顾郁洲这个生日过得也似模似样,分出去的各枝都派人送来了当地的特产,其热闹程度并不比往年差多少。只是顾郁洲终究不大快活,分出七枝——自己亲儿子不算就是六枝——可带出去不少人手,也分薄了一些当地的资源,更是让两个别府形同虚设。

    虽然来贺寿的人不似做七十大寿那么多,顾郁洲还是不失场面地看完了歌舞才退席。这一回却再没有刺客了。

    顾郁洲寿宴之后的第三天,宾客走得差不多了,顾清羽也通知白芷:“收拾行装,咱们也该走啦。你先跟我回家,可好?”

    白芷早知有今日但对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是真的没有规划,自从被顾郁洲说:“自由都是计划好的”之后,她下意识地避免了这种计划。如今顾清羽有提议,白芷也就顺坡下驴:“好!”

    顾翊徵是十分不舍得弟弟走的,也十分不愿意让白芷离开——顾琳的病还是没有起色。他对白芷说:“朱鸟阁我还给你留着,里面照在时一样有人看守,药材也会经常换新的,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住一阵儿。”白芷道:“我当然要回来,一旦有什么新的办法,我还要回来看琳姐姐呢。”顾琳还是痴痴呆呆的样子,提到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反应。

    顾翊徵长叹一声:“前世的冤孽。”又让白芷跟顾郁洲道别。

    白芷头皮一紧,她知道顾郁洲的盘算还在老爷子面前装了好久的乖,自打主持分家开始,顾郁洲虐她就特别不留情。打从混江湖到现在,除了挨了卫钧的一巴掌,就数顾郁洲揍她最多。除了不会真的杀了她,顾郁洲比所有的敌人都凶残,收拾她的丝毫没有“年老气衰”的样子。

    毕竟是顾清羽的亲爹,不看僧面看佛面,白芷准备了几瓶药装在锦盒里孝敬顾郁洲。顾郁洲眼皮也没撩一下:“要走了?”白芷道:“嗯。”顾郁洲点了点新椅子的扶手,顾扬捧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放着白芷曾经用过的重剑。这剑她黑衣时用过,那时乌漆麻黑朴实无华,现在重配了更华丽的剑鞘续上了明珠美玉的剑穗很衬“顾家小姐”的身份。

    顾郁洲道:“不可过份依赖兵器,但有一件趁手的兵器确实令人心情愉悦,你现在适合用它。什么时候不适合了,也不用我告诉你。”

    白芷老老实实接过了。此后再也无话,两人终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虚与委蛇了这么久也都累了,算计之类的事情都暂时放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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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羽离城时顾郁洲并没有送他,只站在高高的永安殿前台的广场上目送车队离开。顾翊徵对他这个弟弟却是尽心尽力,不知道装了几十车的东西,两处还互通了令牌。

    给白芷送行的人就更多,她在此两年把城里上上下下都跑遍了好些人家都得到过她的救治,也似安州那般,人们拖家带口出言挽留、央她得空再回来。

    顾清羽看着不大像样,说:“都回去吧。”把白芷先塞进车里,跟着的人才慢慢散了。

    车除很长,护卫也不少,插着顾家的旗子也没遇到什么劫匪,白芷把重剑放到膝上心里有点空。

    从穿越至今她就没闲过,先是琢磨回去,再是琢磨逃命,然后是学医,然后是大闹天宫。一件接着一件没有喘气的功夫,现在终于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她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接下来干什么好呢?】

    这时,商陆策马跟到了车边:“出来跑两圈?”白芷将剑往腰上一别,掠出车厢:“好啊!输了的洗碗!”因为商陆这一扰,她决定随遇而安,遇到什么事儿就凑什么热闹!

    车队走得不快,两人往前跑了二十里又折回来车队才走了五里地。

    顾征随着顾清羽离开连天城,心里有些不舍,看他们来回奔跑也不凑这个热闹。白微拢马上前:“想家了?”顾征笑笑:“如今师父的家就是我的家了。”白微道:“就是这样!到了就知道了,住得很舒服的。大师兄以前总想家里人多些、热闹些,还盼着师父能再娶个师娘来,所以准备了不少房间,你是想跟我住得近些呢?还是想跟大师兄住得近些?商陆有点吵哦。”

    师兄弟也凑一起说话。

    陆英就陪着顾清羽并马而行:“师父,到了下一站我便先赶回去安排。”顾清羽道:“也好,又要辛苦你啦。”陆英忙说:“是弟子应该做的。”顾清羽打趣道:“过年的时候阿芷没有说错,你们该成家了。尤其是你,都三十岁啦,这几年若非情势所迫怕你所遇非人,早就该给你把事办了。”陆英微窘:“师父!”师父逗着徒弟,也是一派和谐。

    晚间到了一处驿站,大队人马住不下,照着顾家的老例扎营。白芷跟商陆两个在营地里蹿来蹿去,白微在一旁笑骂:“都解了笼头了是吧?”白芷跳到他的面前笑道:“二师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商陆凑了上来:“我记得以你前就要讲故事。”

    “对呀,二师兄扛九齿钉耙的故事嘛,听不听?”

    商陆对白微坏笑:“我听!阿征,来一起听,我还没听师妹讲过故事呢!”

    陆英巡完营回来,正听到白芷说:“猴子就把生死簿画了个大叉……”陆英紧张了几年,心情也很放松,竟然开了句玩笑:“你是说你自己吗?”

    “轰!”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陆英后悔自己一时失态,加了一句:“神医当然是从阎王手里抢人啦。”白微笑道:“师兄,越描越黑。”商陆不耐烦了:“别插嘴!让她接着讲啊,然后呢?!猴子又干什么了?”

    白芷道:“猴子干什么了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该吃饭啦。”

    吃完了饭,商陆又缠着要听猴子,白芷道:“你不做晚课?”商陆愤怒了:“都出了城了,还晚课?讲故事!”白微一肘子拐着他的脖子:“大师兄前面的耽误了没听到,你给他讲讲,明天咱们一起听新的。”才把商陆哄走。

    顾征正在少年,也很想听故事却矜持着不说出来,此时也只好恹恹地去练功。第二天顾征起了个大早,想看商陆怎么闹着讲故事,却发现商陆与白微在过招,白芷在一边看着——她早课比他们还早,已经完工了。陆英安排安早饭过来,对顾征道:“来过几招?”

    两对师兄弟对垒,白芷摇了摇头,招了碟瓜子来,屈指一颗瓜子弹到了商陆的左肩上:“二师兄,放水啊。”商陆跳了起来:“你别捣乱!”白微却回忆了一下:“不错,他左肩好像是有个破绽我没看到。”顾清羽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过来:“你饶了他们吧。”

    白芷笑问:“那咱们走几招?”顾清羽笑道:“好。”两人虚走几招,顾清羽便收手了:“你不出全力也没意思,出了全力我就要坏了。你有空就指点他们几招。”白芷道:“好。终于轮到我虐别人了,这半年天天被打个半死,我太难了。”

    顾征还不明就里,陆英三人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商陆道:“我看你活得挺好的。”白芷又弹了他一个瓜子:“懂屁啊?没点长进我就真得死了,有点长进可不就从半死变成半活了吗?”

    商陆不想再提与连天城有关的事情,催着:“吃饭吃饭,吃完启程路上讲故事!”

    这一路干脆就都坐车了,顾翊徵给侄女配的豪华马车很大,小桌子一摆,茶水一上,听白芷接着讲猴子。白微开始还有点关心她要怎么编排“二师兄”,听到“皇帝轮流做”就把二师兄给忘了。顾清羽原本是跟孩子一起放松的,听到压在五行山下也听入了神。

    师徒五人听故事各有特色,顾清羽耐性最好,讲什么听什么,商陆最活泼直接说:“什么丞相小姐抛绣球的?没意思,快讲大圣!”顾征带着顾家少爷的矜持明明也想问下文但是忍了。

    此后一路就是赶路练功讲故事,西游记那么多妖怪白芷记得颠三倒四的,趁着还在讲江流的故事,回房自己列了个清单好凑够妖怪的数目,好歹算是凑够了八十一难。

    这一天,正讲到西梁国的时候,车停了,前面纵马来报:“五爷,前面柳老英雄投帖,请停车一叙。”

    不提顾清羽,单是“白翼”在江湖上就交游广阔声名很好,路上有人拦白芷并不意外,还问:“这位用我们一起去问好吗?”这柳老英雄不是第一个投帖的人,之前不断有人投帖,白翼有的见有的则是回个帖子或者回个礼物之类。

    顾清羽道:“也好。”

    几人整束行装,白芷往脑袋上又按了两支钗,披了件斗篷,凑成个文雅姑娘的模样,被白微装模作样“陪”着。白芷看白微表情不大对,低声说:“怎么回事?”白微表情古怪地说:“柳老英雄有一个女儿,双十年华,待字闺中。”

    白芷分析了一下他的表情不像是要给他订亲,于是猜测:“咱们要有嫂子了?”

    白微的表情更古怪了:“柳姑娘想当六爷的嫂子。”

    六爷是谁?哦,顾弦音!白芷瞪大了眼:“啥玩儿?她想……我日!今天故事没法讲了!”商陆在他们的后面,小声问:“西梁国女王是妖精?”白芷道:“她不是,可她邻居蝎子精是啊!讲出来会不会说是我影射啊?讲这段的时候你们把他引开,不然我不讲了。”商陆埋怨道:“讲打妖怪就好,讲什么抢唐僧!”白芷踩了他一脚:“妖怪要抢他,怪我咯?”

    顾征小声提醒:“仪态!仪态!”

    一行人又恢复了端庄高华的世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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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羽已与柳老英雄寒暄上了,叫他:“柳老哥。”

    白芷抬眼看对面,柳老英雄五十来岁的样子,身形壮硕,身后跟着几个青壮年的男子,然后就是一个年轻姑娘。男子们都五官端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不过顾家俊男美女多,单以外貌论,这几个人并不能令人注目。

    走上几步,就听到柳老英雄说:“这几个是不成器的徒弟,还有小女嘉雨,还不拜见顾五爷?”徒弟们和柳嘉雨一齐上前,柳姑娘福身的时候眼睛还忍不住往顾清羽身上看。白芷习惯性地掂量了一下柳家人的武功——能打得过,不怕御弟被抢走。

    顾清羽对柳老英雄说:“令徒令嫒果然一表人材,我这几个孩子却都被惯坏了,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柳老哥见谅。这是你们柳伯伯、几位世兄,阿芷,你自己与你柳姐姐论年纪罢。”

    白芷一听就放心了,顾清羽门儿清着呢,上来先跟人姑娘把辈份拉开了,看来这姑娘也没戏。突然就对柳姑娘生出了一点怜惜之意,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行完礼,对面的眼神有惊艳有惊叹也有羡慕,白芷却注意到了一双有敌意的眼睛,一个年轻男子刚才介绍说是柳老英雄的小徒弟叫樊出平正在瞪顾清羽。白芷瞬间脑补出一个师兄爱师妹,师妹爱别人的故事。柳姑娘正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兼打听顾清羽的消息,白芷顺口说:“我家师弟乖,二师兄和三师兄总挤兑我,妹妹你的师兄们一定都很好吧?”

    柳姑娘比她还小一岁呢,被她叫一声“妹妹”仿佛被架上了南墙想下来又没了梯子。

    那一边柳老英雄也邀顾清羽去他家里盘桓几日,顾清羽一力推辞:“实不相瞒,此番拖家带口路上哪里都不曾停留,待我回去安顿下来再来登门拜访。”他一路都是这个说辞,听的人也都理解。

    以为在这里也是这样,却不想柳老英雄突然跪了下来!

    场面静了下来,听到柳老英雄说:“五爷不愿意留,我却有一事相求。嘉雨,过来!”

    柳姑娘也是茫然,听到召唤倒是过去了:“爹,你干什么?你起来呀!”她是喜欢顾清羽不假,可让她爹跪下求男人要她这也不像话!

    柳老英雄说:“这次的仇家是躲不掉的,他们请了沈家做靠山。还请五爷看在往日的一点交情上,带这个孩子走,让她有碗饭吃,有片瓦栖身足矣。”

    白微目视白芷做了个口型:“沈家。”【卧槽了!】白芷心说。

    第39章 阮淇

    柳老英雄一跪, 白芷只是内心感慨一下又跟沈家扯上关系了,柳嘉雨和樊出平却是真的目瞪口呆了。柳嘉雨的少女心思情怀正热, 父亲又带她来见意中人, 正猛然间听说自家被寻仇, 她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只是下意识地看向顾清羽, 心道:【他会帮我们吗?】

    比柳嘉雨还懵的是樊出平,小伙子用看情敌的眼神敌视了顾清羽很久, 结果师父说这人得是个救星, 还要把师妹的安然托付给他。樊出平看完师父看师兄,发现师兄们好像是知道的,只有他跟师妹一脸茫然。

    他们两个没反应, 别人的反应却都很迅速。白微一步跨上前去将柳老英托了起来:“老前辈,你行此大礼倒让人不好接口了。”顾清羽则是给将兜帽给白芷理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对顾征道:“陪你师姐去休息。”

    顾征心道:正该如此。子弟与你家见面是师父随和, 你们有要相求,难道还要女眷放在这里随便你们看吗?

    白芷对顾清羽处事还是放心的, 也不拒绝。回到车上, 将车帘撩开只剩一层白纱透光, 白芷打开一本书,对顾征说:“他们吃不了亏。”不说顾清羽是个明白人, 单就白微那一肚子鬼主意也不是白给的, 这家伙还是顾清羽座下头号忠狗兼斗犬, 绝不会让顾清羽吃亏的。

    顾征道:“我是心烦。”

    白芷奇道:“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喜欢热闹的吗?”

    顾征老声老气地说:“这个热闹不好凑, 沈家与咱家向来相敬如宾,也不算太亲近,插手这样的事会留下芥蒂的。”

    白芷道:“我刚进这个江湖是六年多前,吴家被灭门,好些个人怀疑到了父亲大人的头上登门来兴师问罪。也有人相信咱们赶过来为咱们说话,我记得有飞鹤宗的印掌门、雷鸣庄的雷庄主、无观极的千手道人时原家也来了人,还有一些江湖人物。这里面没有姓柳的。”

    顾征道:“他好大脸。”

    “被逼急了吧,咱们正好路过,就正巧有了这样一件事。嘘——”白芷侧起耳朵去听。顾征狐疑地看着她,秋风隐隐送来一点声音说的什么却压根听不清。白芷却听到了前面白微正在代父问话,问柳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因何而结仇、结了多大的仇“若是能化解还是化解的好,否则柳小姐背井离乡也太过凄凉了。”

    柳老英雄无奈,只得道:“十年前吧,我当时只说有一个江湖败类便去为武林除害,却找错了地方、杀错了人。知道之后我也后悔得紧,送去了五百两银子作赔偿,代为安葬。不想那家却有一个儿子在外游学未归,如今他回来了,投到了沈家门下,他来找我了。”

    白微并不好糊弄,直指问题的核心:“怕不是除害而是灭门吧?”否则一命抵一命,何以要把女儿送走呢?沈家纵然会为人撑腰也要爱惜羽毛,断不会做出报复时轻易灭人满门的事情。

    柳老英雄的声音压得很低,这回连白芷也只听到一个:“诶。我也后悔得紧。”

    白微又问:“哪里?什么人?”

    柳老英雄还要犹豫,被白微催逼:“老前辈不会让我们稀里糊涂给您当挡箭牌却连箭从哪里射出来都不肯告诉我吧?”

    柳老英雄小声地说了个人名地名,这回白芷也没听清。

    一路行来,顾征也知道师姐的性格其实有“活泼”的一面,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忍不住问:“师姐,你听什么听?骗我的吧?”

    白芷笑道:“对呀,逗你玩儿……不对,有人来了!”她脸色微变,“是快马,数目还不少。不管是做什么,小心总没有错,你亲自去传令让车队戒备!快!”顾征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顿了一下,才问:“这不是逗我吧?”

    “就算逗你,出事也有我顶着,怕什么?”

    顾征提剑对护卫道:“保护好小姐。”才去传令车队戒备。

    戒备得正合时宜,白芷握着书便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说:“柳先生跑得好快!”接着是柳家弟子杂乱的戒备叫嚷声,然后是白微报名、寒暄。来人道:“原来是顾五爷驾临,是在下失礼。在下阮淇,只为家仇而来,若是耽误了五爷的行程,还望海涵。”

    顾清羽的声音:“好说。”

    又有几个沈家人打招呼,陪阮淇来的居然是一个叫沈觉的,这个人是沈家近枝功夫不弱,沈雍见了他得叫叔。而阮淇也确实当得这样一个人陪同,阮淇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依附在沈家的,他是个书生并没有武功,却是沈家的智囊,近几年风头很劲。传言东南黑道想蹦跶,却被他给坑了一把大的。

    接着就是顾清羽很温和的声音:“我本是路过,与故人寒暄几句,不幸知道了一些事情,若就此离去也是不妥,若不问青红皂白便胡搅蛮缠更是可笑。所以请问阮先生,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芷听到这里就叫紫苏:“吩咐下去,备酒馔,给前面送过去,照家里郊游的样子来!”

    前面阮淇面色不渝,再有有涵养的人报仇的时候被阻拦也要生气的,但他确实有城府、绷得住,还能咬牙说:“当年在下游学在外,八月十三回家准备过节,才返乡里就有官差告诉我两天前我一家尽遭屠缪让我去认领遗骸,这位柳先生却派人送了五百银子来说他杀错了人。”

    顾清羽忽然皱眉,思索着问道:“十年前的八月十三?凶案是八月十一?”

    “不错。”

    “阮先生确定?”

    “当然!我追查了这么些年,当然能确定。”

    顾清羽展眉道:“那恐怕你也找错人了。听我说,飞鹤宗掌门的生辰在八月初十,那一年柳兄也在飞鹤宗为他庆生,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柳兄,我记得生辰之后柳兄还盘桓了两天。以阁下仙乡与飞鹤宗的距离,恐怕他是赶不及去做下凶案的。”

    阮淇的声音有点发紧:“五爷说的我本不该质疑,可是事关重大,容晚生再问一句——五爷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时白芷安排的仆役也到了:“大小姐说,荒野无依不是待客之道,命小的们设下酒馔方便老爷待客。”铺毡毯、架屏风、设座席。

    顾清羽就势作了个手势:“两位不妨坐下说话。”

    顾翊徵对弟弟是十分的好,给打包的行李都是既贵又雅,阮淇却无心欣赏,按捺着坐下了还眼看着顾清羽,他对面席上坐的柳老英雄被扶到座上,仿佛座垫上有怪物咬他一样怎么也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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