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一看到简洛书来了立马迎了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上说道:“简观主实在是抱歉,没想到给你们惹这么大的麻烦。”

    简洛书看了一眼两个趴在赵老头肩膀上的小鬼:“没事,驱鬼也是我们的业务范围之一。”

    很快赵老头和他的弟子们就将准备工作做好了,赵老头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盒子打开,略带炫耀地说道:“这是我师父留下的法宝,能判定鬼魂存在的。我和你们说,我这个宝贝里头是空心的,要是没鬼你怎么晃怎么敲打它都没声,但是周围三十米要是有鬼魂存在,这个铃铛就会发出声音。一般主家请我们上门,我们都是用这铃铛连检测主家是不是真的有鬼。”

    简洛书闻言有些替赵老头发愁,自己可带了一个大巴的员工来,也不知道一会儿铃铛会响成什么样。

    赵老头显摆完特意环视了一圈,见围观的人都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由地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一伸手将铃铛提了起来。

    铃铛无风自动,铃铃铃铃的发出了悦耳的铃声,围观的群众的眼睛都瞪圆了,看起来又紧张又激动:“不会真的有鬼吧?”

    赵老头心里一乐,正准备把铃铛放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手里的铃铛一颤,紧接着铃铛疯狂的摇晃起来,铃声也从一开始舒缓的铃声到急促的和行军打仗似的,听的人心脏一跳一跳的。

    这家的主人张福海看到这一幕都哭了:“我家这是来了一个连的鬼吗?”

    赵老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头发都竖起来了。这个铃铛到他手里都二十来年了,平时最多也就响几声而已,这响起来停不下来是什么鬼?

    赵老头另一只手努力地想按住铃铛,可是铃铛依然在赵老头的两个手里晃个不停,还有一种想冲出他的手掌逃出去的架势。

    赵老头的大徒弟赵海赶紧把盒子递了过去,赵老头快速的把铃铛放了进去盖紧了盒盖,可铃铛在盒子里剧烈的摇晃,赵海差点都有些没抱住。

    赵老头的几个徒弟见状心里都有些发毛,凑到赵老头旁边嘀咕:“师父,这不会是个厉鬼吧?咱行吗?”

    “行不行也得上啊,要不然咱一世英名往哪儿搁,以后还接不接法事了。”赵老头从包里找出一张符纸贴在了盒子上,盒子里的铃铛终于安静了下来。

    赵老头轻咳了一声,朝周围的村民拱了拱手:“张家果然有些不太平,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把鬼抓住。”

    赵海和两个师弟拎着两大袋子糯米一边走一边洒,每个屋里都顾忌到了,连院子里也都洒满了。

    林寞小心翼翼地拿脚尖碰了碰糯米,偷偷和长明道长嘀咕:“这玩意好像对咱没用啊?”

    长明道长捂着嘴说道:“单纯的糯米作用不大,得配合着法事来。再一个我们身上用的符纸是如意观出品的,对我们魂体都有保护作用,他的那些东西伤不了我们。”

    赵老头似乎也没指望糯米就能把鬼困住,在徒弟撒完糯米后他拿出了一柄剑,手里掐着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老头的动作,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从赵老头肩膀上飘了出来,随着他们移动阴风骤起,地上的糯米全都翻滚起来。

    赵老头知道这是讲鬼引起来了,当即大喝了一声:“徒弟们上法器。”

    赵海和师弟李铖甩开一个金色的像渔网一样的东西朝阴气旋转的最厉害的地方扔去,两个小鬼见状机灵的一闪,往后一闪飘到了金网的上空,正好避开了这件法器。

    看着两个小孩灵活的动作,来看热闹的郝老头乐的直鼓掌:“好,再来一个。”

    简洛书轻咳一声,偷偷地把郝老头的魂魄往后拽了拽,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往后点,别一会小鬼没抓到再把你网进去。”

    “对对对,我得往后点。”郝老头盘腿坐在栅栏上头,还伸手朝两个魂魄招了招手:“是不是老张家的双胞胎啊,快到这边来。”

    两个鬼魂看到郝老头都兴奋的飘了过来:“郝爷爷,你不是前年死的吗?怎么今天回来了?”

    “我这不是回来过三周年吗?”郝老头伸手撸了撸两个鬼魂的脑袋:“你们是志生和志明吧?你俩怎么回事,啥时候死的呀?咋还在家没走呢。”

    张志生委屈地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想走呀,这不是没地方去吗。我和我弟去年下河游泳被水冲走了,尸体至今还在李家河下游那里卡着呢。我们俩没有墓地,咱这的习俗又是未成年的孩子不给祭祀,我和我弟不想在外面当孤魂野鬼,这才回家来的。”

    郝老头瞪大了眼睛:“那你俩闹鬼了?”

    “没有啊,我们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闹鬼!”张志明抠着自己的手说道:“我估计可能是因为我妹的缘故。我妈给我们生了个妹妹。也不知道我妹咋回事,一到晚上就哭一到晚上就哭,我和我哥轮流蹲炕边哄她都没用,后来我奶说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找赵老头来给看看。其实找他也没啥用,我和我哥早看了,这家除了我俩压根就没别的鬼。”

    张志生连连点头:“我也没怕有鬼来害我妹妹,所以一到晚上我俩就到我妹旁边守着她,打我妹妹出生起都守了两个多月了啥也没看见。”

    张志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估计我妹哭是因为别的事,和鬼没啥关系。”

    赵老头:“…………”

    可怜的妹妹!

    ——

    兄弟俩和郝老头聊天的功夫,赵老头领着徒弟们把该做的法事都做完了,赵老头看着地上平静的糯米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鬼已经驱走了。”

    张志生和张志明齐刷刷地朝他看去,义愤填膺地握起了拳头:“骗人,压根就没有别的鬼。”

    随着兄弟俩的一声怒喝,两人身上的阴气带动着空气旋转,地面上又刮起了一阵阴风。

    看到这一幕赵海的汗顿时下来了,凑到赵老头旁边嘀咕道:“师父,好像没送走。”

    赵老头一咬牙:“把我压箱底的符纸请上来。”

    张志生和张志明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干啥用的?”

    郝老头赶紧一手一个拽住了他们,特别贴心的提醒道:“看热闹可以,一定要藏道长们后面,免得赵老头伤了你们。”

    赵海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盒子,赵老头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符纸,脸上露出了肉疼的神色。

    林寞抠了抠脸,有些嫌弃:“好像只是一张驱邪符而已。”

    孙墨墨点了点头:“好像还不如咱们店里三千块钱的那个品质好。”

    马振华同情地看着赵老头,深深地感叹了一声:“这大爷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听着如意观员工的聊天内容,赵老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符纸,似乎好像不那么心疼了,改成心酸了。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符纸居然这么便宜就能买到?

    符纸点燃,张志生和张志明兄弟两个感觉有些不太舒服,郝老头他们他俩蹲到了道长们的身后,果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浑身也不痒痒了。

    张志明:“还是道长们厉害。”

    符纸烧完了,张福海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赵大爷,鬼走了没?”

    赵老头心里也有些没底:“应该走了吧。”

    郝老头眨了眨眼,偷偷摸摸地朝地上吹了口气,糯米再一次翻滚起来,张福海登时就想哭了:“不会是厉鬼吧?

    村民们见状议论纷纷:“我看这赵老头还是不中用,还是让道长们试试。”

    郝仁立马出来了:“哎,道长们可不是白捉鬼的,这赵老头驱鬼一次是三千块吧,我觉得道长出马怎么也得翻倍。”

    张福海一咬牙:“行,六千就六千,只要让我家太平了就行。”

    简洛书笑了笑:“其实这种小事不用麻烦我们道长们,我们道观随便找个人都能处理。”

    正在闹心的赵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恼了,环视了一圈指着最年轻的林寞说道:“那你让这小子来。”

    林寞乐呵呵地出来了:“那我就试试。”

    赵老头往后退两步:“我倒看看你们有什么真能耐。”

    林寞笑了,转过头朝两个小子招了招手:“喂,你俩过来。”

    郝老头立马把张志生两个兄弟推了出去:“快过去,那个大哥哥叫你呢。”

    ——

    赵老头看着林寞不用法器也没用符纸,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招了招手,顿时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可就在这时,糯米再一次翻滚起来,赵老头脸上的笑猛地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地上。

    只见白白的糯米间突然出现了四个脚印,随着阵阵的阴风,脚印越来越多,就像有人在上面走路一样,看那方向正是朝林寞去的。

    所有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幕。而林寞似乎丝毫没有觉得害怕,反而笑眯眯地朝空气点了点头,十分可亲地问道:“你们两个小子叫什么名字?哦,叫志生和志明,你们是双胞胎对吧?”

    张老娘猛地一颤,紧紧地抓住了张福海的手:“难道回来的是大小和二小?”

    张福海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寞,只见他一脸悠闲的和空气聊天,时不时露出惋惜的神色。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赵老头和徒弟们目目相觑,忍不住质疑道:“不会是和郝仁串通好的骗你们家的吧。”

    林寞听到这话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转头看了张福海一眼:“你两个儿子的尸体还在河里呢,他们俩问能不能给他们捞出来入土为安。”

    张福海的眼泪瞬间下来了:“都一年多了,我们捞了无数次,到现在还没找到他们在哪呢。”

    林寞:“这个容易。”他拍了拍张志生的肩膀:“走吧,带我们去找你的尸体。”

    张福海家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一群人沿着河边往下游走,大概半个多小时候便到了尸体所在的地方。

    张福海和林寞都上了船,林寞让船开到河道的正中间,然后他一个猛子扎下了河。看到这一幕张福海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这么急的水随时可能把人冲走,别再自己儿子尸体找不到再搭上一条人命。

    张福海越想越心慌,越等心越凉,眼看着过了十来分钟了林寞还没露面张福海的腿都软了,拽过旁边的救生圈就要下河:“我得下去救人。”

    旁边的打捞人员也准备下工具,正在这时候水面忽然出现三个身影,紧接着林寞浮出了水面,将两具已经不太完整的尸体推到了船边上:“他们俩卡在石头缝里了,费了好大劲才拽上来。”

    张福海眼泪都下来了,赶紧和船上的人把自己双胞胎儿子的尸体捞上来。林寞没跟着他们凑热闹,转身朝岸边游了过来,五分钟之后上了岸。

    孙墨墨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身上的粉掉了。”

    林寞心里一慌,赶紧抓过孙墨墨手里的毛巾想挡一挡:“这次图便宜买的粉底不防水,早知道我就买好的了。”

    两个鬼正嘀咕着,村里的一个大妈拿着一个床单过来盖到了林寞的身上,无比怜惜地说道:“看给这孩子冻的,浑身上下都煞白煞白的,赶紧裹严实了暖和暖和。”

    郝仁抬头看了看炽热的大太阳,一副不解的样子:“大夏天的,这河水居然还这么凉吗?”

    “特别凉!”林寞理直气壮地将自己裹起来:“没看见冻的我像鬼似的嘛!”

    第49章

    张家双胞胎儿子的尸体从河底捞出来了,一时间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围观,张福海赶紧联系人在家搭灵棚,又哭哭啼啼的找简洛书想请道长们也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做一场法事。

    趁着人多乱套的时候,林寞找了个树后面没人看见的地方将身上的符纸撕了,一路狂飘钻进来时的大巴车里,从自己的包里拽出来一身自己烧给自己的衣服套上。

    虽然如意观的鬼平时都贴着符纸以人的身份在外面活动,但是他们还是习惯把衣物等用品烧了后再使用。就比如说这衣服,烧了以后穿上,鬼贴上符纸就能和衣服一起出现在世间,撕了符纸和鬼一起消失。要是没烧就不行了,万一这符纸失效了,这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衣服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然后捂着脸裸奔。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鬼,林寞当然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自己赚钱,自己买喜欢的东西,然后自己烧给自己,堪称鬼中楷模让家人无比省心。

    林寞换上干净的衣服,拿出镜子一看,自己的脸上的粉冲掉了大半,青青白白的确实挺吓人。林寞懊恼坏了,一层隔离一层粉底一层气垫一层散粉一层胭脂的往上补,气的直嘟囔:“多么英雄的场面,被这些破粉搞砸了,下回说啥也不能图便宜了,必须得买防水的!”

    林寞收拾利索又飘回了现场,依然从树后面出来,把床单捡起来还给了热心的大妈。大妈拉着林寞的手直感叹:“刚才我收床单的时候听到动静就直接跑来了,要不然还真没有东西给你用。我看你现在脸色倒是恢复了,就是手还冰凉的。小伙子你这么年轻的挺虚啊,听大妈的回头找个好中医好好调养调养。”

    林寞尴尬地咧了咧嘴:“我就最近几个月手才变凉的,以前火力可旺了。”

    大妈表情变的无比严肃:“是不是总熬夜?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回事,个个都喜欢熬夜,这样可不行,要损阳气的。”

    “谢谢大妈,我知道了。”林寞见运着尸体的船已经花开了,他连忙将手抽了出来:“大妈谢谢你的床单啊,回去你一定再好好洗洗晒一晒去去晦气。”

    大妈笑呵呵地说道:“没事,我婆婆去世停尸的时候就用的这个床单。哎对了,忘了问你了,你怕晦气不?”

    林寞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刚好不害怕!”

    ——

    张家折腾的把两个孩子带回去后已经很晚了,张福海和简洛书约好了明天请道长们给孩子做法事,然后请乡亲邻居们帮忙搭灵棚。

    做了一场法事没怎么过瘾的长明道长表示,其实我们可以不休息的。

    张福海感动的直抹眼泪:“我知道道长心疼我的孩子,但我不能不为我道长们着想,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拜托道长们。”

    张福海的老娘挤了过来,有心担心地问道:“大师,那我家小孙女天天哭闹是不是眼睛太干净看到她两个哥哥了?”

    简洛书微微叹了口气:“你两个孙子毕竟年纪小,很多事不太明白,他们觉得自己要守护好妹妹,哄妹妹不要哭闹,却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缘故妹妹才哭闹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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