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谎麻烦,解释更麻烦,索性豁出去。

    不解释,解释个屁。

    想清楚了,贺关调转回视线,正好对上鹅蛋脸一副也像在等他解释的表情。

    莫名火大,他吼道:“看什么看!老子的脸是你看的吗!你个丑货!”

    鹅蛋脸快哭了,她只是随便看看,有什么错。

    徐百忧也不知道贺关发的哪门子火。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太不成熟。

    她冷着脸,把改锥硬塞给贺关,“你别说话。”又向鹅蛋脸道歉,“不好意思,他没恶意,只是脾气不太好。”

    说完,拽起贺关的衣袖,拉他离开诊所。

    *

    一到门口,徐百忧立刻松了手,她还没说话,贺关倒像兴师问罪一样,劈头盖脸冲她嚷嚷。

    “她不耐烦给你脸色看,你贱啊,给她倒什么歉?!”

    “她又没给你脸色看,你对她发什么火啊?”徐百忧声量不高,但严厉。

    “我帮你,你还怪我?!”贺关难以置信,戳着自己的鼻尖反问。

    徐百忧理解不了他的逻辑,“我没让你帮我。”

    贺关更理解不了她的过河拆桥,发着气笑起来,“对,我是傻逼,我命里犯贱,好心帮你,还帮错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徐百忧认真问。

    “不为什么。”头甩去一边不看她,贺关吊儿郎当地道,“我人就这样,看谁不顺眼,就对谁发脾气。长得丑的最不顺眼。”

    怎么跟二中少年似的,徐百忧直接听笑了,“贺关,别闹好吗?”

    听出她语带笑意,贺关把头扭回来再看见她的笑脸,漂亮得像朵花,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我没闹。”面孔还是要继续板着,“她给你脸色看,你也给她脸色看。做人要硬气,不能这么好欺负。”

    “不是硬不硬气的问题。”徐百忧敛笑,耐心解释,“我和她只有两三句话的来往,没有必要斤斤计较。”

    贺关看着她默了会儿,摇头,“听不懂。”

    徐百忧一愣,“什么听不懂?”

    “昨晚上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可没少给我脸色看。”贺关抬起手,手背朝徐百忧,“我只不过靠着车门和你聊会儿天,你就拿烟烫我,也不像是不会斤斤计较的人。”

    铁证如山。

    烫得不严重,但伤口完全没有处理,而且创面沾过水不干燥,已经开始发炎。

    徐百忧微讪。

    从昨晚贺关突然钻进她的车里,到今天早晨分开,徐百忧还没有时间去回想,在这整个过程中,她所有的言行举止。

    形势一会儿紧急混乱,一会儿争锋相对,一会儿又被自己的心理紊乱所干扰,她说的,做的肯定有不妥当的地方。

    徐百忧此刻快速自省,不管怎样,用烟头烫他,就是不对。

    她没说什么,拉着贺关烫伤的手,折返回诊所。

    找鹅蛋脸要到药箱,她又拉他坐进排椅,帮他简单处理伤口。

    前一分钟还挨批评,这一分钟已经受优待,贺关有点懵。

    他其实没有责怪徐百忧的意思,还挺愿意她跟他斤斤计较的。

    不计较,现在她能像小媳妇似的,抓着他的手不放嘛。

    贺关想着便笑了,“徐百忧。”

    “嗯。”徐百忧没抬头,正处理破了的小水泡,“我弄疼你了?”

    “没有。”这点小疼算什么,贺关继续招魂,“徐百忧,徐百忧,徐百忧……”

    没事瞎喊,徐百忧知道他又开始犯病,故意使劲下针,挑破水泡。

    贺关一声哀嚎,“你轻点!”

    徐百忧装傻,淡淡道:“你不是不怕疼吗。”

    “不怕你也不能往死里扎啊。”贺关老大不高兴,“你一女的,应该温柔一点。温柔的女人更漂亮。”

    徐百忧抬脸,对他笑了一下,“终于看我不顺眼了?”

    “……”贺关想抽自己,还嘴硬,□□□□道,“你长得是不怎么顺我的眼。我喜欢大胸妹。”

    徐百忧不想和他讨论如此深入的话题,便没搭腔。

    贺关以为她不高兴,勾下脑袋去看她的脸,“你长得还行,不用自卑。”

    越说越扯,徐百忧更不想搭理他。

    贺关自己说上瘾了,“真的,真的还行。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徐百忧沉默。

    贺关头头是道,“长得还行就要多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笑的女孩不会变坏……好像不对,爱笑的女孩不会长胖?爱笑的女孩不会迷路?爱笑……”

    太聒噪了。

    不爱笑的徐百忧默默又下了一次重手。

    这一下剧疼,贺关疼到发飙,“你他妈快把我的手扎穿了!”

    徐百忧淡声:“疼就不要说话。”

    “徐百忧,你故意的是不是?!”

    “对。”

    “!!!”

    “还有一个水泡要挑,你看着办吧。”

    “……”

    乖乖闭嘴的贺关没再给徐百忧添乱,她很快处理好伤口。

    一来二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起风了,行道树枝叶摇曳。

    再次走出诊所,徐百忧问:“你打破伤风了吗?”

    贺关穿上夹克,“还没。”

    本来贺关想的挺美,徐百忧接下来肯定会说陪他去打,结果她只提醒他尽快。

    就这态度,他也只能闷闷说好。

    徐百忧不知道他们是否同方向,停下脚步,“我车在4s店,不能送你。”

    “我坐公交。”贺关低着脑袋,跟着停下来。

    “我也坐公交。”徐百忧说,“要去对面马路坐车,我先走了。”

    他妈的,为毛不同路。

    贺关暗恼,感觉到她要走,他一下抬起头,“我请你吃饭吧。”

    徐百忧婉言:“不用了。”

    她下午没睡几个小时,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

    贺关张口正要说话,一个男人突然急匆匆冲过来,从徐百忧身后扯起她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文冷,心也冷,还好我存稿够多,没在怕的。

    第10章 第十朵花

    贺关张口正要说话,一个男人突然急匆匆走过来,从徐百忧身后拉起她的胳膊。

    “你没走正好,我有事和你说。”胡云旗连拉带拽,拖着徐百忧往诊所里走。

    他着急,没注意她面前还站着个大活人。

    徐百忧力不如人,来不及跟贺关说再见就被拖着走了一段。

    她只能转过身,朝他挥了挥手。

    要看路,挥完手立刻又转回去,也没看清贺关的表情。

    *

    胡云旗带徐百忧进办公室,一把按她进沙发,自己走到办公桌前。

    “吃饭没?”他问。

    徐百忧往前坐了坐,“没有。”

    “先垫点肚子。”他从抽屉里拿出块士力架抛过去,“说完事,我带你去吃饭。”

    徐百忧没接住,弯腰拾起士力架,装进风衣口袋。

    她不喜欢吃甜食,也还不饿。

    胡云旗倚着办公桌边缘,说:“周家老太太病重住进我家医院,听我爸口气,怕是熬不过半年。”

    徐百忧不关心窗外事,冷不丁一听,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周家。

    胡云旗也看出她蒙圈,“周嘉璇,我女朋友,周家老太太的长孙女。”

    经他提醒,徐百忧想起来,周嘉璇是他的新任女友。

    周胡两家是世交,一个是市交响乐团的首席,一个是拥有三家口腔诊所的牙医,门当户对。

    徐百忧只听过没见过周嘉璇,不明白胡云旗为什么突然提起女朋友的家事。

    她没问,等他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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