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维尔接过肖娜的手,低头轻轻亲吻一下她的手背,然后说道:“肖娜公主一路辛苦,快随我入城吧,父王已经在王宫内为你准备好酒宴了。”

    “谢谢!”肖娜含笑轻声说道。

    虽然他二人只是客气的打招呼,虽然唐寅懂得莫非斯联邦的礼节,不过看着含笑交谈的二人,他仍觉得很刺眼,尤其是帕维尔看向肖娜时充满爱慕的眼神,让他的心里觉得很别扭。

    这时,帕维尔也正好向唐寅这边看来。本来他并未太注意唐寅,毕竟他此时的穿着实在太随意太普通了,可当他对上唐寅精亮的目光时,心头不由得一震,暗暗惊叹,此人好亮的眼睛!很快,帕维尔就感觉到唐寅与周围人的不同,他看向唐寅,低声问肖娜道:“肖娜公主,这位是……”

    “他就是你们要见的人喽,唐寅!”

    “啊——”帕维尔吸口气,原来他就是唐寅,不过和他想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

    以前唐寅与贝萨交战时,贝萨人都把他传言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凶悍无比,在帕维尔的心里,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唐寅应该是个相貌凶狠又身材魁梧的大汉,可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青年和他心中所想相去甚远。

    他急忙走上前去,冲着唐寅微微点下头,正色说道:“刚才未能认出唐将军,还望唐将军不要见怪!”

    对方客气有礼,唐寅也不好表现的太怠慢,何况通过帕维尔和肖娜的交谈他已然知道这个青年就是杜基的王子,身份不同寻常。他轻飘飘跳下战马,对帕维尔也是略微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他笑道:“王子殿下客气了,有劳殿下亲自出城相迎,实在令我过意不去啊!”

    嘴上这么说,唐寅心里也有数,帕维尔来迎接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肖娜。

    没想到他的莫非斯语讲的如此流利,帕维尔怔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笑呵呵说道:“唐将军,请随我入城吧!”

    “王子殿下请!”

    “唐将军请!”

    二人相互客气了一下,随后纷纷上马,唐寅、肖娜等人由帕维尔一行骑兵护送着,缓缓进入杜基城。

    与富得流油的贝萨城比起来,杜基城就相对寒碜许多,城内很少见到高高的楼阁,由黄土堆砌而成的土屋倒是随处可见,这也可以理解,杜基城邦的领地十分贫瘠,大多为沙漠地带,连石头都难找,而别说用石头去建造房屋和其他建筑了。

    不过城内还算是热闹,商贩众多,人群熙熙攘攘,哪的人都有,繁华鼎盛,虽然杜基城邦的条件恶劣一点,但地理位置倒是得天独厚,四通八达,是多个国家对外通商的必经之路。

    杜基王宫要比那些普通的民居华丽得多,这片庞大的建筑群位于杜基城的中央,其富丽堂皇的程度与贝萨王宫比较起来也相差不多。在王宫的大门外,早有众多的文武大臣在等候,见到唐寅一众来了,众人皆是面露笑容,快步地迎上前来,先向大王子帕维尔见礼,然后又纷纷向肖娜施礼,最后才见过唐寅。

    唐寅也不介意,毕竟在莫非斯联邦,帕维尔和肖娜的身份要远胜于自己。在众多文武大臣的簇拥下,唐寅和肖娜一行人进入王宫。

    在王宫的正殿,唐寅终于是见到了杜基国王,阿尔登·艾伦瑞奇。

    阿尔登只有四十出头,但看上去却象是有五、六十岁似的,头发斑白,脸上叠满皱纹,眼窝深险,面颊消瘦,坐在偌大的王椅上,让人感觉有股病态。

    自唐寅走进正殿,他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唐寅身上,上下打量。等他们站定之后,阿尔登先是向肖娜笑了笑,随口说道:“沙漠凶险,这次你只带少许随从,万一在沙漠中发生意外,克尼斯王兄可一定会怪罪我的!”

    杜基和贝萨是盟邦,其国王之间也以兄弟相称。

    肖娜一笑,说道:“王叔不用那么担心嘛,我现在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的,何况一路上还有唐将军保护我,肯定不会发生意外啦!”

    阿尔登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又看向唐寅,脸上也堆起笑容,不过他对唐寅的笑可比对肖娜的笑要虚假很多。他问道:“阁下就是风国的郡首,唐将军?”

    “是的!在下见过国王陛下!”唐寅没有使用莫非斯的礼仪,说话时只是略微拱了拱手。

    阿尔登深深看了一眼,慢悠悠地问道:“这次你向我杜基借路,不知欲意何为啊?”

    他这问话等于是废话,也是明知故问。

    唐寅心中暗气,不过并没有表现到脸上,他说道:“自然是为了偷袭潼门!”

    “据我所知,潼门现在可是宁国的领地!”

    “那只是暂时的。等我军攻打下来之后它便不再是了。”

    “然后呢?”阿尔登没头没脑的又追问了一句。

    唐寅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什么然后?”

    阿尔登说道:“你若是偷袭成功,顺利打下潼门,然后还怎么做?”

    唐寅眨眨眼睛,看着神情从容的阿尔登,不知道他此问为何意。这个杜基国王看上去只是个糟老头子,不过说起话来却跳跃性十足,令人难以琢磨。唐寅慢慢说道:“当然是以潼门为屏障,断宁军的退路,然后将其消灭在风地之内。”

    阿尔登闻言,身子向后一靠,耸肩说道:“那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国若是借路于你,也是要冒着受宁国报复反击的风险,而你,只是消灭了入侵你们国家的宁军,这对我们杜基而言,毫无益处!”

    一旁的肖娜暗暗吃惊,感觉话说到这里似乎要谈崩,她急忙开口说道:“王叔……”

    她只开口叫出王叔两字,阿尔登已摆摆手,含笑说道:“肖娜,你先不要多话,这是王叔与唐将军之间的事情!”

    “可是……”

    唐寅轻拉下她的衣袖,示意她无须为自己说话,如果外人说话有用的话,那么早在贝萨国王给他传话的时候他就能应允此事了,而且细细想想,也正如阿尔登所说,自己向他借路一事,对杜基只会产生麻烦,而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心思急转,含笑说道:“当然,我不会让国王陛下白白出力帮忙的,借路所需多少的金银,国王陛下尽管提出来好了,只要是我能承受得起的,我都会接受!”

    阿尔登连连摇头,说道:“金银虽好,但是却挡不住宁国的大军!”

    他的言下之意是就算唐寅肯出钱,他也不肯借路。这让唐寅不由得开始怀疑对方的诚意了,看样子,阿尔登毫无借路给自己的意思,那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大老远的跑来一趟?难道是耍弄自己不成?

    想到这里,唐寅双眼立刻闪烁出绿光,那绿油油充满邪气的光芒好象两把利刃,能直接刺入人的内心深处似的,即便是身为国王的阿尔登,也被唐寅眼中的绿芒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唐寅身上自然流露出肃杀之气。

    杀气是无形的,但又是能让人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别说阿尔登,就连大殿里的其他大臣们也都感觉到了。人们心头同是一惊,纷纷向散发出浓浓杀气的唐寅看去。可是很快,唐寅身上的杀气又消失于无形,他眯缝起眼睛,笑呵呵地看向阿尔登,问道:“那国王陛下的意思究竟是怎样?难道,无论如何也不肯借路给我吗?”

    唐寅收回杀气,阿尔登感觉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他在心里也暗暗松口气,对唐寅这个风国青年将领又有了新的认识。他正色说道:“当然不是!要借路给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消灭掉风国境内的宁军后,你要立刻西进,进攻宁国,你也只有这么做,我才会考虑借路一事!”

    “哦?”唐寅一愣,根据天眼和地网的情报,杜基和宁国之间并无交恶,反而还有商贸,为什么阿尔登那么急迫的要自己去进攻宁国呢?其中有什么目的?

    似乎看出唐寅的想法,阿尔登解释道:“只有你给宁国造成足够大的压力,甚至直接消灭宁国,它才无法对我杜基向你借路一事进行报复。”

    这么说倒是也合情合理,不过,唐寅的直觉告诉他,阿尔登还有其他的隐情未说。

    第268章

    唐寅说道:“国王陛下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不过,我希望国王陛下也能坦诚相告,究竟为何要我出兵攻打宁国!”

    阿尔登一愣,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攻打宁国,宁国便无暇回头来报复杜基。”

    唐寅摇头一笑,道:“国王陛下还是没说出实情!”

    闻言,阿尔登吸口气,惊讶地看着唐寅,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说实话的?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他沉默片刻,转念一想,自己的目的唐寅早晚都会知道,现在说出也无妨。

    他轻轻点下头,说道:“唐将军很聪明,我确实还有别的目的。”

    “哦?”唐寅挑起眉毛。

    “为了提亚!”阿尔登一字一顿地说道。

    “提亚?”唐寅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见他满脸的莫名,肖娜凑到他耳边,低声解释道:“提亚在宁国以西,据说和宁国的关系很好!”

    “啊!”经他这么一提醒,唐寅才算记起提亚是哪个国家。他看向阿尔登,疑问道:“我攻打宁国,和提亚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

    阿尔登含笑说道。其实他若借路给唐寅,并不太害怕宁国会来报复,宁军虽然厉害,但只能在平原上纵横,真要来了沙漠,宁军也未必能施展得开,别的不说,单单是宁军那一身钢铁行头就是巨大的拖累。

    正如阿尔登所说,他确实是为了提亚。提亚是杜基和宁的共同临国,领土不大,人口也不多,但国内资源丰富,矿产极多,另外,提亚的文明高度发达,那是被盛传为梦幻一般的国度,在人们的心目中,提亚遍地都是黄金。

    杜基对提亚可谓是垂涎已久,只是提亚与宁国关系非常交好,来往甚密。

    提亚为宁国输入高度发达的技术与文明,而宁国则为提亚提供武力保护,确保它不受外族的入侵。在前文已经交代过,宁国的学院之风就是从提亚传播近来的,另外,宁国的诸多技术也都来自于提亚,包括农业、工业、制造业等等领域。宁国的中央军加上地方军已超过一百万,如此庞大的军队,士卒们各个都穿着钢制盔甲,对钢产的需求量可想而知,而提亚对宁国提供的炼钢技术使宁国的钢产大副提升,领先于其他诸侯国,这也成为宁军能普遍穿着钢制盔甲作战的主要原因。

    提亚的文明与技术使宁国变的国力强盛,而宁国又用强盛的国力反过来保护提亚,两国成为完美的互补,也正因为宁国对提亚的保护,杜基才对提亚只敢窥视,却迟迟不敢动用武力入侵。

    所以,杜基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来拖住宁国,使宁国自身难保,无暇再去顾及提亚,这将给杜基的入侵创造出机会,而阿尔登执意要亲见唐寅,也正是想看看他究竟具不具备成为杜基帮手的实力。

    这就是阿尔登的真实目的。

    既然唐寅执意追问,阿尔登也就不在隐瞒,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对他讲述一遍。最后,他说道:“你们风国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些,我希望在你消灭钟天之后,能由你掌管风国的大权,对宁用兵,如果你们风国的实力够强,我甚至会调集杜基的军队南下协助你方作战,当然,在帮你灭掉宁国之后,你也要帮我灭掉提亚,这样一来,你我各取所得,谁也不欠谁的,不知唐将军意下如何?”

    一旦消灭钟天,手握大军的唐寅当然会是风国最具实权的人,这点无需质疑,与杜基先联手灭宁,再转头灭提亚,对唐寅而言也是只有益处,没什么损失。他只略微想了想,便点头说道:“我接受国王陛下的条件,先灭宁,再灭提亚!”

    “好!”阿尔登挺身从王位上站起,笑容满面地看着唐寅,两眼放光的问道:“只是不知道,在唐将军攻占潼门之后,要多久才能消灭国内的宁军以及叛军?”

    他这话也是在有意试探唐寅的实力。

    唐寅淡然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道:“多则三月,少则一月。”

    “这么快?!”听完他的答复,阿尔登有些意外,要知道宁军在风国境内也有二十万之众,再加上钟天的军队,合计数十万大军,唐寅若能在一到三个月内击垮对手,那就太不可思议。他笑吟吟问道:“不知唐将军为何如此有信心?”

    唐寅仰面而笑,心中明镜似的,对方是在探察自己的实力。他傲然说道:“我麾下的风国大军已接近百万,战将如云,谋士众多,只要隔绝宁国的援军,消灭对手,轻而易举!”

    “哦?”空口白话,谁人不会?阿尔登对唐寅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他眼珠转了转,笑问道:“不知唐将军麾下有哪些猛将?”

    唐寅连想都未想,微微侧身,状似随意的指下身后的上官元让,说道:“我身边的护卫若是上到两军阵前就是万人不敌的猛将!”

    这话可太狂了,一名区区的‘侍卫’本领再大又能厉害到哪去?阿尔登和殿内的文武大臣们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正在这时,随着甲胄摩擦的哗啦声,一名杜基将领从人群中走出来,单膝跪地,说道:“陛下,属下愿与唐将军麾下的侍卫比试一二,还望陛下恩准!”

    阿尔登暗暗点头,不过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向唐寅,以询问的语气说道:“唐将军,你看……”

    唐寅一笑,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唐将军不敢吗?还是你刚才在信口狂言,吹嘘自己的部下……”

    没等那名杜基将领说完,唐寅已含笑打断道:“我的意思是说,若是在比试当中伤到这位将军就不太好了!”

    “什么?”那杜基将领听完,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唐寅的口气也大了。他狠狠瞪了唐寅一眼,不再和他多话,而是手握佩剑的剑柄,正视国王阿尔登。

    既然唐寅已经这么说了,阿尔登也不再客气,他还真想看看唐寅的‘侍卫’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厉害,从中也可顺便看出唐寅是不是个虚张声势的人。

    他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布莱德利,你就去与唐将军的侍卫比试一下吧!”

    “是!陛下!”这个名叫布莱德利的杜基将领站起身形,直向唐寅身后的上官元让走去。

    听不懂莫非斯语的上官元让此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周围的杜基大臣们都在看向自己,他心中充满不解。这时,唐寅走到他的身边,将刚才自己说的话向他简单说了一遍,然后,他低声叮嘱道:“元让,与对方交手的时候不要客气,但也绝不要下杀手,打赢即可!”

    原来是要和对方打架!上官元让咧嘴笑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他点头应道:“大人尽管放心!”说着,他还伸手随意地指指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布莱德利,问道:“是不是这家伙?”

    唐寅含笑点头。

    见状,上官元让向前跨出两步,站在布莱德利只三步外的地方,连武器都没拿,冲着他招招手,说道:“来吧!”

    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能看懂他的轻视之色,布莱德利勃然大怒,沉哼一声,拔出肋下的佩剑,挥臂将其灵化,然后招呼都未打一声,持剑向上官元让刺去。

    对方一剑来势汹汹,上官元让倒是不慌不忙,双手伸出,将手掌罩起灵铠,这时对方的一剑业已刺到,只见他站在原地连闪都未闪,罩着灵铠的手掌握紧拳头,对准灵剑的剑身就是一记重拳。

    当啷啷!

    他的拳头正打在布莱德利的剑身之上,发出铁器碰撞般的脆响,布莱德利觉得自己的灵剑不象是被人的拳头打到,更象是被一座倾倒的大山压中,其强大的撞击力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横挪三大步,掌中的灵剑都差点脱手而飞。

    哎呀!厉害!行家一伸手便知道有没有。上官元让只出一拳,已把布莱德利吓的浑身汗毛竖立,也令在场的众人无不张大嘴巴,发出阵阵的惊叹声。

    这时候许多武将都忍不住施展洞察之术,想看看上官元让的修为到底有过高,可是他们的洞察用在上官元让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只有一个解释,他的修为要比他们高出太多,已超出他们洞察之术的范围。

    这一下,使用洞察之术的武将们都傻眼了,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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