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基已同意进攻宁国,这在唐寅看来,两面受敌的宁国不可能再抵挡得住己方的大军,河东地区已如自己的囊中之物。他立刻让乐天给王方写封回书,让他转告阿尔登·艾伦瑞奇,说明自己会全力配合杜基的行动,到时将倾全国之力,出兵宁国。

    等乐天写完书信后,唐寅立刻召集以邱真为首的将领们入宫商议军务。

    得到唐寅的紧急召见,众人自然不敢耽搁,平原军统帅萧慕青、副统帅陈放;三水军统帅梁启、副统帅白勇;赤峰军统帅彭浩初、副统帅李威;天鹰军统帅子缨、副统帅刘忠胜;直属军统帅古越、副统帅舞英,连同邱真、上官元让、吴广、江凡、战虎等将第一时间赶入宫中,来见唐寅。

    等众人都到齐了之后,举目望去,书房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偌大的书房也显得有些拥挤。

    唐寅将王方的书信拿出来,让众人一一过目。

    看罢之后,众将自然都是喜笑颜开,邱真叹道:“有杜基先发制人,牵制宁军主力,我军进攻将会轻松许多啊!”

    其他人连连点头,表示邱真说言有理。众人里,最吃惊的要属舞英了。舞英刚刚做到直属军的副统帅,也算是刚刚成为风军的核心之一,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唐寅要对宁用兵,夺取河东地区,以前根本就没听闻过此事,外界也没有任何的传言,由此也能看出,现在的风国朝廷是凝聚成一团的,上下一心。

    唐寅环视众人,嘴角挑起,悠悠一笑,说道:“杜基月初动兵,我们应何时出兵为好?”

    萧慕青说道:“大王,我们当然是越晚出兵越好了,我们晚一天,宁军主力的北上就多一天,等我军进攻时所受到的阻力就少一份。”

    唐寅若有所思的没有表态。

    这时,邱真摇头说道:“不妥!杜基的军力并不强,它也仅仅是莫非斯联邦中的一个小城邦罢了,不然也不会要与我们联手进攻宁国,我军若是拖的时间太久,真让杜基军碰上宁军的主力,恐怕杜基军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正是唐寅所顾虑的,如果杜基的军力被宁军一口吞掉,到时宁军再杀个回马枪,己方的形式将十分不利。唐寅问道:“邱真,你的意思是……”

    “大王,以微臣之见,我国出兵不宜早,也不宜过晚,月中旬为刚好。这时宁军的主力想必还在北上救援的路上,我军突然进攻,宁军的主力势必要分兵,就算急行军赶路,增援到河东地区也要晚上好几日,趁着这几天的空虚,我军已差不多在河东地区稳下阵脚,到时再与宁军对抗,无论是步步推进还是正面交锋,我军已不落下风。”

    “好!”这才是唐寅想听到的见解,和他心中所想也不谋而合,他说道:“进攻的时间就定在九月十五日吧!”

    “是!大王!”众将皆无异议,纷纷插手应是。

    邱真提醒道:“现在距离九月十五已不足一个月,大王应早日分批派出兵力,悄悄前往潼门,蓄势待发,做好进攻准备。”

    “有道理。”唐寅点点头,说道:“邱真,此事由你来安排。”

    “是!”邱真又道:“我军的进攻是以偷袭为主,盐城这边还应做些举动,以迷惑宁国。”

    唐寅仰面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九月十日,在盐城可举办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

    “阅兵仪式?”众人对这个词倒是陌生的很,不太明白唐寅的意思。

    见众人面露迷茫之色,唐寅解释道:“就是在王宫的门前阅兵,同时可让百姓们前来观望,如此即可振奋人心,壮我国威、军威,又可以让宁国得到一个错误的信息,我军的主力还在盐城,使其对我军失去戒备。”

    众人先是一愣,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异口同声道:“大王此计甚佳。”

    舞英亦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唐寅,她以前只知道唐寅身边的能臣猛将众多,却不知道唐寅自己也是才华横溢,脑子里充满了奇思妙想。

    “阅兵之事……邱真,也有你来筹备吧,除去进攻河东的四十万将士不算,盐城内还应剩有二十万的大军,倒时搞的规模宏大一点,要让宁国的细作相信,我军主力仍在盐城。”唐寅提醒道。

    邱真连连点头,说道:“大王放心,臣会办好此事!”

    “恩!”对邱真的能力,唐寅是再放心不过了。他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巴掌,叫来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二人,对其小声叮嘱了一番,两人连连点头,等唐寅说完,快速走了出去。时间不长,两人返回,还带进来十多名小宫女,每人走上皆擎有托盘,上面摆着酒盅。

    唐寅伸手拿起一只酒盅,又向众人示意了一下,众将们纷纷将托盘上的酒盅拿起,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唐寅。他将酒盅举起,说道:“为我军的一战成功,我敬诸位将军!”

    众人闻言,急忙回敬道:“敬大王!”

    “干!”

    “干——”

    唐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向托盘上一扔,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希望下一次我与诸位将军把酒言欢之时是站在河东的土地上!”

    众将们顿了片刻,接着,纷纷单膝跪地,齐声说道:“末将纵然粉身碎骨,马革裹尸,也誓为我大风夺回河东!”

    现在的风国王宫,已基本成为日后整个昊天帝国动荡不安、战争不断的策源地,风国贫困,耕地、矿产稀缺,工、农、商皆十分落后,风国为了生存和发展,一直贯彻着以战养战的策略。

    “国家有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风国的军歌也基本反映出了风国的国情,少壮男子皆以投军为荣,以战死沙场为傲。唐寅崇尚最具攻击性的狼道,他成为风王之后,将以战养战的策略发挥到了极至,这也为风国日后的四处征战打下雏形。

    接下来,唐寅为进攻河东地区的方案做了详细的分配。

    平原军进攻小夏,唐寅把文武双全的吴广分给萧慕青,命其配合平原军一同进攻;三水军进攻丰城,唐寅把声望最高、威名最大的上官元让分给梁启,命其配合三水军攻城;天鹰军打头阵,唐寅把最为诡异的暗系修灵者江凡和最为勇猛善战的战虎一并给了子缨,让他二人配合子缨冲锋陷阵。

    听完唐寅的安排,众人都傻眼了,四名最为骁勇的武将都被他分配出去了,唐寅自己身边已无猛将。

    邱真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这样安排,身边是不是太空虚了一点。”

    唐寅一笑,说道:“没关系,子缨在前,而我在后,若说危险,子缨的处境可比我危险得多了。”

    邱真还想进言,唐寅摆摆手,笑问道:“难道邱相认为孤的武艺不如元让他们?”

    听闻这话,邱真再劝不下去了,连连摇头,说道:“微臣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吧,诸位都回去准备一下,等邱真的命令,随时动身。”

    “是!大王!”众将齐齐拱手施礼,随后一一向唐寅告退。

    等众人都离开之后,唐寅垂下头,看着河东地图,头脑快速地运转着,思虑自己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兵者不是儿戏,又是越境作战,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将策略从头到尾的思虑几遍,唐寅确认无误,这方抬起头来,仰天长嘘了口气。

    直到这时,唐寅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舞英。

    此时舞英正站在书房的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寅。

    见状,唐寅笑了,问道:“小英,你怎么还没走?”随后,他呵呵一笑,又道:“此战不用太过担心,我有八成的胜算,等到交战之时,你不要太过冒进即可。”

    舞英回过神来,英姿勃勃的玉面有些微红,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才想起自己留下来的目的,她好奇地问道:“大王,大姐在宫中住的还习惯吗?”

    王宫可不是舞英想进就能进的,舞媚虽然是她的姐姐,但现在已贵为国君夫人,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

    唐寅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你是想去见见小媚吧?!”

    舞英急忙点头,应道:“是的,大王。”

    “我带你去!”唐寅挺身站起,冲着舞英扬了下头,向外走去。

    没想到唐寅会亲自带自己前往,舞英心中有股莫名的高兴,急忙跟了出去。

    舞媚的华英殿称得上是富丽堂皇,宽敞又气派,仅仅是院落也要比富足人家的宅子都大,华英殿的大殿更是华丽非凡,一角一落都能看到精雕细作的痕迹。

    唐寅和舞英刚进大殿,就看到舞媚正坐在大厅里慢悠悠地喝品茶,身旁还站着两名小宫女,拿着蒲扇帮她扇风散热。

    第536章

    “姐姐好舒服啊!”舞英笑呵呵地越过唐寅,快步走上前去。

    听闻话音,舞媚扭头一瞧,正看到一身戎装的舞英,她又惊又喜,笑问道:“小英,你怎么来了?”

    “是大王领我过来的!”舞英回头,看向唐寅,这时候,舞媚才发现原来唐寅也到了,她站起身形,玉面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寅,昨天晚上我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唐寅一笑,走到舞媚近前,动作轻柔又亲密地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说道:“没关系。”

    “对了,我还没向你道谢呢!”舞媚突然想起什么。

    “道谢?”唐寅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琢磨着什么。

    “我已经听说你让小英担任直属军副统帅一事了。”说着话,她回头看向身穿将铠、手捧将盔、英姿飒爽的舞英,又是替妹妹感到高兴又是羡慕不已。

    唐寅仰面轻笑,说道:“小英能做副统帅,并非我的决意,古越将军也有此意,这是小英能力使然,和我没多大关系。”唐寅倒也不居功,把功劳推了个一干二净。

    他只是随口谦虚几句罢了,舞英却正色说道:“直属军是大王的近军,大王若是反对,就算满朝文武都赞成此事,我也坐不到直属军副统帅的位置。”

    想不到舞英如此认真,唐寅愣了一下,摇头而笑,没有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他话锋一转,问道:“小英还没吃过午饭吧?正好留下来我们一起用餐吧!”

    “好!”这回舞英答应的干脆,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同意了。

    唐寅恍然想起什么,叫来上官元武,向他要了一块王宫特有的令牌,转交给舞英,说道:“这块令牌给你。以后你想入宫来看姐姐,凭此令牌可无须通禀,直接入宫。”

    舞英闻言,双目大亮,急忙接过令牌,对唐寅插手施礼道:“多谢大王。”说着话,她把令牌小心翼翼地揣入衣甲之内。

    “私下里,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大王长大王短的,听着也别扭。”唐寅坐在椅子上,拿起果盘中的一只苹果,随口说了一句。

    “那怎么可以?大王就是大王。”舞英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寅也不勉强她,摇头笑了笑,未再多话,他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快速地削起苹果皮来。他的手指细长,动作也异常灵活,只用一只手,双指捏刀,三指托着苹果,便已将果皮削的飞快,削下来的果皮匀称又薄如纸张,连成一长串,看他削果皮的动作,如同在表演杂技、魔术一般,甚至可说是一种享受。

    舞英在旁不由自主地看着愣神,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舞媚倒是没有注意那么多,满脸的笑意,心中也甚是受用,唐寅能对小妹如此善待和信赖,也恰恰说明他对自己宠爱有加。

    她笑呵呵地说道:“我去叫人准备饭菜!”

    中午,唐寅和舞英是在舞媚的华英殿一起用餐的,这顿饭,唐寅和舞媚都很尽兴,边吃边说笑,倒是舞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唐寅悠闲自得,在宫中有美艳绝伦的三位夫人相陪,而宫外的邱真已忙的昏天暗地。唐寅把秘密调遣四十万大军前往潼门的事情交给他来办,说起来容易,但真做起来,异常烦琐。在盐城之内,不知隐藏有多少宁国的细作,风军这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皆蛮不过人家的耳目,要调动四十万大军又不被人发现,邱真也颇费一番脑筋。

    这时候,风国岭东、岭南二郡的水灾无形中帮了邱真的大忙。两郡受灾,两郡断粮,难民数以万计,盐城方面当然无法坐视不理,赈灾的粮食源源不断的向岭东、岭南二郡运送。

    邱真借着这个机会,首先把梁启的三水军化整为零,分成若干部分,然后让一批人装扮成运送粮食的轻壮百姓,又让另一部分人暗藏于装载粮食的马车之内,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只从盐城出发的普通送粮队,而实际上,队伍中根本没什么粮食,全都是三军水将士。

    在邱真的安排下,乔装改扮的三水军隔三差五的就走一批,有时候一天都要走上十几批,盐城的百姓们不了解内情,当人们看到运粮的车队源源不断的开车盐城时,只当是受灾的郡县情况严重,这时候,风人的凝聚力展现出来,无人组织,也无人去鼓动,百姓们开始自发的向官府捐钱捐粮,希望以自己的绵薄之力来缓解国难。

    邱真以此办法,将十万三水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送出盐城,然后再故技重施,先后又送走平原军、天鹰军和直属军。

    由于岭东、岭南二郡和潼门都位于盐城西面,正好是顺路,这样也更便于将士们掩饰行踪。

    风国中央军四十万人的调动,宁国方面非但毫无察觉,更要命的是,宁国还得到一个错误的信息,风国境内水灾严重到极点,已倾全国之力救援,风国的国力又进一步被消耗。

    这时候宁王严初反而开始蠢蠢欲动,现在风宁两国的仇恨已深入骨髓,先是风国二十万大军在河东地区被宁军全歼,而后宁国的四十万大军又在风地全灭,连同两名中将军战无双和战无敌也折损于两军阵前。

    对于此事,严初一直耿耿于怀,只是风国有天险潼门做依仗,其中又囤积重兵,宁军难以跨越雷池半步,现在风国国内受水灾,听前方细作回报,风国水灾十分严重,光是赈灾的粮草就已运送的不计其数了,想来连风军的军粮都已不足,严初觉得这时候正是进攻潼门,打入风地的好时机。

    他招集文武群臣,商议此事。

    有意思的是,宁国的文官大多都主战,而武将则多是主和。文官们认为风国是虎狼之国,不可善交,只能硬打,只有把风国彻底打怕了,打服了,宁国的东边境才能得到安稳。而武将们没有文官那么乐观,风国境内就算遭受严重的水患,但军力尚存,通过战氏兄弟的惨败便可看出风军的战斗力有多强悍,反观宁国,一下子折损四十万的精兵,虽然已招收新兵将编制补齐,但新兵的战斗力还未成型,如何能与素有虎狼之师的风军做正面较量?

    文官和武将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而且两边说的又都有道理,严初也十分为难,不知该听哪一边的意见为好。这时,宁国上将军魏征出列,对严初拱手一笑,说道:“大王要发兵风国,何必急于一时?现在风国水患严重,国力大副受损,几年之内恐怕都无法恢复,而我国新兵正在训练之中,形成战斗力多则一年,少则半年,等到那时,大王再发兵风国也就十拿九稳了。”

    严初闻言,暗暗点头,觉得魏征所言有理。

    宁右相张志弘在旁狠狠瞪了魏征一眼,心中暗骂,真是没用的软骨头!张志弘对唐寅的憎恨,要比严初深得多,严初充其量就是失去两员爱将,而张志弘的儿子张楚到现在还在家中躺着呢,这都是拜唐寅所赐。

    张楚作为宁国灵武学院中的一员,也有随战氏兄弟一同出征风国,不过在交战中却被唐寅生擒活捉,虽然最后被唐寅释放,但已是浑身的箭伤,其中有数处都伤及到了骨头,这辈子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未知数。

    爱子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张志弘心如刀绞,对唐寅更是恨之入骨,即便食其肉、吞其骨,也不解他心头之恨。

    严初最终采纳魏征的进见,暂时不进攻风国,厉兵秣马,养精蓄锐,以图日后向风国发难。可是还没等宁国的新兵训练完成,未过几日,北境传回急报,称杜基城邦的大军突然越过两国边境,进入宁国境内,并且在一夜之间,连续攻占两国边境的三座城池,宁国三城的守军连同城中百姓几乎无一幸存,全被杜基军残忍的杀害。

    当消息传到严初这里时,正是深夜,后者闻言,气的从床上直接蹦到地上,大声吼道:“好个卑鄙无耻的杜基,竟敢占我城池,杀我将士,屠我子民,我定让它血债血偿!”

    严初紧张召集朝中的文武百官,入宫议事。等大臣们听完这个消息后,也都大吃一惊,想不明白一直与己国交好的杜基为何会突然发难。

    太傅封呈皱着眉头,幽幽说道:“奇怪啊!杜基城邦与我大宁已有上百年的交好,始终相安无事,而且之间贸易频繁,这回为什么突然对我国发兵?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狗屁误会!”严初猛的一拍桌案,冷声说道:“不管有什么样的误会,杜基侵我领地、杀我军民都是事实,是可忍孰不可忍!明将军?”

    “末将在!”宁上将军明啸天听闻严初召唤,急忙出列,插手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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