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扑、扑!

    三刀是刀刀不空,全部砍在沈怀的身上,后者连叫声都未发出来,身子被斩成四段,摔落到马下。

    后面观战的谢灵大吃一惊,同伴的惨死让他又悲又恨又怒,傲的怪叫一声,催马抡刀的向南业扑去。

    原来宁将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南业的信心是越打越足,见另一名宁将也冲杀过来,他又想试试自己的技能如何,腾龙飞凤刀乍现出耀眼的金光,金系特有技能灵幻·灭释放出来。

    那一道道金色的灵刺象是上百支连弩一同射出来的弩箭,劈头盖脸的向谢灵射去。

    谢灵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技能,仓促之间,来不及仔细思索,下意识的以灵乱·风迎击。

    可惜风不克金,反而被金所克。

    当灵乱·风的灵刃碰上灵幻·灭的灵刺后,灵刃纷纷破碎,而灵刺去势不减,继续向前飞射。

    可怜谢灵连对方用的是什么技能都没搞清楚,糊里糊涂的就被迎面而来的密集灵刺穿成了肉筛子,连人带马,身上布满了大小一致的血窟窿,象一滩烂泥似的软在地上。

    一口气连斩两名敌将,南业的信心从来没有这么足过,他提刀哈哈大笑两声,腾龙飞凤刀向前一挥,大喝道:“我军将士,随本帅杀敌!”说着话,他率先冲向对面宁军。

    主将骁勇,连战连胜,下面士卒们的兴奋之情立刻压倒心中的恐惧,大呼小叫的跟在南业身后,往前冲杀。

    上万人气势如宏的冲锋,声势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失去主将的宁军本就心生怯意,此时再见对方蜂拥而来,士气瞬间崩溃,斗志荡然无存,人们不约而同的转身向回溃败。

    他们想逃回卧虎关内,可是出来容易回去难。

    他们往回跑时,正碰上尾随而至的上官元让和展鹏一众,五千宁军,前有凶神堵截,后有恶煞追兵,战无可战,逃又逃不掉,不等前后的敌兵冲杀到近前,五千宁军主动扔掉武器,全部缴械投降了。

    上官元让和展鹏的三千人以及万余名新军顺势将五千宁军团团包围,南业也和上官二人也碰到一处,他惊讶地问道:“元让将军、展鹏将军,你俩怎么来了?”

    “大王看卧虎关的守军出城求战,特派我等前来截杀!”展鹏笑呵呵地回道。

    上官元让没有应话,举目望望前方的两具宁将尸体,问道:“南业,敌将都被你杀了?”

    南业虽已是一军之统帅,但和有上将军衔的上官元让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两人的资历也相差悬殊。南业必恭必敬地拱手回道:“是的,元让将军,末将侥幸取胜而已。”

    “恩!不错!”上官元让甚少有夸赞别人的时候,他能说出不错二字就很不容易了。

    第769章

    得到上官元让的夸赞,南业也很兴奋,问道:“元让将军,这些宁军的俘虏该如何处置?”

    上官元让瞥了他一眼,说道:“按老规矩办。”

    “老规矩?”南业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不解地看着他。

    “我军没有多余的兵力和精力来看管这么多的俘虏,全部处死!”上官元让回答的干脆。

    都处死?!南业暗暗咋舌,眉头也皱了起来。在他看来,敌人只要放下武器就不再是敌人,屠杀失去抵抗能力和意志的俘虏,太过于残忍。他沉吟了片刻,为难地说道:“是不是先禀报大王,让大王定夺?”

    “不需要。”上官元让冷声说道:“即便是禀报大王,大王的决定已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是……”

    “你哪来那些废话?听我的命令,把投降的宁军统统处死……”上官元让话音来未落,后方快马奔来一人,乐天。

    乐天快马加鞭而来,风军将士纷纷退避,让开一条通道,他直接冲到上官元让和南业这边,然后急急勒住战马,马儿在原地转了一圈才算停下来。

    上官元让一愣,问道:“乐天,你怎么来了?”

    “元让将军!”乐天在马上拱手,正色说道:“大王有令,将俘虏的宁军全部押到新军阵前,做肉盾!”

    上官元让怔了怔,随后仰面大笑,拍拍自己的脑袋,赞道:“还是大王想的周全。”与其杀光所有的俘虏,还不如把他们推到阵前去,宁军箭阵厉害,那就让他们先射死自己人好了。

    他转头对南业说道:“南业,听清楚了吧?按大王的命令的行事!”

    “是!”

    乐天传完话,又冲着上官元让拱拱手,拨转马头,退回后面的中军。

    五千宁军俘虏,被南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放在自己这边的阵前,另一部分押到李胜那边的阵前。五千人,成了风军的人质,也成了风军的挡箭牌,只要城上再放箭阵,那么首先射杀的就是宁军自己人。

    唐寅的手段称得上是卑劣下流,但是在他的观念里,只要上了战场,就没有高尚的存在,战斗的目的只有一个,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限度的胜利,若是违背了这一点,只能说明指挥三军的是名不合格的统帅。

    战场本来就是个你死我活、不择手段的地狱。

    看到风军把己方的投降士卒全部推到阵前做肉盾,宁军抬起的弓箭纷纷放了下去,拉开的弓弦也随之慢慢松开,一时间,人们也不知道还要不要把手中的箭矢再继续射出去。

    己方的箭射停止,林翰大怒,冲左右大吼道:“为什么不放箭了?都愣着干什么?继续放箭!”

    “大人……”一名宁将颤声说道:“风军……风军将我军的兄弟都推到阵前做挡箭牌……”

    林翰又不瞎子,风军的举动,他也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姑息己方投降士卒的性命,那仗也没法打了。他怒喝道:“惧敌投降者,按军法本就该杀,岂能因这些该死的降军而乱了我方的战术?放箭!给我继续放箭!若有手下留情者,一律以军法论处!”

    他下了死命令,下面的宁军士卒不敢再怠慢,重新抬箭拉弓,对准左右两侧的风军阵营射出箭矢。

    宁军箭射不停,可苦了投降的那五千宁军士卒,他们没有护盾,没有武器,被风军成串的捆绑在一起,想逃都逃不掉,眼睁睁看着己方的箭雨从天而降,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只能咬牙硬挺着。

    宁兵身上的钢盔钢甲虽坚,但也防不住箭矢的劲射,只听人群里当当当箭支破甲声连成一片,紧接着,便是一片哀嚎,由于宁军是被捆绑在一起的,有些人已被射成了刺猬,但两侧的人没有倒下,尸体依旧站立,承受着更多飞矢的穿射。

    前面惨烈的场景刺激着后面的每一名新军士卒的神经,也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一旦在战场上选择投降,便没有人再会把自己当人看,甚至连猪狗都不如,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同袍。

    有肉盾在前方挡着箭阵,确实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新军的伤亡,也让后面的抛石机和破城弩运做的更加顺畅。

    战斗还在持续,打到现在,已整整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新军中的抛石机和破城弩因为连续不断的运做都自损了十多台,事先准备的石块和弩箭越来越少,有数量不足的趋势。

    相对应的,卧虎关两侧悬崖的豁口也越来越大,被风军硬生生地砸出个大凹坑,上面的山石摇摇欲坠,已不堪重负。

    就在南业打算派人回中军问问还有没有石块和弩箭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前方的悬崖发出咔嚓一声刺人耳膜的断折巨响,那脆响声之大,好象一把无形的刀子,顺着人的耳孔直刺进脑子里,让人的脑仁生疼。

    与此同时,无数的碎石从山上掉落下来,紧接着,只见悬崖凹陷上方的那块无比巨大的山石折断,笨重的向下倾斜,而后顺着崖壁急速的翻滚下来。不用落地,紧紧是往下滚的时候,都有地动山摇之感,似乎整座卧虎关都为之颤抖。

    如此壮观的场面,无论是对宁人还是对风人、无论是对士卒还是对将领、统帅,皆是毕生首见,新军将士纷纷张大嘴巴,缓缓放下手上的盾牌,就连操作抛石机和破城弩的将士们也不约而同的停止手上的动作,呆呆地望着前方。

    打头阵的新军如此,后面的中军也同样如此,意志那么沉稳的唐寅坐在马上身子也不自觉地向上挺了挺,差点踩着马镫子站起来。

    对远处的风军而言,此景壮观,难得一见,但对卧虎关内的宁军,尤其是位于落石下方的守军而言,这绝对是一场仿如身处炼狱一般的噩梦。

    轰隆隆隆隆——巨大的山石终于落地,那随之而来的剧烈撞击所引发的强烈地震让城外的新军扑倒一大片。

    战马受惊,稀溜溜怪叫,前蹄离地,几乎直立起来,将上面坐着的风军将士纷纷甩到马下,南业也未能幸免,摔的灰头土脸,而那些已固定的结结实实的抛石机则纷纷倾倒,周围的新军士卒们吓的鬼叫连天,连滚带爬的向外跑,一瞬间,人们都有天崩地陷之感,新军阵营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距离卧虎关一里开外的新军尚且如此,卧虎关内的情景也就可想而知了。

    山石的正中心并未砸中卧虎关的城墙,仅仅是边缘有刮到,但即便如此,卧虎关的城墙倒塌有十数米之长,一半是因为砸的,一半是因为震的,聚集在上面的宁军士卒一下子消失,或是被砸成肉泥,或是摔的骨断筋折,淹没在碎砖乱石之中。

    没有受到落石波及的城墙稍好一些,至少没有倒塌,不过站于箭垛前的许多宁军将士被剧烈的震动直接甩出城墙,掉到城外,门楼上方的林翰也是险些从上面栽落下去,好在有名宁将扑倒在地时紧紧抱住他的双腿,让他幸免于难。

    风军中军。

    “哈哈——”

    唐寅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人,看到卧虎关的城墙被砸开十多米宽的大豁口,他忍不住仰天大笑,问身旁的邱真道:“邱真,从开战到现在有没有三个时辰?”

    “啊!啊?”听闻大王叫自己的名字,邱真才清醒过来,满脸茫然地看着唐寅。

    唐寅又问了一遍:“我说从开战到现在有没有三个时辰?”

    邱真这下子听清楚了,略微算了算,回道:“回大王,最多两个半时辰!”

    “好!”唐寅伸出三根手指,对周围的众将笑道:“我说过,三个时辰内,攻破卧虎关,现在该兑现诺言了。”说着话,他抽出随身的佩剑,向前方猛的一挥,大喊道:“我军将士听令,全军出击,攻占卧虎关,全歼宁贼,死活不计!杀——”

    “杀啊——”

    唐寅一声令下,全军上下齐动,呐喊震天,千军万马全速向前推进。这时候,已不是保持军团的阵形向前推进,能维持兵团的阵形就算不错了,近二十万的风军,展开冲锋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士气如宏,仿能吞食天地,虎狼之态,足以震慑对手不战而怯。

    若是有险可守,宁军还有所倚仗,现在城墙塌陷,看着城外排山倒海一般冲杀过来的风军,宁军上下无不魂飞魄散,腿肚子转筋。

    表面上看,落石砸塌了卧虎关的城墙,而实际上,它是砸毁了宁军的心理防线,让数万的守军一下子陷入神经崩溃的状态。

    可惜祸不单行,一边城墙的倒塌已让宁军有大难临头之感,可偏偏这个时候,另一侧的悬崖也发生山崩,三块巨大无比的山石相继滚落下来,不仅把城墙砸塌十米有余,就连关内的营房、军帐都被牵连好大一块,许多留在营房里的伤兵糊里糊涂的死于非命。

    第770章

    看着己方将士呐喊着向前冲杀,邱真亦是心血澎湃,他转头看看一脸兴奋、喜形于色的唐寅,暗暗发笑,有时候大王想出来的战术还真是出人意料,神奇又玄妙。

    他清清喉咙,问道:“大王为何不让新军打头阵?”

    “新军?”唐寅依旧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还是算了吧!让新军敲敲边鼓还可以,真让他们冲锋陷阵,与敌人做白刃肉搏,指望不上,反而会连累我军士气,大长敌人的威风!”说着这,他转头看眼邱真,笑呵呵道:“真刀真枪的硬战,还得靠我们的风人弟兄!”

    他目光一偏,又看向夏语芙,笑问道:“语芙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哼!”夏语芙冷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别处,象是都懒着看她。

    身为宁人,却身处风营,夏语芙的心理十分复杂,她不想看到宁人死,也不想看到宁国输,但是,隐隐约约中她又不希望唐寅败北,现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倾向哪一边了,只能以冷漠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矛盾和慌乱。

    唐寅说道:“语芙小姐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这次我不会亲自出战了。”

    “见鬼了你,我说过上百次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也不要再说这种无聊的话了。”再这么反复念叨下去,她都要当真了。夏语芙心情极糟,脸红颈子也红的冲着唐寅大吼。

    虽然常常见到夏语芙和唐寅吵嘴,但邱真还是感觉极不舒服。他脸色一沉,冷冷说道:“语芙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言词和态度!”

    处于抓狂边缘的夏语芙立刻把矛头又转向邱真,怒声质问道:“你怎么不让你的大王去注意他的言词和态度?”

    邱真大皱眉头,还要说话,唐寅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说道:“算了,女人就是这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极度恶劣,可以理解。”

    夏语芙和邱真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唐寅的意思。邱真摇头而笑,不再说话,夏语芙则是脸色更红,几乎喷火的双目死死瞪着唐寅,象是要扑上去咬他几口似的。

    唐寅轻轻叹口气,话锋一转,喃喃说道:“宁国有这么多的人才,就说机巧山庄吧,严初竟然不笼络到自己麾下,运用到军队当中,让人不可思议。”

    邱真笑接道:“正是严初的愚蠢,才会成全大王,成就大业!”

    夏语芙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吐糟道:“君上不会象土匪强盗一样逼迫自己的国民,这就是君子与强盗的区别!”在夏语芙的眼里,严初是翩翩君子,是高贵圣洁的君主,而风国,和贼窝没什么两样,上至唐寅,下至普通士卒,就是一群野蛮的强盗。

    唐寅眨眨眼睛,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君子与强盗?这个比喻好!若在太平盛世,君子自然胜过强盗,可在弱肉强食的乱世,君子就是羊,而强盗是狼,狼不吃羊,就是违背天道,连老天都容不得你了。”

    夏语芙气的娇躯乱颤,憋了半晌才嗤道:“歪理邪说!”

    唐寅笑对道:“歪理只有斜着说才会变成正理嘛!”

    “……”夏语芙已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又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唐寅有闲情雅致和夏语芙斗嘴,但对面的卧虎观已乱成一锅粥。

    宁军士卒都已无心恋战,人们只等上面下撤退的命令。

    不仅士卒们想跑,宁将们也斗志全无,林翰身边的众将们围拢到他的左右,互相看看,其中有人开口说道:“大人,我们……还是……还是先撤退吧!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卧虎关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只有暂时撤离才能保存实力……”

    没等他把话说完,林翰已打断道:“撤退?我们还能往哪里退?卧虎关之后,已无险可守,而在我们背后的云口郡地方军早已南下,你等是让我退回到国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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