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翩翩施了一礼,然后好奇地问道:“大王是何时见过民女的?”

    唐寅笑道:“是上次在你们贞人的祭祖节上,小姐……不,应该是夫人才对,夫人曾与令尊露了一面。”现在梁圌燕秋已经成亲,再叫她小姐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原来那天大王也有在!”梁圌燕秋又惊又喜,随后又奇怪地说道:“不过,民女当时并未听说大王有到场啊!”

    “那时我有乔装改扮,旁人也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唐寅笑吟吟道:“若非见过你的本貌,若非知道夫人有倾城之貌,我又怎会草率的为你和元吉赐婚呢!”说话的同时,他还悄悄向上官元吉眨眨眼睛,好像在说:怎么样?当初我没有骗你吧!

    上官元吉苦笑,自己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也并不是因为梁圌燕秋容貌过人的关系,一是喜欢她不做作的个性,其次,她的出身确实也很重要。

    听完唐寅的话,梁圌燕秋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头对上官元吉说道:“原来夫君肯娶我,只是因为我长得还不错!”

    上官元吉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大王只是戏言,燕秋不必当真。”

    难得见到他有窘迫的时候,唐寅心中大爽,忍不住仰面而笑。正在这时,梁飞云和上官三兄弟也正好到了。

    人还没进屋,就听到上官元让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大王为何事这么开心?”

    听闻上官元让的话音,唐寅脸上的笑意更浓,向外扬头说道:“元让来得正是时候,这回你大哥可算是碰到克星了,哈哈——”

    他话音刚落,上官三兄弟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三人先是向唐寅见礼,而后,又必恭必敬地对梁圌燕秋深施一礼,齐声说道:“大嫂!”

    其实梁圌燕秋和元让、元武、元彪没见过几次面,但对他三兄弟可是早有耳闻,尤其是上官元让,乃是风国最战功卓著的武将,素有第一猛将之称,可就是如此厉害了得的三兄弟,每次见到自己都客气有加,谦顺有礼,她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三位小叔子。

    “三位兄弟不必多礼!”梁圌燕秋向三人摆了摆手。

    这时,梁飞云也走进屋内。唐寅看到他,眼睛一亮,挺身站起,主动迎上前去,笑道:“这位就是梁先生吧!本王可是仰慕先生大名已久了。”

    刚才在外面梁飞云已见过唐寅,只是没有说话,此时见他对自己如此客气,梁飞云也颇感意外,拱手施礼道:“草民梁飞云见过大王!”

    唐寅一笑,抬手拉住上官元吉的袖子,说道:“本王与元吉相识数年,亲如兄弟,现在你两家已结亲,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梁先生不必和本王见外。”说话的同时,他一直在留意梁飞云的反应。

    不过梁飞云可比他想像中要沉重得多,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是一成不变,就连眼底都毫无波澜,让人难以窥视到他的内心活动。

    他淡笑着说道:“大王爱屋及屋,如此厚待小民,实乃小民之福,梁家之福!”

    好嘛,自己让他不必见外,结果就把‘草民’的自称改成了‘小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生疏在所难免,唐寅不再多说,招呼道:“元吉已把酒菜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入席吧!”

    “大王先情!”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唐寅落座后,向众人摆下手,说道:“都坐吧!”看到众人相继坐下,他拿起酒杯,说道:“今天是元吉大喜之日,我们要喝个痛快!”

    众人也纷纷举杯,说道:“敬大王!”

    “不要敬我,要敬也应该敬我们的新郎官嘛!”唐寅笑道,众人也都乐了,互相推杯换盏,一口气连干三杯。

    房内气氛融洽,众人边吃喝边闲聊,不知不觉,桌上的酒菜已下肚过半。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唐寅收敛笑容,终于切入了正题。他对众人说道:“我国不日便要出兵讨圌伐莫国,这一战,关系着大风的生死存亡,我们只能胜,不能败。”

    闻言,众人立刻露出正色,同时把手中的酒杯、碗筷全部放下。上官元让振声说道:“大王放心,有元让在,定会让那些莫国狗贼灰飞烟灭!”

    唐寅一笑,说道:“元让虽在战场上有万人不敌之勇,但毕竟只是一人,或许可以决定一场战斗,但无法改变一场战役。此次对莫一战,我国若想取胜,还得靠全军的将士。”

    上官元让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当然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在大规模的战役当中,左右不了什么。他垂下头,不再说话。

    唐寅目光一转,顺势看向梁飞云,说道:“梁先生,这次百战军也要参战,你可听闻过此事?”

    梁飞云又不是瞎子、聋子,当然知道百战军早已南下做战前准备的事。他点点头,说道:“小民已有耳闻。”

    唐寅幽幽说道:“两军交战,战力和战术固然是决定双方胜负的因素之一,但本王以为,那并不是最重要的。”

    梁飞云心中一动,接着他的话头,问道:“那大王是意思是……”

    唐寅说道:“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本王以为是全军的斗志。只要将士们斗志旺圌盛,有强烈的取胜欲圌望,那么,哪怕是以寡敌众、哪怕是深陷重围,也能扭转局面,反败为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俗话说得好,一人拼命,十人不敌,若全军将士皆有与敌拼死一搏的精神,那么这支军队将成为名副其实的虎狼之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说的这些是有道理的,但梁飞云想不明白,唐寅好端端的为何和自己说起这些,自己又不是将军,也不会打仗,更不会上阵杀敌,难道唐寅是闲得无聊才和自己说这个的?

    他暗暗摇头,不清楚唐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动声色,顺着唐寅的话道:“大王所言有理,战场上,双方将士斗志的旺圌盛与否,确实能左右这场战争的格局。”

    听他也认同自己的话,唐寅笑了,说道:“百战军的将士全是贞人兄弟,梁先生也应该明白,他们背井离乡的来到风国,实乃无奈之举,加上在风国时日尚短,对风国不可能有归属感和认同感,一支连自己为何而战都不清楚的军队,无论它自身的战力有多强,上到战场恐怕也发挥不出几成啊!”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让梁飞云自己接下去。后者未开口,倒是梁圌燕秋接道:“所以大王的意思是,打算让民女的父亲去往莫国,说服百战军的将士们,让他们明白风国已是他们的祖国,此战他们是在为自己祖国而战,对吗?”

    她一句话点醒在场众人,原来大王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一大痛,目的是要请梁飞云出山,把他派到百战军去,做贞人将士们的精神支柱,让他们认同风国,心甘情愿的为风国而战。

    第362章

    艾嘉拥有情报人员的敏锐和直觉,把猎鹰用于情报传递,她也算是开了这方面的先河。

    阿木柯以及他的族人加入地网,确实令地网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尤其是在不久以后的风莫二次战争中,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事过去没几天,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从南方传到盐城,那就是卢奢于泗水通夏被杀的噩耗。

    这个消息对风国的朝廷而言可谓是一石击起千层浪,朝野上下,无不大感震惊,愤怒异常,出兵讨伐莫国的声音也随之爆发出来。

    唐寅得知此事后,也是悲愤交加,感觉自己的心口窝好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似的。

    卢奢是风国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才俊之一,头脑精明,善于谋略,处理起军、政两方面的事务都有独到之处,在唐寅眼中,他是难得的可独当一面的全才,甚至无论上官元吉或者邱真发生意外,都可用卢奢作为接班人。唐寅对他,可是报以重望,结果,被他如此看重的重臣,竟然惨死于莫国无名小卒彭程的手上,他心中哪能不悲,又哪能不愤怒?

    当日,王府的钟楼连续鸣钟,紧急召集文武大臣上朝议事。此时,大臣们也都听闻了此事,即便不鸣钟,他们在家里也坐不住了,纷纷向王府这边赶来。

    时间不长,风王府的议事大厅里已站满了大臣,文官、武将,三五成群,对卢奢遇害一事议论纷纷,主战之声,不绝于耳。

    正当众人义愤填膺之时,唐寅到了,一瞬间,议事大厅里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等大臣们齐齐向唐寅施过礼后,后者摆摆手,说道:“诸位都坐吧!”

    他话音刚落,上官元让挺身而出,插手说道:“大王,卢大人被莫人所害,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末将提议,我国即刻发兵莫国,为卢大人报仇雪恨!”

    紧接着,齐横也跨步出列,震声说道:“大王,现在我国军力正盛,而莫国经上次一战后,元气还没有恢复,现在正是我国出兵莫国的好时机。”

    他本是莫人,但对于莫国,齐横一直都是主战派,其一,因为身份的特殊,他越是对莫表现得强硬越能体现出他对风国的忠心,其二,他在莫国早已被人骂成是卖国贼,认贼作父的无耻之徒,这极大损坏了他的名声,只要灭掉了莫国,让风国成功吞并掉莫国,到时莫人统统变成了风人,也就没有人会再骂他了。

    随着上官元让和齐横这两位上将军带头请战,接下来,武将的班列里站出来一大片人,七嘴八舌地纷纷说道:“莫国欺人太甚,害我忠良,大王这次绝不能再容忍莫国了!只要大王下令出兵,末将愿打头阵!”

    看着下面主动请缨出战的众将,唐寅心里甚感安慰,只要将士们有士气,有求战的欲望,那么接下来的对莫之战就会容易很多。

    他向众将点点头,说道:“诸位将军都有为卢大人报仇之意,我很高兴,大家尽可放心,我是不会让卢大人的血白流的,莫国必须要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大王英明!”众将再次插手施礼,然后纷纷退回到各自的坐位。唐寅转过头来,看向另一边的上官元吉,说道:“元吉!”

    “微臣在!”

    “你即刻安排使节,分别出访玉国、安国和桓国,当初讨伐贞国时,我与玉、安、桓三国王公有过约定,日后四国要联手出兵莫国,这次的对莫之战,我们也要拉上这三国!”

    “大王!”刚刚坐下的上官元让又再次站了起来,沉声说道:“现在的莫国业已是强弩之末,凭我国的军力,打败莫国易如反掌,何必还要与玉、安、桓三国联手发兵?这不是让他们来占便宜吗?还望大王三思!”

    唐寅看眼上官元让,没有说话,眼帘垂了下去。一旁的邱真欠身解释道:“大王要拉上玉、安、桓三国并非是担心我风国打不过莫国,而是顾虑他们会站在莫国那一边,与莫国联手和我国为敌,如此一来,对莫之战将会变得异常艰难,现在把此三国拉拢到我们这一边,以后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麻烦了。”

    “原来如此!”上官元让恍然大悟,他应了一声,冲着唐寅拱拱手,说道:“末将明白了。”

    等他坐下,唐寅才继续对上官元吉说道:“元吉,派使者和三国王公商谈时,可以尽量把条件开的优厚一些,我的底线是,莫国灭亡之后,可分给玉、安、桓三国七到十个郡,至于如何细分,你去安排就好。”

    “微臣明白了!”上官元吉沉吟片刻,说道:“大王,莫国已分出了莫北五郡,现在本土只剩下十二郡,如果再分给玉、安、桓十个郡,我国就只能分得两个郡了。”

    其他大臣也都大点其头,觉得大王一下子出让十个郡实在太多了,按照这样安排,此战打下来己方也就没什么赚头了。

    唐寅眯缝起眼睛,幽幽说道:“只要能灭亡莫国,除掉我国南方这个心腹之患,不管让出多少土地都可以接受,哪怕把莫国全境都让出去,我们也有宁南八郡这个便宜可占,再者说,让出去的土地,我们随时也都可以抢回来,这点大家不必担心。”

    听完唐寅的话,众人的心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提得更高了。听大王的意思,似乎灭亡莫国还不算完,还要对外征战,若是再打,己方的目标就只剩下安、桓这些国家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多表态,皆是沉默不语。

    很少有人会像唐寅这么好战的,像他这样的战争疯子全天下都不出来几个,自唐寅在天渊郡起兵以来,风国就没真正的太平过,先是内战,而后是对外战争,朝中许多大臣都已经打累了,本以为只要莫国一亡,风国周边再无敌国,连年的战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但现在来看,似乎还远没有结束。

    可风国偏偏在连年的争战中不断的获得巨大利益,国力增长迅猛,如此一来,战争似乎就成为风国强国之路的必然途径,人们都找不出来可以反驳唐寅的理由。

    有人对战争倦怠、厌烦,但有些人则十分高兴,上官元让和齐横这两位就是其中的代表。

    见许久没人说话,齐横环视众人,正色说道:“我觉得大王的想法不错,虽说让出很多土地,但日后完全可以抢回来嘛!安国富有,但军力弱得可怜,桓国军力是不差,但国力却又不行,难以维持长期战争,如果以后真要与这两国开战,我国也能轻取之……”

    唐寅挥了下手,适当地打断齐横的话,说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眼下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能一举击垮莫国!”

    上官元让仰面而笑,说道:“四国联手出兵莫国,纵然莫国有三头六臂,也难是对手。”

    这时候,梁启突然开口说道:“大王,我军若想一鼓作气攻下莫都镇江,就必须得有一支出类拔萃的水军,镇江城有镇江做天险,其水军的战力也天下闻名,我军想渡过镇江,并不容易啊!”

    水军一直都是风军的弱项,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唐寅淡然一笑,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已经考虑到了,半个月前,我便给宁地的水军传令,向南调动。”

    他说得没错,宁地的水军确实开始向莫北五郡进发,但调动水军这件事可不是他想到的,而是军政堂向他提的建议。

    听到己方这边已有准备,梁启放下心来,拱手说道:“大王英明!”

    “好了,若无其它的事,大家都先回去吧,左相和各军统帅留下,商议军务。”

    “微臣告退!”大臣们纷纷起身离开,最终大堂里只剩下邱真和各军的军团长。

    风国十个军团,目前有六位军团长在盐城,分别是平原军统帅萧慕青、三水军统帅梁启、赤峰军统帅彭浩初、直属军统帅舞英、飞龙军统帅左双、第九军团统帅齐横,另外的四个军团都不在风国本土,由青羽统帅的飞羽军驻扎于玉国,子缨统帅的天鹰军、南业统帅的虎威军以及聂泽统帅的四十万贞人的百战军都在莫北五郡。

    等大臣们都退走之后,唐寅站起身形,甩头说道:“诸位随我到军政堂议事!”

    军政堂,就目前而言可算是风国的秘密机构,直接建于王府之内,里面的人员有五、六十号之多,其中有风国军事学院出身的才子,也有经历过沙场鏖战的谋士,在这里,既有精通军事理论的人,也有具备实战经验的人。

    平常时候,军政堂还是对外开放的,风军中的将领都可以自由进出,不过随着对莫之战的迫在眉睫,唐寅也修改了规定,将军政堂彻底封闭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严禁军政堂制订的战略战术泄露出去。

    自唐寅封闭军政堂以来,邱真以及军中的将领们还是首次踏入它的大门。

    第363章

    军政堂位于王府内独立的院落中,内部又分为前、中、后三庭院,前庭为军政堂人员办公的地方,中庭是开会议事的场所,*则是住所和饭堂。

    唐寅带着邱真等人来到前庭,进入房圌中,里面可是忙碌异常,数十号人,各司其职,有些人在交头接耳的低声商谈军务,有些人在勾画地图,书写文安,还有些人在进进出出的传送公文。

    看到唐寅走进来,军政堂众人立刻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必恭必敬地拱手施礼,齐声说道:“微臣参见大王!”

    唐寅向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问道:“谷大人何圌在?”

    “微臣在!”随着一声小心翼翼的应答,从里屋快步跑出一名中年人,四十出头的模样,中等身材,白面黑须,一副饱读诗书的学究模样。此人名叫谷原,现任军政堂的总参事,也就是军政堂的负责人。

    谷原出身于风国军事学院,在加入军事学院之前,他一直隶属于直属军,担任军中谋士,后来风国成立军事学院时,他主动向舞英提出退军,申请进入军事学院。

    在当时乃至现在,已经做到谋士的人很少会选择退军再深造,毕竟从军事学院出来之后,分配到军中还是做谋士,结果一样,却要白白浪费几年的时间。

    像风国这种连年争战的国家,浪费几年就等于是浪费无数次可以进阶的机会,所以没有人会傻到去这么做,而谷原无疑是个异类。

    当然,他的选择无疑也是极为正确的,在军中时,他已经拥有了丰富的实战经验,在军事学院时,他又系统的习得各种军事理念,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体现,也正因为这样,唐寅才在众多的才俊当中看中了他,让他担任军政堂的总参事。

    现在军政堂还属于一个新机构,他这个军政堂总参事的军阶也不算高,但不久以后,当军政堂成为风军各种军事行动的总策划地时,谷原也随之水涨船高,变为风国军方最核心的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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