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将心中又狠又气,前方的兄弟不计生死,浴血奋战,把兵力数倍于己方的敌军死死顶在城外,倒是城内这些没上战场的军兵倒先乱了,岂有此理!

    他一边快步迎上前去,一边大喊道:“给我统统站住,难道,你等也看到了风军不成……”

    他话到一半,猛然顿住,只见前方最先跑过来的一位竟是名修灵者,身上罩有白色的灵铠,手中提有一把狭长的灵刀。

    他心头一震,在他印象中,己方留于城内的军兵当中应该没有修灵者才对,何况,这人还是能同时完成灵铠化和兵之灵化的修灵者。

    他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改口问道:“前方来者何人?”

    没人回答他的问话,只见那名修灵者三步并成两步,眨眼工夫冲到他近前,手中的灵刀顺势挥出,立劈华山地砸向他的天灵盖。

    哎呀!是敌人!偏将心头震颤,来不及细想敌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本能的举起手中的灵枪,硬接对方的重刀。

    当啷!咔嚓!

    连续两声脆响,修灵者那势大力沉的一声直接把偏将手中的灵枪砸落,刀锋去势不减,又狠狠砍在偏将的肩头,这一刀力道之大,直接把偏将的身躯斜着劈成两半。

    第404章

    刀光没,血光现。偏将两半的身躯在空中爆出一团猩红的血雾。

    看都没看地上两半的尸体,修灵者继续提刀前冲,同时大喊道:“我乃平原军偏将侯渊,尔等若不想死,速速放下武器!”

    他这一嗓子,再加上刚才一刀劈死了莫军偏将,直把前面的莫兵士卒们吓得脸色大变,魂飞魄散,人们尖叫着四散而逃,仓皇如丧家之犬。

    他们哪里跑得快侯渊,后者几个健步窜出,便追上两名莫兵,手中的灵刀横向一挥,只听扑、扑两声,那两名莫兵同时被拦腰斩断,上半身摔在地上,下圌半圌身又向前跑出数步才跌倒,鲜血和白花花的肠子流淌一地。

    侯渊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杀过来的,在他身后,还有平原军的偏将之一徐白,另有数以千计、万计的风军将士。

    就在莫军全力以赴抵御城外的风玉联军之时,风军的主力突然从他们的背后杀了上来,这对于莫军士气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别说莫军将士被突如其来的风军杀得晕头转向,就连魏伯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想不明白这么多的风军是怎么进的城,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但现在再去追究这些已经毫无用处,魏伯只能硬着头皮指挥那些在城墙下歇息的己方士卒赶快列阵,抵御后方冲来的风军。

    当莫军有城墙做倚仗,借助地利的优势时,抵御数倍于己的风军并不落下风,可是此时他们已无倚仗,只能和风军打面对面的近身肉搏战,这样一来,就显得相形见绌。

    赤龙坛城内的混乱很快也引起城外攻城的玉军注意,很快,玉军探子便把消息带回到百里屠这边,称赤龙坛城内突然传出激烈的厮杀之声,似乎城内生变,只是具体情况暂时还查不清楚。

    听闻探子的禀报,百里屠身子一颤,当场傻眼了。

    他倒不是被这个好消息震惊到了,而是想起了萧慕青对他的承诺,等到子时,天兵天将会来助阵,难道,萧慕青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他真的有法术,真的请来了天兵天将?

    他膛目结舌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怯生生地向身边的萧慕青瞄了一眼,接着又猛然转回身,问后面的侍从道:“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禀将军,现在是子时整!”

    “啊!”百里屠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轰了一声,再吐不出半个字。

    以前,他一直不相信世上有巫术、法术这些东西,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他艰难地吞口唾沫,向萧慕青拱手说道:“萧……萧将军,这……这……”

    萧慕青冲着他咧嘴一笑,满面轻松地说道:“百里兄,我不是说过了嘛,一到子时,天兵天将自会下凡助我军破城,现在大局已定,用不上一时三刻,城内敌军,便会土崩瓦解,飞灰湮灭!”

    “哎呀,萧将军真乃神人也!”百里屠翻身下马,深情庄严肃穆地拱起双手,冲着萧慕青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

    萧慕青竟有此等召唤天兵天将的本事,难怪风国的平原军能威震天下,无论换成谁有这样的本事,都能指挥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啊!

    这时候,玉军的探子如走马灯似的连续不断的飞马奔来,将前方战报一一向百里屠禀报。“报——报将军!赤龙坛城内发生激战,莫国守军首尾难顾,现已军心大乱!”

    “报——报将军,守城的莫军已有过半退下城墙,现在守军抵御甚微,我军将士随时可能突破城防!”

    “报——报将军,我军将士和风军业已突破城门左侧城防,攻上城墙,正对莫军展开追杀!”

    “报——”

    接下来的战报,皆是风玉联军连续突破莫军城防的消息,百里屠一边听着,一边乐得嘴巴合不拢,坐在马上直兴奋得手舞足蹈。正所谓是兵败如山倒。那么坚固的赤龙坛,那么顽强的莫国守军,己方苦战两个多月都未能踏上城墙半步,现在怎么样,已接连被己方成功突破,占领赤龙坛,全歼城内守军,已然近在眼前。

    他对周围的传令兵大声说道:“我方有天兵天将相助,现在天兵天将已从天而降,杀得城内敌军丢盔卸甲,传我将令,凡我军将士,务必加紧破城,这次定要一鼓作气,拿下赤龙坛!”“遵命!”

    哗——众传令兵这时也都来了精神,齐声呐喊着,随后纷纷催马,向前方战场狂奔过去。

    战事打到这种程度,已然胜券在握,百里屠对萧慕青的敬畏之情流于言表,他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刚才在下对萧兄多有得罪,还望萧兄多多海涵,千万别见怪啊!”

    见他那副就差点没想自己顶礼膜拜的模样,萧慕青心中暗笑,这个百里屠也真够好骗的,当真相信自己能召唤天兵天将了。

    他暗自摇头,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百里兄说得哪里话,你我两国是兄弟之盟,你我两军都是自家兄弟,如此客套,实在太见外了。”

    “萧兄心胸之宽阔,真是羞煞兄弟了。”百里屠面红耳赤地说道。

    且说赤龙坛城内,在风玉两军内外夹击之下,十万之众的莫军彻底陷入崩溃,人们甚至连逃都没地方逃,数以万计的莫军被*压在城墙底下,想走走不了,想退退不了,放眼望去,城墙上和城内都是风玉联军的身影。箭矢从四面八方飞射过来,不停的落进莫军阵营里,惨叫之声此起彼伏。而在他们正前方的风军更是步步紧*,杀红了眼风军士卒手持钢刀,疯狂地砍杀着眼前的敌人,莫军士卒倒下一排又一排。

    身在城门楼顶的莫军将领们此时都傻眼了,包括魏伯在内。望着城内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人们脸色灰白如土,冷汗早已把身上的衣服浸透。

    偌大的城门楼内,大小将官、文官数十号人,竟无一人说话,事到如今,人们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一个个皆有大难临头之感。

    这种死气沉沉快把人*疯的气氛终于被一名慌张跑上来报信的莫兵士卒打破。

    那士卒连滚带爬地跑上来,到了魏伯近前,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大人,风玉两军已开始齐攻城门楼,敌军兵力众多,下面的兄弟已经抵挡不住了,大人快做定夺啊!”

    魏伯先是愣了愣,紧接着,仰面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着,眼泪也簌簌掉了下来,颤声说道:“天绝我也!天绝我魏伯啊!”

    “大人!我们和敌人拼了!”周围的莫将们纷纷抽圌出佩剑,并齐齐向魏伯插手施礼,随后,转身向城门楼下方冲去。

    这些莫将的参战其实也改变不了大局,充其量就是暂时挡一挡风玉联军的步伐,使他们无法立刻杀进城门楼内。

    魏伯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战局至此,再无扭转的机会。

    他脚步沉重地走到箭垛前,双手按着垛壁,低头向外望了望,看着赤龙坛内外的高山峻岭,他喃喃地颤声说道:“江山如画,只可叹,我辈无能啊!”

    说着话,他抬手把插在墙上的一支火把抽了下来,转回身,对余下的那些文官说道:“我宁愿一死,也绝不受风玉两军的屈辱,诸位大人若想活命,现在就去向敌贼投降去吧!”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我等愿与大人同生死,共存亡!”

    “哈哈……”魏伯再次仰面大笑,摇头说道:“若我莫人皆能象诸位大人这般置之生死于度外,又何至有今日?”说着话,他把手中的火把狠狠掷于地上,随后,又把油灯摔在火把旁。

    油灯里的火油流淌出来,粘火就着,只听呼的一声,地面的木板烧起好大一片。魏伯像疯了似的,不停的把四周的油灯摔在地上,边摔边狂笑道:“莫人怕死,莫人无能,哈哈……”

    “哈哈……老天不公,赐我报国之心,却不给我报国之力,老天不公啊……哈哈……”

    只是眨眼工夫,城门楼里就化成了一片火海,包括魏伯在内的二十多名莫国官员,最终无一幸免,全部葬身于火海之内。

    魏伯出身于邵方的门客,是随着邵方继承王位才跻身于莫国的朝堂之内,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中的‘鸡犬’之一。

    象他这种草根出身,只因选对了主子才飞黄腾达的大臣,是被那些传统权圌贵很瞧不起的,但魏伯的能力、为人以及他的忠烈,可要远胜过那些莫国的贵圌族,只可惜,一颗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参天大树,哪怕偶然长出了新枝新叶,也会很快的枯萎、凋零。

    莫国向来不乏人才,像猛将齐横,统帅青羽,以及文官魏伯,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中豪杰,不过这些豪杰却是死的死,出逃的出逃,留在莫国朝堂上主掌大权的,却是那些如同肿圌瘤一般的传统贵圌族们。君主世袭、权圌贵世袭的弊端,在当下的莫国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405章

    萧慕青利用彭程的倒戈,一举攻占莫国西部的边防重镇赤龙坛,这不仅为玉军打开了莫国门户,也使风国顺理成章地占领泗水郡全境。

    泗水郡的失守对于莫国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西部屏障已然荡然无存,现在,仅仅剩下许冷之在皓皖郡独撑大局。

    聂泽的推测并没错,许冷之确实把麾下的莫军主力全部撤到皓皖郡的郡城蒲丰,超过六十万的大军,每天要吃要喝,所消耗的粮草是个天文数字。

    只靠郡城自身的囤粮,远远无法供应这许多人的吃喝。

    这就需要从周边的城镇征调粮草,同时,许冷之还把蒲丰城内的百姓大规模向外迁徙,原本数十万人口的郡城,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城中百姓就锐减到五万来人,而且是清一色的轻壮劳力。

    许冷之已作好了在蒲丰和风军长期作战的准备,他心中很清楚,蒲丰关系到皓皖郡的生死存亡,而皓皖郡则关系到都城的安危,以目前的战事来看,蒲丰是除都城镇江之外最为重要的城邑,绝不能有任何散失。

    他在驻入蒲丰的那天就向麾下众将表过态,城在人在,城殁人殁,自己誓与蒲丰共存亡,绝不再退缩半步。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身为主帅的许冷之都能下定这么大的决心,下面的将士们自然也都横下一条心,准备在此地和风军决一死战。

    这日,上午。烈日高照,晴空万里,一览无云。

    三十多名莫兵神态悠闲地走在蒲丰附近的乡间小路上。路不宽,两旁都是庄稼地,连个遮阳避暑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些莫兵毫无军容可言,一个个盔歪甲斜,许多人把军装的领子扯开,但即便如此,豆大的汗珠子仍不时顺着他们的面颊、脖子流淌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热?”一名士卒举目仰望天际,最后无奈地摇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缓慢地向前走着。

    转过一个弯路,举目前往,不远处的路边有座小茅草棚子,众莫兵们眼睛同是一亮,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间茶棚,老板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叟,身旁还跟着一位十四、五岁大的小姑娘,看样子,像是爷孙俩。

    见来了这许多当兵的,老叟一溜小跑的迎出来,满面堆笑地说道:“诸位军爷可是口渴了?快、快、快,里面请,小店即有茶水,又有西瓜。”

    那小姑娘也跟了出来,明亮地大眼睛眨呀眨地,好奇地看着这些军容颓废又吊儿郎当的莫兵。

    众莫兵们的目光越过老叟和小姑娘,向茅草棚里面瞧瞧,别的没看到,倒是看到堆在墙角的西瓜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唾沫。其中一名相貌端正的莫兵向胸甲里摸了摸,过了一会,才把手抽出来,苦笑着说道:“老人家,我们出来巡逻,身上并未带钱,还是……还是不进去了……”说着话,他向左右的同伴挥挥手,示意众人还是走吧。

    “没带钱又有什么关系,现在风人打来,全靠你们这些当兵的了,进来坐吧,老夫请诸位军爷吃茶。”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另有一名莫兵干笑着说话。话是这样说,但脚已不受控制地走进茶棚里。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就不再客气了,纷纷走进茶棚内。

    他们三十多号人,一下子就把小小的茶棚挤得满满的。老叟很是热情,招呼小姑娘,让她又是递茶碗,又是倒茶。老叟自己则挑出几个个头大的西瓜,切成数十块,分给众莫兵。

    烈日之下,众人早已经走得口干舌燥,现在又有茶水又有西瓜,哪里还能装得住矜持,几名莫兵只三两口下去,就把西瓜吃掉大半,险些连瓜皮也啃掉一块,另有莫兵一口气就把茶碗里的茶水喝个精干,直烫得连连扇舌头。

    小姑娘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叟在旁也是一个劲的劝道:“慢点!大家都慢点,如果不够,小店里还有很多茶水和西瓜。”

    “哎呀,老人家,实在太谢谢你了。”那相貌端正的莫兵站起身形,向老叟一躬到地,说道:“我的兄弟们实在太渴太累,有失礼之处,老人家还要多多体谅。”

    “军爷太客气了……”

    正在这时,在茶棚的南边走了一行车队,其中的马车大概有十辆左右,两旁随行人员即有穿着粗衣麻布的百姓,也有盔明甲亮的士兵。

    见状,茶棚里的莫兵同是一皱眉,紧接着,人们纷纷把茶碗和吃剩的西瓜放下,拿起武器,从茶棚里鱼贯而出。

    三十多名莫兵拦在路上,等车队行到近前,其中一名莫兵跨前两步,抬起手来,沉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这人的胸甲上带有明显的印花,显然是一名队长。

    车队缓慢地停下来,护车的莫兵快步走上前来,打量一番挡于前方的莫兵队长。

    看上去,对方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白皙又光滑,向脸上看,剑眉虎目,鼻梁高挺,英化内敛,俊美异常,堪称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车队这边的莫兵队长来到他近前,说道:“我们是运粮到郡城的。”

    “可有文书?”俊美青年面无表情,冷冷问道。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那名莫兵队长不敢怠慢,点头应道:“有!”

    说着话,伸手入怀,掏出一卷公文,递给俊美青年。后者接过,低头大致看了看,确认署名和印章都没错,他才把公文卷起,但并未还给对方,而是直接揣入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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