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把殷柔搂住,和她双双翻倒在塌上,动容道:“我等你这话已经好久了。明日!明日我再去向天子求婚,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阻止不了咱们的婚事了!”

    他的话,让殷柔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她嗓音沙哑地说道:“就怕……就怕等到明天你已……不想再娶了……甚至都不愿再看我一眼……”说到这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哽咽起来。

    看到殷柔的眼泪滚落,唐寅吓了一跳,急忙扶着她坐起身,抱她入怀中,一边吻掉她脸上的泪珠,一边轻声说道:“怎么会呢?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你是我的人了,就算看你一辈子,我也看不够!”

    “真的吗?”殷柔可怜兮兮地用蒙着一层水雾的大眼睛看着唐寅。

    唐寅身子哆嗦了一下,低下头来,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耳垂,小声说道:“别再这样看我,再这样看我,我恐怕就吃不下点心,要忍不住吃掉你了。”

    第520章

    唐寅在永和宫和殷柔温存缠绵,但永和宫之外,可就不这么太平了。

    皇廷的大学士方孝宣和杨萧、董剑、戴图、秦轩四名年轻将领皆聚在御书房内,与天子殷谆商议国事。

    他们是下午来的,可是谈论起来没完没了,现在天色已近傍晚,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殷谆倒是已疲惫的呵欠连连。

    下面的臣子能为国事如此的尽心尽力,殷谆当然很高兴,但也不能唠唠叨叨的没完啊,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几人一笑,说道:“诸位爱卿,朕已累了,有什么事,等到明日早朝再议吧!”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启奏。”方孝宣拱手施礼,说道:“近日来,镇江匪患严重,朝中已有许多大臣家中被盗,损失甚巨,陛下应及时责令风王殿下,整顿都城治安,不然再这么混乱下去,怕会引起人心动荡。”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殷谆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过明面上又不好埋怨方孝宣的不是,他点头应道:“方大人所言有理,明日,朕就给风王下旨。”

    “陛下圣明!”方孝宣和几名年轻将领异口同声地说道。

    咕噜噜!这时候,殷谆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面色一红,尴尬地笑了笑。

    方孝宣精神一振,说道:“想必陛下是饿了吧,陛下可让人把饭菜送到御书房里,我们说,陛下听就好。”

    自己没吃东西,可方孝宣等人也没吃饭呢,殷谆哪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用膳,让下面的大臣们在旁干瞅着。他沉吟了片刻,笑道:“天时已晚,诸位爱卿就陪朕一同用膳吧!”

    “微臣多谢陛下!”他们等的就是殷谆这句话,方孝宣等人齐齐叩首谢恩。

    他像是又想起什么,对殷谆说道:“陛下,不如把郎中令马原马将军也找过来吧,都城现在已成宵小聚集之地,皇宫的守卫怕是也存有隐患,有些话,微臣想和马将军谈一谈。”

    殷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点点头,抬手叫过来一名宫女,说道:“去把郎中令马将军请过来。”

    “是!”宫女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马原是风人,直属军出身,原本只是一名兵团长,但进入皇廷后,一跃就成了负责皇宫安全的郎中令。

    他四十出头的年岁,为人十分随和,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对谁都是乐呵呵的,所以就算殷谆和皇廷的大臣们明知道他是被风国安插进来的,但对他的印象倒也不坏。

    听说天子召见自己,马原非常意外,这还是天子第一次召见他。马原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急匆匆赶到御书房。当他到时,御书房内已备好了酒菜,其中还有他的坐席。

    马原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先是向殷谆见礼,随后又与方孝宣、杨萧等人一一打过招呼。

    落座之后,碗筷未动,酒还没喝一口,方孝宣便率先发难,质问他皇宫的守卫为何如此松懈。

    对于方孝宣的质问,马原一头雾水,皇宫守卫松懈吗?他不敢说皇宫的守卫森严到让苍蝇都飞不进来,但至少也是严密完善,而且一直以来没出现过问题。

    他笑呵呵地说道:“方大人的指责可是有些无的放矢了,本将自担任郎中令以来,尽忠职守,不敢心存丝毫马虎,皇宫的守卫又何来松懈一说?”

    方孝宣哼笑一声,说道:“风人进出皇宫,如履平地,甚至都无须盘查,如此守卫,还不叫松懈吗?”

    马原正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风人当然不全像方孝宣说的这样,视皇宫侍卫如无物,但无法否认,确实有一些人可以不经盘查进出皇宫,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暗箭人员。想来,方孝宣现在所指的也正是暗箭吧!对于这一点,马原也很无奈,虽说他现在已贵为皇廷的郎中令,但在风国的地位,也就和兵团长差不多,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管到暗箭的头上,再者说,暗箭进出王宫都可不受盘查,又何况皇宫呢?

    哎呀!他心中暗叹口气,又不好开口解释,满面尴尬,搓着手,干笑不已。

    殷谆可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和风国朝廷闹得不愉快,见马原一脸的窘迫,他微微一笑,说道:“马将军以后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是、是、是!微臣以后一定注意。”马原急忙点头,连声应道。

    殷谆拿起酒杯,对众人笑道:“诸位爱卿都是朝中大臣,应齐心协力为朝廷出力才是,就算有些纠纷,也应尽力化解。”

    “陛下所言极是!”殷谆都这么说了,方孝宣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众人齐齐端起酒杯,向殷谆敬酒。

    干了一杯,方孝宣又拿起杯子,冲着马原说道:“马将军,刚才若我言有过激之处,还望将军莫要见怪,我敬将军一杯。”

    “哎呀,方大人客气了。”马原忙欠了欠身,又与方孝宣干了一杯。

    接下来,杨萧、董剑、戴图、秦轩四将一一起身,相继向马原敬酒,神色也一扫刚才充满敌视的姿态,一个个笑容满面。

    有天子在场,众人不敬天子,却一个劲的向马原这个郎中令敬酒,如果他够聪明,立刻就能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但马原现在正在兴头上,自做郎中令以来,他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天子和皇廷大臣的重视,乐得嘴巴合不拢,心里哪还会想其它。他是来者不拒,只要人家来敬,他就敢与人家干杯,时间不长,马原也喝下三四壶烈酒。

    就算他的酒量再大,连续喝下这么多的酒,也有些受不了。此时马原脸色涨红,两眼昏花,眼神都失去了焦距,舌头发直,说话时囫囵不清。

    这时候倒是殷谆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方孝宣这些人也实在太过分,就算想讨好风人,也不用当着自己这位天子的面来做嘛,简直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御书房里的气氛热闹又诡异,敬酒声不断,这把张笑、李通二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他俩是奉程锦之命来的皇宫,程锦当时也没有明确地说明让他二人进入皇宫要干什么,就是让他俩多多巡视,看皇宫内有无异常。

    两人在皇宫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异常之处,只是到了御书房这里被里面的谈笑之声所吸引。张笑和李通二人站定,问御书房门口的侍卫道:“里面怎么回事?谁在吃酒谈笑?”

    不用认识他俩的长相,只看他俩的衣着打扮,侍卫就知道这是暗箭的人。侍卫们哪敢怠慢,急忙拱手回道:“回禀将军,是陛下请方大人、马将军等大臣在共进晚膳。”

    李通皱了皱眉头,真是巧啊,今晚公主请大王用膳,天子又请大臣们用膳,怎么都凑到一块了!他也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训斥道:“说清楚点,哪个方大人,又是哪个马将军?”

    “是大学士方孝宣方大人,郎中令马原马将军,还有偏殿将军杨萧杨将军、董剑董将军、戴图戴将军、秦轩秦将军。”侍卫一口气把御书房里众人的名字报了个齐全。

    张笑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回头向李通甩头说道:“走,进去看看。”

    李通没有异议,跟随张笑,旁若无人的走进御书房的院中。暗箭的职权太大,别说进出皇宫无须盘查,就算进入有天子在场的御书房都没用任何人进去通禀。

    他二人穿过院子,到了御书房的房门口,探头向里面观望,正看到马原咧着大嘴,和方孝宣等人有说有笑,推杯换盏,黑脸已喝成了酱紫色。

    看罢,张笑和李通双双缩回头,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冷哼出声。若非有天子在场,他二人非得冲进去把马原揪出来不可。

    两人想了想,还是退出了御书房,到了外面,李通气呼呼地说道:“这个马原,好大的狗胆,执勤期间,竟敢饮酒作乐,绝不能轻饶于他!”

    张笑耸耸肩,淡然说道:“天子也在,显然是天子请他去的。”

    李通冷笑道:“那是他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顿了一下,他又不解气地说道:“等他喝完,你我也有必要去提醒提醒他。”

    张笑笑了笑,拍拍李通的肩膀,说道:“你还真是有*闲事的心。等大王出宫,我们就回去找将军复命吧!”

    “那马原他……”

    “朝廷需要有他这样的人去做做和事老,不要老让朝廷和皇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张笑说道:“我想,这也是大王派马原这种废物做皇廷郎中令的原因所在。”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张笑和李通一边聊着,一边走开了。可是他二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俩离开不久,御书房里发生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杨萧、董剑、戴图、秦轩不停的向马原敬酒,四人现在几乎是围坐在他的四周,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此时马原业已喝得神智不清,天旋地转。

    见他是真的醉了,坐于对面的方孝宣眼中闪过一抹凶光,紧接着,他把手中的酒杯向桌面上重重的一拍。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酒杯被他拍了个细碎。

    第521章

    血,顺着方孝宣的掌心缓缓流出,几乎在同一时间,杨萧、董剑、戴图、秦轩四人纷纷从征袍之内抽圌出事先藏好的短剑,毫无预兆,四人齐齐出手,将短剑恶狠狠刺向马原。

    别说此时的马原毫无防备,就算他有防备,以他现在的醉意也闪躲不开众人的突下杀手。

    扑、扑、扑!现场剑锋破甲之声不绝于耳,一柄柄锋利的短剑不时插入他的胸膛、小腹和后背,在他体内进进出出,只是眨眼的工夫,马原便已被刺得浑身血窟窿,看上去和血葫芦一般,趴伏在面前的桌案之上,鲜血将下面的坐塌染红好大一片,他双目圆睁,身子突突直抽圌搐,想要说话,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嘴里冒出的全是带着气泡的血水。

    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了,别说把房门口的侍卫们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殷谆也惊得两眼发直,呆在了当场。

    方孝宣猛然站起身,如同发了疯似的迈过桌案,冲到马原的尸体近前,第一时间把他腰间所挂的令牌扯下来,然后冲着外面的侍卫们一举,大声喝道:“众军兵听令,马原居心叵测,有谋反之心,欲加害天子,现在已被就地正法,尔等不想步其后尘,速向陛下请罪!”

    侍卫们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大变,马原有谋反之心,还欲加害天子?这明明就是欲加之罪嘛!

    可是方孝宣手中拿有郎中令令牌,众侍卫们不敢不从军令,只得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心惊胆寒地进入屋内,冲着天子纷纷跪了下来。

    他们刚进来,杨萧、董剑、戴图、秦轩四人便各持短剑冲上前去,先是把房门关严,紧接着,四人在众侍卫的背后又一次突下杀手,不由分说地将几人统统斩杀。

    这时候,居中而坐的殷谆已完全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吓傻了眼,脸色惨白得像白纸一般,身子快要哆嗦成一团,连站都站不起来。

    方孝宣大步上前,在殷谆面前跪地叩首,颤声说道:“陛下莫要惊慌,今晚,臣等要为陛下铲除奸贼,清君之侧,夺回陛下的皇权!”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殷谆的鬓角缓缓流淌下来,方孝宣这番话险些让他当场尿了裤子,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诸……诸位爱卿这……这到底是要做……做甚啊?”

    “杀唐贼,清君侧!”方孝宣一字一顿地说道,紧接着,他站起身形,侧头唤道:“杨将军!”

    “末将在!”杨萧跨步上前,插手施礼。

    方孝宣把郎中令的令牌递到杨萧的近前,说道:“杨将军,你用此令牌速速集结皇宫侍卫,关闭各处宫门,严守宫墙,务必要把风军当于宫外!”

    “末将明白!”杨萧应了一声,接过令牌,接着又向殷谆插手深施一礼,随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今晚的行动,可是方孝宣经过精心布置的,光是杀掉唐寅还不够,必须得控制住皇宫的侍卫,保证天子的安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廷顺利接掌风国的大权。

    马原已经成功被他所杀,令牌也被他们所掌握,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等公主那边的好消息。

    另一边,永和宫。

    唐寅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御书房所发生的一切他当然不知道,此时他整个心思都被殷柔占据着。天色越来越黑,按照原定的计划,殷柔心里清楚,自己已不能再拖延下去。

    她从唐寅的怀中挣脱开,含笑从盘中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唐寅的嘴边,娇圌声说道:“寅,你再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唐寅依旧躺在塌上,没有坐起,嗅了嗅殷柔递过来的桂花糕,果然有一股浓烈的桂花味扑鼻,他笑问道:“柔儿哪里弄来的桂花?”

    在他印象中,皇宫里似乎还没有栽种桂花树,原来的主人邵方也不是个喜欢赏花的人。他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却让殷柔心中一紧,拿着桂花糕的手也明显哆嗦了一下。

    不过殷柔毕竟是公主,关键时刻也能沉的住气,她笑呵呵地说道:“当然是让宫女从外面买回来的。”

    唐寅哦了一声,张开嘴巴,正要吃掉桂花糕,可突然又搂住殷柔不盈一握的纤腰,贼笑道:“这桂花糕该不会也是柔儿让人从宫外买回来的吧?”

    殷柔故作生气,将身子扭向一旁,气嘟嘟地说道:“不理你了。”

    唐寅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大笑,腰眼用力,挺身坐起,一边拥着殷柔,一边轻声说道:“我逗你呢!”

    说着话,他把殷柔拿着桂花糕的小手抬了起来,连同她的手指在内,一并含入口中。

    殷柔本能的低叫一声,急忙把手指从他口中抽圌出来,小圌脸又热又红,气不过的在唐寅腰上用力掐了一下。唐寅哈哈地笑着,可是紧接着,他笑声止住,眉头微微皱起。

    见状,殷柔的心缩紧成一团,小心翼翼地问道:“寅,什么了?”

    唐寅眉头舒展开,大口嚼着口中的桂花糕,笑道:“没事。”

    桂花糕吃在口中,并不是纯正的桂花味,其中还参杂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核桃味,有些苦,也有些涩,他的身体本能的排斥这些味道。

    如果桂花糕是出自于旁人之手,唐寅肯定会连犹豫都不犹豫的吐掉,但这是殷柔做的,他不忍心吐,更不忍心伤她的心,哪怕是再讨厌其中的味道,他也会硬着头皮吞进去。

    看到唐寅把桂花糕全部吃掉,殷柔的心里也随之长松口气。

    她伸出白藕一般的玉圌臂,环住唐寅的脖颈,让他躺到自己的腿上,然后一边轻扶着他的面颊,一边柔声说道:“寅,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睡在我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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