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别说了,本王知道,本王说服不了你,但你也说服不了本王,此事,以后再议吧!”说着话,越泽拉着李媚儿站起身,挥手说道:“列为爱卿,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就散朝吧,还有,以后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再拿到朝堂上来议了,浪费时间,也坏人的兴致!”

    越泽搂着李媚儿走了,留下满朝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摇头叹息,交头接耳地说道:“就算风国不打算对我国出兵,但大王迷恋雅宁夫人到这般程度也不是件好事啊!”

    “是啊,大王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众大臣边摇着头,边满脸无奈地走出大殿。高震则站在原地未动,此时他甚至都能看到北方战火燃起时,己方一败涂地的惨状。

    第700章

    无论高震有多着急,只要越泽不点头,他就调不了兵,安国的中央军也无法在北方驻防。

    其实,越泽说得也没错,风国目前确实是内忧外患,不宜再对外开战,但是,唐寅本来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而且他打仗一向喜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现在唐寅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把直属军和第九军先行调到瓦沧郡只是第一步,而后,他又传令各军,尽快平乱,回收兵力,另外朝廷的粮草和物资也在源源不断地向南方转移。

    风国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悄然无声地转动起来,接下,便是寻觅合适的时机,一举攻入安国。

    唐寅正在为对安作战进行积极筹备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事。

    这日,他正在军政堂,听着谷原为他讲解对安作战的详细计划,这时候,一名侍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到了唐寅近前,插手施礼,说道:“大王,宫外有人求见!”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不见!”唐寅头也没回,并示意谷原继续往下说。

    “大王……”侍卫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据报,此人……此人是神池的大长老,皇甫秀台。”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大吃一惊,包括唐寅在内。他背着手,缓缓转回身形,看着报信的侍卫,笑了,心中嘀咕道:好一个皇甫秀台,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了。

    唐寅身边的阿三阿四也变得异常紧张,先是看眼脸色惨白的江半雪,而后问侍卫道:“皇甫秀台带来多少人?”

    “他……他只乘一辆马车,除了车夫之外,身边就只有两个小侍童!”

    唐寅点点头,笑道:“来者是客,咱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把他带到泰安殿来见我。”

    “是!大王!”侍卫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大王,要不要把元让将军请来?”阿三阿四紧张地问道。

    如果换成旁人,他俩不会这么慌张,但对方是神池的大长老,最顶尖级别的灵武高手,一旦翻脸,当众动起手来,恐怕除了上官元让,再也没人能挡得住他。

    “不必,人家是来坐客的嘛,我们又何必如临大敌。”说着话,唐寅对谷原笑道:“今天先这样,把作战计划的细节再完善一下,然后以书面的形式呈报给我,我再仔细研究研究。”

    “是!大王!微臣这就去整理。”

    “恩!”唐寅答应一声,漫步走出军政堂,迈着四方步,向泰安殿走去。

    路上,他见到江半雪脸色难看,凉飕飕的天气,额头已冒出一层虚汗,他含笑说道:“半雪,如果你怕尴尬的话,就不要去了,回自己的住处去等吧!”

    “不,大王,我……我不怕!”江半雪硬着头皮说道。

    她想过神池的人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师傅竟然会亲自前来,此时,她心里已不安到了极点,她怕自己不在场的话,自己会糊里糊涂的被唐寅送还给师傅,要‘死’,她也要‘死’个明白,‘死’在当面。

    泰安殿。

    唐寅居中而坐,向桌案上看了看,有大臣的奏章,还有地方传来的奏报,仅仅一天的工夫,又积攒下不少。

    唉!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看身边的阿三阿四,缓缓摇头,又瞧瞧江半雪,眼珠转了转,笑问道:“半雪,你是书香门第出身,自身也很有文采吧?”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江半雪木然地点点头,然后不解道:“大王为何这么问?”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罢了。”唐寅随意地挥挥手。

    说话之间,门外忽然传来玉佩碰撞的轻响声。

    当啷、当啷,声音很有节奏,清脆又悦耳,唐寅听闻没什么感觉,倒是江半雪脸色突变,她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正是师傅走路时,腰间饰物发出的响音。

    师傅来了!意识到这一点,她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浑身冒虚汗,双腿直打颤,在哪里站都站不稳,好像随时都有昏倒的可能。

    唐寅看得清楚,暗暗摇头,含笑指了指一旁的屏风,低声说道:“半雪,我看,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江半雪再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她感激地冲着唐寅点点头,紧张的连话都没说,三步并成两步,闪到屏风的后面,瘫坐在地上,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甫大长老到!”随着侍卫的唱吟,一名白面黑须的中年人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这人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顶白冠,身穿白衣,脚下白靴,从头到脚一身白,洒脱又飘逸,向脸上看,白面黑须,浓眉大眼,可谓是相貌堂堂,脸上连条皱纹都没有,还泛着光泽,若让不知情的人看,肯定会认为他充其量也就四十出头,实际上,皇甫秀台的年岁也过七十。

    随着他的进入,大殿里先是起了一阵风,大殿里的人能清楚地感受到空气流动的加快,但是紧接着,空气又像被凝固住似的,即便是做深呼吸,也只能吸入微薄的空气。

    好强大的气场,好沉重的灵压!坐在王位上的唐寅微微点头,不愧是神池的大长老,他带给自己的压力,是到目前为止的第一人,甚至连元让也比不上他。

    “皇甫秀台见过风王殿下!”白面中年人在大殿的中央站定,而后,举目看着前方坐得安稳的唐寅,从容不迫地拱手施礼。

    “皇甫长老不必客气!”唐寅坐在那里动也没动,更没有给他让座的意思,只是慢悠悠地摆了摆手,毫无惧意地对上他的目光,笑盈盈道:“这是什么风把神池的大长老吹到我镇江来了?”

    “本座此次前来拜会风王殿下,是有一事相求!”皇甫秀台凝视着他,缓声说道。

    他不开口,唐寅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耸肩说道:“皇甫长老有事请讲当面。”

    “本座希望风王殿下能归还本座的未婚妻!”皇甫秀台直言不讳地说道。

    “皇甫长老的未婚妻?哈哈,这事可真新鲜,皇甫长老要找未婚妻,不去你的亲家找,怎么跑到本王这里来找了?”唐寅仰面而笑。

    皇甫秀台眼中精光一闪,冷声说道:“她叫江半雪,怎么,难道,她不在风王殿下的王宫里吗?”

    “她是男是女?”唐寅不着边际地来了一句。

    “什么?”皇甫秀台被他问愣了,顿了一下,眉头大皱,说道:“本座的未婚妻当然是女人!”

    “哦!”唐寅大点其头,说道:“即便是女人,那就好说了。她在不在王宫里,本王不知道,但本王可以告诉皇甫长老,王宫里女人都是本王的女人,别说是皇甫长老的未婚妻,就算是你过了门的妻子,到了本王的王宫,她也得姓唐而不会再姓皇甫了。”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当面的挑衅,阿三阿四暗暗咧嘴,大王这不是故意在激怒皇甫秀台吗?

    果然。皇甫秀台闻言,两眼闪过一道火光,他冷冷注视着唐寅,缓声问道:“这么说来,风王殿下是不想再归还本座的未婚妻了?”

    “呵呵,哈哈——”唐寅先是低头轻笑,接着又仰面狂笑,摇头问道:“皇甫长老是聋子还是脑袋不灵光,难道听不懂本王的话吗?如果她在王宫里,她就是本王的女人,如果她不在王宫,皇甫长老也不该来找本王要人。”

    顿了一下,他又和颜悦色地说道:“皇甫长老,本王也奉劝你一句,你在神池毕竟是堂堂的大长老,德高望重,像老牛吃嫩草这等事,就留给那些没身份没脸面的人去做吧!”

    皇甫秀台阴沉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幽幽说道:“风王执意要抢本座的未婚妻,难道她就这么吸引人吗?”

    唐寅摊手说道:“皇甫长老又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未婚妻就在本王的王宫里呢?”

    “证据?”皇甫秀台慢慢抬起手来,周围众人还没弄清楚他要干什么,他停在空中的手猛然落下,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大殿右侧的屏风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刃斩断似的,上半截屏风缓缓倒地,断口处之平整光滑,如同镜面一般,躲于屏风后面的江半雪也随之暴露出来。

    只见坐于屏风后的江半雪惊恐地瞪大眼睛,以惧怕和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大殿中央的皇甫秀台。

    那一瞬间,连唐寅眼中都闪过浓浓的惊讶之色,在未罩灵铠的情况下,以掌为刃,射出灵波,这连自己也做不到。

    这个皇甫秀台的灵武修为得高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为最高境界——灵空境?

    时间像是静止下来似的,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整个场景看上去就像是被定了格。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应过来的阿三阿四双双抽出佩剑,纵身窜到唐寅身前,把他护在自己的背后。

    他俩心中有数,真要是动起手来,把他俩捆在一起再乘以十,也打不过皇甫秀台一个人。

    随着阿三阿四一动,大殿外立刻涌进来数十名侍卫,向殿门外看,侍卫则数以百计、千计,黑压压的一大片,分不清个数。

    第701章

    皇甫秀台看也没看大殿内外的众多侍卫,目光从江半雪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唐寅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上门请风王放人,那是本座的客气,如果风王执意不肯,只怕,这座风王宫将要血流成河,难以收场!”

    说话之间,他周围气流环绕,大殿里凭空刮起一阵旋风,那些不会灵武或者修为稍弱一点的侍卫们感觉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自己,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从大殿里又都退到殿外。

    看得起来,师傅是真的生气了,至少江半雪以前还从没见过师傅像现在这副样子,她面无血色,心都揪成一团,坐在那里突突直颤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透。

    她连续做数次深呼吸,最后把心一横,下定了决心,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风王和整个风国,正像师傅说的那样,真要动起手来,恐怕,偌大的风王宫就将被毁于一旦。

    她打定主意后,艰难地站起身,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和汗珠,然后对唐寅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颤声说道:“殿下对半雪的厚恩,半雪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半雪甘愿在殿下曱身边做牛马……”

    不等她把话说完,唐寅已咧嘴笑了,他没有看她,而是直直地看着皇甫秀台,放于桌案下的双手以及盘坐的双曱腿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过兴奋,是碰到势均力敌或是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高手时的兴奋。

    唐寅好战,更好武,他不怕对手强,就怕对手不够强,有机会可以对阵皇甫秀台这种最顶尖级别的灵武高手,实在太难得了。他缓缓站起身形,两眼不自觉地流露出紧张又兴奋的光彩,说道:“一直听说,灵武学起源于神池,神池乃灵武学诞生和发扬光大之地,今日能有机会向皇甫长老请教,实乃人生的一大幸事,本王可不想错过啊!”

    说话之间,他绕过桌案,分开挡于面门的阿三阿四二人,在皇甫秀台面前站定。他身子微微前倾,双臂自然下垂,手指不时地抽曱动。

    想不到唐寅竟敢主动向自己发起挑战,为的还是自己的未婚妻,皇甫秀台稍愣一下,紧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幽幽说道:“以风王殿下灵神境的修为,在常人当中,亦可算是鹤立鸡群,但在本座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像风王这种灵武学的入门者,若在平时,根本就不配本座出手,不过今天,本座倒是可以为风王开这个先例!”

    说话之间,他把左手背于身后,抬起右臂,说道:“本座让你一只手,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

    对战时,向来都是唐寅让别人,还从来没被别人让过,这对他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羞辱。唐寅眼中的精光更盛,前倾的身子微微向后回缩,这是他展开进攻之前的最后蓄力。

    而就在这时,在他对面的皇甫秀台前伸的手臂突然变幻出重影,紧接着,重影又再次分化,变为四影、八影……只是一瞬间,皇甫秀台的手臂已多出三十六只重影,而且根本无法分别出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幻象。

    风裂分身术?唐寅心头一惊,可很快他又暗自摇头,风裂分身术是幻化出分身,而皇甫秀台则是将他的手臂幻化出重影,这比风裂分身术更高级,当然,也更为可怕。

    他只是伸着一支胳膊对着他,可是加上重影之后,则变为三十六条手臂,有的手臂是立掌为刀,有的手臂是握着拳头,每支手臂的形态都不一样,要命的是还无法分别其中的真假。

    再看皇甫秀台,就像是变身为千手观音,虽然只是半边身子发生了变化。

    还没等交手,唐寅的冷汗已先流淌下来,他甚至能够预感得到,一旦打起来,对方向自己攻出一招,就如同攻出三十六招,他必须得把对方的三十六条手臂全部挡下来,不然就得赌运气,赌打在自己身上的那支手臂是幻象,那和赌命没什么区别。

    对方只是一个起手式就让自己难以破解,这仗还怎么打?唐寅在心里暗暗打鼓。

    就在唐寅和皇甫秀台剑拔弩张、激战一触即发之时,忽然有名侍卫从大殿外硬挤进来,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喊道:“大王,神池七公子任笑求见!”

    现在大殿里密布着唐寅和皇甫秀台散发出的灵压,普通人想进也进不来,即便这名侍卫修为精湛,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硬挤进大殿里。

    此话一出,令在场的众人脸色同是一变,一个皇甫秀台就够让人头痛的了,现在倒好,连神池的公子都来了。

    江半雪没想到因为自己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脑中已是一片空白。阿三阿四也同样震惊,不过他二人可没时间愣神,阿三向阿四低声急道:“快去调兵!”

    阿四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顾不上再和唐寅打招呼了,从大殿的后门悄悄溜出去,找来几名侍卫,分头向他们下令,调动暗箭、都卫营、中尉府速来王宫支援,他自己则是骑快马去往城外风军驻地。

    且说大殿内。听闻那名侍卫的禀报声,皇甫秀台手臂上的重影顷刻之间全部消失,原本抬起的手臂也随之落了下去,阴沉的脸色变换不定,眉头皱得紧紧的。

    见状,唐寅回缩的身子也慢慢站直,他不留痕迹地握紧拳头,嘴角挑起,大笑道:“今天我风王宫可真是热闹,不仅来了神池的大长老,连神池的公子也来了。有请!”

    侍卫插手答应一声,转身跑出大殿。唐寅冲着皇甫秀台悠然一笑,说道:“皇甫长老,看来你我之间的比试只能先等一等了。”

    “哼!”皇甫秀台没有接话,只是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任笑人如其名,他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笑呵呵,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总是一副笑面,也不知道他心里藏有多少开心事能让他整日笑个不停。

    不过身为神池君主的第七义子,可没人敢小瞧他,包括贵为大长老的皇甫秀台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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