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殿下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随着一声轻笑,任笑也跳上院墙,在唐寅的身边坐了下来。

    唐寅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装糊涂地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蔡大人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私自放走越王和媚儿小姐,想必,这定是事先得到殿下的授意。”任笑笑呵呵地看向他。

    唐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但也算默认了。

    正如任笑所说,蔡圭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放越泽,这可不是件小事,要是传到朝廷那里,不止他一个人要脑袋搬家,全家老小恐怕一个都活不成,蔡家就得被灭族。

    “安王曾对王妃有不轨之举,殿下竟肯放他一条活路,实在不合殿下平日里的作风啊!该不会是……”说到这里,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等了半晌,也未见唐寅接话,他暗道一声无趣,只好继续说道:“该不会是殿下喜欢上了媚儿小姐,不忍看到媚儿小姐随安王一同赴死吧?”

    沉默不语的唐寅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见他满脸的认真,任笑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问道:“殿下所问何事?”

    “灵武的修为境界是不是真的会影响心性?”唐寅皱着眉头,凝视着他。

    “按理说,是这样的。”顿了一下,任笑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觉得殿下的心胸变得宽广,倒是件好事。”

    唐寅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语气淡然地说道:“媚儿小姐于风国有功,放她和越泽一条生路,也算是我对她的回报,仅此而已,别无它意。”

    说完话,他身子向后一仰,从院墙上飘身落到院外。

    “呃……殿下还真是冷漠啊!”任笑摇头笑了笑,也跟着跳下了院墙。

    越泽的寝宫被风军放火付之一炬,风军对外的宣称亦是越泽和李媚儿双双被烧死,别说安人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即便是风人,知道内情者也屈指可数。

    要彻底断绝安人的复国之心,唐寅就必须得制造出越泽已死的假象。

    不过,连蔡圭都不知道的是,越泽和李媚儿其实并未真正逃出唐寅的掌控。

    他二人在悄悄逃出王宫之后,立刻被埋伏在外面的暗箭人员控制起来,唐寅令暗箭将他俩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之中,住的地方,唐寅派人帮他二人建,吃的用的,唐寅也可无条件的提供,但是两人却不能走出半步。在他俩住所的四周,有专人驻守,可以说越泽和李媚儿是被唐寅永远的软禁起来。当然,这已是唐寅所能做到的极限。

    第743章

    仅仅一天的光景,御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安国的都城变为风国的领地。

    城内的十多万守军没有做出太多的抵抗,悉数投降,王宫的侍卫虽有死战到底,怎奈人单势孤,最终还是被风军斩杀殆尽,安王越泽与最宠爱的夫人李媚儿于宫内‘自焚身亡’,越泽的子嗣也大多被风军所俘获。

    现在,安国的全境并没有被风军全部攻占,但御镇的沦陷以及国君的自尽,已基本等于是宣告安国的灭亡。

    在攻占御镇的第二天,唐寅把御镇城内所有三品以上的安国官员聚于王宫之内。在安国的朝堂上,下面站满了安国的大臣、将领,而坐于王位之上的人,却换成了唐寅。

    大殿的四周,密压压地站满了风军将士,大门外所围站的也都是风军将领。

    唐寅端坐在王位上,左右有阿三阿四、程锦、尹兰等人护卫。他含笑向下面瞧了瞧,看着一个个面如土色的安国大臣们,他脸上的笑容更浓,慢悠悠地说道:“越泽已畏罪自尽,安国的领土亦将收回到天子手中,诸位大人,你们又将何去何从啊?”

    安国的大臣们谁都没有说话,大家心知肚明,唐寅说得好听,什么安国的领地是被天子收回,实际上,就是被风国无耻的吞并了。

    “怎么?诸位大人都不愿意表态吗?”唐寅笑道:“既然嘴上不愿意说出来,那就用脚来站位置吧!”

    说着话,他摆了摆左手,说道:“愿意归顺天子的,就站在本王的左手边,不愿意归顺天下的,可以站在本王的右手边。”

    他话音刚落,原本站于左边的那些安国将领们脸色同是一变,下意识地要迈步向右面的文官队列走。

    这时候,唐寅又道:“不过,本王也得提醒诸位,选择要慎重,不然的话,身首异处算轻的,凌迟处死、满门遭殃也未可知呢!”

    这句话,让那些正想站到右边的将领们身子同是一震,又纷纷把迈出去的腿都收了回来。

    而站在右边的那些文官也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许多人都是思绪矛盾,即想站到左边,但又拉不下脸面,心情复杂,一脸的为难。

    回头看看后面的大臣们,右相吴思聪跨步出列,手指着唐寅,怒声说道:“风王不顾同盟之情,出兵相犯,占我国都,*死我国君主,现又强迫我等叛国,简直厚颜无耻至极!”

    听闻吴思聪的怒骂,唐寅没什么反应,倒是左右的阿三阿四、程锦、尹兰等人脸色同是一变。

    程锦跨前一步,沉声喝道:“大胆!”说话时,他手握佩刀,周身上下也散出腾腾的灵气。

    唐寅摆摆手,制止住欲拔刀的程锦,而后,他看向尹兰,探身低声问道:“此为何人?”

    尹兰急忙上前,伏下身子,在他耳边细语道:“大王,他是右相吴思聪!”

    “哦!”唐寅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接着,举目打量吴思聪。

    右相是文官之首,他的态度,对自己很重要,而且他能坐到右相,必定是在安地德高望重之人,杀掉他,怕是会引出很多的麻烦。

    沉吟片刻,唐寅微微一笑,说道:“吴相此言差矣,我风军乃受天子之命讨伐昏君,两国虽为同盟,但天子有令,我国也没有办法。”

    “风王此话只能骗骗三岁孩童,天下谁人不知天子早已受你风国挟持,天子之令,不就是你风国之令,你风王之令吗?”

    吴思聪现在也豁出去了,毫无畏惧地与唐寅针锋相对,周围的安国大臣们无不为他捏着一把冷汗。

    唐寅仍不动怒,耸耸肩,笑道:“看起来,吴相对我风国误会颇深,既然如此,现在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只能等到以后再商议此事。”

    说着,他抬头向大殿外望去,说道:“来人,送吴相回府……”

    他现在确实不想动吴思聪,留下这个老头子,把他说服到自己这边,这对日后风国治理安地将十分有利,不过,吴思聪显然不想给唐寅说服自己的机会。

    不等唐寅把话说完,吴思聪已怒声打断他的话,喝道:“不必了,我现在不会归顺你风国,以后更不会,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尽我所能,与你风国对抗到底。”

    他这么说,等于彻底断了唐寅欲劝服他的念想,也把唐寅心中的怒火激了起来。

    他双目一眯,直视吴思聪,说道:“吴相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当然可以置生死于肚外,不过,吴相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家人们着想一下,没必要拉着家人们做你的陪葬品嘛!”

    听出唐寅的威胁之意,老头子把胸脯一挺,义正词严地说道:“身为安人,人人都应与国家同生死,共存亡!国在,则人在,国破,则人亡!”

    好个执迷不悟的老家伙!唐寅也看出来了,想劝降吴思聪已然没有可能,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用再和他客气。

    他连连点头,看他脸上的笑意,就差点没为吴思聪拍拍巴掌了,只是他的目光却阴冷的冰人,身上也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呵呵!”他笑道:“老人家容易体寒,来人,在殿外架起油锅,帮吴相暖暖身子!”

    “遵命!”他话音刚落,大殿外便传来风军的回话声,紧接着,唐寅的命令被门外的风将传达下去。

    时间不长,大殿外的广场上已架了数只大铁锅,下面堆着柴火,铁锅里装满了油。

    等油锅架好,里面的油也烧开了,两名风军侍卫大步流星走进大殿内,在吴思聪的背后站定,二人倒也客气,没有强拉他,沉声说道:“吴相,外面请吧!”

    吴思聪两眼血红,怒视着唐寅,大叫道:“唐贼挟持天子,残暴无道,即使人不灭你,也自有天来灭你……”

    他骂得声嘶力竭,唐寅也笑得开怀,在大笑当中他向那两名侍卫挥了挥手,二人见状,不再耽搁,分别架住吴思聪的双臂,快步向外走去。

    周围的安国大臣们表情各异,有的吓得脸色苍白,站在原地直哆嗦,有些则是敢怒而不敢言,还有些人,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把拖着吴思聪向外走的两名侍卫拦住,厉声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今天就让尔等见识见识什么叫大炸活人!”

    随着洪亮的话音,齐横从外面走了进来,臂膀横着一挥,把那些上来拦阻的安国大臣统统推开,而后往前一站,把他们挡在面前。

    “你们不能这么对吴相!”这些大臣都是吴思聪的亲信,又哪里忍心眼睁睁看着他遭风人的毒手?

    齐横冷笑出声,说道:“如果你们也想去陪他作伴,我倒可以成全你们!”说着话,他侧头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从外面涌进来十多名风兵,一个个手持利刃,纷纷站到众大臣的面前。

    见状,大臣们吓得身子同是一颤,不由自主地倒退数步。

    这时候,唐寅站起身形,笑吟吟地走下王座,在安国大臣们的中间站定,柔声说道:“本王刚刚已经为他指出了一条活路,可他不选,那么,本王也没有办法了。”

    说话之间,吴思聪已被风军侍卫拉到广场之上,两人合力把老头子高高举起,对准了一口油锅,连犹豫都没犹豫,狠狠投了过去。

    扑通!老头子被活生生掷入油锅之内,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什么声音都没了。

    大概过了十数秒钟,就听油锅里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原来是吴思聪的肚子炸裂,五脏六腑都涌了出来,很快又被炸熟,现场弥漫起浓浓的焦臭味。

    堂堂的右相,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风军用油锅给炸了,在场安国大臣们心里的滋味也可想而知。

    大殿里,许多大臣们悲愤交加,但又无能为力,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左相高震看看周围的大臣,仰天长叹道:“国已破,大王已殁,我等臣子苟且于世,亦只是自取其辱,也罢!”说着话,身子猛的向前一躬,接着一头向唐寅撞去。

    唐寅只是微微侧身,便把高震让了过去,耳轮中就听嘭的一声脆响,高震没有撞到唐寅身上,却狠狠撞在大殿的柱子上。

    他用的力道太猛,这一撞之力,让老头子头骨崩裂,脑浆都流了出来,猩红的鲜血在地面上蔓延开好大一滩。

    “唔?”唐寅回头看眼地上的尸体,揉着下巴嘟囔道:“又一个自个儿和自个儿过不去的。”

    说着,他环视周围的大臣,笑问道:“还有哪个要撞柱子的?现在趁早,不然等会下了油锅,那滋味可不好受。”

    “唐贼,我和你拼了!”一名安将咆哮一声,从自己身上硬是扯下一片甲叶,直向唐寅的脖子划去。

    由于他事先已被风军*服下散灵丹,体内的灵气无法凝聚,佩剑也被风军收走,现在只能用一片甲叶去伤唐寅,又有何威胁可言?

    唐寅站在原地连躲都没躲,等他到了自己近前,下面突然一脚,正踢在那安将的小腹上。

    即便他有一身的甲胄,可也承受不住唐寅的重踢,身子打着横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整个人佝偻成一团,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第744章

    唐寅弯下腰身,扣住那名安将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意念转动之间,黑暗之火生出,就听呼的一声,黑色的火焰瞬间扩散到安将的周身。

    那名安将惨叫出声,双腿在空中急蹬几下,接着,渐渐停止了挣扎,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被炸干了精魄似的,皮肤死灰,连瞳孔都变成了灰黑色,大量的雾气由他身上散出,而后又一丝不漏的被唐寅吸食掉。

    他仰面吐出口浊气,然后像丢弃一只破布娃娃似的甩掉手里的尸体,冷哼一声,嗤笑道:“不知死活,不自量力,诸如此类,死不足惜!”

    唐寅以黑暗之火吸食掉安将,在场的安国大臣们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人们想看怪物一般看着唐寅,身子突突直哆嗦,腿肚子一阵阵的转筋,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诸位,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王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到底是站左,还是站右?”

    这回,他话音才刚落,便有一大群文官跑到对面的武将队列那边,一个个垂首而立,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唐寅,也不敢看其他人。

    “恩,这样就对了吗,其实,站左站右也并不是很难选择嘛!”

    唐寅虎目笑得弯弯,说话之间,他缓缓转过身形,看向右边,见还有几名文官没有动,他笑问道:“怎么?你们是执意要与天子和本王作对到底了?”

    剩下的几名文官,官阶最高的当属御史大夫曾盛,他没有看唐寅,而是幽幽说道:“我等自然忠于天子,只是羞于与风人为伍!”

    唐寅挑起眉毛,抬手一指曾盛,说道:“报名!”

    “安国,御史大夫曾盛!”曾盛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对上唐寅的目光。

    哦?御史大夫!唐寅暗暗皱眉。安国的大将军尉迟玉在两军阵前被齐横所俘,死于己方营中,安国的右相吴思聪刚被投下油锅,左相高震亦一头撞死,现在安国的正一品大臣也只剩下曾盛一人了。如果再把此人杀掉,恐怕己方真就很难再去安抚安人了。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曾大人,安国并入风国已成定局,以后,安地也要由风人来治理,不过,曾大人心中应该清楚,风人并不善于治国,以后治理起安地来,也不知会危害到多少安地的百姓,本王想,曾大人也不希望安地的百姓受苦受难吧?”

    “风王此话何意?”曾盛凝视着唐寅,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安地由安人自己来治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而现在,能够担此重任者也只有曾大人,不知曾大人意下如何?”

    听闻唐寅的话,在场的安国大臣们心中皆为之一动,安地由安人治理,这当然是件好事,倘若交于风人治理,安国不出几年就得变成一片荒芜,到时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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