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修为最差的任笑也是灵神境的高手,在他们三人的反击之下,刺客连死带伤,一下子倒下十余人,战场上的形式也随之发生逆转。

    更要命的是,川军主力已追踪到了这一带,人们叫喊连天,正对这里的树林进行包围。

    感觉今日的行刺已实难成功,刺客们无心再战,随着哨音响起,众人带上伤者,纷纷撤退,只眨眼工夫,近百名之多的刺客全部消失于密林当中,现场只留下十多具尸体。

    看到刺客悉数撤走,唐寅也不追击,毕竟刺客不是冲他来的,再者说,穷追猛打、查出刺客的身份,也未必就是件好事,不如让肖香自己去查,把川国这锅浑水搅得更浑一些。

    “你们倒是追啊,无论如何,也得给本宫抓住几个活口回来!”刺客们已逃,己方的军兵又已到,肖香的底气立刻足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低三下四,又变回趾高气扬的姿态。

    唐寅对她的善变习以为常,心里也不气,笑呵呵地提醒道:“肖香,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来指挥我和我的兄弟们做事。”

    听闻这话,肖香脸色顿是一沉,微微扬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睨着唐寅。

    正在时候,十数名浑身是血的护卫以及人数众多的川军将士们呼喊着冲了过来,等众人看见肖香平安无事、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人们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口气。

    护卫和川军将士们一同单膝跪地,齐声说道:“小人护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肖香没有应话,两眼仍在死死地盯着唐寅。现在己方的大队人马已到,她也在考虑要不要把唐寅的身份声张出去。

    直接挑明唐寅的真实身份,下面的将士们肯定不会放过他,但问题的关键是,能抓得住他吗?

    己方的将士们对刺客束手无策,而刺客们又对唐寅束手无策,单靠眼前的这些将士想擒住唐寅,似乎不太可能,反倒会丢了自己和川国的颜面。

    想来想去,肖香只能强忍下来,她的目光终于从唐寅身上挪开,落到周围跪倒一片的护卫、将士们身上,心里怒火燃起,冷声训斥道:“若靠你们来救本宫,本宫早就被刺客大卸八块了,本宫告诉你们,本宫若是死了,你们统统都别想活!”

    听着肖香的训斥,众人皆汗如雨下,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唐寅可没心思欣赏肖香在川人面前大发*威的样子,既然刺客已经撤走,这里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向阿三阿四等人甩了下头,默不做声的想悄然离去。哪知肖香眼睛贼得很,见他要走,马上大叫道:“你要去哪?”

    “当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公主可还有异议?”唐寅含笑反问道。

    川军将士们闻言不约而同地向唐寅望去,看清楚他穿着的是川兵盔甲,立刻有川将大声呵斥道:“放肆!不得对公主无礼!”

    唐寅理都未理那名叫嚷的川将,转过身形,直接向树林外走去。

    “你……”川将还从未见过如此傲慢的士卒,勃然大怒,正欲站起身去拦住他,肖香已抢先向唐寅走去,同时还狠狠瞪了那川将一眼。

    她来到唐寅近前,笑呵呵地张开手臂,拦住他去路,然后又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这么走了,我可太没有颜面了,你就是存心拆我的台嘛!”

    唐寅被她的话逗乐了,腰身向下弯了弯,与肖香近得面颊都快贴到一起,他同样小声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肖香含笑说道:“既然都做了好人,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吧,送我回都城。”

    “哈哈!”唐寅实在忍不住,嘴角扬起,露出两排小白牙,笑出声来,他低声说道:“送你回都?你想的美!”

    看着浮现在他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肖香的神智有那么一刻略微恍惚,不过很快她又恢复过来,小声嘀咕道:“让你送我回都,是有些强人所难,不如这样,你送我到乐沙吧,只要到了乐沙,我便可以给父王传书,让父王给我多派些护卫。”

    “你知不知道,你这两个要求都很强人所难。”

    “大不了到了乐沙后,我重谢于你就是了。”肖香嘟了嘟嘴。

    “哦?这我倒有兴趣听听了,不知你的重谢是什么?”唐寅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下嫁于你如何?”肖香半真半假地问道。

    “我觉得准确来说那叫高攀!”唐寅笑嘻嘻地即未同意,也未反对。

    肖香‘切’了一声,收敛玩笑之意,正色说道:“这次你河洛帮我,以后,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条件。”

    唐寅露出沉思之色,久久没有回话,见状,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肖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样?到底同不同意,痛快一句话!”

    等了好一会,他方喃喃说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前段日子也有人和我提过同样的赌约,可直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呢!”

    肖香玉面一红,蛮不讲理地说道:“那场赌约是肖五订的,要兑现,你也该去找肖五,而不应该来找我。”

    唐寅被气乐了,肖五就是她乔装改扮的,她又让自己去哪找那个本就不存在的人?

    看唐寅乐呵呵地注视着自己,肖香也自觉理亏,正色说道:“这次是我以公主的身份对你的承诺,绝对不会再食言,如果还你不信,我可以立誓。”

    说着话,她还真竖立双指,欲指天盟誓。唐寅把她抬起的手指拉了下去,说道:“免了吧,我姑且可以再信你这一次。”说着,他眼珠转了转,又道:“好吧,我送你到乐沙!”

    肖香闻言大喜,下意识地抓住唐寅的胳膊,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

    这时候,尹兰和阿三阿四、任笑、常封走了过来。她先是深深看了一眼唐寅,而后目光落在肖香的手上,冷冷说道:“众目睽睽之下,还请公主自重些。”

    她一句话,像盆冷水似的把肖香脸上的笑容瞬间扑灭,不错的心情也荡入谷底,她狠狠瞪了尹兰一眼,不过还是松开了唐寅胳膊,然后冷哼一声,什么话都未在多说,昂首挺胸,转身向川营的方向走了过去。

    肖香一走,以邢元为首的护卫们和众多川军将士们急忙纷纷跟了过去,不过众人离开时都忍不住向唐寅多看了几眼,对他不敢再存有轻视之意。

    刚才公主和他交谈时表现得很亲近,人们心里自然充满疑问,不清楚这个川兵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得到公主的青睐,当然,也没人敢上前来询问。

    看着肖香和川军回营,尹兰问道:“大王真要送肖香到乐沙?”

    “你也看到了,要杀肖香的刺客是何等的厉害,今日若没有我们,肖香必死无疑。”唐寅幽幽说道。

    “属下以为,肖香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至少她还没有重要到要大王亲自为她去涉险的程度。”尹兰正色说道。

    这一次,阿三阿四、任笑、常封都同意她的观点,肖香毕竟不是风国的朋友,从骨子里来讲,她对风国还是充满着敌意,她的主张只是缓战,而非不战。

    唐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对我国而言,最要紧的事就是争取时间,保下肖香,还是有必要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说话。唐寅执意要这么做,他们也没有办法,他的观点当然也有他的道理。

    “我们走吧!”唐寅向众人甩了下头,向川营方向走去。

    等他们回到川营时,还没往里面进,就见邢元从营内走出来。他在唐寅面前站定,拱手施礼道:“是公主让小人来接……接唐公子进营的。”

    邢元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想了一会,才想到‘唐公子’这个称呼。

    唐寅含笑点点头,说道:“有劳邢先生了。”

    “唐公子不必客气。”说着话,他目光一转,落到常封身上,眼神也瞬间变得冰冷。

    凝视他少许,他收回目光,对唐寅说道:“这次,真是得多谢唐公子出手相助,这份人情,我家公主日后定会还于唐公子的。”

    唐寅仰面而笑,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求你家公主不恩将仇报就好。”

    第812章

    邢元干笑一声,连忙说道:“那怎么会呢!”

    唐寅含笑说道:“对你家公主,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嘛!”

    邢元笑了笑,只不过笑得很尴尬,没有再继续接话。

    由邢元领路,众人回到川营,一直走到公主的寝帐前,邢元停下脚步,侧身挑起门帘,躬身说道:“唐公子,里面请。”

    唐寅微微点下头,直接走了进去,当尹兰等人要跟进去的时候,邢元突然伸出手臂,把众人拦挡住,面无表情地说道:“公主只请了唐公子一人,何况,列位当中还有公主不愿意看到的人。”说话之间,他的目光还特意往常封身上瞥了瞥。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叛徒终究是最令人厌恶的,虽说常封并不是川人。

    常封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可不聋,知道邢元暗指的就是自己,不过他也没什么反应,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人家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说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尹兰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听闻邢元的话,她眼睛顿是一瞪,没管那些,直接挥手把邢元的手臂打开,要硬往里面闯。

    邢元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再次伸出手臂,冷声说道:“尹兰小姐可不要让在下难做!”

    尹兰还想再次出手,这时候,唐寅转回身形,冲着她摆摆手,淡然说道:“客随主便,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话,他又看向邢元,说道:“我们是客人,不是贼,更不是刺客,邢先生也不必如此提防!”

    在唐寅面前,邢元不敢放肆。他老脸一红,急忙放下手臂,又向唐寅躬了躬身,退站到一旁。

    寝帐里除了肖香外,就只有两名小侍女在旁伺候,并无其他的护卫。看到唐寅进来,肖香含笑欠了欠身,随即向左右的侍女挥挥手。两名侍女福了一礼,然后躬着身子退出营帐。

    这一下帐中就只剩下唐寅和肖香二人。没有旁人在场,说起话来也方便许多。肖香笑呵呵地招呼道:“殿下请坐吧!”说着话,她亲自起身,为唐寅倒了一杯茶。

    她突然变得如此客气,反倒让唐寅颇感不适应。他接过肖香端送给自己的茶杯,笑问道:“这可是在感谢我的搭救之恩?”

    肖香巧笑倩兮,回到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下,沉吟片刻,她开口问道:“殿下以为,究竟是何人欲致本宫于死地?”

    唐寅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而不是来问我。”

    肖香眼珠转了转,道:“本来,我有怀疑刺客是贵国派来的,殿下还不知道吧,刺客所用的弓箭可全都是出自于贵国的军械司。”

    唐寅依旧笑得从容,说道:“倘若刺客真来自于我风国,我又何必要来救你?”

    “所以说,现在我也不认为刺客是风人了。”肖香若有所思地说道:“可不是风人,又会是谁呢?”

    “你该不会是想拜托我帮你去做调查吧!”唐寅心中暗笑,早在边阳郡郡城的时候,肖香就已经判断出刺客是故意冒充风人,现在竟然还和自己装起糊涂来了。

    “本宫又怎敢劳殿下的大驾,只是希望殿下能帮本宫分析一下。”肖香笑吟吟地说道。她用胳膊支着下巴,慵懒的侧坐,缓声说道:“本宫也很想听听殿下的见解。”

    “其实,想知道何人在指使刺客也并不难。既然刺客不是自来风国,那么必定是出自贵国内部,而在贵国,有能力私养和训练出这么多刺客的人,应该屈指可数,同时又有能力让公主仪仗中的某些人为他做事,说明此人不仅有钱,而且还极有权势。”

    肖香吸气,颇感意外的眯缝起眼睛,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说,我身边有人私通刺客?”

    唐寅哼笑一声,说道:“于林中扎营,本就是兵家大忌;把军中的修灵者分派到营外驻防,恰恰给了刺客个个击杀的机会;刺客对营地的布防和内部布局了如指掌,能准确无误的直接杀进你的寝帐,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我一向不是个相信巧合的人。”

    肖香脸色微变,现在她还没空出时间来仔细分析整件事,不过听唐寅这么一说,她心中顿是一动,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若是自己身边没有人与刺客私通,不管刺客有多厉害,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杀进营内,甚至直接杀到自己的身边。而且,正如唐寅所说,这个与刺客私通的人,在仪仗当中一定是位高权重,至少他有能力左右全军的扎营和布防。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仪仗中的主将外,就是几名副将了。想到这里,肖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放于桌下的拳头也慢慢握紧。

    见状,唐寅继续道:“肖王兄对你这位公主可是宠爱有加,给你的仪仗,必然也是肖王兄精挑细选过的,我非常相信他们对肖王兄和川国的忠心,所以说,能买通或者能胁迫他们做事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至少,不在你之下。”

    肖香凝声说道:“你是说,主使刺客的人,很有可能会是我那些兄弟姐妹中的一个?”

    唐寅一笑,淡然说道:“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了。”

    他说的这些,其实和肖香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早在边阳郡郡城大章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现在听唐寅也这么说,她心中更加笃定。

    沉思半晌,她喃喃问道:“可究竟会是谁呢?”

    “这就得问问你自己了,你究竟挡了谁的路。”唐寅可不怕事大,川国内部闹得越厉害,对他也就越有利。

    肖香目光一凝,久久无语。她挡了谁的路?她挡了所以觊觎王位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的路,可以说凡是有心争夺王位的公子、公主们都有刺杀她的可能,而权势大到私养如此之多的刺客,又能让自己仪仗中的将领为他做事的,那可就没有几个了。

    看着她脸色变换不定,唐寅含笑问道:“想必,你心中已有定论了吧!”

    肖香回过神来,她深深吸口气,调整一番自己的思绪,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冲着唐寅笑了笑,欠身说道:“多谢殿下帮本宫做的分析,本宫感激不尽,明日到乐沙的这段行程,本宫还得多多倚仗殿下呢!”

    唐寅好奇地问道:“难道,公主不打算追查到底是何人与刺客私通,不想把这个人揪出来吗?”

    肖香含笑说道:“揪出来又能如何?那只会让父王难堪,此事,本宫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此事根本不能明查,要查也得是暗查,事情闹大,不仅会打草惊蛇,弄不好还会引起父王的反感,认为自己在与兄弟姐妹们骨肉相残。

    看着肖香笑吟吟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唐寅在心里暗道一声好个狡诈的女人,肖香的心机似乎比自己想像中要重得多呢!

    他点点头,站起身形,说道:“天色已晚,我不便久留,你也该早点休息了。”

    见唐寅要走,肖香本想挽留,但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殿下的住处,本宫已令人安排妥当,就在本宫寝帐的旁边,殿下不会介意吧?”

    唐寅乐了,随口应付道:“怎么会呢!”说话之间,他作势要往外走,肖香突然想起什么,急声说道:“对了,殿下还一直没有说为何要救本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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