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震正色说道:“现在我神池大敌当前,正需要我等团结一致,而本座与于长老又夙有纠葛,所以本座才于府内设宴,款待于长老,希望我二人能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哪知于长老刚出本座家门,便被刺客所害,高长老又怎能说是本座害死的于长老呢?”

    如果于佐事先没有找过他,他也不相信会是聂震害死的于佐,不相信聂震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可事实已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高歌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刚出你的家门,便被刺客所杀,聂长老,你认为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再者说,以于长老的灵武,区区两名刺客又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说来说去,高长老还是不信任本座。”聂震现在也很是委屈,于佐确确实实不是他杀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杀害于佐的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他正色说道:“若我真想害于长老,怎会把他请到自己家中,又怎会让他死在本座自家的门口?当时附近的许多百姓都看到了杀害于长老的那两名刺客,高长老莫人再胡搅蛮缠、冤枉好人了!”

    “哈哈——”高歌仰面而笑,是被气笑的,在他大笑的同时,灵压突然散发出来,那一瞬间,议事大厅里就如同刮起一阵飓风,吹得在场每一个人的衣衫都抖动得劈啪作响。

    在高歌的灵压之下,聂震更是首当其冲,坐于铺垫上的身躯都不由自主地向旁倾斜。

    “好一个口若悬河、巧舌如簧的聂长老啊,你倒把事情推得干净,可你能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我,今日,本座便拿你还于长老一公道!”

    说话之间,他散发出来的灵压更盛,手也随之抬起,握住肋下的佩剑。

    “高歌,你也不要欺人太甚,真当本座怕了你不成?”说着话,聂震也挺身站起,同样散出灵压,握住剑柄,与高歌针锋相对。

    他二人可都是神池的大长老,都属神池最顶尖级别的灵武高手,真若是动起手来,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子,议事大厅甚至整座长老院都可能被他二人毁掉。

    周围的长老们见状,急忙走上前来,连连摆手道:“高长老、聂长老,两位都先消消气,万万不可冲动啊!”

    众人的劝说根本没用,高歌和聂震所散发出来的灵压越来越强,他二人之间的空气已能看出明显的扭曲,就连二人脚下的大理石也在发出咔嚓、咔嚓的龟裂声。

    正在他二人之间的激战一触即发时,广寒听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先是望了望站于众长老当中的高歌和聂震,随即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于长老才刚刚遇刺身亡,你们又要在这里闹什么?!”

    听到广寒听的喝问,人们身子同是一震,接着,齐齐拱手施礼,说道:“参见圣王!”

    高歌和聂震见到广寒听来了,也只能收回各自的灵压,放于佩剑上的手也落了下去,和其他的长老一样,躬身施礼。

    广寒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问道:“谁能告诉本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落,聂震便迫不及待又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说道:“圣王,高长老无故指责微臣,说是微臣害死的于长老,微臣实在冤枉啊!”

    广寒听挑起眉毛,看向高歌,疑问道:“高长老,可有此事?”

    “没错!”高歌直视广寒听,振声说道。聂震的胆子再大,若无人撑腰,也不敢害死长老,而能给聂震这位大长老撑腰的,只有圣王,也只能是圣王。

    高歌忍不住暗暗摇头,于佐只是怀疑圣王的身份,便令圣王如此忌惮,甚至不惜暗中加害于他,圣王到底在怕什么?难道就如天子诏书所说,他真的是广玄灵不成?

    广寒听正色说道:“高长老,在场的许多百姓都已证明,确有刺客偷袭于长老,于长老的不幸遇害与聂长老并无瓜葛。如果本王判断不错的话,那刺客必是风川两国派来潜入我神池的细作,其目的就是为了残害我神池的栋梁之才,又可借机挑拨离间,高长老莫要中了敌国的诡计,列位长老从现在开始也要加倍小心,万不可再被刺客钻了空子。”

    他这番话合情合理,也很有说服力,众长老们纷纷点头,齐声应道:“是!臣等谨遵圣王教诲!”

    高歌看着众人对广寒听必恭必敬的态度,感觉既好笑又可悲,替他们也替于佐和他自己感到可悲,他们这一干长老所效忠的圣王竟然是个表面一套暗中又一套的小人!

    广寒听不知道高歌心里在想什么,见他站在那里面色变换不定,他微微一笑,又安抚道:“此事,高长老不必挂在心上,本王想聂长老也不会怪你的。”稍顿,他恍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高长老对行刺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高歌垂首说道:“臣……还需要时间。”

    “可是,我们神池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耗,若是等到风川联军准备妥当,大举来攻,高长老再去行刺也晚了。”广寒听幽幽说道。

    “是!臣知道了,三日之内,臣即动手。”高歌依旧是垂首说道。

    广寒听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有高长老的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哦,高长老需要多少人手?”

    高歌说道:“无须他人相助,臣一人足矣。”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同是一皱眉头,高歌只一人就想刺杀风王和川王,怎么可能做到呢?

    广寒听愣了片刻笑了,摇头说道:“高长老也不要太小看了风王和川王,即便本王亲自前往,想杀他二人也不容易啊!”

    高歌正色说道:“多谢圣王提醒,臣……自有把握!”

    “哦?”广寒听笑问道:“不知高长老有何良策?”

    高歌说道:“等事成之后,臣自会向圣王详述。”

    广寒听也不追问,乐呵呵地点点头,应道:“好,本王就静候高长老的佳音,三日之内。”说到最后,他还没望提醒高歌他自己说的三日期限。

    第891章

    高歌在广寒听面前定下三日的期限。这三天来,他根本没做任何刺杀唐寅和肖轩的准备,而是在全力把家人从府中秘密转移出去,只留下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仆人。

    在他看来,神池已不是自己可以久留的地方了,今日圣王能和聂震密谋杀害于佐,明日,他二人也可能密谋杀掉自己,而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为于佐报仇,为神池清楚祸害,也不可能办得到。

    以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皇甫秀台和金宣为何叛离神池,转投风国,现在,他多少能体会到一些。

    眼下的神池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高贵与圣洁,充斥着卑劣和肮脏,要命的是,根源还是出在圣王身上。

    两日后,夜,高歌从家中出来,直奔城外而去。

    出了神池城,他还未走多远,就见前方路边的一块巨石上坐有一人。高歌微微皱眉,放慢脚步,走到近前抬头一瞧,原来坐在巨石上的这位正是神池的另一位大长老,凤夕。

    凤夕在大长老中可算是最低调、最冷漠的一个,平日里基本不与任何人接触,即便在长老院,也很少与人交谈,同为神池的大长老,高歌与他讲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想不到,竟会在半路上遇到他。高歌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背着手说道:“这不是凤长老吗?凤长老深夜在此,可是在等人?”

    “在等你。”凤夕飘身从石上跳下来,站在高歌面前,凝视着他问道:“你真要一个人去行刺风王和川王?”

    “圣王有令,老夫又怎敢不从?”高歌不清楚凤夕的目的,随口应付道。

    “你自信能胜过皇甫?”凤夕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整个人给人一种冷冰冰的阴森感。

    高歌乐了,淡然说道:“我要行刺的是风王和川王,又不是皇甫长老……”

    不等他说完,凤夕打断道:“难道你不知皇甫已随风王一同前来?你要行刺风王,必然要与皇甫一战。”

    高歌默然。论灵武,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过皇甫秀台,他二人以前也没有比试过,不过他可知道皇甫秀台的兵铠灵合业已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

    见他没说话,凤夕说道:“你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杀不掉风王和川王,我随你一同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高歌心头一震,他可没想到与自己只是泛泛之交的凤夕会挺身而出,要助自己去行刺风王和川王。

    他暗皱眉头,他这次根本就没打算刺杀唐寅和肖轩,如果有可能,他甚至还会效仿皇甫秀台和金宣,转投风国,借助风人和川人的力量来铲除广寒听这个祸害。

    现在凤夕要随自己一同前去行刺,无疑是个大麻烦,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知道这是凤夕自己的意愿,还是受圣王指派,名为相助,实为监视。

    心思急转片刻,他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不必了。这是老夫一个人的事,凤长老不必参与进来,何况,老夫即不想欠凤长老这个人情,也不想凤长老因老夫而身处险境。”

    凤夕脸上仍没什么表情,他淡漠地说道:“我也不希望看到高长老去白白送死,再说,我这次并不是在助你,而是在助神池,高长老也不用觉得亏欠了我什么。”

    若是平时,高歌一定会因凤夕的这番话大受感动,而现在,他恨不得凤夕立刻在自己眼前消失。如果他是圣王派来监视自己的,那也就罢了,可万一不是呢?那不等于是害了他嘛!

    高歌犹豫不决,久久未语。

    见状,凤夕正色道:“我与高长老虽无深交,但却很佩服高长老的为人,现在我神池也需要有高长老这样的耿直之人。不必再犹豫了,就让我随你一同去吧!”

    凤夕一再要求同往,高歌实在无法拒绝,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好吧!老夫先多谢凤长老了。”

    听他应允,凤夕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而后未在说话,与高歌并肩而行,直奔神池北面的风军大营而去。

    他二人没有骑马,但身形之快,并不次于马匹。二人只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已接近风营。

    向前方观望,风军的营地蜿蜒起伏,一眼望不到边际,营地里,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看风营已经不远了,凤夕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高歌,无声地询问他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哪知高歌脚步不停,径直的往风营大门走去。凤夕心头一惊,急忙拉住高歌,低声问道:“高长老难道要硬闯风营不成?”

    高歌耸耸肩,反问道:“不然呢?这么大的风营,就算你我二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又到哪里去找风王呢?”

    凤夕没明白他的意思,疑问道:“那高长老的意思是……”

    “直接前往,以拜访为由,见到风王之后再突下杀手!”高歌说道。

    凤夕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他不再多问,跟随高歌,大步流星的往风营正门而去。

    时间不长,两人来到风营的营门前。出人意料的是,风营的防守十分松懈,营门处的军兵少得可怜,就孤零零地站着十来个人,而且其中大半的守卫都在打瞌睡。

    高歌不由得扬起眉毛,是风人对他们自己太有信心还是他们太小看神池了,以为坐拥数十万的大军在神池面前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倘若如此,风人就太令人失望了。

    直至高歌和凤夕距离营门只有十来步时,守卫的军兵才发现他俩,其中有人惊呼道:“什么人?快站住!”

    这名风兵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那些打瞌睡的风军纷纷惊醒,人们睡眼朦胧的挺直身形,同时下意识地端起长枪,抬头看向高歌和凤夕。

    “老夫乃神池长老,高歌,现要拜见风王殿下,还请各位回营禀报!”高歌走上前来,背着手,冲着众军兵们微微点了点头。

    高歌?那不是神池的大长老吗?!风军守卫们一个个面露惊容,这么晚,高歌怎么来了?而且还要见大王,有何目的?

    风军守卫不敢太过无礼,其中一名队长放下长枪,冲着高歌拱了拱手,问道:“原来是高长老,失敬失敬,不知高长老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等本座见到你家大王后自会说明,你等快回营通禀吧!”高歌的语气很平和,但其中却含有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那名风兵队长沉吟了片刻,说道:“请……高长老稍等,小人这就回营禀报!”

    风兵队长进入大营后,如同石沉大海似的,足足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他才从营内走出来,来到高歌面前,拱手一笑,说道:“抱歉,让高长老久等了。我家大王有请,高长老请入营!”

    想不到这么顺利就能见到风王,一旁的凤夕颇感意外,他转头看眼高歌,后者依旧是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走进风营之内。

    从外面看,风营防守十分松懈,处处都有空隙可钻,可是进入风营之内,气氛立刻变得大不相同。

    风营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高高的了望台随处可见,在许多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还藏有大批的黑哨,巡逻的军兵一队接着一队,偌大的军营,防备之森严,令人咋舌。

    也直到这时候高歌和凤夕才看出来,风营是典型的外松内紧,若是真有人前来偷袭,进好进,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高歌暗暗点头,这才像他印象中的风军嘛。

    风营是呈半环形的连营,从高歌和凤夕进入的营门要走到唐寅所在的中军帐,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一路走来,二人也对风军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也不知走了多久,引路的风军把他二人带到一处宽阔的广场前,在广场的正中央,竖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营帐,营帐之前挂着一面硕大的风旗。

    此时,营帐里灯火通明,还隐约能看到人影在其中晃动。引路的风军向高歌拱手说道:“高长老,中军帐已到,请卸剑!”

    高歌连想都没想,回手把肋下的佩剑解下来,交给风兵。凤夕则是暗暗皱眉,若有武器,或许还能在万军当中斩杀风王,现在把武器交出去,还能杀得了风王吗?

    见凤夕没有动,风兵又向他拱手道:“这位先生,也请你卸剑!”

    凤夕没有理他,转目看向高歌,后者冲他微微点下头,示意他无妨。他是主事之人,凤夕只是来协助他的,他都表示无妨,凤夕又能说什么?

    他无奈摇头,只好按照高歌的意思,解下佩剑,交于一旁的风军。

    等二人卸下武器后,改由风军侍卫引路,走向中军帐。到了帐门外,有侍卫进去禀报,时间不长,他从里面出来,对高歌和凤夕道:“大王有请!”

    高歌和凤夕深吸口气,振作精神,走进中军帐里。

    中军帐内又高又宽敞,里面的人也多,不少风将都聚在沙盘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似在商议对神池的战术,另有些风将则是三五成群,互相做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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