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在旁偷偷观察,见她们三人的反应,似乎也都没见过灵延,那么此人到底会是谁呢?又有什么要紧的事这般神秘?

    她很想在殿外多停留一会,听听里面圣王和灵延的谈话内容,不过她站定还没三秒钟,走在前面的碧菡已回头唤道:“紫月,你还在磨蹭什么?快走啊!”

    “啊!来了、来了!”紫月不得已只好作罢,快步追上碧菡三人。

    大殿之内。侍女们都退走后,偌大的殿堂里只剩下广寒听和灵延二人。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圣王,就在傍晚的时候,高长老派出一名家丁去了风营,像是给风营送什么东西,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小人未敢拦阻他,一直暗中跟随那名家丁到了风营。”

    “哦?”广寒听眼中精光一闪,幽幽说道:“果然是这样!那一晚,高歌和凤夕是一同去的风营,回来之后,凤夕便背叛了本王,高歌果然也有私通风国。”

    他看向灵延,问道:“然后你就回来了?”

    “不、不、不!小人一直都有留在风营外等候,直到半夜,高长老的那名仆人才从风营出来,又回到高府,想来,他是把风营的消息带传给高长老。还有,就在刚才,高长老又派出高府的不少家丁,分头去往与他私交甚密的各长老府上,请众长老到高府一聚,属下现在可以断定,高长老定与风国私通,还欲拉拢一干长老意图造反!”灵延狠声说道。

    广寒听闻言,啪的一怕坐塌,挺身站起,眼目中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凝声说道:“他一人私通敌国也就罢了,现在又仗着大长老的威望,拉拢其他长老与他一同谋反,可恶!实在可恶至极!”

    灵延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圣王,像高长老……不,像高歌这种害群之马,断不可久留,不然必成心腹大患,圣王得及早根除此贼才是!”

    “哼!”广寒听冷笑一声,眼中的寒光渐渐收敛,站起来的身形又慢慢坐了回去。

    他看向灵延,含笑说道:“灵延,你这次做得很好,你也该知道,长老院将会有许多的空缺,只要你继续尽心尽力的为本王做事,将来长老院内,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灵延听得膛目结舌,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向前叩首道:“属下……微臣谢圣王栽培,谢圣王厚恩!”

    广寒听笑吟吟地摆摆手,说道:“起来吧!灵延,让你的人继续盯紧那些长老们,本王倒很像看看,高歌究竟要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鬼把戏!”

    “是!圣王!”

    “好了,你去吧!今夜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是!属下告退!”灵延躬着身子,一直退到大殿的门口,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对他这种非名门出身的人而言,哪怕修为再深,灵武再高强,想进入长老院也是不可能的事。

    当广寒听许愿要让他进长老院的时候,灵延整个人都飘起来了,直至走出大殿,他仍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于梦境。

    广寒听在大殿里恨得牙根都痒痒,即恨高歌、凤夕这些吃里爬外的长老,也恨风国和川国,甚至他都有些怨恨他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太专注修炼灵武,多在长老院内培植心腹之人,现在又何至于如此?五名大长老,皇甫秀台、凤夕、高歌、聂震、东方夜怀,现已去其三,只剩下聂震和东方夜怀,而东方夜怀又一向与高歌交好,想必早已被高歌拉拢过去,五名大长老中,唯一还可信赖的就只有聂震一人。

    他想想都觉得可笑,在自己的身边竟然有如此之多的白眼狼!

    翌日,川国使节抵达神池城。广寒听接见了他,在王宫的大殿内,广寒听居中而坐,神池的长老们分坐两旁。

    在神池是没有朝议的,大小事务皆在长老院内处理,若非有外国使节前来,长老们也很难一同聚在王宫之内。

    川国的使节职位不低,是一名军阶相当于偏将军的随军军师。进入大殿后,他冲着正前方的广寒听拱手深施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小人川国使节田慕云参见神池圣王!”

    广寒听安坐于高高的王位上,垂目打量川国使节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贵国大军兵临我神池城下,现派使节来我神池,可是为了劝降?”

    田慕云面色一正,说道:“圣王误会了,小人是奉我家大王之命,传书于圣王。”说话之间,他从袖口中抽出书信,递交给旁边走过来的一名侍女。

    这名侍女正是紫月,她接过书信后,端详一番,然后方走到王座前,递给广寒听。

    后者接过书信后并没有马上拆开,而是问道:“说说吧,你家大王给本王的这封书信是什么内容。”

    田慕云说道:“我家大王和风王殿下于三日后在川营设宴,请圣王一聚!”

    听闻这话,在场的长老们同是倒吸口凉气,当然,高歌和与他亲近的那十多名长老脸上的惊讶之色则是装出来的。

    众长老面面相觑,川王和风王竟然要邀请圣王一聚,这是欲意何为?是要谋算圣王,还是要与圣王谈和?

    广寒听也是颇感意外,想没到川风两国的君主会邀请自己,这倒是件新鲜事。他未再多问,垂首打开信封,将肖轩的亲笔书信抽出,展开细看。

    和田慕云说得一样,书信是肖轩所写,署名则是肖轩和唐寅的联名,书信的内容并不多,只是邀请广寒听于三日后到川营一聚,同时希望通过此次的聚会能化解双方之间的一些误会。

    书信中并没有明确地提到议和,但化解双方误会的言下之意其实也就表示有议和的意向。看罢书信后,广寒听陷入沉思,久久无语。

    川风二国会与自己议和吗?鬼才相信呢!如果要议和,又何必偷偷摸摸地勾结高歌,图谋不轨?若不是为了议和,那邀请自己就是别有所图,难道,是想趁机谋算自己?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把手中的书信随意地甩在桌案上,说道:“如此毫无诚意的邀请,本王不去也罢!”

    田慕云一愣,正色说道:“我家大王和风王殿下皆是诚心诚意的邀请圣王,欲与圣王一见,圣王怎说毫无诚意呢?”

    “若是本王于神池城内设宴,邀请川风两国国君,他二人可会前来?”

    “这……”

    “既然要邀请本王,就不应把宴会的地点设在川营或风营。”广寒听含笑说道。

    下面的许多长老们纷纷点头,觉得广寒听所言在理,这摆明了是川风二国所设的鸿门宴嘛,只有傻瓜才会上当呢!

    聂震站出来沉声说道:“田慕云,回去告诉你家大王,想要化解误会,就该亲自登门至歉,是他该到我神池来,而非我神池的圣王去你们的军营!”

    高歌皱起眉头,暗叫糟糕,如果圣王不接受邀请,那先前所布置的计划可全都付之东流了。他微微欠身,向广寒听拱手说道:“圣王,是不是请田先生先到殿外等候片刻。”

    广寒听扬起下巴,看着高歌,他倒也想听听他究竟要说什么,随即点点头,说道:“也好!”说着,他对田慕云道:“田先生先到殿外等候,本王要与长老们商议一番!”

    “是!小人先告退!”田慕云非常有礼的拱手深施一礼,而后跟随领路的侍女走出大殿。

    等他走后,聂震立刻说道:“高长老,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难道还真要圣王去川营冒险不成?”

    高歌正色说道:“既然川王和风王提出邀请圣王,显然是有议和之意,若是拒绝,岂不错失良机?现在我神池被困两月有余,城中存粮业已枯竭,许多百姓已近整月没有分发到粮食,再这样下去的话,不知得饿死我神池多少百姓……”

    “难道为了不饿死百姓,就要圣王去送死?”聂震气恼地质问道。

    “圣王灵武盖世,就算到了川营,谁又能伤得了圣王?如果川风二国真敢那么做的话,本座看,届时危险的反而是川王和风王才对,以圣王的灵武,取二君性命,易如反掌。”

    第905章

    高歌和聂震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争执不下。长老们也认为他俩说的都有道理,不知道该支持谁好。

    最后还是广寒听沉声说道:“好了,不必再争,既然川王和风王希望与本王一见,那么,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中颐山巅好了,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他所说的中颐山位于神池边境,并不是很高,山也不陡,在遍布高山峻岭的神池,中颐山属于毫不显眼的小山丘。中颐山并不是战略要地,虽位于神池边境,但风川联军并未占领此山,它距离风川联军的大营也不远,相隔只有十里左右,在此山山下,即有风川联军的岗哨,也有神池的岗哨,相对来说,算是一处比较中立的地方。

    他说完话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高歌,看他作何反应。

    高歌心思转了转,点头应道:“圣王所言也有理,中颐山非险地,又无山林,只是一秃山,无法设伏,在中颐山上会面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川王和风王会不会同意。”

    听他这么讲,广寒听心中顿是一动,看起来,川风二国并不是要把自己骗入川营,好设计谋算自己,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正在他充满疑问之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潜入幽殿的凤夕。难道,肖轩和唐寅这次邀请自己会面并非是要暗算自己,而是要把自己骗出神池城,好给高歌那些长老们创造一个硬闯幽殿一探究竟的机会?!

    想到这里,广寒听暗暗点头,这可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旁人不知道广寒听此时在想什么,听闻他的话,不约而同的大点其头,聂震也赞同道:“选在中颐山上会面甚好,如果川王和风王不敢来,那说明他两人心中有鬼,不见也罢。”

    看到众长老们都不再有异议,广寒听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就这么定了吧!”说着话,他对左右的侍从说道:“召田慕云进殿!”

    随着侍从的唱吟,等在大殿外的田慕云重新走了进来。他站在下面,对坐在王位上的广寒听拱手说道:“不知圣王现在是否已有决定?”

    广寒听笑了笑,说道:“三日后,上午辰时,本王将于中颐山巅与川王和风王会面,麻烦田先生将本王的话转告给你家大王和风王。若无其它的事情,田先生可以回去了。”

    田慕云顿是一皱眉头,广寒听竟然把会面的地点改成了中颐山。他狐疑道:“若是小人没有记错,中颐山可是一座秃山……”三国的君主要会面,怎能把地点设在一座秃山上呢?!

    广寒听笑道:“正因为那里是一座秃山,无法设伏,这样,可令赴会的双方都很放心,不是吗?”

    “这……圣王……”

    “不必再说,本王心意已决,川王和风王若同意,就于三日后在中颐山与本王相见,若不同意,本王看,大家也就没有会面的必要了。”

    听他说得果决,田慕云不再多言,拱手施了一礼,说道:“是!小人必会把圣王的话转告给我家大王和风王殿下,小人告辞!”

    “不送!”广寒听随意地挥了挥袖子。

    田慕云退出大殿,回川营复命。等他走后,聂震起身跨前几步,问道:“圣王,您认为川王和风王真有议和之意吗?”

    鬼才会相信他们要议和呢!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并没这么说,广寒听斜目睨了高歌一眼,含笑说道:“川王和风王究竟意欲何为,等见面之时自会知晓。”

    高歌低垂着头,沉默未语。其实广寒听去不去川营都无关紧要,只要他能离开神池城就可以,不过他也在担心川王和风王敢不敢到中颐山与广寒听会面。

    且说田慕云,返回川军大营,见到肖轩,把广寒听话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肖轩听后,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要他在川营与广寒听会面,他心里还能有点底,但要去中颐山,他可就心存顾虑了。

    他沉思片刻,对下面的侍卫急声说道:“立刻去请风王,快去!”此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与唐寅商议商议。

    侍卫领命而去,快速地奔往风营。唐寅来得很快,他在风营里也正等肖轩这边的消息呢。在中军帐内见到肖轩,唐寅问道:“肖王兄,广玄灵同意前来赴约了吗?”

    肖轩先是让唐寅入座,而后说道:“孤找王弟来就是为了此事……广玄灵是接受了邀请,只是,他把会面的地点改在了中颐山。”

    “中颐山?”唐寅想了片刻才记起这个地方,疑道:“就是距离川营不足十里的那个中颐山?”

    “正是。”肖轩连连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唐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中颐山就是座不起眼的秃山,广玄灵为何要把会面的地址选在那里?”

    肖轩还没说话,田慕云接话道:“是广玄灵怕我方有诈,不敢来我方军营,他也知道,大王和风王殿下同样不会去神池城与他会面,所以就折中选定了中颐山,他说中颐山是秃山,一目了然,在那里,双方皆不能设伏,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哦!”唐寅这才明白广玄灵的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幽幽说道:“常言道,人越老越精,此话不假啊!”

    天下之大,恐怕还没有谁能活得比广玄灵时间长呢,五百多年的阅历,足可以让一个蠢蛋变成一个机灵鬼,何况,广玄灵本就是个聪明绝顶又城府深沉的人。

    “王弟,依你之见,我们……还要不要与广玄灵会面?”

    “当然要!会面的地址在哪,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引广玄灵出城,既然他选定了中颐山,那就中颐山好了,正如他所说,那就是一秃山,我们也同样不怕神池设伏。”

    “可是……不在军营内,孤的心里……实在没底啊!”肖轩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他一点灵武都不会,却要和灵武的第一高手面对面的会谈,胆怯也实属正常。

    唐寅含笑安慰道:“肖王兄不必担心,即便是在中颐山,你我也可以把川风大营里的灵武高手都带过去,何况,中颐山距川营不足十里,大军只要做好准备,即刻就能赶到,量他广玄灵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他这么一说,肖轩紧张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他缓缓点头,应道:“王弟所言,也有道理。”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广玄灵恨我,远胜于恨肖王兄,届时若真动起手来,我可是首当其冲呢!”

    肖轩苦笑,这倒是实话,如果真动手,唐寅肯定是广玄灵首要的击杀对象。

    他见唐寅乐呵呵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地担心害怕,不禁好奇地问道:“难道,王弟就一点也不怕吗?”

    “哼!”唐寅嗤笑出声,喃喃说道:“我与广玄灵之间早晚必有一战,就算他不找我,我也得去找他呢……”

    肖轩听完傻眼了,唐寅还要亲自与广玄灵一战?那不是自己找死吗?他的灵武再厉害再高强,还能强得过活了五百年的广玄灵吗?他忍不住劝道:“王弟千万不要冲动……”

    “放心吧,这次会面还不是动手的时机,他欠我的,我会要他一点一滴的偿还。”

    要广玄灵身败名裂只是第一步,让他被逐出神池也不是唐寅的最终目标,他最想要的就是,手刃仇敌,一雪前耻。

    为了三日后的中颐山会面,风川联军以及神池方面都开始做起筹备。首先,川军的一个兵团驻扎到中颐山的山脚下,并放出眼线、暗哨,确保神池方面不会在山上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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