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呢?医官何在?”唐寅装模作样地沉声问道。

    “小人在,小人见过风王殿下!”周围的长老们纷纷侧身,唐寅这才看到,在大帐的一角还跪着几名川国的医官,李忠也恰在其中。

    唐寅眯了眯眼睛,厉声质问道:“前几日,东方长老还好端端的,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可是你等不用心医治?”

    “小人不敢,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啊,风王殿下明察,大王明察啊!”众医官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叩首。

    唐寅这么问,让一旁的肖轩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这些医官可都是他的人,他们若是没有用心医治东方夜怀,不等于是说他在暗中搞鬼吗?

    肖轩对唐寅正色说道:“王弟,孤已经多次提醒过他们好好医治东方长老,他们必然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唐寅未再就此多言,转头又看向另一边的金宣,说道:“金长老一向精通医术,可能查出东方长老为何会伤势突然加重吗?”

    金宣缓缓摇头。她是精于炼丹,也精于药物,而对医术并没有太深的研究。

    她皱着眉头说道:“我刚才已经仔细检验过药渣,几位先生配的药都是对症下药,并无不妥之处,东方长老之所以伤势加重,想来,还是年事已高,身子骨不堪重负的关系。”

    唐寅边听边点头,露出一副金宣之言很有道理的表情,而实际上,他却在心中暗笑,同时也暗道一声高明。聂震特意把杏仁磨成粉末,下入药内,最后连点残渣都找不到,也让人根本无从查证。

    第977章

    听闻金宣的话,李忠急忙接道:“金长老所言极是,东方长老年事已高,身子骨太虚,身受重伤后,难免外邪入侵,咳嗽正是身体排斥外邪的正常反应。”

    李忠本身就是医术高明的医官,东方夜怀现在为何会这样,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肯定和他在药中掺入的杏仁粉有关系。

    杏仁粉本身无毒,但东方夜怀的反应又如此之大,这只有一种解释,东方夜怀自身对杏仁极为敏感。现在他总算明白风王为何会如此神秘的找上他,并以他的性命做威胁了。

    唐寅面无表情地问道:“如此说来,东方长老并无性命之忧了?”

    李忠连连点头,说道:“风王殿下放心,东方长老绝无性命之忧。”

    其他的医官们也随之连连点头应是。唐寅见状一笑,宽慰地说道:“如此来说,本王就放心了。”说着话,他又看向床榻上的东方夜怀,目光幽深,其中隐隐有精光闪烁。

    金宣的医术是不怎么样的,但多少也了解一些,她刚才有为东方夜怀把过脉,感觉上也正如医官所说,确实无大碍。

    她对唐寅说道:“殿下不必担忧,想必一两日内,东方长老的伤势就能有所好转。”

    “希望如此吧!”唐寅幽幽感叹道。

    众人皆认为东方夜怀的伤势无碍,结果却恰恰相反,接下来的几日,东方夜怀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咳嗽还加逐渐重,而且是日夜剧咳,夜不能寐,老头子的神智都已逐渐变得模糊。

    对于东方夜怀越来越差的状况,众人皆是担忧不已,只有唐寅在暗笑,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这日,他前往川军的中军帐,去见肖轩。碰面后,唐寅发现肖轩皱眉不展,疑问道:“肖王兄可是有心事?”

    “唉!”肖轩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东方长老的病情。现在,东方长老的伤势越来越重,孤实在是担心不已啊!”

    “我这次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唐寅正色说道。

    “哦?难道是王弟请来了医术高明的大夫?”肖轩又惊又喜地问道。

    唐寅摇头苦笑,说道:“川国的医官个个医术高明,他们尚且束手无策,我又能到哪去请神医来救治东方长老?”

    顿了片刻,他又说道:“东方长老这次的伤势太重,想必,难以痊愈,一旦东方长老有个三长两短,势必会影响我方的士气,所以,我方得尽快出兵,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肖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唐寅的话虽不中听,但也是实情,就照目前的态势看,谁都不敢保证东方夜怀一定能挺过这一关,万一他真的死了,于己方可是大大不利。

    他说道:“王弟所言有理,不知,王弟以为我方当在何时攻城为好?”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以为越快越好,如果肖王兄没有异议的话,我想,就定在明日的早上!”

    唐寅说道:“聂震已然倒戈到我们这一边,有聂震在城中相助,我方破城,易如反掌。”

    肖轩咧着嘴说道:“可是,东方长老伤势加重,就算破了城,又有谁能与广寒听相抗衡呢?”

    唐寅乐了,说道:“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广寒听只一人,而我们这边却有数十位之多的神池长老,就算广寒听再厉害,终究还是会抵挡不住的。”

    肖轩仍感心中没底,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他点点头,说道:“好吧!就依王弟之见,我方于明日一早,出兵神池城!”

    唐寅和肖轩把具体进攻的时间敲定下来,而后,二人各自升帐,召集风川两军的将领,让全军做好大局进攻的准备。

    与此同时,唐寅又把留在风营内的聂震弟子找来,让他回去报信,要聂震于城内做好接应。

    自从风川联军抵达神池山下后,一直没有发动进攻,双方相安无事,局面很是平静。

    只是在这个平静的表面下,始终都是暗流滚滚,到了现在,暗流业已达到顶点,即刻便要浮到明面上。

    马上要与广寒听展开最后的对决,唐寅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虽然已是深夜,可他仍睡不着觉。在床榻上瞪着眼睛躺得心烦,他干脆翻身坐起,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寝帐。

    今晚执勤的是阿四,见大王突然出了寝帐,阿四忙问道:“大王,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觉。”他举目望望夜空,问道:“阿四,现在是几更天了?”

    “回禀大王,已过三更。”阿四答道。

    唐寅想了想,说道:“传令,升帐。”

    “啊?”阿四一愣,都已过三更天了大王却还要升帐?这可是头一次啊。感觉到唐寅激动又紧张的情绪,阿四不敢多言,拱手应道:“是,大王!”

    唐寅回到寝帐里,穿好衣服,去往中军帐。他刚进入中军帐,便看到大帐里坐满了己方的将领,人们一个个盔甲齐整,脸上也毫无困意。

    见状,唐寅笑了,看来,今晚不止自己睡不着,大家都没有睡,连盔甲都在身上穿着呢。

    他向起身施礼的众人摆摆手,边往里面走边问道:“诸位还没有休息吗?”

    “大王,明天就要和神池的余孽决一死战了,哪还能睡得着啊!”上官元让咧着大嘴说道。

    唐寅乐了,落座后,对身边的阿四说道:“让人准备些夜宵送过来。”

    阿四应了一声,令命而去。唐寅环视在场众人,说道:“明日之战,非同一般,普通的神池子弟已然不好应付,对付广寒听就更难了,诸位务必得多加小心。”

    “末将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广寒听非征战沙场的将军,他的灵武招势你们也不会适应得了,明日,一旦碰到广寒听,能避则避,只需将他缠住就好,万不可亲自上阵与之对战。”唐寅不放心地叮嘱道。

    广寒听的灵武有多高强,他也通过凌夜的记忆了如指掌,如果广寒听施展出全力,即便像皇甫秀台、高歌、凤夕、东方夜怀、聂震这样的神池大长老也未必能接得下他十招。己方的将领若冲上去与之对决,那就是去送死,而且死的都毫无意义。

    众将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以前,每逢大战之时,大王都会调动大家的士气,鼓舞大家勇往直前,冲锋陷阵,而现在,大王却要自己尽量避战,这也是头一回啊!

    萧慕青清了清喉咙,对众将说道:“大王说得没错,万一在战场上真的碰上了广寒听,理应尽量避免直接交锋,这也不是件什么丢人的事,要知道人家的灵武可是修炼了五百余年,我军弟兄当中又有谁能比得上他?”

    上官元让心中冷笑,不以为然地应道:“大王放心吧,我等尽量避战也就是了。”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唐寅皱着眉头,看向上官元让,他对上官元让太了解了,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用广寒听找上他,他都能主动去找广寒听以求决一死战。

    沉思了片刻,他正色说道:“明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寸步不许离我左右,明白吗?”

    上官元让闻言,肩膀立刻垮了下来,不满地说道:“大王,末将又非三岁孩童,自有分寸,你也不用这样看管我吧!”

    听闻他的抱怨,在场的众将都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从中也能感觉得出来,大王对上官元让的重视和喜爱。

    “少说那些废话,就按照我的意思办,明日,我到哪,你就跟我到哪,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自会给你与广寒听一战的机会。”前提是,在广寒听已成强弩之末的时候。

    上官元让眼睛顿是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乐呵呵地说道:“大王放心,末将听你的就是,绝不离你左右。”

    “恩!”唐寅点点头,又看向萧慕青,说道:“慕青,明日你平原军作为头军,率先入城,抢占各处要点,但你可要约束好你的部下,神池的人不能滥杀,神池的东西也不能乱拿。”

    “是!大王!”萧慕青站起身形,拱手令命。

    唐寅又看向青羽,说道:“青羽,你帅飞羽军随后入城,不必理会它处,率先给我拿下王宫!”

    “末将遵命!”青羽起身应道。

    唐寅对梁启说道:“梁启,你率三水军留在城外,一旦广寒听外逃,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拖住!”

    “末将明白。”

    把任务都分配清楚,唐寅最后方对舞英说道:“你帅直属军随我一同入城,接应平原军和三水军。”

    “是!”

    唐寅连续发号司令,又琢磨了好一会,觉得没有不妥之处,这才招呼众人吃夜宵。唐寅希望明日一战尽量把神池的长老们推在前面,己方能兵不血刃,坐享其成,可是,对阵广寒听又怎么可能没有死伤呢?

    第978章

    翌日,清晨。在唐寅和肖轩的号令下,风川联军相继开出营寨,浩浩荡荡的登上神池山。

    神池山险峻,山路不至于崎岖,但也相对狭窄,大军推进时极为艰难,大型的辎重根本运送不上去,风川两军的抛石机等大型攻城武器皆成为无用之物。

    好在负责神池城城防的聂震业已暗中倒戈,不然的话,单单是在山路上设防都够风川两军喝上一壶的。

    风川联军大举来攻,神池方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聂震此时就站在城头上,手扶箭垛,向外张望。

    最先出现在山路上的是风军旗帜,一面大旗上绣着一个硕大的风字。在风旗后面,则是一片红色的旌旗,其中最大的一面上写平原二字。

    城墙上的神池子弟们看得清楚,有人对聂震惊呼道:“聂长老,来敌是平原军,是风国的平原军——”

    聂震嘴角挑起,微微一笑,说道:“传本座的命令,打开城门!”

    “什么?”周围的许多神池子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敌军大举来攻,来势汹汹,己方还要打开城门出去迎战?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聂长老,万万不可啊!”一名神池子弟抢步上前,急声说道:“敌军人多势众,我方正面迎敌,实乃不智之举啊,还望聂长老三思……”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合突然抽出佩剑,一剑刺在他的胸口处。扑!这一剑来的突然,也刺得狠毒,在场众人见状无不脸色大变,惊叫出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秦合将佩剑从尸体身上拔出,而后他目光如电,环视在场诸人,大声喊喝道:“广寒听昏庸无道,秘密培养暗喜修灵者,为害天下,陷我神池于不仁不义,凡我神池子弟,皆应团结一至,共除此贼,风川联军非我等之敌,而是来助我等一臂之力的,现在打开城门,迎风川联军入城,若有反对者,便是与广寒听串通一气,理应杀无赦!”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口凉气,人们纷纷转头看向聂震。秦合是聂震的弟子,他这么做,人们自然要看看聂震做何反应。

    聂震此时似笑非笑,手捋白髯,一派的悠然,毫无惊讶之色。显然,秦合敢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聂震的授意。

    那些忠诚于聂震的头领们互相看了看,不失时机地齐声高喊道:“秦兄所言有理,广寒听乃我神池千百年来的第一奸佞,罪无可恕,我等当联合风川二国共灭此贼,救神池于水火!”

    主掌城防的聂震反了,他的门徒弟子们反了,连看守城墙的头领们也都跟着反了,变故来得突然,下面的神池子弟们一个个呆若木鸡,久久反应不过来。

    秦合环视众人,沉声喝问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再不打开城门,耽误了大事,你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聂震清了清喉咙,终于开口说道:“本座负责掌管城防,你等只需听从本座的命令行事即可,哪怕天塌下来,自会有本座出来顶着,与你等无关,如果抗命不遵,那可就是死罪了,也休怪本座不讲情面,剑下无情!”说话间,他的手提了起来,一把握住剑柄。

    众人身子同是一震,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停顿,一个个拱手颤声应道:“是!小人……小人遵命!”

    神池弟子们硬着头皮,咧着嘴,转动闸门,只听城门楼下方传来一阵阵的嘎嘎的摩擦声,神池城沉重的铜门被拉起。

    在铜门之内,还有一道包裹铁皮内为木制的城门,人们合力搬下那一人多粗的门闩,随后,又合力将城门缓缓拉开。

    随着神池城的城门被打开,作为头军的平原军业已冲到神池城近前。

    看到前方城门大开,平原军将士们士气大震,人们齐声呐喊,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开双腿向前飞奔,大军犹如潮水一般涌入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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