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就误会她了, 错怪她了。

    可惜,花音不好糊弄。

    “那天你去见了卫玄阳,身边还有一个高级灵术师吧。”花音扔掉君然衣的手, 直起腰道:“他再不出来,我可要欺负公主了喽。”

    “你敢!”

    “我敢。”

    说着, 花音一脚就把君然衣踹倒在地上。

    谁敢质疑她不敢的?

    倒在地上君然衣握住拳头,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花音胆子如此之大。

    皇女都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不叫他出来?”花音扫了扫肩膀上的头发, 笑得春光灿烂:“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哦。”

    说着,花音的脚直接踩在了君然衣的手指上。

    “啊!”君然衣痛苦地惨叫。

    终于,那面古怪的铜镜飞出了一只蝴蝶,落地化成人形。

    花音被突然出现的宋客扼住了喉咙,他灵力太强,花音甚至压不过。

    糟糕,刚才以暴力满级的方式虐打君然衣,现在却被更为暴力的宋客碾压。

    这个结果有点可怕......

    君然衣站起来,命令宋客:“杀了她!”

    君然衣想:敢虐她?哼,那得十倍百倍地虐回去。

    宋客有点犹豫,因为他知道花音是天岚来的飞仙,杀不得。

    最后将花音狠狠地扔了出去,花音落地后,头发尽数散在背后。

    “为什么不杀她?”君然衣恼羞成怒地质问宋客。

    “杀不得。”宋客话不多,但却是重点。

    “她知道我的秘密,也知道你的存在,你想留着她来害死我?”君然衣的脾气真不好,咆哮的模样与她这张脸很不协调。

    宋客想了想,抬起手掌,掌心飞出一只黑色的蝴蝶,蝴蝶围着花音层层缠绕。

    这是什么厉害的把戏?感觉动弹不得了。

    “天碟宫的秘术师!”花音算漏了,九州除了冯如生最强,那么第二就是宋客了。

    他是冯如生之前最强的秘术师,后来辞去了天蝶宫的宫主之位,逍遥九州,而后便是冯如生经过九死一生,靠着对白栩的执念,成为九州第一秘术师。

    可冯如生那种靠情变强的秘术师,也会败在情字上,结局悲惨,生于情,终于情。

    那么宋客......

    花音对他的了解不多,因为宋客最辉煌的时候,花音还在天岚被众仙家捧在掌心,宋客抛下一切隐退的时候,花音才从天岚出来,成为司一的守护神。

    “幸会。”宋客极清冷的声音传来。

    他们天蝶宫的男人,好像都很有礼貌的样子。

    花音气死了。

    早知道他是宋客,自己就不来送死了。

    花音被那只蝴蝶夺走了神识,最后的知觉和意识就像装进了冰块里封冰住。

    最后,花音成了个漂亮的人茧。

    君然衣走出来,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只人茧:“她死了吗?”

    “没有。”他虽然强,但不敢随便杀人,再说了,他对杀人真没什么兴趣。

    “为什么不杀了?”君然衣只想要花音死。

    摘她面具,揣她一脚,还踩她手,这样的人不杀,难道要留着好好伺候吗?

    “构不成威胁。”宋客淡淡道。

    “可是......”她还是担心。

    一个冒牌货的担心。

    “我会看好她。”宋客将前面的人茧变成普通蚕茧大小收放在衣袖中。

    宋客本就淡然,冷漠,加上一袭禁欲青袍,更显冰冷。

    君然衣突然抓住他的一只衣袖,惶恐不安地问:“宋客,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很缺乏安全感,她唯一信的只有宋客。

    “我会,永远。”他淡淡地说,神情却很认真。

    君然衣张开手,环住了宋客的腰,她抱紧了他,胸口贴着他的胸膛。

    宋客从来不主动抱她的,也不会说些温柔好听的话,好在,他不会拒绝她的主动。

    花府

    叶小鱼站在门口盼着花音回家,可一直到夜里的亥时,花音也没有回来。

    她的身后还有七位俊俏的公子,一个个都很担心久未归家的花音。

    “大人从未这么晚回府的。”其中一人说。

    “我听说今日朝中出了大事,大人不会有事吧。”

    “大人灵力高强,又受天子宠爱,怎会有事?”

    叶小鱼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看朦胧的夜色,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多半是花音出了什么事情。

    前几日,花音从外面狼狈回来,她问花音怎么回事,花音只是说“我低估了君然衣。”

    花音被君然衣和宋客声东击西,中了圈套,还把她引入男浴室险些喝了几口男汤,她有洁癖,掉进汤池后就立马回来了。

    叶小鱼并不知道那件事情。当时也没有想明白花音究竟是哪里低估了君然衣。

    君然衣是叶小鱼的堂妹,可儿时却不怎么玩,也不太了解她。

    只知道君然衣从小体弱多病,四岁以前都是由奶娘抱在怀里的,六岁时,她的父亲继承大统,成为帝朝天子,叛党不甘,火烧神宫,她的脸就是那天被烧伤的。

    之后,君然衣便以面具示人,喜欢一个人关在宫,性格也变了很多。

    如今想想,是不是她也低估了这位可怜的堂妹。

    叶小鱼转过身:“府上可有蓍草?”(注,蓍草侍 cǎo,古时以蓍草占卦,方法十分繁复)

    在这个王权灵力并立的九州,权贵之家都会备有蓍草。

    “有的。”其中一人连忙回屋去取。

    叶小鱼曾被司一逼着看玄黄,虽然看得不甚懂,但其中有一篇《系辞》有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选自周易内容,可考据。)

    这便是蓍草占卜之法。

    叶小鱼第一次用,做了司一那么久的假徒弟,蓍草占卜应该尚可。

    她摊开蓍草,以玄黄所著的方法来占卜花音的吉凶,结果竟然是凶卦。

    起初她还担心自己的蓍草占卜吉凶不成熟,复又推衍了几番,结果还是一样。

    众人凝重地看着叶小鱼:“叶姑娘,大人到底怎么样?”

    叶小鱼不敢说,又用其他方法来推演。

    “你们谁愿意跑一趟醉梦居?”叶小鱼看着七个男人问。

    深更半夜要他们去醉梦居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找找花音在什么地方

    “我占卜的结果显示为凶象,不知是否对错,眼下只有天命师可解知。”叶小鱼说。

    七个人互相看了两眼,他们都知道,醉梦居是设了结界的,寻常人根本进不去,也叫不应的。

    如果不设结界,岂不是帝朝所有人都跑去求天命师这个活神明?

    “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是我们无法靠近。”

    叶小鱼愣住,原来是这样啊。

    她确实把这件事情忘了,甚至不曾在意,因为她从来没有被司一隔离过,相反,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不曾分离。

    像她这种幸运的人,怎么能够体会到凡人的不容易。

    “那,那还是我去一趟吧。”叶小鱼只能硬着头皮去见司一了。

    虽然他说过一些不好听的话,至今还在耳边重复,可花音失踪的事情非同小可,她不能因为司一说了几句重话,自己就不去见他。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有点冷。

    叶小鱼上了马车,府上的马夫驾着车在黑夜细雨中穿梭。

    车上的灯笼随着马车不停晃动,这个夜晚,变得得诡异婆娑。

    因是深夜,街上已无人影,冷冷静静,只有马蹄踏着青砖的声音,有些急促,有些惊慌。

    叶小鱼紧紧地拽着连千容给自己的银花棒,就怕路上碰到肖知鱼的人。

    好在这一路都算太平,马车停在了醉梦居,门前挂着两只灯笼,光线暖黄,那丝不安也悄悄潜了下去。

    叶小鱼撑着一把伞站在门前,右手刚想敲门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

    她狼狈地跌回地面,马夫连忙上前去扶她,而她手中的伞直接破成两面。

    “姑娘小心,这地方是有结界的。”

    是啊,全帝朝的人都知道,就她不知。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很快就淋湿了头发,有点冷,浑身的血液好像要在这雨夜凝固。

    叶小鱼想,过去的自己真是有恃无恐。

    现在司一不需要她了,她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又上前几步,这次没有再敲门,而是大声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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