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之前确实因为一时间失了方寸而打了几个电话外,她好像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难道事关家族存亡的这种事情,还不能允许她在他面前失态一次吗?

    不过……兰迪娅突然又想起来刚才接电话时,左以渊明显格外暴躁的语气,眼波一转,似乎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么。

    “我说,l……白天,你和巴格那的生意就应该已经谈完了吧?”处理了一直在心头压着的家族大事,没有了心理负担的兰迪娅反倒悠闲地在电话那头打趣起左以渊来,“岛上我的几个手下你也让他们先行一步离了岛,算起来……现在别墅里,应该就剩下你……还有你的那个东方娃娃了吧。”

    “你想说什么?”左以渊微微眯起了眼。

    “所以……我刚才,是打断了你们的好事吗?”兰迪娅终于忍不住一般,在电话那头有些放肆地笑了起来,“难怪,我说l你怎么突然那么大的火气!原来,竟然是欲求不满么?”

    “你还可以笑得更嚣张一点。”左以渊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

    “哈……难道你连我笑不笑都要管?”得知了事情真相的兰迪娅在那边倒是笑得越发开怀,“不过,倒也是奇怪了……前段时间,不知道是谁在我的生日晚宴上信誓旦旦地说,他对那个东方娃娃只是纯粹的上司下属关系?又是谁一口咬定他绝对没有对那个娃娃动别样的心思?l,这事情才过去几天,你这就现了原形了?”

    左以渊有些烦躁地单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敢肯定,他一开始对于楚璟绝对是没有怀着别的心思的,而当日在兰迪娅的宴会上,他所说的话也绝对不是糊弄兰迪娅的。但是事情怎么还是发展到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左以渊苦笑一声,只能说,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

    但是这种话如果从左以渊嘴里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左以渊有些无奈地想,如果这种事换在另一个人身上,他作为旁观者来看,也绝对不会相信这套说辞。虽然这真的是他真实的想法。

    不愿意再去听兰迪娅的揶揄,左以渊利落地按掉了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了机。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边,左以渊带了些疲惫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脑中漫无目的地胡乱想着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古怪的念头从左以渊心底冒了出来。

    既然连兰迪娅都会怀疑,他当初留下楚璟是不是只是单纯地看上了那张脸,想要收一个伴儿在身边养着……那要是刚才兰迪娅没有来电话打断他们,他真的趁醉和楚璟做了……那明天早上楚璟发现后,他又会怎么想?

    若是一般的孩子到也就罢了,说不定想到了这一点,不但不会恼怒,反而可能对自己更加主动。但是……楚璟不一样。他知道的,他的这个看起来精致柔弱的娃娃,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以楚璟的骄傲,他又怎么会允许让自己成为谁的附庸呢?

    ——哪怕,他的本意并不是那样不堪。

    而且……若是第二天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个男人给睡了——而这个男人,还是他这几个月来朝夕相对,视若兄长的顶头boss……

    情、欲渐渐退下,理智重新主宰了大脑,左以渊再去深想自己方才的冲动,一时间不由得也产生了些许后怕。如果他真的为了一时之快而踏出了那一步,他和楚璟之间的关系,就真的全部毁了。

    所以说……他还是要感谢兰迪娅那个“及时”的电话吗?

    左以渊感觉到心中说不出的憋屈。这种感觉在以前的岁月里,他几乎不曾有过。但是在最近,却好像越发的频繁起来。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那么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更像是个精致漂亮的娃娃一样的……男人。

    左以渊一直以来都是不怎么热衷于抽烟的,但在此时此刻,却突然想要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上一口。摸了摸口袋,却是意料之中的空空如也。一个人在兰迪娅的别墅里又逛了一圈,没有找到烟,反倒又找来了几瓶红酒。

    左以渊启开瓶塞,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次的红酒倒是没加什么别的东西。顶级的红酒经过岁月的积淀,越发显得芬芳诱人。品一口,甘甜中略带苦涩的滋味透过味蕾渲染整个口腔,带了一种美好的感受。

    左以渊却没有留意这些,只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又一杯。说实话,左以渊这酒喝的速度倒是不快,但是架不住他如同喝水一般的架势。这么来回几杯下来,也没过多久,几支红酒就已经见了底。

    红酒喝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后劲却很大。饶是左以渊自认酒量不错,这一晚上混酒和几支红酒轮流喝下来,也难免起了醉意。

    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明明已经意识不大清楚了,左以渊却依旧在储蓄够了力气后,摇摇晃晃地起了身,摸索着就往楚璟所在的那间屋子里走。

    虽然左以渊动作有些不利索,但是好在收藏室与楚璟所在的房间距离并不远,中间的楼道也没什么阻碍物,这才使得左以渊跌跌撞撞的,却依旧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坐在床头,左以渊眯着眼打量着床上已经睡熟了的楚璟,似乎是想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中一般。许久,明明已经醉了九分的左以渊眼中却又隐隐地划过一丝清醒。

    将自己的唇印在那个陷入熟睡的东方娃娃的唇上,缓缓厮磨,却并不做什么深入。

    “嗯……璟,阿璟……你醉了,对不对?”左以渊梦呓一般的声音透过两人的唇泄露出来,带着一丝自欺欺人的哄诱,“你醉了,我也醉了……所以,一个吻,没有关系的,对不对?”

    左以渊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身下之人的回应。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满意地笑了起来,眼里都染上了笑意,“那你……是默认了?亲一下……是可以的,对不对?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你不会记得,我也不会记得的。这一切,都只是个荒唐的梦……所以,我可以对你稍稍放纵一次的,对不对?”

    轻轻吮吸着楚璟的下唇,左以渊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夹杂了极致欢喜的迷茫。

    “璟……阿璟……就一次,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至少,给我一点念想。”

    用舌尖濡湿了那人色泽略显浅淡的唇瓣。因为沾染了水泽,倒是显得越发诱人。

    “阿璟……阿璟……”细细地舔吮,却不敢用力,不敢留下任何痕迹。左以渊的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已经被烧红了。

    这种感觉……怎么会这么强烈呢?

    想要这个人,真的……好像要这个人。

    为什么,不能给他呢?只要这一个,他只要这一个的话,是不是上天就可以满足他的愿望了呢?

    像是涂了蜜一样,楚璟整个人对于此刻的左以渊来说,像是散发着一种勾人心魄的甜香,怎么吻,怎么亲都觉得不够。

    如果能够就这样把他吃下去,和自己化为一体的话,就好了。

    左以渊脑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这个带了几分暴虐的想法,但几乎同时,这个念头又赶紧被他压制了下去。

    这个人……是阿璟。他的阿璟。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的阿璟……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呢?”左以渊也躺上床去,伸手环住楚璟的腰身,声音轻若耳语,“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一个人的呢?”

    “今天过后,一切都会被忘掉,是不是?”

    “只能是……兄弟,是不是?”

    “阿璟……”

    身边的呢喃声越来越轻,最终整个屋子里重新回归了寂静。

    直到确定左以渊已经睡去,楚璟才又睁开眼睛。侧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左以渊一眼,无声地骂了一句:笨蛋。

    笨蛋,你不明说,我又怎么好来直接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为了来缠住你,和你在一起的呢?

    笨蛋,你不明说,又怎么就肯定我一定会拒绝你呢?

    笨蛋,我都已经牺牲这么大来配合你了,你怎么就不能拿出平日里杀伐决断那种果断的万分之一来对我呢?这样的机会你都能够浪费掉?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说服自己配合你走这一步的么?

    真是个笨蛋!

    这么在心底骂着,嘴角却是一点点地扬了起来。还有……我当然是你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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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承诺鸟~扭动~

    40章

    第四十章

    那天到最后,左以渊自己也是真的有些醉了。只记得他后来迷迷糊糊地进了楚璟的房间后,胡言乱语了好一阵子,具体说了什么却是忘了。

    好像……他又再吻了楚璟一次。细节记不大清楚,但是那柔软的触觉,还有那带着一点葡萄酒甜香的味道却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般,萦绕着怎么也无法驱散。

    第二天早上,他是从梦中突然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身边床单有些乱糟糟的。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个空了的半边床位,冰凉的温度客观显示着那个人早已离开的事实。

    左以渊有些懵。在那一瞬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那种心脏一缩的感觉难受的让他皱眉。

    难道……是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被楚璟发现了?左以渊恢复了些清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楚璟发现了自己对他的不轨行为。

    宿醉带来的头疼在这个时候又被莫名放大了好几倍,左以渊觉得脑子里就像是藏着个小人正用手拿着小钉锤,对着他的脑仁不停地敲。

    如果,他发现了,怎么办?竭力压制住那股尖锐的疼痛感,左以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难不成,说自己是喝醉了酒,将他看做了别人?可是,如果这么说……

    ——“把楚璟当做酒后泄欲对象”这种话一旦由他说出口,不是更加让人难堪么?

    “怎么了?头疼?”

    左以渊的纠结却没有持续多久。

    抬头看着楚璟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时,左以渊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昨天我醉得太早,所以到没有注意……你是之后又将兰迪娅的几瓶藏酒给喝光了吗?”楚璟走到左以渊身后,神色看不出半丝异常,“倒是没想到,左你这一喝,反倒醉的比我还要厉害些了。”

    左以渊还是只顾着抬头沉默不语地拧着眉看楚璟,对于他的调侃倒是半句不搭腔。

    “我说,需要我帮你按按么?”楚璟见左以渊眼神有些木,好像是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一样,动作自然地坐到床前,伸手轻轻帮着左以渊按了按太阳穴,“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解酒的东西,解酒茶也没有……看来,你也只能暂且忍忍了……还是说,已经疼得厉害?”

    楚璟的手指很美。虽然不像女人那样细腻柔软,但却纤细修长。指甲修的短短的,边角却磨得很圆润。指甲盖是健康的粉色,配着白皙的手指,很是吸引人。

    楚璟的指腹有些凉,但贴在疼的有些发热的太阳穴上却是刚好,冰凉凉的反而好像稍稍压制住了那股刺人的疼。于是心里的那种莫名的难受便也就奇迹似的突然消失了大半。

    所以……还是这种态度的话,应该是没有察觉到自己昨夜的孟浪吧?左以渊微微眯起眼,眸中却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剧烈地翻腾着,隔着睫,让人瞧不真切。

    “阿璟……”左以渊突然出声。

    “什么?”楚璟淡淡地反问,手中按摩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左以渊顿了顿,还是把话以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了出来。

    “奇怪的事情?比如呢?”在左以渊看不见的地方,楚璟的眸色也微微深了深,但语气倒没有什么变化,带着一丝戏谑地道,“打鼾?磨牙?还是……梦游?”

    左以渊有些哭笑不得,“阿璟!”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而已。”楚璟轻轻地笑着,然后将手收了回来,冲着左以渊眨了下眼,摊了摊手道,“左,我昨晚上甚至比你醉的都要早,你有没有做什么,我又怎么知道?你问我,是难为我了。”

    左以渊仔细看着楚璟的脸,想从上面寻找出一丝半点其他的讯息来,但看了一阵,却败在了楚璟那双过于黝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狼狈转开了视线,左以渊轻咳一声,起身下了床。

    “昨天兰迪娅打电话,说是那批丢了的货被人运去了叙利亚。”左以渊简明扼要地道,“所以我们马上还要回去一趟,添置人马赶往叙利亚。阿璟,通知克里斯过来吧。”

    虽然兰迪娅传过来的消息是他们还有三天的时间,但是因为具体的线路不甚明朗,左以渊这边也不得不先去做些准备。

    楚璟对于左以渊转移话题的意图倒是看得清楚,但明面上却也不好戳穿。脑中念头百转千回的,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应了下来。

    罢了,虽然错过了这一次,但是终究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在左以渊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已经开始动心了吧。楚璟暗自这么想着,不由得微微也松了一口气。等着一阵子消停了吧……再过几天,再过几天找个时间,把话挑明了算了。

    不过,若是左以渊自己愿意把话说清楚,那当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他还是不明说……楚璟蓦然有些诡异地笑了,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芒——其实,由自己来成为这种关系的主导者,让左以渊臣服在自己身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克里斯的动作倒是也很快,或许因为早有准备,接到楚璟电话后不久,两人在小岛上就能听见天空中,由远及近地响起了一阵直升飞机所特有的轰鸣声来。

    左以渊和楚璟乘着克里斯驾驶来的直升飞机飞回了美国总部后,片刻都没有停歇。左以渊径直找来所有可以动用的人马,雷厉风行地开了一个小型内部会议。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始末布置了一番,然后将手下的势力分散成几个部分,分别按照既定的航线前往叙利亚。

    左以渊这一行人则是尽可能的加快速度,直接按照最短的路线赶往兰迪娅所标注的线路交叉之处。

    “究竟和迪克勾结的人是谁?兰迪娅那边还没有查出来吗?”楚璟看着克里斯,微微皱着眉问。

    “对方和迪克之间的联系很隐秘,他的行事也很小心……虽然晶片里面的语音资料中似乎是有那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那是已经经过处理后才形成的假声。”克里斯摇了摇头,“迪克那边现在是唯一的突破口,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或许,事情要等迪克松口才能有所转机。但是以兰迪娅现在和迪克的关系,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怕是难。”

    “不,克里斯,我倒是觉得,如果迪克清醒过来,他说不定不但不会隐瞒,而且还会主动告诉兰迪娅有关于马塔达家族与他之间的那些勾当,”楚璟沉吟一声,道,“毕竟,迪克虽然一时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但倒也不至于真的是个蠢笨的角色。现下的场面于他已是不利,若是主动坦白,说不定还能获得一些本来就偏向于他的长辈的支持。”

    左以渊这个时候也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听见楚璟和克里斯的谈话,便也就顺势接了下去。

    “只要我们这次顺利截下了那批军火,那么迪克就算犯错,在普罗拉家族看来,也不算什么无法挽回的大错--毕竟迪克这项举动虽然有着不适宜的地方,但是他的行为至少没有给家族带来什么损失。”左以渊走到楚璟身边,朝着他笑了笑,继续道,“只要不真正触及到家族的根本利益,迪克就算是真的受罚,至多也就是个剥夺继承权。但他若是执意不说--万一那些人动了普罗拉家族,迪克头一个就要完蛋。如此权衡,迪克不会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所以我一直就觉得像普罗拉那样的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实在是太麻烦了,”克里斯狠狠地拧了拧眉,“要是在老板这里,出了叛徒,想怎么审,就怎么审,何必这么磨磨蹭蹭唧唧歪歪的?若是真的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大不了一枪崩了就是!”

    “若是真的这样,那么兰迪娅也不可能当初那么简单地坐上普罗拉家族的族长之位了吧?”楚璟淡淡提醒。

    当初普罗拉的上任族长确定继承人的时候,兰迪娅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除了自身的实力背景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普罗拉家族本身的内部秩序缘故。

    普罗拉的族长虽然是一族之长,但却并不是绝对权威的一言堂。很多时候,他们的决断需要经过其他辈分资历重的老一辈的肯定。而兰迪娅的身边,又刚好有一个年纪相去不远的第二继承人,迪克。正是因为有着种种的权力制衡,也才使得普罗拉家族的局势更加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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