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只写了两行字:“我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蜜蜂,阿宁阿宇,请替三姐姐照顾好小猪猪。”

    落款是一个“蕊”字。

    在侯府这个大宅子里,真正关心周美蕊的人不多,仔细数数,除了竹珠,也就周启宁和周启宇两个小可爱。

    即便他们年纪尚小,周启宁只不过是早熟,也就十三岁的稚龄,可周美蕊离开前,只想得到他们,只拜托他们。

    周启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跌倒在地抱住周启宁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哭抽过去,周美香和周美娜抽抽嘴角,想将他拉起来,却拉不动,只能叹了口气。

    周启宁怔了好一会儿直到找了快半月都还找不到周美蕊的身影,他都没缓过神来,问竹珠千万遍,竹珠却只是摇头,一副我也不知道我也很震惊啊的模样。

    从栖安寺赶回京都路上的慧妃娘娘郑淑芝惊得差点儿没从马车上摔下来,伴驾的四皇子也是一愕。

    京都右巷一家棋楼里,纳兰婉儿落下手中的棋子,唇角浅牵:“看来那同道中人,真替我解决了麻烦。”

    她对面未坐对棋之人,她一个人掌控整个棋盘,贴身丫鬟跪在旁边给她斟茶。

    小丫鬟也笑:“是呢小姐,周美蕊消失了,今后谁也没办法与您争二皇子妃的位置了。”

    纳兰婉儿“嗯”了一声,又落下一颗棋子,容上浮满胜券在握之色,“不过这志同道合之人,到底是谁?”

    小丫鬟眸子一转:“会不会是太子?”

    纳兰婉儿看她,“嗯?”

    小丫鬟道:“小姐您想呀,太子数来与平安侯交好,平安侯早是太子一派,但他唯一的嫡女却与她表哥二皇子自小有婚约,等周美蕊年底及笄了就会嫁过去,届时就是太子的对立面,太子怕平安侯动摇,或者觉得周美蕊碍眼,提前除掉了她。”

    纳兰婉儿手里的棋子一顿,突然不知道该将这颗棋落到哪里,她道:“不至于,太子虽然手段毒辣,但不到对付一个未出阁小女子的地步,弄权的男人们,大多不会将女人放在眼里。”

    这便是她不喜欢太子,钟情于二皇子的原因。

    二皇子便与那些男人不同,他不喜权术,只好文墨棋琴,与她最是契合。

    可他心里,更寄情于周美蕊。

    即便他承诺娶了周美蕊之后,会将她纳进宫,可,凭什么都是嫡女,她纳兰婉儿就得低人一等,她也不想后半身都要低周美蕊一等,她与她交好,也只不过是为了能接触到二皇子。

    “那会是谁呢?”小丫鬟皱眉疑惑,并不知她家小姐的心思已经没法落回棋上。

    一盘棋下到死路,看了半天,也看不见突破口在何处,她掀翻棋盘。

    她以为周美蕊消失了,她会很畅快,可是好像并不是这样。

    ——

    梦漾城,湖心山,冬雪飘落,撒了一地的绒毛,蕊白衣趴在窗边看一个挺拔高硕的男人光着半截腿踩在池塘里捉鱼。

    男人说这冰下的鱼,才是最肥美的。

    那汪池塘里种满冬荷,伴着纷飞的雪片,粉白的荷花伸展四肢,慵慵懒懒地生长,对寒冷和冰雪无所畏惧。

    都说这凡界的荷花皆是夏天绽放,这里的荷花却在冬天恣意,让她想起了在天庭的日子。

    也让她想起了她和魏润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冰冻三尺的雪峰上,她捡到一颗小小圆圆的莲子。

    那颗莲子发着烫,在她手上滚了一圈儿……

    “小家伙,今晚做拔丝鱼片?”一张跟魏润一摸一样的大脸凑过来,他手里还握了一根竹竿,竹竿上插着一排还在顽强挣扎鼓瞪着泡泡眼的小肥鱼。

    蕊白衣抽回神,看了一眼小肥鱼们,道:“不,我想吃泡椒鱼片。”

    夜润摆手,“不行。”

    他嫌弃地说:“我可不想亲一嘴的泡椒味。”

    蕊白衣:“那你别亲。”

    “我现在就去做泡椒鱼片。”夜润立马提了腿子,带着小肥鱼们奔赴厨房的道路。

    听到“泡椒”两个字,小肥鱼们已经吓死过去,死得不能再死了。

    它们的身板在油锅里抱着泡椒翻滚的时候,已经没有知觉。

    晚膳过后,蕊白衣嘴上的油同样是被夜润吃干净的,夜润灌了一口水,也没能把那股子泡椒味冲淡下去,看蕊白衣的眼神有些绿。

    他暂且不计较这些,从胸口摸出两封信,拍到桌上。

    蕊白衣瞥了一眼,“什么?”

    夜润大掌捏在蕊白衣颈后的软肉上,“一封是我的卖身契,一封是机密文件,上面写的是那个要杀你之人的身份信息,我用五百颗人头从雷行猎手那里换的。”

    蕊白衣:“……”

    “这半个月,你就杀了五百个人吗?”

    夜润摇摇手指头,“不,就昨晚。”

    蕊白衣:“……”

    看见女孩那惊惊的小表情,怪难得的,忍不住贴过去咬了一口她的小鼻尖,他勾唇,冷峭的浓眉一挑,“若不是这半个月忙着带你销声匿迹,这两样东西我早搞到手。”

    他点点信封上粘着一根鸡毛的那封,说道:“这个,给我自由。”

    他再点点另一封,“这个,给你真相。”

    蕊白衣捏过信封上有鸡毛的那封,扯了唇,“你是因为没钱赎身才去杀人的吗?”

    夜润:“……”

    “当然不是。”

    他又说:“因为理想。”

    屁的理想,谁没事儿去干杀人这种活?血沾多了,夜不能寐,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罢辽。

    之后他成长起来,虽然有能力解脱,可除了杀人,他没有更擅长的事儿了,就这么着继续干了下去,不曾想,老爷天让他邂逅了他生命里可以将他从地狱里拽出来的女人。

    这女人是一把火,燃烧掉他荒唐的岁月,携他一起拥抱光明,这女人是他心头的朱砂痣,将染红他的余生,同他拥抱幸福,这女人是他的白月光,释怀他曾经沧桑,填补他灵魂深处最空缺的角落……

    心里的小诗还没念完,坐在他腿上的女孩又问道:“那怎么还有卖身契这种东西?”

    夜润沉默半秒,回道:“我小时候穷,被人用一个馒头骗进这行当的。”

    蕊白衣:“……”

    心里扯了一下,她没说话了。

    眼底像是凝了一层冰,蕊白衣冷下脸将手里的信撕成四块。

    她靠进夜润怀里,小手搂到他脖子上,拍拍他的背,“都过去了。”

    “……”夜润心口猛地一颤。

    这女人想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宅斗宫斗什么的,太无趣,留给尔等俗人去折腾吧,咱们小蕊蕊和润哥不与尔等一般见识,还是……谈情说爱最要紧

    第29章 冷血杀手和侯府嫡女(八)

    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不知不觉被墨染了一道,雪越下越大,夜润收碗涮碗,蕊白衣躺进厚厚的两层被子里。

    另一封信还躺在桌上,她似乎没什么力气去打开。

    夜润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碗药,蕊白衣躺在被子里没睡着,在等着夜润,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眼睛看见他手里的药时,缩进被子里去。

    夜润笑了一声,走过去拍拍她身上的被子。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像睡着了。

    夜润便把被子往下面扯了一些,蕊白衣的脑袋露出来,细软的长发盖了她半边脸,夜润给它捋到耳后,像是哄小孩一样,“喝药啦。”

    蕊白衣不是个因为怕苦要被哄着喝药的人,但也不可能见到药就眼睛发光,以为那是糖水,下意识的反应也是排斥的,而且这药她已经连续喝了半个月了。

    她的伤寒已经好得差不多,这药不是治伤寒的,而是给她解毒的,夜润费了不少功夫才弄清她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也费了不少功夫给她对毒下药。

    蕊白衣搭着被子把自己坐起来,接过夜润递来的药碗捧到嘴边一口干了,像豪饮了一碗烈酒。

    夜润拍拍她的后脑勺,“好样的。”

    蕊白衣瞪他了一眼,星点药汁还沾在她嘴角上,她能感觉得到,从枕头下摸出一块帕子准备擦掉,夜润却“哎”了一声,推开她的手,“这种事情,怎能劳驾你的帕子,哥哥帮你。”

    夜润勾下头来,用舌尖将她的唇缝卷了一圈,唇角自然也是没放过的。

    蕊白衣没管他,也差不多习惯了,这半个月来冷酷冷血绝情的夜灭罗刹润愈发显露出魏润的本性。

    夜润食干净她唇上的药渍,没停下来,蹭到她脖颈上轻轻地吮。

    怕冷着她,还不忘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扯。

    “你上来吧。”蕊白衣身子骨也养好了不少,看夜润忍得难受也怪可怜的,她便开了口道。

    夜润:“……”

    这女人,从来就是大胆主动,对他热情如火。

    他真拿她没有办法。

    “不行,我今晚有事儿,不能给你暖床。”夜润松开蕊白衣的颈子,扯扯她脸蛋上的软肉。

    蕊白衣皱眉:“不是退局了吗,怎么还要去杀人?”

    夜润从床边起身,“不是去杀人,是去给你报仇。”

    他走到桌边,捡起那封信,“也不对,好像还是要去杀人。”

    蕊白衣揪了揪被子,淡着声,“不用。”

    夜润捏着信走回来,“那怎么行,这人不仅买杀手杀你,还给你下毒,死一千次都不够。”

    说到这,夜润眉心就蹙了起来,若是那晚接单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他不敢想象小家伙的处境,就凭她那天姿国色,别人来个先女干后杀或者先杀后女干都不一定。

    如果遇见的不是他……

    这样细思极恐的事情让夜润青筋凸了几根出来,手里的信要变成齑粉。

    小家伙说不用,怎么可能不用。

    夜润将那封信递到蕊白衣面前,“你就不想看一看是谁?”

    “看啊。”蕊白衣之前只是懒得打开,这会儿夜润又送到她面前来,那就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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