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钟梓汐轻声地呢喃着,无助又弱小。

    贺衍晟带她回到他们之前常住的地方,新房尚未装好,为了应景之前特意找人重新装饰了一番。

    如今看起来也是一片温馨处处祥和,也许新房没有装好就是一种暗示,只是他们都刻意忽略了这样的存在。

    只是他们都天真的以为什么最好的都值得被期待,可是破碎就是破碎,包装的再好还是会有覆灭的时刻。

    “梓梓,乖,你先睡会。什么都别想,好吗?”

    贺衍晟给她掖好被角,在她的鼻尖落下轻轻一吻,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钟梓汐猛然拉住他的手掌。

    不再是刚刚那个平静的钟梓汐,此刻的她双眼猩红怒目嗔视着他。

    那是死绝的恨意,贺衍晟没由来的心尖一颤,她的恨的确是他所难以承受的。

    “贺衍晟,我问你我妈妈呢?你告诉我,我妈妈去哪了?她去哪了?”

    钟梓汐疯狂的叫嚣着,嘶哑的嗓音里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血腥气。

    钟梓汐的手心紧紧的握着,很用力。贺衍晟轻握手掌,指甲透过血肉的挣扎明明该很痛,偏偏她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

    贺衍晟强行将自己的手掌塞进钟梓汐的手心里,惟恐她的强行用力伤到了自己。

    钟梓汐反手甩开贺衍晟的手,倔强的抬头。

    “贺衍晟,你别恶心我好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我妈呢?”

    “梓梓,你冷静一点,别这样好不好?”他轻微的乞求着,无力感席卷心头。

    “不好,不好,不好。我只想知道我妈妈呢?你说话呀!”她冷嗤着他,不肯配合的摇头。

    “你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对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妈妈去顶罪,我和我妈早就和徐家没有关系了他们不清楚你不知道吗?就算现在徐氏再出什么事情,担责任的也是他徐白杭,能和我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

    钟梓汐不断的推开他的桎梏,现在每动一下,胃里翻滚着的那股恶心感不间断地翻涌着。

    她冷笑数声,说出的话如利刃般“你真让我恶心,特别恶心。”

    她甩开他的手,抬手趴了趴自己的头发。

    “贺衍晟你明明告诉过我你说只要是我想要的,时光都会替你告诉我答案?”

    经营的泪珠顺着眼眶,落下。一颗

    颗,都无比硕大。

    “你说过只要我有需要你就一定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任何时候绝不背弃?”

    “你说那间教室里有我的青春也有你的;你说我的身后是我的教授也是你的老师;你说你的身后是我的学长学姐也是你的学弟学妹;你说你永远也不会消失,会随叫随到;你还说我缺失过的你都会给我,让我不用羡慕任何人,对吗?”

    如今的承诺,听来都格外刺耳。

    “还有今天早上你说此生只想要我在你身旁,吞山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期山赶海踏雪径也未曾绝望。贺衍晟这些你都还记得吗?那些像极了誓言的永远,你看可真短,短到我都开始相信你却不肯骗了?”

    “你既然娶了我,为什么不保护我的家人?那是我妈妈呀,你该知道的,她对我有多么的重要。”

    钟梓汐平静的问着,平静冷血的质问着。

    冷漠到近乎漠然的她,每一个表情都像一把刀子直插心口。

    贺衍晟倒情愿她和他争吵,情愿至少那样的钟梓汐是鲜活的。

    心这个东西是伤不起的,一旦伤了再想愈合就太难。未来漫长的人生里,他注定不可能和她做陌生人。

    可现在,他们连陌生人都不如。

    贺衍晟的思考落在钟梓汐的眼中像是沉默,更像是一份默认的心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就是我太天真贺衍晟你觉得钟氏早已不存在了是吗?现在的徐氏是他徐白杭一个人做主!他答应你什么?给你股份?和你合作?还是什么龌龊的交易?”

    “梓梓,在你心中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贺衍晟缓缓起身,他斜靠在墙边。面庞的愠怒、眼底的猩红、周身的冷意、在无形中传递着愤怒。

    “是,贺衍晟我就是这么想你的,我情愿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

    钟梓汐奋力起身,房间的洋桔梗是他特意让人准备的。只是现在看来实在是刺眼极了,她捧起花瓶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如他们的感情。

    冰冷的话语,残忍的刺痛,覆水难收这句话是正确的。伤害的闸门一旦开启,带来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痛苦与彼此的折磨。

    气极反笑的他很轻的捏了捏自己的戒指,这个圈不仅仅是一个定情信物。更是圈定夫妻彼此相互守候,共度难关的一个鉴证。

    他压了压自己心中的烦躁,淡淡开腔。

    “钟梓汐,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收回去。”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其间威胁的意味倒是十分明显。

    夫妻之间和颜悦色的玩笑,一切都是情趣。一旦风向不对,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是致命的伤。

    “贺衍晟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可以要挟我吗?利用这种东西只有一次

    ,用完了信任将不复存在。我凭什么要收回来,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你,那是我这辈子的耻。”

    那句“辱”字还未出口,身形被挟持住的同时,熟悉的气息充斥着全身。

    只是此时的贺衍晟毫无温情而言,他就像一头不断索取的野兽,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扩张性。

    反复研磨、探索、宣泄,钟梓汐不断地推搡着他。一个非要用一个吻去验证感情,一个极力抗拒用身体的接触去证明本不该存在的感情。

    唇上的吃痛叫彼此都格外的清醒,一股淡淡的血腥冲散开来。

    她拒绝的越是明显,贺衍晟就越是疯狂!

    双方就像是两头不知疲倦的野兽在相互折磨,互相伤害中放纵。

    贺衍晟松开钟梓汐抵着她的额头,彼此的眼底中都渗着怒火。

    钟梓汐倔强的移开眼睛,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着他。突然一阵恶心的反胃感袭来,她就这么扶着他的胳膊干呕着。

    “梓梓,乖,你就算是恶心我,我还是不会放开你。我知道你只是太过愤怒,没关系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她抬手擦了擦嘴巴,简单明了的抗拒似是要把这个男人的气息悉数擦干净。

    可是不管钟梓汐怎么用力,好像那股味道都擦不干净似的。她心下悲凉,一片忧伤。

    “贺衍晟,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情场高手吗?在这场博弈中我输了可你算不得赢,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话音落地,周遭死寂般的沉静。

    “呵呵,是吗?那你究竟爱过谁?”低沉的声音拂过耳边,嗜血,冷冽,诛心至极。

    “和你有关系吗?贺衍晟我若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答应我妈妈和别人相亲呢?你可真是愚蠢。”

    钟梓汐轻蔑的推开他,抽过旁边的餐巾纸叠成好看的弧度,拿起桌上的水杯蘸湿。轻轻擦拭着唇边刚刚没有擦干净的气息,只是身上这股沉水香味太重,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所以我当初让你想想,你从来就没有想过?”

    “是。”毫不脱离带水的“是”字烫的贺衍晟心口一沉。

    “所以,你之所以会答应相亲完全是因为你母亲,就算相亲对象不是我你也依然会去。会和他恋爱,甚至,甚至是结婚?”

    没有人知道每个字落在贺衍晟的心上有多重,此刻他的心有多痛。

    他一想到那天无论是谁钟梓汐都会去,一想到她会和别人有着蛛丝马迹的联系心里就受不住的嫉妒,烦闷的情绪在不断地滋养蔓延。

    “是。”又一声“是”彻底无情打断了贺衍晟所有的幻想,此刻的他只想用独属的占有,来确定内心的空虚和恐惧。

    钟梓汐从来就是独立的

    ,他不敢往下想,此刻他只想用着往常最熟悉的感觉去证明她还是他的。

    意识总是先于理智的,贺衍晟拉过钟梓汐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准确无误的吻上去。

    紧接着自己的双手也没有松开,微微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向床边走去。

    钟梓汐推拒着贺衍晟,身体沾到床上,她凭借着小巧的优势顺着床边向另一侧滚过去,早已洞悉她意图的男人直接期身而上。

    他的十指缠绕着她的十指,身体上的重量让钟梓汐无法再往后退开分毫。

    别扭又倔强的两个人,相互以着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相处着。

    熟悉的灯光照在男人的身上,他的身体刚好替她挡住那抹微弱的光,贺衍晟眼眸深邃灼热的气息和周身的温度都在叫嚣和提醒。

    那是他动情的证据,这个男人在这一方面一向强势。

    钟梓汐知道自己是避无可避,彼此早已是熟悉的人。多一次少一次对她来说已经没了意义,又何须这般矫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与不是!我不清楚?

    【究竟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女生用自己最在乎的底线,用来戳穿对方,他知道他的梓梓只是想要他痛罢了——贺衍晟!】

    原本的今晚该是洞房花烛最甜蜜的时刻,此刻,她重重呼出一股郁气。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眼泪从眼角滑落,那抹泪痕重重地烫伤了他的心尖,仿若在油上滚打过一圈疼的他难以呼吸。

    “梓梓,现在的我于你而言就这么难以接受吗?连亲吻都要如此拒绝是吗?”

    易碎的气息是他受伤的证据,钟梓汐知道贺衍晟对她绝非像尹萧萧说的那样,也许这段爱情里的确有利用的成分。但他眼底里的爱意绝对也是真的,只是一切都晚了。

    从他决定在这份爱情中只剩下利用和背弃的时刻,一切都太晚了,贺衍晟我们回不去了。

    钟梓汐不喜欢拖拖拉拉的爱情,对她来说,很多时候,爱与不爱的界限其实很清楚。

    “是啊,贺衍晟我是不是从没有告诉过你,在你之前我还爱过别人,那个人陪我度过了人生最难捱的时期。”

    钟梓汐从不向将h置于现在这样的境地,在她心中不管最后和h走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他都是她曾经最值得信赖的人。

    对不起了h,因为我想得到解脱,因为你曾教会我错误的事情是该实时止损的,所以我这样做是对的,对吗?

    天人交战的矛盾在心里很是难受,可是快刀斩乱麻也许才是最对的。

    她狠了狠心继续说下去“从前我也想过对他或许只是迷恋,和你领证的那天起我决定将他藏好再也不去想他。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忘不了他,都说女生的初恋是最难以忘记的,他才是我忘不了的人,贺衍晟所以和你离婚不仅仅是为了我母亲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不爱你,或者说我没有那么爱你,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够了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钟梓汐以着平静的目光对视贺衍晟,没有犹豫,没有伤害,没有故意的成分,她说的很慢每一句话都像是斟酌许久。

    可天知道心有多疼,表面伪装的冷静下有多胆怯害怕。

    钟梓汐一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的确若是那个陪了她许多年的人不是他,这一刻贺衍晟是真的会钟梓汐给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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