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蔷不愿让他上来,拿脚蹬他,“不行,你滚开,我不要跟你一起睡!”

    柳明修反手扣住她脚踝,警告道:“别乱动啊。”

    让他上了这个床还得了?明天她还能有下床的机会吗?

    谢蔷奋力挣扎,又踢又踹的,“柳明修——!”

    柳明修索性朝前一压,将她摁在床上,双臂撑在她脸颊两侧。

    他拨开她脸边一绺发丝,低头靠近她,气息压得很低:

    “温柔一点,哥哥最近心情不好,不太懂得怜香惜玉。”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开校园文前,我都再三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写个纯纯的校园文。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纯”这个字(。

    第10章

    第二天早上,谢蔷是在一片窒息中醒来的。

    柳明修四肢像只树熊一样挂在她身上,把她抱得死死的,她连动一下胳膊的余地都没有。

    以前柳明修就有这个毛病,睡觉总喜欢抱点儿什么,在家抱着抱枕,和她一起睡就抱她。

    为此,谢蔷没少嘲笑他奶没断干净。

    谢蔷她妈死得早,由谢正明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谢正明为了把所有的爱都给她,在谢蔷她妈去世后,一直没有再娶别的女人。

    到底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平时要顾及生意,回家又要照顾孩子,细节上很难做到事事俱全。

    这也就造成了,谢蔷的性格比一般女孩要更加自主和强硬。

    她很少求人,也几乎不会对人服软——当然了,以她的家世背景,需要她低声下气和委屈求全的机会微乎其微。

    撒娇只会对几个特定的长辈,诸如谢正明,姑妈一类,而不会出现在同龄人的身上。

    刚开始谈恋爱那阵子,谢蔷其实是不习惯的。

    年龄上她比柳明修虚长一岁,可在感情方面,似乎是柳明修一直在照顾她。

    恋人之间应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对另一个人好,该怎么照顾对方,怎么服软,怎么示弱——在这些方面,柳明修比她有天赋得多。

    记得那时候她不习惯柳明修的亲近,险些一脚把他踹到床底下去。

    幸好柳明修脸皮子够厚,不管她怎么踢怎么踹,他就跟一座大佛似的,赖在她床上死也不走。

    四肢牢牢缠着她,把她嵌进怀抱里。

    后来渐渐的,谢蔷不再那么排斥,开始习惯每晚让他抱着睡觉。

    在洛杉矶那两年,每一个彻夜难眠的夜里,谢蔷不是没有想念过柳明修的怀抱。

    她想,如果那两年他在身边,她一定会好过许多。

    是这个信念支撑她回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还有另一个愿意疼爱她的男人。

    可她没想过回来以后是这样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谢蔷还沉浸在往事的漩涡里,眼前光线突然一暗,男生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柳明修身躯覆上来,不偏不倚地找准她的唇,低头吻上。

    他叼着她的唇,又含又吮,低低地喊:“老婆……”

    谢蔷差点被吻得喘不过气,想抬腿踹他,却被他压住。她才记起今时不同往日,这王八羔子在她离开那两年,身高径直从一米七三窜到了一米八七,体重也相对见长,不再是以前那个清清瘦瘦的小少年了。

    他今年十八岁了,骨骼已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宽阔的肩,修长的腿,精实的腰,男性在力量上与生俱来的优势,还真不是她一个女孩子练过几年柔道就能抗衡的。

    谢蔷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气愤地推了掌他的肩,“柳明修,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柳明修闭着眼,吻得很忘情,仿佛根本没醒,只是遵循梦中本能的行为。

    ——一看就是做了什么猥琐的梦。

    谢蔷紧紧抿住唇,坚守住最后一线阵地,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

    柳明修的吻逐渐下移,从她的嘴唇,下颌,再到她的颈脖,“老婆,你好香……”

    领口扣子被松开的时候,谢蔷脑袋一炸,一巴掌挥在他脸上:“柳明修,你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么?你对你每个前女友都这样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听说过没?你这种人下辈子投胎是要去做乌龟王八蛋的!”

    “……”

    柳明修脸上挨了一巴掌,这才真正醒了。

    视野缓缓从模糊中聚焦,清醒,直到最后一丝朦胧褪去,谢蔷带着嘲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半张脸火辣辣地疼。

    柳明修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的谢蔷格外主动,温柔地抱着他,对他撒娇,跟他说要老公亲亲。

    柳明修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赶忙就把自己往上送。

    常言道,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柳明修真是飘了,连这种梦也敢做。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母夜叉,抬手就是一巴掌,当初他就该拦着她不让她去学柔道,这大大增加了日后家暴的可能性。

    柳明修脸上疼着,没了刚才亲热的劲儿,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毫无诚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做梦。梦错了人,搞错了对象。”

    谢蔷气结,连呼吸都喘不匀了,“你恶不恶心,把我当成别人?”

    柳明修在镜前脱掉上衣,露出整片男生紧实的脊背和精瘦腰身。

    他回头朝她笑:“女朋友太多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谢蔷一个枕头摔过去。

    这人真是太他妈不要脸了。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狗眼喜欢上他?

    谢蔷巴不得当即穿越回去,狠狠给十六岁的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

    谢蔷在浴室里擦身换衣服,后悔之心与日俱增。

    如果早知道柳明修是这副德行,她不如不要回来,就让她待在洛杉矶那个鸟不拉屎的别墅庄园里每天放放羊,数数牛,日落西山的时候吹着蒲公英荡秋千,等待第二天太阳继续升起,一日复一日,到老,到死。

    总比现在这样好,每天受着内心的谴责,还要受柳明修这个王八犊子的气。

    谢蔷脱掉上衣,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身段纤瘦得过分,甚至有些嶙峋了。一米七三的身高,体重还不到一百。

    而这已经是两年以来,她最好的状态。

    两年前沈文清刚接手成为她主治医生的时候,她整个人简直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

    脱了衣服身上就只剩下一把骨头,还得了厌食症,每天吃什么吐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来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吹起来当风筝放。

    后来在沈文清的帮助下,抗抑郁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她逐渐恢复了食欲。但那段时间身体损伤太大,各方面机能不是一下就能调节好的。

    谢蔷抬手把长发挽起,透过镜面,看见自己腕上深浅交错的伤口。

    -

    吃完早饭,谢蔷不顾医生劝说,执意要出院。

    护士拿来的药物和针水无一不被她拒绝。在洛杉矶那两年她几乎天天把药当饭吃,导致她现在看见药丸就觉得反胃。

    早上柳明修得回趟学校,谢蔷赶在他回来之前办好离院手续,联系了自家司机,打算走个悄无声息。

    刚到医院门口,她正埋头给司机发定位,眼前停下一辆黑色保时捷。

    看车牌号,是平时接送柳明修放学的那辆。

    后座车窗降下,柳明修一身校服,挑眉看她:“想跑哪儿去?”

    谢蔷不乐意见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她把手机扔包里,没好气地应:“回家。”

    柳明修说:“你昨天才动完手术,医生让你留院观察三天,没听见?”

    谢蔷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你要是清楚能大半夜的把自己作进医院?”柳明修又气又好笑,“你是不知道自己从小肠胃就不好?夏天多吃两口西瓜都能进医院的人,你看看你那天晚上在家吃的都是些什么?酸辣粉、炸鸡块、南瓜饼、酱汁鸭脖和香辣大螃蟹……你要想自杀就早说,别浪费医疗资源。”

    谢蔷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那只是个意外,行么?”哪有人吃酸辣粉炸鸡块南瓜饼酱汁鸭脖和香辣大螃蟹自杀的,要自杀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柳明修看她毫无悔改的样子,直直盯了她三秒,“谢蔷,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一过了十六岁就得注重保养。你今年都十九了,没几个月就二十了,过了二十就意味着你开始奔三了,你一个即将奔三的中年少女,还真拿自己跟那些十六七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比呢?”

    谢·中年少女·蔷:“……”

    谢蔷万万想不到,自己年芳十九,正值大好青春韶华,居然成了他口中即将奔三的中年少女。

    谢蔷冷眼相待:“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表达你对中年少女的关怀,对中年少女余情未了,企图死缠烂打的意思是么?”

    柳明修翕了翕唇,还没开口,谢蔷一声凉笑,“柳明修,希望你还记得,当初你亲口说过,吃回头草的人是要变成王八的。”

    柳明修:“……”

    他可没说要变成王八。

    他只说了再理她就是狗。

    柳明修扯了扯唇角,不屑道:“你是不是太自恋了?学校里那么多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又听话又乖巧,我柳明修是得多想不开,非要在同一堵墙上撞死两回?”

    “哦,是吗?”谢蔷面无表情,“那就最好,反正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

    说完,谢蔷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找到柳明修的账号,飞快给他转了笔钱过去。

    “这是欠你的医药费,只多不少。”

    柳明修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立马就收到了到账提示。

    转完医药费后,谢蔷又转了笔250给他,“还有,赔你的精神损失费,别问我为什么是二百五,因为你就值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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