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日乐耘并未来学堂。”锦甯点了点头,搭着令一旁珠忆的手踩上马车。

    “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只上好的参果,尔等今日捎人送去皇宫吧。”锦甯扶了扶用来固定发髻的细小银钗。

    “诺。”两人道是。

    **

    含甯阁

    一路走回院儿里,宝念为其接下披风后,与珠忆对视一眼,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有事?”锦甯笑了笑,坐下,“说罢,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看到锦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宝念趁机讨了个好,“小姐当真是慧眼如珠。”

    她又望了珠忆一眼,“前些日子,奴婢与珠忆发现,二小姐好像有了些许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可二小姐似乎还是那般木讷......”

    这话说的便有些越距了,见锦甯并未制止,她顿了顿,才又道,“但奴婢就是觉得二小姐变了,说不出什么变化,但二小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但奴婢确实有些云里雾里,便只留了个心眼儿,并未即使汇报小姐。”

    “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宝念与珠忆两人双双跪下。

    锦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笑一声,“继续说罢。”

    “是。但昨日,福儿突然来报,说,二小姐有些疏远了她与禄儿。”宝念有些迟疑。

    “近些天很是亲近前夫人留下的那个婢女,唤作香儿。”珠忆接下话头,两人继续跪着,“奴婢见小姐已歇息,才并未即使来报。”

    锦甯轻轻扣着木桌,望向二人,“发现此事也是你们细心,便算你们将功补过,跪了这一会儿便算了罢。”

    “本宫那儿有一对九宝琉璃簪,便赏给你们了。”锦甯垂着眸子,“但要切记,下次,定要及时汇报。”

    两人作揖,“诺,奴婢多谢小姐。”

    锦甯挥手叫两人先行下去,望向窗外,独自沉吟。

    禾锦华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不是同她一样,便是......

    便是什么呢?

    她起身,踱步至窗边。

    见院里的小池塘边竖着一簇嫩草,露水滴溜溜地从那叶儿上滑过,滴落池中。

    啪嗒......

    锦甯仿佛都能听见那水滴的声音。

    ——重生!

    死而复生!

    她敛下眼帘,轻轻地笑出声来。

    “宝念,珠忆。”她温声唤道。

    二人闻声而入。

    作揖,“小姐。”

    “寻到当日接生本宫的产婆。”她随意地拨弄窗边花几上的富贵竹,“本宫不想再见到她了。”

    第14章 诗

    作者有话要说:  修

    所谓重生,便是指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一生。

    禾锦华重生了,所以她变有极大的可能知晓锦甯大部分不好的底细。

    可锦甯做事从来都不留下后患,到底没有证据可言。

    所以,如若禾锦华真的有毁掉锦甯这个打算,那便只有一个法子——彻查锦甯的出生。

    ——毕竟右丞相选的产婆定是极有经验的,哪能不知道当时安常静未使尽全力呢?

    这可是欺瞒之罪啊!

    锦甯不能确定,自己前世有没有跟禾锦华道出过自己与安常静的秘密。

    毕竟禾致远不只是右丞相,还是一位手握实权的异姓王。

    所以她出生时的隐瞒,不只是欺瞒家主,犯了家法,更是欺骗了赋予她从一品郡主名分的当今圣上——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犯了国法呵!

    真是一箭双雕呢。

    哪怕禾致远不会因此而休了安常静,从此她们母女二人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即便她已经封了产婆的口,但毕竟是用钱财诱惑,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出更多的钱财呢?

    所以,莫怪本宫,本宫也是无奈之举啊。

    **

    荣华楼

    前世,因为倾心于荣瑾,她知晓荣瑾一直对禾锦甯这贱人的诗词十分喜爱,便刻意去攻读了她的诗词文卷——

    虽说这个女人令人虚假得作呕,但她的诗确实惊为天人!

    她便将她的大部分诗词背诵了下来,以便讨了荣瑾欢心,又可以学习模仿。

    但也许是因为她确实没有这部分的天赋,背是背下来了,却没有学到哪怕一两分。

    原先觉着无用的东西,如今倒是有了些用处。

    既然人们都说禾锦甯是大珝第一才女,那么,她便用禾锦甯后期更加完美的诗词来将她狠狠甩下泥潭!

    不过,在此之前……

    她想起前世禾锦甯一时说漏嘴的惊天大秘密——

    出生吗?

    呵。

    **

    几日后

    “如何如何?可是查到了?”禾锦华看着刚从门外走进的香儿,面露喜色,脚步有些慌急得疾步上前,开口便问道。

    举止尽管些许粗俗,但香儿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跟着前夫人久了,连舞弄刀剑的令人胆颤之事都见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微微一伏身,眉宇间却是带了几分愁色,“回小姐,奴婢亲自托了兄长前去询问,这不,两三月了,兄长终于回京带来了消息——”

    “那江南同里确实有一户从京城迁去的杨姓人家,那里的婆娘也确实是曾为甯和郡主接生的,可不知怎的,前些日子突然......毙了......”

    禾锦华面露惊色——这大好的活人怎的突然间就死了!又给了禾锦甯那贱人可乘之机!

    她可惜地叹了口气,面露郁色,摆了摆手道,“也罢,便这样吧。你去拿几张银票......”

    “罢了,我那儿还有一个从西域进贡的青瓷花瓶,你把它拿给你兄长去,替我写过你兄长——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里色泽不错的那一只。”

    香儿面露喜色:“奴婢谢过小姐。”

    禾锦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招了招手,从鹊鸣燕舞檀木桌上抓起一张纸,“你将这首诗传出去,千万别忘记附上我的名字。”

    香儿接过纸,赫然是一首惊为天人的诗歌——《一剪梅》。

    香儿虽识得字词,却是不识得诗词间的旖旎风光,只知此词写得极好,欣喜极了,“香儿竟不知小姐您有如此才学,竟丝毫不输大小姐!这次咱们小姐一定会一飞冲天!”

    **

    不论是王宫贵族,亦或是平民百姓,本是都讨论着甯和郡主的新作《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又是一首绝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此乃一首忆昔词,寥寥数语,似乎是随意而出,却又惜墨如金,句句含有深意。

    又是一首可以傲视群雄的巅峰之作啊!

    然而此刻,他们却关注了另外一首诗词。

    令人惊讶的是,此诗意境独特,文笔极佳,竟与甯和郡主难以拼个上下!

    不,甚至可以说比之更甚!

    但......这首诗实在是......唉——

    此词名曰《一剪梅》。

    词曰:

    红耦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乃一首抒写离情别绪的词,重在写别后的相思之情。

    上片虽没有一个离情别绪的字眼,却句句包孕,极为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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