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让你生不如死!为她凄惨的上一世陪葬!

    锦甯似乎没有感受到打量自己的眼神中那一抹针芒般的恨意。

    她轻抿一口茶。

    二妹妹,你还得感谢姐姐呢。

    毕竟姐姐教你学会了处世之道。

    锦甯捻了一小块桃花酥放入口中。

    那桃花酥做得很是精巧,只有不过一指盖大小,入口即化。

    ——为人处世到底不易,只盼妹妹也能学到个一知半解。

    对手太无用,也是怪无趣的。

    锦甯托起茶杯润了润喉,弯了弯杏眸。

    只听皇上终于命人退宴了,才随众人向上首又一叩拜,男女分别从左右两旁鱼贯而出。

    **

    皇宫

    御花园

    锦甯与姒乐耘绕了个远路,漫步走向宫门外。

    适才众人已互相告别,两人身后除却随行的婢女便再无他人。

    “乐耘,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身旁身着一袭锦裙的少女眉目温和,不紧不慢地回道,“回郡主…...”

    “你也学会了贫嘴不是!”锦甯无奈叹道,亲昵地点了点少女的额头。

    “不敢啊,谁让您是堂堂从一品郡主呢!”姒乐耘不躲不闪,唇边罕见带笑,漂亮的凤眸中满是揶揄。

    “真是,莫要说那些别的。” 锦甯眉头微蹙,“数日未见,前几日你怎感了风寒?”

    姒乐耘当下心中一暖,“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风寒罢了。”

    锦甯停下脚步,肃了脸色,细声轻叹,“还‘不过是’?若是严重些,更会引起喉疾。”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好罢?”姒乐耘截断锦甯的话头,“你前几日不是遣人赠了些参果与我嘛!我也已大好了,是也不是?”

    锦甯轻轻摇头,“是便是罢,只你下回可要万般小心。”

    “是是是,不谈这个了。” 姒乐耘笑问,“几日皇家园林的狩猎大赛你可要参加?”

    说是参加,也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又有谁精于骑射的?

    狩猎大赛是五年一回,好让那些减少的动物有时间繁衍。

    前几次锦甯是未参加的,因为不满幼学还算是孩童,身子太娇弱,有明文法规不许孩童参加。

    她微微沉吟,“你可要去?”一抬眸,远处的宫墙映入眼帘。

    姒乐耘点头,“有此打算。”她抚了抚袖管上的兰草纹理,“虽说骑射无趣,可闷在宫里头也是无事可做。”

    锦甯闻言轻笑。

    确实无趣。

    可这是狩猎大赛,若是能抓到她的“猎物”,也不失为一件妙事。

    锦甯将耳边被风吹散的几缕碎发拢至耳后,“自是要去的,乐耘若是当日得空,一同在宫门口回合可好?”

    姒乐耘微微颔首,悄悄向她眨了眨眼,“自是有空的,甯儿的邀请,本宫又岂敢不应?”

    她定是也看到不远处的宫墙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都将自称换回了“本宫”。

    锦甯笑道,“回见。”

    姒乐耘抿唇敛笑,微微伏身行了个半礼。

    霎时间,尊贵无比的懿尊公主依旧是那副温和沉静面目。

    **

    锦甯踱步至宫门外,守门的太监恭谨一拜:“拜见甯和郡主!”锦甯颔首受了礼后才缓步移向门口停放的华贵马车。

    她微微抬眸,视线扫过不远处那抹茶白色。

    锦甯抿了抿唇,从袖管中摸出一个香囊,对身后的宝念吩咐,“替本宫捎上几句话……”

    宝念双手接过,做了一揖后才踱步而去。

    “奴婢拜见忈王爷,这是我家小姐托奴婢赠予王爷的谢礼。”

    宝念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才缓缓起身,她恭谨弯腰,垂首望着地面,双手将香囊托至头顶之上。

    姒琹赟微眯凤眸,一手挑起系着香囊的小带子。

    藕色的锦布为底,金色的绸缎为线;祥云纹理,橙红暖阳,无限美好。

    姒琹赟不知怎的,又想起那般清丽无双的女子,典雅极了,也是美好无限。

    五指收起,他将那个香囊攥在手心。

    攥住了逃出的那一缕香,也攥住了那一瞬的过眼云烟。

    “替我谢过你家小姐。”他敛下眼帘笑道。

    宝念福了福身,又道:“奴婢晓得了。小姐还让奴婢捎上一句话,‘今日出手相救,甯和无意为谢,此香囊可安神顺气,薄礼一件,望王爷不嫌……”

    忈王爷是何其智慧,听了一半便知锦甯是何意思,无非是想借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甯和郡主,贵女典范,自是不想在未及笄前与外男有过分瓜葛。

    他竟笑出声来,打断了宝念的话。

    “嫌。”

    虽说是打断别人这般不礼貌的行为,但由姒琹赟做起来却丝毫不让人感到不满。

    他依旧是那般的温和清润,让人觉得仿佛此事没有丝毫不对。

    宝念呆楞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忈王爷不按常理出牌,但她没有可以否决这个决定资格,于是又作一揖,“奴婢告退。”伏身退离。

    回到不远处的马车旁,她伏了伏身,对锦甯道:“郡主,忈王爷他说……‘嫌’。”

    锦甯颦了颦黛眉,心思转了几圈儿,却还是笑意浅浅。

    她敛下眼帘,双膝盈盈微屈,右手搭在左手上,双手置于腰间轻轻一压,恭谨垂首,无声无息间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姒琹赟挑了挑眉,耐心等待不远处的温婉少女抬首后与她相望。

    锦甯见此又是温雅地垂首,她福了福身,这是要告退的意思。

    姒琹赟见此只得先行一步,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不离开,他的小恩人一定会这样陪他这样耗下去。

    左脚先行迈开,姒琹赟踏入马车。

    左手,左脚。

    锦甯眸光流转。

    左撇子?

    姒琹赟挑开帘子的一角,他看到那个少女又是得体地微微福身,礼数一分一毫都不差,最是端庄大方不过。

    他不禁有几分无奈。

    正准备放下帘子,却见那秀丽的女子也挑开了帘子,露出了那张清丽容颜。

    即使是阅女无数的姒琹赟,也不得不承认,甯和郡主不愧为大珝第一美女,饶是蹙着眉的模样,也是我见犹怜。

    只见那少女眉眼微愁,也许因为逆光的缘故不担忧被别人看到,可她却似乎并不知道,她因逆光而看别人是不清晰的,而别人看向她却并没有影响。

    ——真是个干净的孩子。

    而自己却仿佛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影响?

    他放下帘子,“走吧。”清润的嗓音响起。

    而回顾那另一辆华贵的马车,锦甯眉眼含笑,依旧是柔柔的样子,又谈何忧愁呢?

    马车稳稳当当的,不紧不慢地驶向东方。

    第20章 朱砂

    作者有话要说:  修

    翌日,清晨

    绾静院,外厅

    因在自个儿府里的缘故,锦甯身着一袭较为宽松碧绸裙。

    银白的绸缎为底,穿在她的身上很是好看,既不显得做作,也不显得压抑,反倒有种清新婉约的风情。

    “甯儿见过母亲,母亲万安。”锦甯轻轻一拜,珠忆与宝念两人跟在其身后一同作揖。虽说她的身份高于安常静,但孝为先,在府中,自是要每日请安的。

    安常静浅浅一笑,唇角的梨涡微微浮现,甜美可人。

    “甯儿,快快坐下罢。”作为当家主母,安常静自是身居高位。

    锦甯应是,轻移莲步,右为尊,她自是该坐在右列上首的。

    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光滑的地上,更显出了几分飘逸出尘。

    “婳心,快去给大小姐斟上新沏的碧潭雪——”安常静吩咐身后的婢女,望向锦甯又道,“我记着你还挺好这口的,虽说不是你最为喜爱的大红袍,但我这儿是老爷今年赐的新茶,你就凑合着尝尝吧。”

    看着身旁檀木镂空小几上的青花瓷盏已斟满了茶,锦甯颔首,托起茶杯轻抿半口。

    热气腾腾的茶,青烟袅袅,微微遮掩了那张清丽的容颜,若隐若现中可以瞧见面颊因热气腾起的几分娇俏红晕。

    刚刚进门的禾锦垣就这样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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