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和明白她是在说那天晚上的事,他轻蹙起眉,认真否认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白痴啊!”沈岁知没忍住,抬声道,“我嘴欠口不对心你不知道啊,我对你有多特殊你看不出来啊,你他/妈问问谁见过我控制烟酒?”

    “诚实,诚实,我过去二十多年都是自己扛过来的,突然叫我找人分担,这不就是难为我?这种矫情兮兮的话怎么就非要我说出来你才明白啊?!”

    话音缓缓落下,在空旷的街道中显得有些突兀。

    沈岁知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个不停,表情冷硬,好像要将对方看出个洞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晏楚和忽然伸出手,隔开冰冷的空气,力道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沈岁知心头那点儿恼羞成怒消退不少,没挣扎,但也没说话。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低缓温和的声音:“抱歉,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沈岁知不情不愿地哼了个鼻音给他。

    她听到晏楚和低笑一声,随后自己的脸被轻轻捧起,他俯下身来,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温热的触感落在她额间。

    珍重的、爱惜的。

    沈岁知迟疑着半睁开眼,却不经意在夜色中看到他泛着红的耳廓,她不由道:“晏楚和,你亲我还害羞?”

    他将她的脑袋按回怀中,吻了吻她的头发,淡声:“喝酒喝的。”

    瞎说。沈岁知这么想着。

    但她就是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了。

    第49章

    昨夜喝得实在不少,导致沈岁知醒来时,直觉得头晕反胃。

    她从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从床边摸手机,结果一无所获,她这才费劲儿地回想昨晚自己都干了什么。

    她酒后断片并不严重,因此稍微清醒时的那些所作所为都被她记得清清楚楚,其中当然包括她那番凶巴巴委屈屈的发言与质问,简直羞耻得她想抽自己一嘴巴。

    不过后来她彻底酒劲儿上头,再发生什么就记不太清了,照身体舒适情况看来,自己应该没趁着醉酒把晏楚和给强/上了。

    沈岁知缓了会儿脑子,这才下床赤脚走出卧室,哪知刚推开门,就看到晏楚和背对着自己这边,将白衬衣脱到一半,露出白皙结实的脊背,直晃进人眼底。

    沈岁知无意识吞咽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晏楚和便听到身后声响,停下动作,侧首看了过来。

    二人视线不偏不倚的对上。

    沈岁知眨眨眼,试探着开口:“早安?”

    晏楚和微微怔住,随后将衬衫重新穿好,兴许是因为某人遗憾的眼神太过明显,他耳廓有些发烫。

    “早。”他扣好扣子,问,“头还晕吗?”

    “还好,待会儿吃粒布洛芬就行。”沈岁知抓抓头发,走到桌边灌了口水,竟然是温热的,她不由在心底暗暗感叹他的细心,“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她不过随口一问,毕竟看二人不像酒后那啥的样,便只是象征性关怀关怀,却没想到晏楚和听见这个问题,随即陷入了沉默。

    这段沉默成功把沈岁知吓得水都喝不下去了。

    “……我做什么了?”她提心吊胆地问,生怕今天头条就是自己当街舔栏杆被拍。

    晏楚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耳尖那处可疑的红晕始终不见消散,更让她心神难安。

    终于,他斟酌片刻,开口道:“昨晚送你回家的时候,你坐在楼道口,不肯跟我上楼。”

    沈岁知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然后我问你,怎样才愿意走。”他顿了顿,“你一定要我亲你一口,而且只能是嘴巴。”

    沈岁知觉得自己头顶绝对不止一个问号了。

    晏楚和抿了抿唇,好像也不太自然,他将视线挪到别处,说:“我问你原因,你说是因为之前我只亲了你的额头,太纯情,没意思。”

    “……”沈岁知听不下去了,她这张厚脸皮难得挂不住,“可以了,真的。”

    “我那些醉话你就……”她正想说“当没听过”,但转念一想不是这么回事,毕竟自己清醒时坦率太难,于是只好改口道,“选择性记住,自己琢磨去吧。”

    晏楚和知道她别扭,他极轻极淡地笑了笑,温声应:“好。”

    沈岁知不自在地挠挠脸颊,没看他,把话题转回到眼下,“哦对,你刚才脱衣服要干嘛?”

    晏楚和拿起沙发上的纸袋,示意里面崭新整洁的衬衫,“我车上有干净的衣服。”

    得,大冬天的一件衣服也绝不穿两天,讲究。

    沈岁知噢了声,背过身子要回卧室,想到刚才他把衣服穿回去的情景,下意识宽慰他:“那你放心换,不用怕我干什么。”

    晏楚和:“……”

    他基本也算习惯她嘴瓢,选择性过滤就好。

    沈岁知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到门铃声响起,她蹙眉,边疑惑这时候谁会来,边走向玄关处。

    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的竟然是姜灿。

    沈岁知把门打开,询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姜灿便进屋反手关上门,随后一把握住沈岁知的肩膀,满脸欣慰笑容:“我的乖乖,祖宗,你可算愿意脱马甲了!”

    沈岁知不明就里十分困惑,但她的理智在提醒她屋里还有人,正要出声提醒姜灿,姜灿便激动道:“我终于不用每年替你去领金曲奖了,你这一爆马,我的私生活终于再也不会有狗仔存在了!”

    沈岁知瞬间就把自己刚建立的理智给踹碎了。

    “什么?!”她匪夷所思地握住姜灿手腕,惊道,“等等,你说清楚,我马甲怎么掉了?什么时候掉的?”

    “都快掉一天了啊。”姜灿见她这样,不由觉得莫名,“不是你自己用大号点赞那条律师函微博的么,你难道不是突然想通了要爆马?”

    沈岁知被这巨大冲击震得原地僵直数秒,脑子空白。

    这也……太突然了点儿。

    沈岁知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养成刷微博用左手的好习惯。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停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沈岁知看到姜灿眼睛都直了,便明白她肯定是看到了晏楚和。

    不过是披着马甲的事情,反正她跟他昨晚也说开了,此时在掉马现场也没有太慌张,转身无奈地耸耸肩,对他道:“这真是我最后一层马甲了。”

    晏楚和轻抬了下眉梢,将袖扣整理好,语气平和:“有需要的话,公司的公关团队可以借给你。”

    说完,他无波无澜的转向姜灿,笑意温和疏离:“那么,我们是不是该重新认识一下?”

    姜灿觉得后背发凉,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强撑着排面上前,同他简单握手,“您好,我姓姜,是沈岁知的……经纪人。”

    沈岁知自动脱离战场,四处寻找手机,但是却一无所获,姜灿见此正要把手机给她,身前的晏楚和却已经先她一步伸出手,把他的手机递给沈岁知。

    “用我的。”他言简意赅。

    沈岁知也没跟他客气,于是姜灿便眼睁睁看着沈岁知用指纹解锁了晏楚和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

    姜灿觉得自己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但看到这一幕时,五官还是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她之前怎么就能信了沈岁知的鬼话!俩人都这份上还没在一起,那沈岁知简直就是个渣女!

    “渣女”沈岁知并不清楚姜灿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在晏楚和的手机上打开微博,却发现是未登录状态。她只愣了愣,毕竟晏楚和不玩微博并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沈岁知点开实时热搜排行榜,不少眼熟的名字都被远远挤在中后排,前二都是跟她有关的,热度遥遥领先后排。

    引发这场掉马风波的罪魁祸首,就是昨天她下泡面时误赞的那条官微,后来她下好方便面只顾着吃饭,竟然忘了检查是否有手滑点赞的微博。

    评论区已经吵得乱七八糟,有不敢相信的有路转粉的,其中不乏暂时脱粉冷静冷静的,甚至还有人认为是sz单纯手滑而已,毕竟sz的工作室负责人姜灿还没有发声,只有一堆人闹哄哄的等待实锤。

    实际上姜灿已经马不停蹄赶来找sz本尊了。

    沈岁知只随意看了两眼,随后便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倏然开口问姜灿:“姜姐,之前被我回绝的那几家媒体里,有没有影响力强的?”

    “给你抛橄榄枝的就没有小角色。”姜灿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还是认真回答,“综合影响力和经营状况来看,我这里有家很好的选择。他们前段时间才约了我,但我知道你除了杂志专栏外不接受任何形式采访,所以直接给推了。”

    “行,帮我跟那边打个电话。”

    沈岁知说完,把屏幕锁好,抬头对上姜灿的视线,“就说只有今天一次机会,要是安排不出专访档期,以后就没了。”

    姜灿迅速琢磨出她的意思,难以置信地睁大眼,“你要爆马?”

    “反正都这样了,再捂着也没劲儿。”沈岁知云淡风轻道,“正好也打打那些人的脸,蹦哒这么久,简直浪费晏家公关团队的时间。”

    姜灿生怕她又后悔似的,当即把事情答应下来,随后离开这里,让沈岁知在家待着等她消息。

    姜灿办事儿十拿十稳,压根不需要操多余的心,因此等人离开后,只剩沈岁知跟晏楚和不尴不尬地对视。

    她清了清嗓子,把手机还给他,边摸头发边心虚道:“那什么,你生气了?”

    晏楚和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放在柜子上,坦荡承认:“有点。”

    沈岁知抿嘴,语气无奈,“主要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主动跟人说……”

    “我气的不是这个。”他不轻不重地打断她。

    沈岁知诧异地扬起眉梢,未出口的解释也被她给吞了回去。

    “我气的是你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闪光点。”晏楚和轻叹了口气,像是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你身上分明有很多别人羡慕不来的特质,但你不仅忽视它们,还不许别人认可。”

    “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这些。”他轻碰了碰她脸侧,嗓音低缓温和,“但我想告诉你,沈岁知,你真的很优秀。”

    沈岁知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能够清清楚楚望见底,里面没有掺杂任何杂念,只有坦诚且毫不掩饰的情意,干净透亮,像是莹白月光。

    沈岁知想,其实那些人说的不错,她跟晏楚和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她阴晴不定性格恶劣,他品行兼优时望所归,她是过街老鼠,他是人心所向,他们一黑一白、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可那又怎样?

    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时,她是快乐的、是活着的,她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只要他不推开她,她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沈岁知没作声,沉默片刻,却只是唤:“晏楚和。”

    他嗯了声,“什么?”

    她张张嘴,下一秒却失笑,摆摆手道:“没什么。”

    只是突然感觉,喊他名字的时候,她心里就会长出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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