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在律师行业工作几十年的他来说,处理这些事情都是非常得心应手的,“今天我是来跟你谈谈,你爸爸为你设立的基金。”

    “基金?”唐家出事之后,公司的事情,钱财方面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有管,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找她,她也乐得清闲。

    不过也不奇怪,如果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操纵的话,恩恩怨怨随着当事人的逝去而了结了。她相信以那人的手段,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只是今天,为什么秦律师会来到她的面前,他说基金,她父亲为她存的基金,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是的。”秦友枫点头,有礼地询问:“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坐下来跟我谈一谈?”

    他在这里等了她一个下午了,虽然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但是谈这个事情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只要是她没有意见,签字就好了。

    谈谈?唐菲胭迟疑了一会,点头,“可以。”

    “菲菲,我陪你去。”舒怀安担心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还是那么温暖的感觉,温暖到她没有办法冷淡以对。

    “不用了,你还有事情。我跟秦律师也算是旧识,不会有事的,我可以自己处理。”

    “可是……”他会担心。他知道唐家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他担心再度提起,她会承受不住。

    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渐渐地染上一点红晕,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再去面对那些心伤的往事。

    “没关系的,我没事的。”她看似自然地抽回手,望向秦友枫,“我们走吧。”

    与唐菲胭一起走出打开停放在公寓门口一旁的车子,秦友枫帮她打开了车门。

    “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舒怀安知道唐菲胭的性格,也不再勉强,只是不放心地交待道。

    “放心,我没事。”她朝他微微一笑,低头坐进车里。

    秦友枫新的办公场所并不远,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唐菲胭已经坐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外头的秘书似乎知道今天会有事,所以这么晚了还没有下班,给她送上咖啡后才退出去。

    很快,唐菲胭从秦友枫那里接过所有的东西,她没有再与他多说什么,也拒绝了秦友枫要送她回家的好意,一个人打着车回来了。

    原来她的爸爸在瑞士银行为她存了一笔信托基金。

    唐菲胭望着放在桌面上的那叠档案,心头有一种很深很深的疼痛在掠过!疼得她没有办法伸手去拿过来看。

    到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爸爸打电话要她去瑞士,因为他为她存了一笔巨额基金在瑞士银行里,可能当初他也知道唐氏建设已经无法挽回,所以想要妈妈和她一起走。

    有那笔钱,她跟妈妈一样也可以生活得非常好。

    “唐氏建设的债务,唐先生会全权处理。这笔基金是你爸爸为你存的,只有你本人的签名才可以动用。所以这笔钱是你的私人财产,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你想拿来做什么都可以。”

    秦友枫的话依旧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真可笑,这个世界真是可笑。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一贫如洗了,谁知道还有这笔钱在手里,本来以为失去了父母,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爱她,谁知道爸爸的疼爱,在他过世之后,依然存在,并渗透着她整个人生里。

    “爸爸……”她呜咽着,捂着唇蜷缩在沙发里,眼泪止也止不住地不断流出来。

    也许她的爸爸在世人眼中,是个为了私欲而不择手段的人,可他却是一个好爸爸。他对她的疼爱不是假的,他一直都在为她着想,为她考虑,就算现在不在了,可是他还是为她铺平道路,让她接下来的路,走得不要那么艰难。

    谁是谁非,她已经累得不想再想。那些往事,对她来说只是别人嘴里的字句,但爸爸的爱,却浸透她整个人生的回忆。

    现在,在这里,这方属于她的小天地,她可以尽情地哭,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委屈、痛苦、伤心、难过,随着眼泪统统都发泄出来。

    哭得肝肠寸断,哭到喘不过气来,她软软地躺在沙发上,泪眼迷蒙。

    她想爸爸妈妈了,她希望他们回来……

    ------题外话------

    审文编,发布时间弄错了,麻烦再审一次!

    第二十四章 惊还是喜?

    英国伦敦,d&c律师事务所。

    “我已经处理好了,这是唐小姐签字的文件。”屏幕那端,那张平淡的脸孔平稳地将事情的处理过程一一道来,没有起伏,没有情绪,只有专业和认真。

    “嗯。”

    “关于唐氏建设的债务,我已经跟银行联系过……”接下来是一堆财务上的法律报告,说的人专注,听的人的视线则一直落手里那厚厚的宗卷里,时不时还用笔划一下,似乎根本没有在听。

    可是哪怕如此,秦友枫也不敢掉以轻心。连线那端的那个年轻人,是他几十年律师生涯里见过最冷静最精明也是最可怕的人。

    他的可怕在于,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你却永远也别想欺骗他。跟他成为对手,是一件连想都无法想像的事情。

    当时他一念之差,把腾家珍的事情透露给唐兴业,然后发生了那件自杀事件。唐奕当时看他的那可以让人冻死的眼神,让自认阅尽世间百态,可以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的秦友枫,滴下了自从三十五岁之后就没有再流过的冷汗。

    忠心与忠诚,秦友枫无数次在心底默念,十年前,他已经选择了站在这个当时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身边,十年过去,时间证明,他当初的选择,再正确不过。

    “小妹妹现在怎么样?”一道懒洋洋的嗓音打断了冗长的汇报。

    这种汇报,唐奕明明就不需要听都一清二楚,对方却依然如此尽忠责守。真是难为了人家已经一把年纪了。

    秦友枫汇报的声音停了下,抬眸看了看屏幕那端的男子,他眉眼不抬,专注于自己的手中的宗卷,他的视线挪开,移到男子身边的那个人,欧阳一砚的身上,看他脸上慵懒的笑。

    他在心里叹息,身为内阁的发言人,都能跟唐奕的关系那么好,幸好他也没有得罪他。

    这日里万机的欧阳一砚,都不知道他哪来的美国时间跑到伦敦去玩了!

    但是,他的问题他却不得不回答,停顿几秒之后,秦友枫谨慎地措词,“还……不错。”

    “喔?”欧阳一砚充满兴味地看了看身边的好友,再望向秦友枫,“怎样不错?”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这次思考得更久一点才慢慢地说道:“气色看起来好了些,精神也还不错。”

    “看来离开对她来说,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这句话一出,电脑两端的气氛明显都僵了下。

    虽然某人还是那么冷静地坐在那里,从头到尾连眉眼都没有抬。

    秦友枫这次选择了沉默,他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不适合讲任何话。

    可有的人却根本没打算放过他,“还有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欧阳一砚是他生平见过最难缠的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了内阁的发言人,除去家世之外,他的难缠与手段绝对是胜利的法宝,他发誓,以后能不跟他打交道,绝对不要,

    “你是指哪方面?”

    “当然是感情。”双手随意地交插,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她的新男朋友怎么样?”

    他发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恨不得用自己脖子上这条领带,将那个笑得非常可恶的男人给勒死!

    偏偏,不可以;偏偏,这个问题,他还得回答,逃避不了,“还……可以。”

    “怎么可以?”

    上帝,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他?他还想再活个四十年,他努力赚的钱他还没有享受到,“舒家的少爷,欧阳先生应该不陌生吧?”

    这个欧阳一砚,在这个时候扯出这种事情,一定是别有用心的。

    “环球集团的太子爷啊?”欧阳一砚似乎很感兴趣的摸了摸了下巴,“小妹妹真是有眼光啊。还有呢?”

    “对唐小姐很好。”

    “怎么个好法?”

    “……”作为一个在必要的时候绝对可以口若悬河的律师,作为一个在法律界混了三十几年的律师,在面对那个明显是外行人的内阁发言人,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词穷,无比地词穷。

    终于有道声音解救了他,“你把银行的档案传真过来,我会处理。”

    “是。”匆匆下线的速度,估计可以打破世界纪录了。

    “秦友枫这人办事能力不错。不亚于你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啊!”欧阳一砚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斜斜地挑了挑眉,“可惜跟你一样,不擅长描述。”

    唐奕看着放下手中厚重的宗卷眼神虽然没有离开却沉默不语。

    “交男朋友了。”吹了记响亮的口哨,“先是法务部长的儿子,现在又是环球集团的继承人,fran,你的小妹妹,使起心计来,真是让人感叹,肯定是你教坏她的。”

    “……”

    “现在只有我和你,何必装下去。”欧阳一砚往前倾,靠近他,声音里带着恶意的诱惑意味,’“当初她住院时,是谁在医院里三天三夜连觉都不睡,就那样守着她?为了她,输了1000cc的血给她,为了她,冲进手术室威胁欧圣源如果不把她救回来就炸了整家医院,为了她……”

    “闭嘴。”

    “因为她绝食,你想要留更多的时间亲自守着她,逼得傅恒差点没有为了后续的案子劳累吐血,半个月,你睡觉的时间连七十二小时都没有。fran,有的事情,就算你不承认,可是我有眼睛,我有心。”

    “欧阳一砚……”

    “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唐奕放下手中的宗卷,望着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沉默。

    “如果真的想要,哪怕是死,都要让她死在自己的身边,不是吗?”这也是典型的欧阳一砚作风。

    唐奕没有回答他,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直接往外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个性,真的非常非常讨厌。”明明有着雷霆手段的一个人,明明天下所有的事情放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的一个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竟会是这样的?

    他失望了,非常失望。

    唐奕的脚步未曾停顿,直接开门走掉了。

    穿过走廊时,景观窗外是英国最最常见的雾蒙蒙的天空,不像在新加坡那么明媚灿烂,那么绿意涌动,就像那天……

    死……都要让她死在自己身边?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他推开那扇门,看见她躺在静静地躺在床上,浑身的血,还有那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

    曾经,她是开朗而爱笑的,围在他的身边,甜甜地唤着哥哥。只是那份最初的信任,他亲手摧毁了。

    有的东西摧毁起来,心,居然是痛的。

    止也止不住的鲜血,他抱着她,感觉到那些生命的红色从她体内流失时,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一种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念头,哪怕只是想像,都让他觉得……天崩地裂。

    她在身边时,他想爱很难,不爱更难;放她走,他的手,怎么都放不开;可是如果她会死,那么……

    欧阳一砚不知道的是,他,不想让她死。手指紧了紧,握住从来不离身的那张便条纸,她给他留的那几个字,是他心里永远也抹不掉的痛。

    那样的滋味,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尝。哪怕,她不在身边,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有些东西,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不要了!因为,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太过沉重了!

    爱是他的折磨,是他的纠缠,是她的生不如死,更是天崩地裂,失去理智……

    爱是她的付出,是他的控制,更是淋漓尽致的伤口;

    爱是她的血泪,他的疯狂,他的毫无伦理道德,是心甘情愿,是伤害,更是劫不复的地狱。

    强行抓住的东西,会抓不牢,会失去的!而失去,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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