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和常汉见过几次,知道他是这边派出所的副所长。不过国朝武器管理十分严格,特别是国朝这种首善之地。就算是副所长,要配枪也是一大堆的程序,几分钟之内能够办好,这效率已经是突破天际了。说起来李穆自己也没看过凶器呢,一边朝着保安示意,一边问:“常所长认识这个……这个古大力?”

    “是啊,这个古大力是一个刺头,从小就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后来长大了更加是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到处打架,终于有一次弄死了人,被抓进去关了十几年。出来以后还不悔改,活活把自己的老娘给气死了。”常汉说,“前一阵子才因为抢夺财物又关进去,服刑的时候还受了工伤被稀硫酸还是什么酸泼了一身,才提早放了出来。没想到出来了,居然来给人家做杀手,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当然是图快活了。”古大力眼见自己的底细都被揭穿了,恼羞成怒,粗声粗气的说,“你爷爷反正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没钱没女人没过过好日子,找到的工作也是又苦又累,还不如卖命给别人,万一成功了没被抓住,那就拿着几万块钱逍遥快活,要是被抓住了,反正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嫖也嫖了,也不妄活了这么四十年。你们别想我说出雇主是谁,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要是不说,坐完牢还能拿几十万,要是说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几万,几十万?”李穆没想到自己的标价居然这么低。石党生也太离谱了吧,就不能出多一点钱吗?李穆可是他的杀子仇人啊,就这么低的价钱?找到个这么不靠谱的,以后要怎么收场?好歹是一个陆军退役中将,没有几千万,几百万总是有的吧,肯卖命的亲信手下也应该有不少啊,怎么最后出手的却是这么一个二百五?

    “李老板,这也不奇怪。”常汉跟李穆解释,“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平常人谁不肯干的。就有一些号称是杀手组织来都揽生意。大部分是骗钱的,真做的那也是层层转包,买凶杀人的时候,雇主出一万块钱,真动手的拿到100就算不错了。上次我们办过一个案子,有个傻逼花了十万块钱出来砍人一条胳膊,动手的只拿到五百。按照这么算的话,古大力这儿拿到了几万,说不定买凶杀人的出了好几百万呢。”

    李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石党生这么个高官,怎么这么没用呢。正想着的时候,保安们已经把凶器带来了。那是一把匕首,看着黑糊糊的不起眼,却是三棱的。所谓砍伤刺死,这样的三棱刀,在人身上刺一下就是一个血洞,还没法子止血,最容易拿人性命。也难怪保安们一看就说这个是凶器。

    以前流行街头斗殴的时候,三棱刮刀就是大杀器,犯下无数命案。那些看着可怕的菜刀砍刀都是样子货,样子威猛,一刀下去鲜血横流,却很少闹出人命案子来。所以现在的三棱刮刀,都是特制的,柄和刀身的连接处特别脆弱,做工具可以,拿去捅人马上就会折断。这一把三棱匕首,显然是用大号螺丝刀改出来的,根本不能用来做工具。

    “你还真是出息了啊,居然还能自己做凶器。”常汉对古大力说,“这回你就等着在监狱里面终老吧。本来呢,杀人未遂也就是坐个几年,可谁叫你得罪了李老板,李老板什么人,那可是能够通天的,到时候给你判个无期徒刑,至少能够让你坐十五年,你现在都已经40多岁了吧?坐完15年出来,都已经快要60了。”

    “那有什么要紧的,监狱里面除了没女人,其他也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坐完牢了,我先看看外面情况怎么样。要是外面情况好,我就出来养老,要是外面情况不好,我就在里面养老呗,随便找个弱鸡打一顿就能够延长刑期了。”古大力却是满不在乎,“反正在外面我也找不到女人,在里面也没差。”

    “在里面弄死你的办法可多着呢。”常汉眼看上一招吓不倒古大力,只好再加一把火,“李老板是什么人啊,随便说句话,人家就跟你躲猫猫。为了这么个十几万丢了性命,值得吗?要是你肯老老实实的把雇主说出来,别说十几万,一百万都没问题,我们李老板钱多得是。要是你不肯说,我们在外面找人仔细打听,你这一阵子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怎么也能猜出来,你可就要白死了。”

    “哼哼,这一阵子我根本就没有和雇主接触,拿了钱我就四处逍遥快活,直到钱花光了才来办正事,你们能查到就有鬼了。”古大力说,“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讲义气。要我出卖雇主,那是没可能的事情。李穆你做的这种丧尽天良恶行太多了吧,连谁想要你的命都不知道。”

    李穆可真没做过什么恶行啊,最多也就是炒高了楼价,还有给领导干部们洗黑钱而已,虽然说数额巨大,但是罪不至死啊,顶多也就是无期徒刑。李穆只好摇摇头说:“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不外乎是那几个人。这个古大力,我们就秉公守法,该判多久就判多久。”等他出来了,在找人把他抓起来慢慢折磨好了。

    “想要提前出来困难,想要在监狱里面呆着那还不简单,不干活,打架斗殴,再不行我把狱警给打一顿呗。”古大力得意洋洋的说,“不是我说,凭你大爷的功夫,在监狱里面那可是混得开啊,谁不服我就打谁。有烟抽,有酒喝,有肉吃,没烦心事,大家都一样是犯人谁也别歧视谁,比外面可好多了,那里还有这种神仙日子。”

    “哼!”常汉摇摇头,“你现在还不知死活呢?以为自己能够完完整整的进监狱,我和你说,我们李老板那是谁啊,先找人废了你一双手,还不让你开残疾证明,进去了监狱还要做最重的活,什么洗马桶倒水,全都要你来干!干完了还要每天打你一顿,让你生不如死。别指望着监狱会帮你,知道我们李老板的女朋友干什么的不,就是第三监狱的副监狱长!到时候你想验伤都找不到人。”

    其实王显儿不是副监狱长,只是总工程师而已,而且快要离职了。不过这段话已经成功的吓住了古大力,“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监狱里面哪里有这么黑暗啊。监狱比外面好多了,潜规则少,行政透明,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免费看病,免费养老,政府真心关爱我们的健康。要是谁敢逼我,我就自杀,全监狱的领导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简单了,安排你越狱不就行了。”常汉嘿嘿一笑,“越狱被击毙了,谁都没话说。反正你这人大家都知道,特别的难搞,在监狱里面还受欺负,想要越狱也是很正常的。到时候我们找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堵上你的嘴,把你拉到围墙上,然后哨兵看见了,警告一遍无效,就可以合理合法的开枪。”

    第七百七十二章 幕后黑手

    古大力犹豫了好久,其他警察也上来敲边鼓,甚至有一个还把枪拔了出来,顶在古大力的脑袋上,说现在就可以把古大力毙了——其实李穆看得很清楚,那把六四的保险根本就没有开,扳机根本是扣不动的。古大力却不知道这一点,还是被吓住了,结结巴巴的说:“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吧。我之所以要来杀李穆,是因为基于义愤……今年四月份我出狱,出狱之后找不到工作,居委会介绍了几份,都是又苦又累又没钱的。后来就碰上了一个监狱里面认识的朋友,他叫做矮子八是山南省的。经常请我吃饭喝酒,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说,他有个亲戚被人欺负了,对方财雄势大,没法子报仇,他很想豁出去,可是报了仇也难以全身而退。父母上在,不忍心不孝。”

    “山南省?”李穆有些糊涂了,怎么是山南省的事情吗?石党生的势力范围应该在平原省才对吧?不过也不出奇,石党生在山南省工作过,说不定在那边还有老关系呢。而且李穆是山南省的人,找个山南省的地头蛇来调查李穆似乎也很合理。不过李穆很快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那时候我喝多了两杯,就拍胸脯说我父母都不在了,有什么事情就让我来。”古大力说,“矮子八连连摇头,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我做呢。不过他还是把起因经过告诉我,原来他在山南省那个亲戚,是在政法委工作的,最是铁面无私,山南省个个都叫他何青天。有一天发现了贩毒案子的线索,于是一路追查过去,谁知道这是山南省豪强李穆所主持的贩运路线,于是他就被各种打击,抓住的毒贩子也被李穆收买法官判了无罪。他顶住领导的压力,坚决要追查下去,谁知道被那个李穆勾结纪委,把他开除公职,陷害入狱,还强奸了他的孙女。何青天气得重病入院,现在生死不知。”

    何青天,李穆花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那是何林然,这个山南省的政法委书记。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呢,本来李穆还接了何林然的请求,去加拿大拿了何林然的箱子,然后把何林然带离这个痛苦的世界。不过李穆从加拿大回来,一直忙的要死,没空去做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就算有空,李穆也不会去的。没想到何林然居然还能咸鱼翻生,临死一击?但是这也不一定真的是何林然下的手,要是何林然神志清醒能够说话了,李穆一定会得到消息。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还没醒。那个矮子八依然可能是石党生找来的人,不过是借着何林然的名义行事。

    “我一听就跳了起来,李穆如此可恶,真是罪大恶极。”古大力看着周围不信任的眼神,连连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啊?我这人就是嫉恶如仇,几次入狱,都是因为好打不平。最厉害那次杀了人,是因为那小子踢寡妇门,那寡妇是我们村的,一向脸皮薄,怕身败名裂不敢说,那小子还一次一次的去,有一次甚至还带了好几个狐朋狗友一起上,结果那个寡妇就留下遗书自杀了。我知道有这件事情怎么能忍,上门去就把那臭小子杀了。我这人最敬佩包青天,李穆这人如此可恶,我当然要去杀了他。何况矮子八还给了我五万块钱做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万呢,要是我被抓了,只要我不招,另外还有十五万的赔偿。我就先把钱花光了,然后来刺杀李穆,没想到被狗给发现了……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先把那条大黄狗打死。”

    “那个矮子八在哪里?立即帮我们抓人,这就算是立功了。”常汉兴奋地说,“要是你不说,就是包庇罪犯,罪加一等。”只要抓住了矮子八,就可以继续追上线,才能把这个案子定成铁案。要不然古大力和李穆无冤无仇,到时候上了法庭,一翻供要死自己其实是来偷东西的,那些审讯笔录都是屈打成招,那可就很难办了。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古大力刚说了一句,那边的警察又把枪拿了出来,古大力就说,“矮子八早就已经走了,他不在京城,也不会回去山南省,连我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们就死心吧。要等我杀了李穆之后,他才会出现。对了,矮子八的真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在监狱的编号是11654,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你们去监狱一查就知道了。”

    李穆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自己好像是抓住了正义英雄的黑帮一样,接下来的剧情就应该是另一个英雄来救人了,救出去以后两个人重整旗鼓,一起杀到李穆跟前,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让李穆伏法……啊呸,什么正义英雄啊,这个古大力就是被人当枪使的蠢蛋,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代了,怎么还可能有青天什么的。不贪污不腐败,那就只有官二代才能升上去了,可是官二代的话又怎么会被李穆欺负啊。

    这时候李穆的感觉应验了,外面忽然又吵了起来,“是谁!”“你想干什么!”“拦住他!”“哎呦!”之类的声音不断响起,难道真的有人来救人了?几个警察一下子把枪给拔了出来,常汉还安慰李穆说:“别怕,我们几个在这里,肯定能把犯人抓住。”话音未落,犯人就被抓住了,“抓住了抓住了!”“姑娘你真是条汉子!”“李老板的保镖真厉害!”“看你还嚣张!”“呸,个头矮力气倒是不小。”

    不一会儿几个保安压着一个人进来了,这人个头不高,但是手脚粗大,周一冉气定神闲的跟在后面,显然是没费什么力气。“矮子八,你怎么也被抓住了?”古大力连连叹气,“我都被抓住了,你怎么还不赶紧跑啊,你在外面看风,离得那么远,要是跑的话他们肯定抓不住的。我都骗过这些黑皮狗了,跟他们说你在外地呢。”

    “我矮子是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吗?这事是我叫你来干的,你被抓住了,我怎么会一个人逃跑!”矮子八虽然手被扭着,却是豪气千云,“要坐牢就一起坐,我们以前做了五年狱友,再做五年又怎么样。这个就是李穆吧?”他看了李穆一眼,吐出一口唾液,“还真是和照片上一样的恶心!反正这个李穆也没事,我们最多就是杀人未遂,肯定不会太严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刚才起码能杀两个狗崽子。”

    后面周一冉扑哧笑了一声,保安们也纷纷嘲笑:“还杀两个狗崽子,你要脸不要脸啊?”“我们保镖姐一动手,你就躺在地上了,真是笑死人。”“我们被你打了一下,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是为了让你麻痹大意,所以才躺在地上罢了。”“本来就是嘛,你那一拳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不痛……哎呦……”

    “你就是矮子八?”李穆饶有兴味的看着,当然他也没有靠前去,还躲在常汉身后,免得矮子八暴起伤人,“是谁叫你来对付我的啊?”本来他以为古大力是枪,矮子八是幕后黑手。现在看来矮子八自己也是个糊里糊涂的枪,那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啊?应该就是石党生吧?总不能是何林然托梦。

    “哈哈哈!你干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天下人人都看不惯。我告诉你,抓了我们两个是没有用的,来刺杀你的人将会源源不绝,你势力再大钱财再多,还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矮子八仿佛认定了何林然是好人,李穆是坏人,把自己当成了革命烈士一般,“有什么冲着我来,古大力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骗他来你这里偷东西的。”

    “矮子八!”古大力十分愤怒,“老子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吗?平白诬陷老子是小偷,没得污了老子的名声,老子可不愿意担着这个罪名。老子今天跑过来,就是看不惯李穆这个混蛋欺男霸女,把何青天害得生死不知,可不是来偷东西。我是主谋,小八你个死矮子,不过是我找来看风的,是从犯。”

    “我才知主犯,我才是主犯!”一听这话矮子八就急了,“我名字叫做汤锦如,是山南省人,今年35岁,家里有点钱,因为被人诬陷入狱,一气之下杀了人,本来要判死刑,全靠何林然帮我奔走,才改判十五年有期徒刑。坐了十年牢以后假释出狱,听说何林然被李穆害了,于是决心为何林然报仇。古大力不过是我花钱请来的打手,所以我才是主犯。”

    这算是什么意思啊,还真是一对傻蛋,李穆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让常汉把这两人带走。分别审讯的话还有可能知道真相,放在一起两人互相吹嘘,只会离着真相越来越远。经过这么一段插曲之后,李穆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今天来的是两个傻蛋,万一明天来的不那么傻呢?不要说李穆自己被杀了,就算是让艾莉丝王显儿她们受了伤,这也不行啊。所以一定要加强防备,还是多叫一倍保安过来吧,要不干脆去王显儿家住着好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打起来了

    或者干脆飞回去山南省算了,在京城李穆什么都不算,在山南省可就横行无忌了。那边李穆还有一个预备役少尉007的身份,直接找田主任让他在军区里面安排一套住宅再拉上一排野战军做保安都没问题。那些刺客再厉害,还能和解放军叔叔比?可是把艾莉丝王显儿她们仍在京城,又实在是不放心。这时候李穆的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一看是保安队长打来的,他带队出去搜索矮子八的余党和逃跑用的车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现在打电话,难道是找到矮子八的车?

    刚刚按下接通键,保安队长气喘郁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李老板,李老板!那个刺客果然有同党,人还不少呢,开着一辆很大的面包车,上面还有水管铁棍什么的凶器。我们上去盘问,那帮家伙就骂我们多管闲事,然后我们就发现,他们的车上有几个被绑着的人,就算不是杀手,也肯定是在搞什么犯罪活动。我们想着李老板和这一片的公安局派出所关系这么好,我们也也应该要制止犯罪,所以就去把人救了出来,就和那几个绑架勒索的打了一架。现在我们已经把人抓住了。”

    虽然说碰到犯罪很应该制止,可是你们出去明明就是要找同谋的啊,就不能先控制住然后报告警察,自己亲身上去打算什么意思啊。这里可是京城啊,万一是国安在干活怎么办呢,就算不是国安,还有很多其他部门需要秘密抓人的呢……算了,救了人怎么说也是好事,不过保安队长不能再留了,给他一大笔钱换人好了。

    不一会儿保安队长就带着几个人回来了,只见他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破了,显然是吃了几下狠的,身后几个保安压着四五个西装皮鞋的家伙,再后面是两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人,也是鼻青脸肿的,显然被揍了一顿,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了,还背着两个蛇皮袋。要说绑架,那也应该绑些有钱人吧,绑架两个农民工干什么?莫非这两人穿着破烂,其实却是大老板?

    李穆以前去广东旅游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很多这样的。表面上看是农民,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裤脚一只高一只低,还穿着拖鞋,可是个个都有几百万上千万的身家。这些都是城市附近的农民,广东有钱,一征地这些农民就发大财了,懂经营的在自留地上面建厂房公寓什么的出租出去,更加是长保富贵。这两个农民难道也是这样?那他们运气可真好。

    “老板,常所长,就是这帮家伙绑架勒索。”保安队长说,“他们气焰可嚣张了,我们的人刚走过去,他们就跑过来就我们滚开。我们当时还不想多事,低声下气问他们跑这里来干什么,这时候小朱看见面包车里面情况不对,刚叫了一声,他们就冲上来打我们,结果被我们全抓住了。”

    “冤枉啊!冤枉!”一个被抓住的西装看见警察,立即大声叫喊起来,“都是误会,是自己人,我们不是绑匪,我们是山南省驻京办的,这两个人非法上访,我们是截访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让他们给领导们添麻烦。你看,这是我的证件,真的不是绑架勒索……没想到产生了这样的误会,真的是误会啊。”

    李穆接过那个证件一看,这人是山南省驻京办事处的……临时工,出了事随时可以解雇那一种。说起来上访这种事情,国家既然设立了信访局,也接待来上访的普通民众,接待了以后还调查询问解决问题,那上访就应该是正规合法的渠道吧?可是各省市驻京办都要建立拦截队,专门拦上访的,也没见国家出来反对。现在上访,弄得好像黑暗精灵城市通行规则一样——你捂得住盖子,在底下杀人放火都没事,可要是捂不住盖子,人家到了国家信访局,就要调查你的犯罪行为。

    山南省驻京办李穆也去过,不过没见过这个临时工,他似乎也没有认出李穆来。至于农民工,李穆当然也不认识。李穆就问那两个农民工模样的人:“你们是来上访的?”现在来上访的,也不一定全都有道理,胡搅蛮缠想要钱的也很多。上辈子李穆就认识好几个,都是征地过程中有土地权属纠纷的。

    富贵地产把钱赔给了村委会,村委会再往下发,可是有的人分家不匀,有的土地归属有争议,他们就不管不顾的去上访,市里面不管就去省,省不管就来京城。不但村委会被告,连富贵地产也被告了。李富贵派了人去说这和我没关系啊,赔偿我已经足额支付了,人家才不管你呢,你想开工等我告完了再说。

    “是啊。”一个农民工模样的点头哈腰,他看这座官衙如此气派,周围穿制服的那么多,还有货真价实的警察在,以为李穆是什么大领导呢,“领导,我们是山南省的农民,一直老实巴交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这个火车票可是花了我们足足半年的收入……”

    另外一个农民工就看不下去了,嫌他泰国罗嗦,打断了那人说,“领导,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村子里要征地,对方公司的赔偿款已经到位了,可是钱到了村委会的账目上,就莫名奇妙的是消失了一大半,我去打听过了,本来赔偿金总额是一亿二,可是村委会账目上只剩下八千万,足足四千万不知去向。”

    另一个人补充说:“我们很气愤,就去问村委会的人怎么回事,村委会的人就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把事情一公开,大家都说一定要他们给一个说法,于是凑足了人数要求召开村民大会,还要求公开账目,这都是国家规定的权力,村委会却一不召开村民大会,二不公开账目。我们去市里告状,市里派了工作小组下来,却偏袒村委会,说账目没问题,没问题怎么不给我们看啊?也不给我们召开村民大会。”

    “我们没有法子,只能去省里告状,省里倒是接了我们的状纸,还出来个干部说让我们耐心等候消息,等一个星期没消息,等一个月也没消息,等了三个月,还是没消息。我们又去了省里问,谁知道还是叫我们等消息,我们一打听,原来我们村委贪污的好几千万,不是自己拿了,很大一部分都是上供到区里面去的,区又上供给市,市领导和省领导很熟,我们就被坑了。”头一个农民说。

    这种事情到处都有,李穆虽然很同情,也没法子管。现在地方财政很吃紧,难免就有人想要走歪门邪道,非法卖地,非法集资,高息揽储,侵占农民的款项,这样的行为遍地开花。以前村委会是区任命的,当然市里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干,几百万上千万的款项说提走就提走,根本没有走正规手续。现在村民自治要选举了,可还是有些领导舍不得这个财源,硬挺着原班人马继续当村委会主任。

    至于账本,那就更加不能公开了,要不然以前那些账目往来怎么办?公家拿了的固然是还不出来,私人拿了手续费或者直接贪污了,那可就是法律问题了。市里面牵涉太广,随便查一下就给村委会开脱,省政府才多少人啊,也没可能一单一单去查,等候消息等几个月是很常见的,几年也不是没有。到京城来也是一样,除非是人命案子,否则的话也就是下个文去督办,下头随便应付差事,京城里面的大老爷有什么办法?

    “你们是哪一个市的?”李穆问。

    “我们是省城的,龙角村,就是龙口村旁边。”头一个农民工回答说,“他们龙口村就好了,高速公路从那儿过,又有大老板投资房地产,附近还有一个开发区呢,以后找工作多方便。以前龙口村穷的啊,我们村的女人一个都没嫁过去。现在发达了,个个都成了百万富翁,我们村的闺女跑过去处对象,人家还不要呢,说我们那儿大闺女没读过书,你说气人不气人。他们龙口村就是运气好,要是大老板来我们这儿开发房地产……”

    另外一个人又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他说:“我们那儿都是好地方,就是被村委会一帮贪官给弄坏了,本来那一亿多的资金好好用,也足够我们村两千多人脱贫了,可是村委会那帮家伙贪污腐败,拿了钱不干事,放在银行里面吃利息,浪费了多少机会!要是修好路,招商引资建厂房,以后我们村民们就可以每年拿租金,不干活也不用为生计发愁!”

    这理想也太低了吧,虽然李穆的理想也是赚个百八十亿然后不干活快快活活过一辈子,不过李穆始终觉得,不劳而获只能把人给养废了。广东那边很多就是这种情况,征地发财了,然后就胡乱花钱,聚赌成风,小孩子也不愿意读书,整天就在外面混,没几年就把家产给败光了。“那么你们就是来告状的对吧?”李穆问,“为什么会被人抓起来?”

    第七百七十四章 帮他们解决算了

    “我们不管是来告啥的,反正见到上方的就抓回去。”那个驻京办临时工插嘴说,“有什么事情回去省里面解决呗,跑到京城来干什么啊。你在这边递了状纸,他们还不是要发回去省里,还给他们借口下来吃拿卡要呢。说真的,几千万这种小钱,哪里放在京城领导们的心上,人家随便批个条子,就是几十亿出去了。”

    其实那里有这么夸张啊,京城官多,有权的自然捞得多,没权的清水衙门也很不少。在地方一个处级就能够呼风唤雨,在京城很多厅级都还得自己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呢。几千万在公事上不算什么,可是说京城的官员不重视,那就是胡说八道了。“那也不是你能够胡乱抓人的理由!”李穆瞪了临时工一眼。

    要说临时工拦截上访者,其实是什么什么法律依据都没有的,严格来说,人家一定要报案的话,可以说自己被绑架,非法禁锢,甚至是抢劫,这些临时工都没话说。所以他们抓了人,要最快速度买票然后拉上火车运回去,途中斑点都不能耽搁。不耽搁凭着政府的积威,多半能让农民老老实实回到原地,然后政府就可以派人出各种手段威逼利诱。可万一耽搁了一下,农民们起了疑心发现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不是一条心,以后再要威逼利诱可就困难。

    常汉对此心知肚明,不过默许地方政府拦截上访者,已经是京城的潜规则,常汉也就装聋作哑,不给李穆帮腔痛诉临时工非法抓捕。上头虽然让他尽力配合李穆,可是这事情小的来说涉及全国各省市驻京办事处,大的来说涉及地方政府对中央政府,哪一样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能管的。

    “我们不是非法抓捕啊,我们是这个这个,这个遣返回乡。越级上访本来就不对,我们抓了人,不打不骂不罚款,只是送回去山南省,没有违反法律的地方。”临时工说。到了山南省之后要打还是要骂,要罚款还是抓去坐牢,总能够找到借口的,反正白花绿叶青竹杆,公检原来是一家,法律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有个教授说上访者99%都是神经病,这能怪人家吗?受过这么暗无天日的经历,有冤无处申,不是精神病也变成神经病了。至于那些熬了过去从上访中获益的人,当然也不肯随便放弃上访这么一条财路,继续上访要钱。所以这个截访,虽然说粉饰了太平,可是也堵塞了言路,培养了专业上访户,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当然了,要是各省市都不拦截上方,全国各地的人民群众有点屁大的事情就到京城来找信访办,显然也不是什么合情合理的事情。所以究竟要怎么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李穆也是丝毫没有头绪,只能说司法要是公平一些,行政要是合理一些,中央督办不督办处理结果都差不多,那么上访的人就可以大幅减小。然后合理处置那些没道理也要坚持上访不肯放弃的专业上访户,不讲和谐讲法律,不让他们从上访中获取非法利益。

    但是这有可能吗?之所以中央要讲和谐,是因为现在社会怨气很大,国家经济飞速发展,但是分配制度还没跟上去,很多人没有从经济发展中分到好处。比如说这个房地产吧,很多地方征了农民的地,只给人家一点小钱,农民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地,肯定不愿意,当然是怨气十足。后来很多地方不堪其扰,于是给的钱就多了,还给农民们留下一部分土地自己开发。这些土地市郊的可以建住宅楼,远的可以建厂房,于是一堆一堆的外来工辛勤劳作,却只能够领取微博的报酬,看着原来的农民们坐享其成,能没有怨气吗?这些农民可不是因为勤劳勇敢聪明能读书取得的地位,纯粹就是因为运气好。

    国家既然选择了发展先行效率优先这条道路,那么底层充满怨气就是必然的,也就只好来搞和谐社会,好生对待那些到了信访局的上访群众,给他们解决问题。可是和谐也是要代价的,一个一个和谐过去,中央政府金山银山也得耗完,所以只能默许地方政府去拦截上访者,免得信访局变成大集市。

    这是一个死局,李穆完全想不出来应该怎么破解,至少没办法从今后几年的记忆中找到。国家倒是出了一个法律还是规定,禁止越级上访,不过屁用没有,实际上还是一样——到了信访局的好生接待,没到信访局的默许拦截,不过就是抓人的有了法律依据而已。对了,还有另外一条,似乎就在最近,国家下令大规模撤销驻京办事处,特别是那些县市的驻京办。

    不过李穆记得这也没什么用处,谁也不肯轻易撤销驻京办,要不然以后领导来了京城找谁接待啊?驻京办那么大一笔的接待费用要怎么名正言顺的消化掉?不消化掉又怎么拿回扣?地方政府都讲究跑部钱进,没有了驻京办,要跑部就麻烦多了,难道还要各地领导们自己开车进京?被拦下来怎么办?

    坐飞机来吧,难道还要叫出租车?那也太没份了。没有了驻京办跑熟人头,临时去找人,都不知道应该找谁,找了人要送礼,人家都不一定收。所以各县市开头的时候拖拖拉拉,后来则直接把驻京办的牌子一换,变成xx公司,人还是那些人,马还是那些马。上访的还是上访,截访的还是截访。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是这样了,上访的事情也就这么样了,不是一两个不痛不痒的规定能解决的。

    既然大家已经碰上了,那也是有缘,而且这个龙角村就在龙口村的附近,要是闹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会对龙口村有影响,李穆在那儿可是有一个别墅项目呢。他们上访要是没解决问题,回去说不定就要包围村委什么的,打起来怎么办?要是解决了问题,龙口村的人有样学样也去上访,那可就糟糕了。

    虽然说李穆和龙口村的人建立了股份制公司合作社,而且赔偿也是按照最高的价钱给,但是人心苦不足,总有些人觉得自己拿少了,闹事的也颇有几个。现在他们是没法子,在村里镇里区里市里省里都得不到支持,可要是直接跑到京城来,李穆要摆平就的花一大笔钱了。万一再像是千斤小姐那样惹出了什么大能,真是哭都没有眼泪。

    “其实呢,我不是什么领导。”李穆对那两个农民说,“我是李穆……”

    还没仔细介绍自己身份呢,那两个农民就拼命点头,纷纷说:“原来你就是李老板,碰到李老板就好了,李老板要给我们做主啊!”李穆在龙口村办了那么大的一个别墅项目,还建了合作社给龙口村的村民分肥,龙角村的人早就嫉妒得眼都红了,对于李穆这么个金主,当然也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富可敌国啊,什么权势滔天啊,什么扳倒了副市长政法委书记啊,什么荒淫无道啊,什么情人无数啊,什么逼奸女记者女老师女法官啊,都是龙角村村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我不是什么领导,不过呢,我可以帮你们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穆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是这么回事,觉得自己声名远播,还沾沾自喜来着。“村民自治是国家规定的政策,村务公开也是合理合法的,这些我都可以帮你们说。但是村委会现在的人有没有犯法,有没有挪用,能不能把他们抓起来,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村委会的账户混乱,倒也不一定是贪污了。以前读过书的人少,学过会计的人更少,读过书学过会计还愿意当村官的人,那是凤毛麟角,所以村委会的账目一塌糊涂也不奇怪。就算真的有人贪污,李穆也不会给他们强出头,这种没好处的事情,让他们在检察院法院慢慢耗着吧,只要别影响了李穆的项目就好。

    不过两个农民已经是感恩戴德,连连感谢:“真是多谢李老板了,不知道李老板有没有兴趣扩大项目啊?我们那里的地比龙口村好多了,山清水秀地又平,比城里的公园还好看呢。要是用来建别墅再好不过。我们也想要建合作社,大家一起开发的话,肯定什么麻烦都没有,谁敢反对我们就去打谁!”

    李穆龙口村那个地盘已经很大了,而且还有一大堆地方没用呢。这个项目还没开始做宣传,也不知道销售情况怎么样,所以不会盲目扩大规模的。但是这时候先来个伏笔也不错,反正前期工作用不了多少钱,到时候万一大卖了,可以立即扩大规模。而且还可以拿着龙角村来压龙口村,拿着龙口村压龙角村。

    “这个嘛……你们还是先把村委会的事情弄好吧。”李穆欲擒故纵,“要是有一个稳定的广受拥戴,说话算话的村委会,村民们也都同意,那么我是可以合作的。如果村里面对立严重,村委会随时倒台,那我是没法子合作的。和这一届村委会谈妥了,下一届又被选下去,新村委会说要重新谈,那不是搞死。”

    第七百七十五章 山南省驻京办

    “那是那是!”两个农民被前景刺激得浑身发抖,一个说:“建立合作社的事情肯定没问题,对全村人都有利的事情,谁敢反对,谁就是全村公敌!”一个说,“只要推翻了现在的村委会,举行公正的选举,新的村委会一定会很有威望的。”至于谁来做这个很有威望的村委会主任,当然是他们两个了,他们可是劳苦功高到京城告御状挨了打还找到了李穆拉来了投资呢。至于谁做主任谁做副主任,那就要看谁的亲戚朋友多。

    这时候外面忽然吵闹起来,保安队长的声音又高又尖:“你们是谁啊?来干什么的!操,还敢动手?兄弟们给我上……”刚上了没几秒钟,那边就又传来声音。“你们想干什么啊,我可警告你们,里面我们还有几十个兄弟,还有警察,都带着枪呢!”话音未落,他已经被推进了门房里面来。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面团团的十分富态,努力装出一副行若无事的样子,胸口却在不停地起伏,额头也不断的渗出汗水,显然是动过手来着。后面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家伙,看起来到好像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一样。“李老板,久仰久仰!”那个中年人对李穆说,“我叫做谭日贵,是山南省驻京办的主任。”

    “谭处长你好。”李穆和他握手,又假装糊涂说,“不知道谭处长今天来,是有何贵干啊?”驻京办是一个处级的编制,主任应该是处长,叫谭处长总没错——这么叫也是提醒一下谭日贵的身份,他只是一个处长而已,别想拼着驻京办主任这个身份,代表山南省说话。

    “李老板也知道,我们驻京办呢,一个就是和各部委联络感情,一个是接待本省来的领导,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拦截上访的。并不是我和那些上访的有仇,相反我还十分得同情他们呢,可是职责所在,实在是没有办法。李老板就不要难为我们了,要是事情没办好,我们驻京办全体都要受刮落。”谭日贵说。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去信访局的。”李穆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个村委会的事情而已,我打个电话去省城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是事情不大,我解决了就是,不用麻烦各位领导。要是事情很麻烦,那我就去找沈市长,总会给我们的农民朋友一个交代。”李穆觉得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那边谭日贵却是勃然变色。

    “李老板,你可不要欺人太甚,要是这两人去找信访局也就算了,每年这么多上访的,有些没拦到也不奇怪。可是李老板你要横插一脚,就是完全不把我们山南省政府看在眼里!”他越说越是气愤,“李穆,你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当自己是体制内了?你给我看清楚,你钱再多,也就是一个平民百姓,给你两分面子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算个什么东西!”

    李穆听到这话,头一个感觉倒不是气愤,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看的有多高,不过就是运气好穿越了凭着先知先觉赚了一点小钱的幸运儿。倒是这个谭日贵,底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啊?居然敢这么辱骂李穆?不知道李穆在山南省朋友遍地吗?不过转念想一想,要是谭日贵不回去山南省,李穆还真是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让马千竹去对付一个处级干部吧?还是驻京办事处这种闲置的处级。“那你想怎么样呢?”李穆很好奇。

    “把这两个人交给我!”谭日贵怒吼,“我要把他们压回去山南省,接受法律的惩处!还有我们驻京办的临时工,你当然也要立即放了,还要赔礼道歉!你这个死老百姓,居然敢管起官老爷的事情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李穆越来越奇怪了,这个谭日贵难道是发了疯不成?按照道理说,驻京办主任的主要任务是和各大部委搞好关系,那就应该是八面玲珑的人物,怎么会像个疯狗一样的乱咬?别说是一切向钱看的现在,就算是改革开放初期,甚至是大革命的时候,拥有巨额资产的人,不论是敌是友,也不会被如此轻贱。

    房间里面的人你眼看我眼,一时间都被谭日贵吓住了,就连被李穆抓住那个临时工,都觉得谭日贵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要求人能用这种态度吗,对方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文盲农民工。驻京办事处实际上什么权力都没有,也就是在各个衙门混了个脸熟,办事有些便利,真要别人发了狠要来找麻烦,京城衙门还会和钱过不去吗?

    同一个跳出来护住的却不是保安们,而是常汉。“你胡说八道什么!”常汉眼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自己不能不出来了,如果是平常的截访,那当然是能不管就不管,现在这个驻京办主任发了疯,打脸打到李穆头上,再不刷存在感,只怕李穆会不满。“你们这些个临时工涉嫌非法禁锢,我要把他们带回去调查。”调查个几十分钟然后把人从后门放走,李穆的脸面得以保存,驻京办那边没有受到实质性损害,等这个主任怒火消了,自然就会认识到自己有多傻。

    “呸!你个黑狗,闻到一点钱腥味,就成了人家的走狗!好好想一想,你还有没有党性了,还是不是党员了?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啊!”谭日贵哼了一声说,“我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等我向周书记报告,他自然会来收拾你们。”他说的周书记,自然就是山南省的省委书记周自然。身为正部级干部,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要对付李穆自然是可以的,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何况周书记会为了两个农民一个村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和李穆为难吗?何林然可是刚刚被扳倒不久,尸骨未寒呢!(其实何林然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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