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警察叫庞志强,刚从警校毕业出来没多久,到了市局都是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平时接触的领导,也不过是科室的科长,刚才送东西给宋祖云,算得上是第一次和领导的亲密接触了。

    这次被急急忙忙叫到会议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么多领导面前,接受着他们审视的目光,心头是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不晓得是福是祸,连腿都有些微微打颤。

    等听明白了提问,他这才轻轻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放下东西就走了。不过——”

    他偷偷观察着领导们的脸色,见宋祖云听到那人走了,眉头微微一跳,心头又是一惊,立马说道:“不过这个人我认识,叫汪志,就住在前面大街拐角处,开了一个小面馆,味道不错,我常去吃……”

    “说这些干什么?挑重点的说!”政委吴雄飞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心头暗想:“别人宋祖云都还没说什么,你跳出来逞什么能?这种德行难怪让大家都讨厌。”

    果不其然,宋祖云脸色更有些阴沉,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庞志强,示意他继续说。

    庞志强不明白所以,只得继续说下去:“估计也是觉得和我比较熟,他刚才就把东西给了我,说是关于绑架案的线索,一定要我转交给宋局。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晓得绑架案,还会有线索?要知道我们对此是封锁了消息的。”

    “于是我就问他,他告诉我这东西是今天早上开门时,发现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还附有一张纸条和20块钱,说袋子里面装的是绑架案的重要线索,由于自己不方便去公安局,请他帮忙送去,要指定交给宋局,这20块钱就是给他的报酬。如果他拿了钱不帮把东西送到公安局,不仅会延误警察办案,还会遭到自己的报复。”

    “于是他左想右想后,还是决定把东西给送来。来时他还问我是不是真的发生了绑架案,让我三言两语给打发回去了,随后我就将东西给宋局送来了,情况就是这样的。”

    众人一听,也感觉有些诧异,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如何晓得发生了绑架案,又如何掌握了绑架案的重要线索?是碰巧了解真像的热心市民还是原本就是策划参与绑架案其中的一员?如果真是绑架案的参与者,又怎么会选择向公安机关通报线索呢?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隐情……

    宋祖云也没多管他们是如何想的,对何云生说道:“你再派人去那个汪志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我现在去向冷市长汇报情况。”

    “是,我亲自去。”冷云生响亮地回答。

    宋祖云没有说什么,匆匆向外走去,走过庞志强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略带一丝赞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很不错,继续努力。”

    就这么一句话,庞志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从肩膀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浑身酥软,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莫非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作为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那是庞志强平日里只能仰视的存在,现在居然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夸奖自己,这种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了,让他恍若梦中,不敢相信。

    宋祖云已经走远了,庞志强还在那里晕晕乎乎的。

    旁人虽然都暗骂他狗屎运气好,但也不得不上前去和他拉拉近乎,明里暗里地表达一下祝贺。谁让人家入了宋局的法眼呢?也或许宋局不过这么一说,明天起来就忘了,但如果有个万一,自己不就枉做小人了了?

    这个世上,宁可没有朋友,也不能有敌人呀,说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绊倒了,就是曾经不经意得罪的一个人下的套。

    庞志强心头告诫自己要沉着,要镇定,要矜持,不过脸色怎么样也藏不住的笑容早已出卖了他。这个也不能怪他,只要不是已经磨平了棱角的老油子,又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情景下做到荣辱不惊、淡然面对的呢?

    宋祖云匆匆赶到冷云翳办公室前,看见杜国平站在门口抽烟,不由笑道:“怎么,烟瘾又犯了?”两人都算是冷云翳的嫡系,虽然宋祖云职务级别更高,但杜国平胜于贴身,因此相互之间关系不错,一般宋祖云在杜国平面前也不摆什么架子。

    见到宋祖云,杜国平也笑着说:“宋书记来了哈,没办法,一直想要戒了,可这瘾实在太大了,只能跑出来抽两口。”因为冷云翳不抽烟,因此大家一般不在他办公室里抽烟,实在烟瘾来了,就跑出来抽上两口解解馋。这样的经历,宋祖云也有过。

    “好好的戒什么烟呀,来尝尝我的。”宋祖云从兜里掏出一只烟递了过去,然后低声问:“老板在忙吗?”

    “宋书记的烟,那肯定要好好尝尝了,呵呵!”杜国平双手接过烟,说道:“老板刚讲完电话,现在应该有空。”

    冷云翳刚和飞远公司就西昌钢铁厂的事情通了电话,心头不由有些急了。因为电话那头飞远公司的朱建军明确表示,如果一周以内再定不下来此事,那关于飞远公司收购西昌钢铁厂的事情就只有无限期暂缓了,因为下周他将飞赴日本,暂时没有精力兼顾这边的事情。

    放下电话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冷云翳心头暗下决心,说不得只能把整件事情提交常委会上讨论了,尽力促成大家支持。毕竟飞远公司能等,可西昌政府和钢铁厂不能等呀,没多等一天,都是沉重的负担,一旦飞远公司放弃了,还能到哪里去找这么一家既有实力,又有口碑的公司呢?

    就在此时,外间地秘书杜国平进来汇报:“冷市长,宋祖云书记来了要见你。”

    常有一个人身兼数职的,如果各个摊子都按照各个摊子的喊,这就容易造成混乱,因此体制内一般都会称呼其最高的职务,宋祖云的最高职务是市政法委书记,所以杜国平称呼他为书记。

    冷云翳微微蹙起眉头,批评道:“不是给你说过,宋祖云书记来了不用通报,直接请他进来呀。”

    杜国平被批评了,不仅不郁闷,反而很开心说道:“我也这样告诉宋书记,不过他坚持要我通报一声。”

    冷云翳笑骂着说:“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下次记住啊,让他自己直接进来,要不就让他不要进来。”

    由于门开着,外间的宋祖云也听到了,这才快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市长呀,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要给别人知道了只会说我不懂规矩。我这人浑身毛病,唯一的长处就是尊重领导。”

    这话里头的丰富内涵值得人去仔细琢磨。

    宋祖云在和冷云翳说话,杜国平自然晓得分寸,并不插话,只是微微一笑,找出飞远公司送给冷云翳的好茶给他泡上,人就出去了。

    一个好的秘书,不仅要能说会写,更要懂得见机识趣,掌握分寸。别人对你客气是看重了你背后人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见机,做事越了线,只会很快被领导所抛弃。

    “老板这里的茶就是香呀,喝了真是唇齿留香。”宋祖云喝了一口,连忙叹道。这倒不是他为了拍马屁故意说的。这茶叶是朱建军花高价钱买的武夷山大红袍,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那些有钱也买不到,不过价格也很是不菲,一两的价格都远超过冷云翳一个月的工资了,哪里是宋祖云平时喝的茶可以比拟的?

    这也是冷云翳不知道内情,要不根本不敢收,更是不敢喝。

    “你大老远来我办公室,不是为了来喝茶的吧?”冷云翳笑着说:“说吧,什么事情?如果是好事,这茶待会儿你走的时候给你包上二两。”

    “那感情好!”宋祖云一听这话乐了。虽然不晓得这是什么茶,但就凭那香味,那味道,绝对是好茶,自己能从冷云翳这里搞到二两,管饱让其他人眼红死了。

    他起身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冷云翳,并很快把情况说了一遍,并说道:“事情重大,这个东西只有我一个人看过,其他人都不知道内容。”

    冷云翳听了脸色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看得很仔细,好似要把那些内容都背下来似的。

    宋祖云也不多说,很多东西不是他这个层面应该考虑的,只是慢慢地喝着手中的茶,细细地品,似乎越品越有味。

    过了良久,冷云翳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揉了揉眼睛,对宋祖云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宋祖云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沉吟道:“这上面的东西很详细具体,绝对不像是假的,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完全有理由先把人抓来审讯,同时我们再对这些资料进行调查取证,逐一核实。只要证据确凿,就可以结案了,就算如果有人想要介入,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吧。”

    冷云翳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看外边蒙蒙的雨景,说道:“我考虑的不是他们,是在想这究竟是谁把这些东西抛出来的呢?他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老板你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不论他目的如何,至少我们能抓到绑架小寒的幕后真凶,也有利于我们解决目前钢铁厂的问题,这样的机会可不容错过。”

    “被推出来的真凶,不一定是真正的真凶呀!”冷云翳自言自语道。

    不过似乎宋祖云的话还是坚定了冷云翳的决心,不论是小寒的绑架案,还是西昌钢铁厂迫在眉睫的问题,都不容他打退堂鼓。

    冷云翳沉思了片刻,终于说道:“祖云呀,打电话给徐峰,请他来我们好生议议。”

    这原本应该是秘书的工作,不过宋祖云确实屁颠屁颠地抓起了电话,心头还喜滋滋的。老板不和自己客气,这不更说明老板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吗?

    不大一会儿功夫,市纪委书记徐峰也赶来了冷云翳的办公室。这让外间的杜国平都有些纳闷了:莫非老板这次又有什么大动作不成?上次这三大巨头汇聚在一起,没几天就搞垮了前市长洪刚,这次呢?

    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瞎猜瞎想,传出去不晓得又有多少人晚上睡不着觉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对话

    傍晚,雨小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淅淅沥沥的。

    这辆奥迪是市委书记周启洪的座驾,自1986年奥迪进入中国后,很快以其完善的排量体系、豪华而不奢华稳重内敛的形象以及良好的质量很快成为了政府公务车采购的首选。

    不过冷云翳接任市长职位后依旧使用的是原来的那辆桑塔纳,而把奥迪车派给了市经贸局作为接待车辆。因此,经常出入市委市政府的奥迪车,只是周启洪的一号车。

    车子开得很平稳,坐在后座上的周启洪却是一脸忧色。

    周启洪今年五十六岁了,他不是西昌本地人,原本是德昌县的一个教书匠,三十岁机缘巧合遇上了贵人,得到了德昌县县长的赏识,这样步入了仕途,也算是平步青云,一步步从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人员做到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后来这个县长调任西昌县县委书记,又找机会把他调到西昌担任县委办公室主任。这年他不到四十岁。

    不过好景不长,这之后不到一年,这位老领导就病逝了,他一下子成了没有娘的孩子,不仅入常成了泡影,还被新任的县委书记甩到了党史办窝七八年。这也没办法,县委办公室那么核心的部门,新领导肯定要用贴心的人,当年周启洪不也是这样踢走了前任主任的吗?

    直到王培元担任市长之后,他又才重新走入了人们的视线中。大家陡然发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夜之间,他周启洪又重新站立起来了。

    王培元之所以用他,一来看重他的能力,二来他没有任何背景,三是原来赏识周启洪的那个县委书记,是王培元的堂叔,他多多少少也算是自己人。

    不过周启洪一直都在机关,缺乏基层工作的经验,因此王培元重来没有让他干正职的想法,周启洪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致命伤。况且能从党史办这样的地方重新爬起来,他已经很满足了。

    曾经饱受过下去之后人走茶凉的滋味和冷遇,有时候还会被别人落井下石再踏上一只脚,王培元能让他再一步步从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副市长到市委副书记这一路走来,他是感触颇多呀。

    能当上这个市委书记,说实话纯粹是意外,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再干几年市委副书记,然后到人大、政协担任一个主席或者副主席,就这样退下去。如果没有飞远公司投资西昌,如果王培元没有被调到成都,如果没有那只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那么周启洪肯定是和这个市委书记无缘的。

    其实周启洪也明白,王培元走的时候之所以把他推出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可不是看重自己能干。一方面自己创新不足,守成有余,王培元不愿意西昌的发展格局受到任何变化和影响。二来是自己的年龄优势,可以帮冷云翳先占住这个位置,等几年自己差不多退休了,冷云翳也就可以顺理成章接替这个市委书记的职位了,如若换一个年轻一些的,到时候冷云翳想要上位不是不可能,但会麻烦许多。

    刚开始周启洪也一直是秉承这种思路,很配合冷云翳的工作,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上位后的心思逐渐有些膨胀了。这也难怪,市委书记名义上只管党内,但却是手握人事大权和财政大权,响当当的全市一把手,相当于古代的五品知府,一方的土皇帝,有谁喜欢放弃手中的全力当一个空壳的市委书记呢?

    所以他的心思开始有些变化了,很多时候对于冷云翳的工作提案也喜欢打打官腔,找一些毛病,甚至作一些阻碍,虽然成效都不是很大,但他想通过此来彰显自己的存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周启洪才是名正言顺的市委书记。

    但市长洪刚和冷云翳交锋的结果,让他很受震惊,也感到很失落。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手中的权利,但又担心会碰到洪刚同样的结果。洪刚还好,还年轻,到了省城至少还有一个厅长的职位,自己呢?失败的结果只能去人大政协等着退休,再一次饱受人走茶凉的冷眼吗?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不禁会浑身一颤,背脊全是冷汗。

    市政府大楼距离市委家属大院不是很远,下雨天路上人少车也少,没一会儿就到了。

    见到是市委书记的一号车,门口的警卫很端正的敬了一个礼,升起了栏杆,车子很快就开了进去。

    目睹远去的奥迪车,一个个子略矮的警卫有些忿然道:“什么嘛,连回应都没有一个,坐一号车就了不起啊。”

    旁边的高个子警卫笑道:“你白日做梦呀,别人是市委书记,会给你一个站门口的小警卫回应?”

    “这有什么?”个子略矮的警卫撇撇嘴说道:“冷市长原来住这里的时候,每次车子进出都要给我们微笑致意,有时候不忙的时候还会下来和我们唠唠,人可好了。哪像这个周书记,整天板着脸,就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重来不看我们一眼。”

    “你就吹吧。”高个子警卫一脸完全不相信的神情:“冷市长这么大官还会和你唠嗑?都唠些什么呀?”

    “冷市长什么都唠,比如问我们是哪人呀?现在工资多少?家里有多少人?生活过的如何?现在菜的价格贵不贵呀之类的,总之可多了,那个时候你是还没来,所以不晓得,你要不相信,你问大牛他们去……”

    回到家里,周启洪刚刚进门,就听见里面老婆胡惠在和人说着话,仔细一听,是女儿周芳的声音。

    “啊,小芳回来啦,老婆子你怎么不早点说一声。”周启洪换了鞋子走进屋去。周启洪只有周芳一个女儿,今年三十一岁,和女婿陆建明一起在西昌钢铁厂上班。由于西昌钢铁厂家属区距离西昌城区还有七八公里,因此平日里除了周末和节假日之后,很少回来。

    “爸,你回来啦?饭吗上去就好了。”女儿周芳从厨房端出一盘菜放在饭桌上,又返回了厨房。

    “女儿这是怎么啦?”看着女儿眼睛有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周启洪低着声音向胡惠问道。

    身上系着一条围巾,正在整理饭桌,准备碗筷的胡惠,回头看了一眼厨房,也低声说:“还不是工作给闹的,钢铁厂都停产两个月了,你又不肯出面帮他们调整安排一个好工作,这不,为此小两口吵架,一个人跑回来了。”

    听到这个,周启洪原本因为女儿到来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了。或许是他们这辈人觉悟都很高,虽然身居高位,但他从来不因此给儿女们什么照顾,也从来不允许他们在外面打自己的旗号,现在女儿女婿碰到了困难,也难免会心生怨言。

    一顿饭吃得是食不甘味,气氛也很是沉重,虽然胡惠一直想把话题往女儿的工作上引,但周启洪一直阴沉着脸不接茬。

    吃过饭之后,周启洪一个人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抽起了闷烟。女儿的事情他不是不想管,但多年的教育和观念,让他始终开不了这个口子,他始终认为,现在的权利是国家和政府给予的,是让他更好的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而不是用来为自家人谋私的。老都老了,他可不愿意晚节不保。

    可女儿们又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他们实业,生活陷入困顿吗?现在自己老两口还能帮衬他们一下,要是自己去了,他们又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书房里都是烟子。

    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门铃的声音,也没太在意,除了紧急事情之外,他一般回家之后都不接待同事在家里谈公事,这点是众所周知的,即使有不知情或者不识趣的,胡惠也会将之拒之门外。

    没过两分钟,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胡惠走了进来,立即被浓烈的烟味呛了,咳了两声,抱怨道:“又抽那么多烟,你这老头子不要命啦?”说罢推开书房的窗户,含杂着一些雨星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整个屋子顿时清爽了许多。

    这时,胡惠才向他说道:“老头子,冷市长来了,正在客厅里呢。”

    “啥?冷市长,他来做什么?”周启洪闻言是大吃一惊。原来冷云翳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曾来家里过,不过搬走后,想来也忙,一直没到家里来做过客。他这次来有什么目的呢?

    疑惑归疑惑,但周启洪还是立马起身,大步走了出去,说道:“是什么风把冷市长給吹来啦?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们好喝上两盅。”

    “哈哈,就是想和书记喝上两盅这才来的。”冷云翳站了起来,主动伸出双手重重地和周启洪握了握,又从放在身旁的包里拿出一瓶酒说笑道:“飞远公司送的好酒,二十年的茅台,我怎么敢一个人独享呢?这不,来和书记一起喝上两盅。”

    周启洪一听眼睛一亮,急忙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仔细打量着这瓶酒,说道:“二十年的茅台?那可要好生尝尝了。老婆子,再去炒几个小菜,我今天和冷市长好生喝上两口。”他没什么嗜好,就是没事时喜欢喝上两口,酒量也不大。二十年的茅台这样的好酒只是听说过,现在能喝到,自然是有些垂涎欲滴、急不可待了。

    飞远公司经常会送些好东西给冷云翳,而且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这在全市都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说来也奇怪,以飞远这样大牌的公司,是其他地方想请都请不去的,完全不用通过这些手段来和西昌政府拉关系。而且飞远公司的东西只送冷云翳,即使当初冷云翳还只是市委副书记,而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和当时的市长洪刚都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

    再说了,冷云翳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而给飞远公司过额外的优待或者是出卖国有利益,每次和飞远公司的合作,别人都谈不下来,而他去了谈下来的条件往往都超出大家的预期。这样的情况,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能说别人飞远公司就只认他这一茬,没有办法。

    听说当时也是冷云翳把飞远公司联系来的,想必有着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关系吧。管它的,大家都为此而受益就好了,至于飞远公司送冷云翳好东西,大家除了几分羡慕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谁让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呢?

    两人进了书房,天南地北的闲聊了一会儿,胡惠就炒了几个下酒菜送来了。

    冷云翳打开了酒瓶,一股浓烈的酒香便飘了出来,顿时满屋子都是酒香味。冷云翳刚给周启洪倒上,周启洪就迫不及待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回味的神情,半晌才道:“嗯,确实不愧是二十年的茅台呀,醇和柔棉,芳香浓郁,让人回味悠长呀。”

    “书记喜欢就多喝两杯,这酒喝了不上头,只要适量,对身体不错。”

    “我也想呀,就怕你嫂子干涉,不让我喝,呵呵,今天要不是你来了沾你的光,我还没机会喝上两口呢。这一阵可馋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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