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小心扶了他起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俨然是一副奋力要将他扛回去的架势,还不准别人帮忙。

    胜楚衣也顺势轻轻向她身上一靠,一只手捂着心口,病娇状缓缓走出圣殿。

    苏破天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自然风干。

    他明显看到胜楚衣从他身边经过时,那挑衅的眼神和胜利的笑意。

    妈蛋!一把年纪,刚才议事还装得那么正经,现在居然耍这种小伎俩!

    苏破天怒摔!

    胜楚衣上了临时找来的轿撵,萧怜不放心,随着他一起上去,将肩头给他靠着,“楚郎,你稍微忍忍,回了神宫躺下就好了。”

    胜楚衣那么高的个子,就委屈着靠在她肩头,沉沉吐了口气。

    “你哪里不舒服?”

    “心口闷。”

    “我帮你揉揉。”萧怜的小手赶紧替他在心口上揉啊揉啊。

    隔着半透的轿撵纱帐,苏破天立在下面,背着手,看得清清楚楚。

    他转头对百花杀怒道:“秀恩爱!”

    百花杀,点头!

    胜楚衣此番,先假意地适当生气,让萧怜充满负罪感,接着再做出宽宏大度的圣父,让她跟苏破天走。

    最后,装作旧伤发作,还是一副隐忍的模样。

    让萧怜在彻底的内疚中竭力补偿自己的过错。

    而他都生病了,需要妻子从旁照顾,这个时候,若是苏破天再来拿龙崽子说事儿,就显得特别不懂事儿了。

    如此一来,既把人给锁在了自己身边,又堵了对方的路,这是他在木兰树下盘算了一整天的计划,如今大获全胜。

    胜楚衣整个人沉甸甸地靠在萧怜身上,随着轿撵的节奏,一晃一晃,回了广木兰神宫。

    再给萧怜扶着,回了房,上了床,倚在床边,脸色苍白,微垂着眼帘,心情甚好。

    他随手给弄尘开了个补气养血的方子,就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头。

    萧怜长这么大,除了梨棠小的时候,也没真的照顾过谁,她哪里想到过,天下无敌的胜楚衣也有躺在床上弱不禁风的时候,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虽然忙得团团转,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都在忙什么。

    胜楚衣看在眼里,心中解恨,让你下次再敢穿着寝衣跑去别的男人的住处,还掉进水池子!

    她越是忙,他就越是添乱。

    “怜怜,口渴啊。”

    “好的好的,我给你倒茶。”

    “茶不利于养伤。”

    “那就倒水!”

    水来了,胜楚衣伸出手去接茶杯,却不停地抖。

    萧怜一看,不得了了啊,伤势发作地这么厉害,“我来喂你。”

    “好。”

    胜楚衣装模作样喝了一口,又都吐了出来。

    “楚郎?怎么了?”

    “烫……”

    “哎,我去换!”

    再过一会儿,“怜怜,扶我躺下。”

    “好。”

    “怜怜,腰疼。”

    “怎么会腰疼?”

    “躺多了。”

    萧怜:……,你不是才刚躺下!

    她仔细回想以往胜楚衣受伤,好像都恢复地很快!

    怎么好的来着?

    叮!

    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

    炎阳火!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光耀万物,包治百病的炎阳火啊!人到病除!

    她收拾心情,在床边坐下,“楚郎啊……”

    萧怜将自己的唇送到胜楚衣嘴边,捧着他的肩头,胸脯贴在他胸口上,“楚郎,我帮你疗伤啊?”

    胜楚衣垂眸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不用了,这样太麻烦怜怜了。”

    萧怜发现自己竟然被拒绝了!

    好尴尬。

    想扭头就走,可转念一想,现在受伤的是自己的夫君,而那件事,她有错在先,他突然都吐血了,八成是被她气得,郁结于胸所致,所以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倒贴。

    她轻轻吻他的嘴角,温柔低语,“不麻烦,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胜楚衣脸色一沉,你想我快点好起来,好去苏破天那里玩龙崽子?做梦!

    “怜怜,我实在是疲惫地很。”

    如此已经是很明确地拒绝了,我不要!

    萧怜就更尴尬了,他什么时候疲倦过啊!他什么时候拒绝过她啊!他从来都是不死不下床,乐此不疲的那个啊!

    这是真生气了,宁可自己忍着伤痛,都不愿意碰她。

    “楚郎,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她只得委屈扒拉地趴在他身上,整个人都软下来哄他,“你伤了这么久,我却全不知情,还没心没肺地惹你生气,你饶了我吧。”

    胜楚衣象征性地在她头发上撸了两下,“怜怜误会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不生气还那么神情冰冷,骗鬼!

    萧怜也来脾气了,无视我?无视我魅力?无视我身材?无视我发嗲?

    这还得了!

    她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意有所指地对胜楚衣道:“楚郎啊,那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能好的快一点?”

    她趴在他心口上,仰面看着他,眨了眨眼。

    胜楚衣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两眼一眯,抬手落了床帐。

    “自己来。”

    “好嘞!”

    ……

    萧怜这一次,真的很卖力,简直可以用使劲浑身解数来形容。

    以前她都是躺下来享受的那个,从来不知道,主动的这个角色还这么累人。

    立时内心深处对胜楚衣又萌生了几分怜惜,我楚郎真是太辛苦了!娶了她这么个不省心的媳妇,白天劳心,夜里劳力。

    于是,又多了几分勤奋,一切尽在不言中。

    辛劳了一夜,自是睡得沉,用了青蛙的姿势,趴在胜楚衣的身上,打着小呼噜。

    胜楚衣先她一步醒来,指背自她脸颊滑动,小家伙儿,我收拾不了你?

    萧怜被他摸得痒,避开手指,将脸换了个方向,在他心口上蹭了蹭,接着睡。

    朦朦胧胧中忽然想到,自己努力奋斗了一夜,也不知效果如何,立时睡意全无,“楚郎你怎么样了?”

    胜楚衣当下收了眼底的光,一脸的颓然,“好多了,怜怜辛苦了。”

    萧怜一看,这哪里是好多了,简直是精神头更差了,“怎么会这样?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

    胜楚衣做拧眉思索状,“大概是天谴雷所致的伤,与普通的内外伤不同,需要慢慢调养吧。”

    萧怜见他实在很疲惫的样子,明显一夜没睡好,心中愧疚,恨自己怎么出这样的馊主意折腾他,“楚郎,那你好好休息,我……我们换个法子,暂且不用这个了。”

    这怎么行!

    天天腻在一起,还要装病不能碰,你当本座假的?

    胜楚衣连忙道:“怜怜莫要灰心,也不是全无效果,只是,大概不能立竿见影。”

    萧怜见他这样说,当他是记了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中欣喜,“真的有效果?”

    “真的有,而且,很好。”

    很好两个字,是真的。

    胜楚衣诚恳地笑。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今晚我们继续。”

    “怜怜也不一定要等到晚上。”本座百无禁忌。

    萧怜脸一红,“我去给你看看今天的药熬好了没。”

    她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可这一动,却是哎哟一下,卧槽,腰……快腰折了……

    “怜怜,可好?”胜楚衣假惺惺地关心了一下。

    她的腰当然不好了,那么努力,换了谁,都要断了!

    “没事没事,我去去就来。”

    萧怜狼狈下床,穿了衣裳,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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