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郭旭峰没有一个晚上睡好了,经常都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每一次都是冷汗淋漓,浑身战栗。他很担心,孙琳惠和潘江祥,会作出怎样不利于自己的证供。在官场打拼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成就,他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更不甘心如今的一切全都化作过眼云烟。可事已至此,自己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电话铃突然响起,郭旭峰如梦初醒般放开打火机的开关,火苗顿时熄灭,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天然气味道。

    放下打火机,他这才感觉到长按住打火机开关的右手拇指有些疼痛,轻微活动了一下后,郭旭峰伸手握住桌上的座机,却并没有立即拿起电话,仿佛是在借此机会平复一下杂乱无序的头绪。电话铃声连续响了好几声,郭旭峰这才拿起话筒放在耳边,沉声说道:“喂!”声音竟然嘶哑地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担心害怕了吗?”

    说话的声音显得并不客气,甚至还带有些冷嘲热讽的意味,可却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个声音,郭旭峰心里就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也掠过一抹欣喜若狂的表情。他抿了抿嘴,身子也往后靠了靠,强作镇定道:“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要来的迟早会来,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了的。”

    郭旭峰以前并不信佛,甚至觉得,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一个无神论的党员来说,是极其可笑的事情。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迷茫和无助的时候,总会寻找一些精神依靠和心理安慰,他现在不仅信佛了,而且还产生了一种近乎狂热般的痴迷。当接二连三地听到噩耗那天,他甚至偷偷跑去东屏香火最旺盛的“祖师庙”去烧了高香,还捐了不菲的功德钱,以其能够消灾解难,平安渡过这一劫。

    电话那头,“他”就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害怕,干嘛还去烧香拜佛?难不成你真的相信,那些泥像能帮得了你?”

    郭旭峰脸色一变,就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气急败坏地怒吼起来:“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而是保护。”“他”淡淡地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怕你一时间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你放心,生命很可贵,我还想好好活下去。”郭旭峰竭力控制内心的情绪,冷冷地说道。

    “怎么活?在监狱里面?”“他”就不屑地说道:“别以为你就翅膀硬了,如果没有我,你又岂能一步步走得到今天?我既然能把你抬起来,同样,动动小拇指也能将你打压下去。”

    “什么?都是你搞的鬼?”郭旭峰就惊呼道。

    “他”的声音却依然平稳:“如果真是我想收拾你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地坐在办公室里吗?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少说目前,你和我的诉求是一致的。”

    郭旭峰就有些泄气地瘫在桌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究竟想要怎样?难道我现在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搞成这样,都是你一意孤行造成的。我早就告诫过你,杨卫国不是好惹的,叫你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去打草惊蛇。”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郭旭峰脸上匆匆闪过的表情竟然如此复杂,有些不甘地说道:“杨卫国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过就是运气比我好点罢了。再说了,王洪安还在我手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你啊,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他”就轻叹了一声,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未言胜,先言败,置于死地而后生,你这一生就是太过于一帆风顺了,以至于你只适应顺风顺水的环境,一旦遭遇些挫折和打击,心态立即就变了。沉不住气,才会露出破绽来……”

    “你打电话来,就只是为了嘲讽和讥笑我的吗?那好,恭喜你,你做到了。”郭旭峰就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他”沉默许久方才说道:“你真是这样看我的吗?”

    郭旭峰浑身慢慢放松下来,就长叹了一口气,又放缓了声音说道:“你说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过得了这一关?”

    “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郭旭峰愣了一下,然后又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都不做?”

    “不错。”“他”就笃定地说道:“照常上班,照常下班,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那他们……”

    “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的,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一个?”

    郭旭峰都快要抓狂了,如果不是一线生机握在对方手上,他才不想和对方废话,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随便。”按理说,官做到他这种层次,已经可以在短时内很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情绪了。可面对“他”时,自己总是情不自禁将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表达出来,一点也不保留。

    “呵呵,那就先告诉你好消息吧。”“他”似乎对郭旭峰的脾气似乎不以为杵,笑呵呵地说道:“峨山市市委书记即将要到期了,经过省委研究,已经初步确定,调任你去接任市委书记的职务。”

    郭旭峰心中一惊,不小心被香烟给略到了,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随即心头就充满了狂喜。峨山市虽然不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环境条件,都比不了东屏,不过毕竟却是个地级市。郭旭峰这个市长调任过去担任市委书记,算得上是提拔重用,更上了一个台阶。

    可随即,郭旭峰心头又涌起了一种难以莫辨的滋味。曾几何时,他带着秘书来东屏走马上任,也带着无数的荣誉和期冀,可如今,就这么走了,却无疑是向所有人宣告,他在东屏的这场政治斗争中落败了。

    郭旭峰内心中在激烈的搏斗着,沉默了许久,才咬了咬嘴唇,似乎很是艰难地说道:“谢谢,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离开东屏,或许是最英明的决定,虽然他心里有千般不愿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东屏,或许有一天自己再来的时候,就不会像如今这般落魄。

    “坏消息呢?”郭旭峰轻声问道。

    “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个好消息。”“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听说,在接受调查的孙琳惠畏罪自杀了……”

    “什么?”郭旭峰内心剧烈收缩了一下,用力抓紧了座椅的扶手,顿时就坐直了身子。

    第七十六章若有所思

    第七十六章若有所思

    麓山宾馆位于东屏市西郊十多公里,是军分区所属的一家宾馆,平日里多是用来接待军分区的客人,半经营性质。而这次,由省纪委和省督查室组成的调查组,就驻扎在这里。单独的一座小院,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军人把守。

    王洪安是在一大早走出麓山宾馆的。

    自从被省纪委从公司办公室直接带走后,他在麓山宾馆里,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除了不自由,整天都遭受着各种各样不间断的询问,总算还好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不过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这些天来,王洪安始终都处于高度紧张和恐惧之中。被省纪委和省督查室组成的调查组长达将近一个月的调查,他一届商人,恐怕是开了华川有史以来的先河。因为在这个封闭而又信息不对称的空间里,对于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只能从调查组那些真假难辨,甚至还带有些引导和恐吓的言论中抽丝剥茧,得出一些自己的判断。

    好几次,王洪安都几近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多年来在社会上的打拼,让他很深切地认识到这一点,一旦杨卫国真垮了,自己决计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如果杨卫国真如这些调查组的人所说,已经被停职接受调查,这一次死定了的话,那他们又何必揪着自己不放,非要自己给杨卫国张罗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罪名呢?

    是如此的信念,让他坚持了下来。等渐渐从调查组成员的表现和情绪中,察觉到越来越多的变化时,他知道,胜利的天枰,已经开始倾斜了。到了最后两天,那些向来阴沉着脸,说话也没好气地调查组成员,对他越来越客气,甚至不时还和他喝酒聊天,言语间“不经意”地透露些外面的一些近况,王洪安就敏锐地知道,距离自己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一个月没有理发,也没有刮胡子,看起来整个人邋里邋遢的,人也清瘦了许多,可当王洪安慢慢走出麓山宾馆的大门时,目光却变得越发坚定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冉冉升起的朝阳,脸上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离开了将近一个月,洪安建设会是怎样的一个境况,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不过王洪安却是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就有一切,度过了这道坎,洪安建设今后的发展,只会更好。

    “爸!”

    王洪安浑身一颤,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潮湿而又有些阴冷的空气,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慢慢转过身来,却看到王宁辉和苏紫快步迎了过来,眼里似乎都噙着泪水。

    “爸,对不起,公司我没管好……”刚走到王洪安面前,王宁辉就哽咽着说道。

    王洪安却是笑了笑,看着面前满脸憔悴的儿子,不由就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着是我,也不会做得更好。我相信,你以后也一定能做得更好。把公司交给你,我放心了。”

    王宁辉就有些愕然地看着王洪安说道:“爸,你……”

    王洪安就打断了王宁辉的话,淡淡地说道:“我累了,而这副担子,迟早也要交到你的身上。以前你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我还有些不放心。不过这次,我终于能放下心来,可以解脱了。”

    王宁辉压根儿就没想到,老爸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交给自己,愣了片刻才又说道:“爸,这些咱们回去再说,我已经在假日酒店订了位子,为您庆祝。好些供应商,听到消息,也想要来参加。”

    王洪安却是摆摆手道:“这个推后,先替我安排一下,我想请杨书记和小林吃饭。”

    王宁辉却是说道:“杨书记去合阳开会了,临走时,还让郁智凡带了话,说是让你先安心休息,等他从合阳回来了,再来看你。而小暮最近工作很忙,估计……”

    王洪安就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却又笑着说道:“那行,今天就在假日酒店宴请宾客,好当着公司其他管理层和其他人的面,式宣布,洪安建设已经就由你来负责了。”

    ……

    华灯初上,夜灯下的“唐宋食府”四合院清幽雅致,比起白天来,仿佛少了几分俗气,多了几分轻灵。

    东厢房,林辰暮笑呵呵地陪着杨卫国说话,杨卫国这次来合阳开会,他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一旁,杨可欣就兴致盎然地研究起桌上的餐具来。她长那么大,还真没有去过如此别致的地方。而路翔宇,则是不声不语地坐在杨卫国身边,不时喝着酒,显得有些拘束,和平日里那个佻巧嚣张的公子哥,是判若两人。看着他那副乖乖大男孩儿的模样,林辰暮就不由觉得好笑。

    杨卫国的案子,在两个关键证人一个诡异地遭遇车祸身亡,一个“畏罪自杀”后,终于是不了了之,告一段落,省纪委专案组也接到了指令,从东屏撤了回去。同时,东屏市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潘江祥,被双规后,似乎整个人也萎靡了下去,在事实证据面前,他彻底低下昔日高贵的头颅,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一笔笔的贪污记录让中纪委工作组触目惊心。即便是郭旭峰,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一些内情后,也不由惊呆和后怕。他完全想不到,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很看重,表面上廉洁清明的潘江祥,问题会如此严重,不仅涉案金额数百万,而且还同时包养了三个情人,其中最小的一个,今年还不到十七岁。

    得知这些后,郭旭峰也陷入了隐恐之中。他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当初他还曾经筹划过要和杨卫国打持久战,不曾想,潘江祥本身就已经是千疮百孔的,经不起半点推敲。郭旭峰明白,人一旦到了绝望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好在自己和他的关系,以前一直都隐藏得很好,才不至于令他过于被动,更自信,潘江祥没有击垮自己的能力。可世事无绝对,他现在,只想尽量逃离东屏,逃离这个带给他噩梦的地方。

    姑且不论私底下人们是如何议论的,不过席卷东屏官场,搞得不少人都人心惶惶、坐立不安的风波,也就渐渐平息下来。眼看一切又将步入轨,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但许多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暗流涌动。

    “杨叔叔,郭旭峰是不是要调走啦?”酒过三巡,气氛浓之时,林辰暮就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总之,就连远在合阳的林辰暮都有所耳闻了。

    “如果没有什么变动的话,应该是。”杨卫国就放下酒杯,说道:“峨山市市委书记。”

    林辰暮就不由咂咂嘴,传言中,郭旭峰要去的地方很多,比如说什么省委办公厅啊、省水利厅啊之类的,几乎都是省上的机构,却没想到,居然会调到峨山市担任市委书记。这岂不是还升了?这让林辰暮实在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不由就怏怏地嘀咕了几句。

    杨卫国不由就笑了,说道:“严格意义上说,这件事情和郭旭峰还扯不上什么关系,他自然也就用不着承担什么责任。把他从东屏调走,其实已经是给了我一个交代。”

    “那下一任市长会是谁?从东屏本地提拔,还是又从省里空降?”林辰暮就有些八卦地问道。他毕竟是从东屏出来的,对于东屏的政局和形势,自然也是多了几分关心。潘江祥被双规,东屏已经空出了一个市委常委的位子,现在在加上郭旭峰这个市委副书记,市长,指不定又会引起不少人蠢蠢欲动了。如果是从本地提拔,那许多人就有了进步的空间,倘若不然的话,恐怕又会有许多人要失望了。

    “怎么?你还想当地下组织部长?”杨卫国就笑着问道。

    林辰暮心中一动,不由就死皮赖脸地说道:“嘿嘿,杨叔叔你别说,我还真有几个人想要你关照关照。”

    “几个?你胃口倒不小。”杨卫国笑了笑,又说道:“这样吧,你说说看,能解决的,我尽量帮你解决,不过你也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可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林辰暮就是一怔。

    杨卫国虽然谈不上多么公,但在用人上,鲜有什么任人唯亲的时候,每提拔重用一个人,首先是重视才能,其次才是亲疏。林辰暮也很少在人事方面找他帮忙,不曾想,今天杨卫国却是如此豪爽大方。同时,心里又有些惊疑,杨卫国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却又听杨卫国微微有些惆怅地说道:“过段时间,我也要离开东屏了。”

    “去哪……什么?”话还没说完,林辰暮猛地警觉不对,就失声说道:“杨叔叔,你也要调走?”

    杨卫国就点了点头。

    林辰暮惊愕了半天,才又慢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七十七章纠结

    第七十七章纠结

    六楼的会客室只有三四十平米,宽大的黑色沙发,深红檀木的茶几,处处彰显着气派和威严。

    林辰暮端起茶默默品味,顺着喉头滑下的苦涩一直浸润到内心深处。

    杨卫国要离开的消息来得很是突然,甚至让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林辰暮根本就想不到,刚刚才在这场斗争中完胜,将郭旭峰驱逐出东屏的杨卫国,也即将面临着离开的境地。可当他仔细品味,耐心琢磨后,却又觉得这似乎也并不突兀。

    郭旭峰调任峨山市市委书记,已经很难说得清楚是升是降了。毕竟峨山市的地位和发展,在全华川都是垫后的,含金量和东屏相比略显不足。不过他去了峨山,却是担任一把手,远比在东屏受杨卫国的牵制好得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运作成为其他城市的一把手,甚至进省委,由此可见,这十足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妙招。而据说,为了换取峨山市市委书记周博海的提前退休,上头可是花费了不少的代价,也是煞费苦心了。

    这次风波,表面上看起来,是以郭旭峰的败走告终,杨卫国在东屏的权威更甚,但事实上,也是因为如此,引得了省里不少领导的不满和忌惮。这其中上头经过了如何的博弈和平衡,林辰暮不得而知,不过却也知道,杨卫国的离开,似乎早在孙琳惠和潘江祥被抓时,就已经注定了。难怪当时林辰暮兴奋不已地将消息告知杨卫国的时候,杨卫国的表情,却不见得有多么轻松高兴,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个结局。

    眼看就要离开扎根三年的东屏,要说不伤感,那是不可能的。杨卫国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在离开之前,尽量替林辰暮打造一些班底。不过,如杨卫国所说的那样,提拔重用几个人,对他来说并不困难,难就难在,这些人身上一旦打上他杨卫国的标签,以后新的领导来了,会如何对待,那就真不好说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当然,既然是胜利者,杨卫国的下一步的安排也不错,临近的西陉省省会城市武溪市市委书记,提为副省级也只是咫尺之间。

    令林辰暮有些纠结的是,杨卫国说完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后,沉默了半晌,好久又吐出几个字来:“愿不愿意跟我去武溪?”

    林辰暮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去不去武溪,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平心而论,林辰暮从小跟着母亲颠簸流离,就华川待的时间长,下意识的,也就将这里视作了自己的故乡。但事实上,他也知道,为官者,向来就是居无定所的,服从上级的安排和工作需要,可能这些年你在这里扎根,过些年又去了相隔千里的地方。不论在哪里,只要尽心尽力,无愧于心,就行了。

    而杨卫国这次去武溪,却并不只是升迁那么简单。作为一个省会城市,武溪的状况,比之东屏来说,更是有之过而无不及。杨卫国只身前往,势必和当地的大小势力发生激烈的碰撞。或许杨卫国身后的势力,也希望他如同在东屏一般,很快能够在武溪打开局面,使得他们在西陉的话语权得到增强,以便他们将触角,也深入到西陉的势力范围内,增强话语权。

    可这青基会的工作才刚刚展开,前两天孙庆海还和自己谈过,似乎农村小额信贷的事情,在国家发改委和各部委的关注和努力下,已经开始进行了调整,并预计在国内几个省市先行试点,华川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关键时候,自己一走了之,这些工作又该怎么办?而自己好不容易引进和提拔的人员,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林辰暮就有些犹豫了。这似乎让杨卫国微微有些失望,意兴索然了不少,一顿饭吃到最后,甚至渐渐有些冷场了,就连叽叽喳喳的杨可欣,似乎也感到了那压抑的感觉,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时看看杨卫国,又看看林辰暮,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会客室的门“咔哒”一响,林辰暮条件反射似的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站得笔直,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两只手却不由得攥地紧紧的,心里也是直打鼓。倘若不是身处在省委大楼里,他还真不敢相信,省委陈书记,居然会要见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科(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干部。

    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眼镜,儒雅大气的男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年岁看起来约莫也在花甲之年,不过满头的黑发,看起来精神抖擞,魅力十足,似乎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更有几分气势。

    一看到执华川牛耳的人物,林辰暮原本逐渐平复的心却又激烈地跳动起来,脸上的表情他自己看不到,不过想也能想出,一定有几分怪异。

    “坐。”陈耀坐在沙发上,就笑着摆摆手,示意林辰暮坐,那淡定的风度和隐隐的威严,却让林辰暮陡然间,生出一种仰视的感觉来。就宛若那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大山,大气都不敢出。

    “你就是林辰暮?”陈耀眼里闪过一道异彩,又笑眯眯地看着林辰暮说道:“以前就听说你很年青,却想不到,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年青,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

    “陈书记过奖了。”林辰暮就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既不敢表现地太过于坦然,更不敢说些什么谦虚的话。如果你自己都说自己不行的话,那又会如何让领导相信自己的能力?虽然到了现在,林辰暮都还不清楚,眼前这个日理万机的省委书记,怎么会要召见自己?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深意?

    陈耀就笑了笑,就扬了扬手里的一份资料,说道:“如果不是这份资料,我还不知道,咱们华川也有你这样的人才。都说团省委藏龙卧虎,是年轻干部的摇篮,我看就不错嘛,世界总归是属于你们的。看来小孙在人事安排上,还是很有想法的嘛。”

    林辰暮这才注意到,陈耀手里拿着的是一份内参,不过他有些惊疑,貌似自己并没有写过什么能上内参的东西啊?就不知道陈书记所说的,究竟是什么,就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别的地方也成立了不少的青基会,不过除了例行的那些事情之外,我看也没有什么出彩的。”陈耀就接着说道:“我看你,就对青基会的运作,提出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说说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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