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杨卫国也不希望林辰暮去轻易犯险,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可一旦失误,被人拿捏着把柄,对于今后的发展是很受影响的。他杨卫国可以出事,林辰暮却不能出事。

    杨卫国就考虑,是不是应该和林辰暮谈谈,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拧开,傅泽平就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呵呵,泽平市长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杨卫国就笑呵呵地起身迎接道。虽然在小范围内,他和傅泽平也就一些问题发生了分歧,但总体来说,两人还是处于蜜月期的合作伙伴。武溪势力纷杂,没有谁能够有绝对的优势和话语权,不合作,就难以应对其他势力的挑衅。

    傅泽平却没有寒暄,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欲言又止的。谢靖似乎也看出他有要紧事,倒了两杯热茶后,极快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傅泽平才不无紧张地问道:“杨书记,你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杨卫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傅泽平焦急地说道:“我听说,在前不久的中央老干座谈会上,王老对国企改制动辄就卖厂的行为进行了极为严厉的批评,言辞极为激烈,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

    杨卫国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这事他当然有所耳闻,对这个王老也颇有些了解。

    王老是党内少有的经济学家,权威人士,曾经担任过中央政策研究室的主任、社科院的院长。他的许多观点和看法,都对国家方针政策的制定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了,不过影响力却不减反增,据说不时还会有中央首长去拜访他,就一些重要问题征求他的意见。

    因此,王老的发言顿时就激起了千层浪,国内外多家媒体转载了他的观点,并有媒体分析,这可能是国内经济体制转变的重要信号。

    可傅泽平这时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又意欲何为呢?

    心头虽然满腹疑云,不过杨卫国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我觉得王老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引进其他资金,改善企业原有资金和所有权结构,并不是什么症状都适用的万能药。一窝蜂地打着改制之名变卖国有资产,确实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杨书记,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我听说了,王老这番话就是冲着咱们武溪来的,而且矛头直指东江钢铁厂。”傅泽平满脸都掩饰不住的焦急。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雨的杨卫国闻言也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道:“我看不会吧,东江钢铁厂的改制,并不是单纯的卖厂,而是有极其完善的整体规划的,和其他地方的改制完全不同,王老又不知情,怎么能轻易下决论呢?”

    “那估计是我听错了吧。”傅泽平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眼神,却又笑着说道:“虽然我对高新区报上来的方案还存有许多疑问,也谈不上认同。可也不认为和卖厂有什么关系。其实老人家早就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又何必去拘泥于那么多的形式?经济,是没有政治形态的。”

    两人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而是又聊了聊其他方面的工作,并愉快地达成了一致,傅泽平这才离开了杨卫国的办公室。

    可杨卫国的心,却始终难以平复。他又拿起改制方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二百三十六章祸不单行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边,夕阳只能透过云层的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林辰暮站在窗前默默吸烟,心情极为烦乱。

    不论王老的言论是不是针对东江钢铁厂而来的,可此话一出,却顿时将东江钢铁厂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国内许多媒体都开始了这方面的大探讨,并细数了不少地方改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其中的贪腐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更有媒体统计出,改制中出现贪腐的比例,要比平常要高出数百倍,缺乏有力的监管、政fu官员权力过大,搞一言堂是导致这些问题频发的最根本原因。

    而国家有关部门虽然还没有叫停国企改制,但在短短几天内就这方面连续下发了两次通知件,要求各地做好国企改制的监管工作,杜绝各种**问题,就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林辰暮还坚持搞东江钢铁厂的改制,无疑就将自己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为此,杨卫国也给林辰暮打了电话,希望他将钢铁厂改制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当然,如果有其他方案更好。

    原本已经有些收敛的苏昌志,这几天也突然活跃了许多。今天的会议上,更是在没有和林辰暮进行过事先沟通的情况下,抛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案,在不改变东江钢铁厂现有架构的基础上,注入资金,引进国际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对技术工人进行全面培训等。拿苏昌志的话来说,东江钢铁厂不缺人才,缺的只是资金,只要有资金,很快就能盘活企业。

    对于苏昌志的提案,唐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可下来也劝林辰暮,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虽然苏昌志的这种方式,不一定能够治标治本,从根本上解决钢铁厂的问题,但让企业再苟延残喘几年却是没问题的。几年以后会是怎样一个情况,谁又知道呢?

    唐凝有一句话没说,不过林辰暮听得出来,几年后,他还在不在高新区都还是未知数。到时候,钢铁厂有什么问题,也是下一届领导班子头疼的事情,自己何苦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

    唐凝的一番好意林辰暮明白,如果从把稳的角度来说,选择苏昌志的方案是最没有风险的。钢铁厂有了资金注入,继续开工,工人有班上,烟囱继续冒烟,而管委会也暂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风风光光,看起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隐患不仅没有解决,而且还像是不断往里面吹气的气球,气球鼓得越大,破的可能性就越大,真到那一天,破坏力更大。

    “想要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林辰暮不禁就轻叹了口气。

    他满腹怨气不是针对王老去的。其实平心而论,王老的批评和担忧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国企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改制几乎已经是一种流行术语了,许多人更是借着改制之名上下其手、大发横财。甚至还有某些政fu领导为了一己私利,将原本经营尚好,根本就无须改制的企业也强行进行改制,搞得民怨极大。

    在这种背景下,叫停许多名不副实的改制是很有必要的,可偏偏事情就出在东江钢铁厂改制的当口,就让林辰暮不得不浮想联翩了。

    这时,就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大手。回头一看,楚云珊站在自己身旁,雪白的针织绒衫,瘦腿七分裤曲线玲珑,露出半截雪白细腻的小腿,浅蓝色高跟凉鞋,白生生的小脚只涂了淡淡的蓝色甲油,显得清丽绝伦。她关切地看着自己,轻声问道:“怎么啦?碰到麻烦事了?”

    林辰暮摇摇头,用力握住楚云珊的手,笑着说道:“没事,怎么?你今天没去学校?”

    楚云珊在家也闲不住,除了给林辰暮拾掇房间和煮饭之外,闲着没事,就跑去一个培训机构当老师。她原本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以前又当了好几年的老师,因此,干这个培训老师自然是手到擒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林辰暮也由得她。不过,要说长远的,还得回东屏去拜会过楚建国,得到他同意之后,想办法把楚云珊的工作调动过来。

    楚云珊就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我在家陪你。”

    “呵呵,又旷课?你的学生还不恨死你啦?”林辰暮就调笑着道。

    楚云珊慢慢靠在林辰暮肩头,说道:“不去了,就想在家陪你。”声音极为温柔,就像是能抚平人内心的创伤。

    林辰暮心情蓦地就好了许多,他也不说话了,就这样拥着楚云珊两人站在窗前看着落日余晖,享受着这只属于两人的宁静和温馨,仿佛所有的烦扰忧愁,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两人都已经忘记了时光的流逝,却突然听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林辰暮不想去管,不过怀中的楚云珊却是动了动,然后轻轻离开林辰暮的肩头,温柔地对他说道:“你先接电话,我去给您泡茶。”

    林辰暮点了点头,看着楚云珊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电话是陆明强打来了,刚一接通,就听他大大咧咧地说道:“林书记,在家?出来喝一杯?”

    林辰暮就笑笑,说道:“怎么,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

    “嘿嘿,这不是一个人喝酒觉得没劲儿吗?”陆明强笑呵呵地说道。

    林辰暮知道陆明强这是得知了消息,怕自己心头郁闷,想陪自己解闷,就说道:“算了,我在家陪芸珊,就不去了,你找别人吧。”

    “那行,不打扰林书记你们二人世界了。”听林辰暮的语气似乎没什么事,陆明强就笑着说道。

    可挂断了电话,陆明强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眼神甚至有些阴冷。他看着放在烟灰缸上已经熄灭的烟喃喃自语道:“既然有人想搅局,那干脆就让这局更浑一些好了。”

    说罢,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厉声说道:“今天晚上全部出动,把蓝色夏威夷给我荡平了。”

    “啊?蓝色夏威夷?”电话里的人似乎就有些惊讶和迟疑。谁都知道,蓝色夏威夷是很有背景的,许多官员子弟都经常在这里出入。况且,蓝色港湾根本就不在高新区辖区内,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查封店,还不把天给捅破啊?陆局这又是哪根儿神经没对了?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陆明强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赵义凡望着手中还嘟嘟响的电话,不由就有些坐蜡了。陆局的脾气他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半点拖泥带水,估计明天就被打发去坐冷板凳了。

    “人死逑朝天,天塌下来有陆局顶着,怕个铲铲。”咬牙切齿地爆了句粗口,赵义凡抓起桌上的警帽,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大声吆喝道:“集合,有活干了,都***给我快点,王小山,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没吃饭啊……”

    二十多分钟后,警笛长鸣,一辆辆警车飞驰而来,在“嘎嘎”的刹车声中停下,将霓虹闪烁、富丽堂皇的蓝色夏威夷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大批穿着制服的干警下车,围警戒条,踹门进店,有那挺横拦截的保安被一个个按倒在地,平日里歌舞昇平的蓝色夏威夷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而此时,林辰暮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品着楚云珊亲手泡的茶,不时还点评几句:“开水烧老了点,泡茶泡茶,七分水三分泡,水的火候很重要……”

    楚云珊却是点了点头,还从兜里拿出小本子来细心地记上。

    小本子里记录的,都是林辰暮的一些生活习惯,包括他的口味、喜欢吃什么菜等等,而且从大学时就开始记起了,一直到如今。她总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能给林辰暮最体贴入微和满意的关怀。

    而看到这一幕,林辰暮不由就挠挠头,看来以后自己说话真要注意了,免得楚云珊就郑重其事地记录下来。他记得有一次,自己无意中说了哪一家的鸡汤熬得好,不曾想,楚云珊第二天就不辞辛劳地跑到这家餐馆去,软磨硬泡的想要别人教她未果,又买了鸡汤回来,尝试着熬制,自己得知后,真是又感动又好气。

    林辰暮琢磨,要如何和楚云珊说,门被叮叮敲响,敲门声似乎有些急促。

    楚云珊过去打开门,却是唐凝。

    林辰暮也不禁皱皱眉头,他知道,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唐凝是不会来自己家里的,以前是为了避嫌,现在楚云珊来了,她就更怕楚云珊胡乱猜忌。毕竟在武溪,她和林辰暮之间的传闻是从来停止过。

    “有事?”

    唐凝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凝重,甚至显得有些慌张,刚一进门,就亟不可待地对林辰暮说道:“林书记,刚刚接到香港国兴集团的通知,说是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取消了东江钢铁厂的投资合作计划!”

    “什么?”林辰暮蓦然色变,不自禁的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殃及

    ?书房里是袅袅升起的烟雾,书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台灯下,乔瑞华揉着额头,很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他平常是很少抽烟的,偶尔抽几支,也是为了应酬。可今天,烟却是一支接着一支,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原本看到林辰暮身陷东江钢铁厂的泥潭之中,乔瑞华大感快意,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番,最好是能借机将林辰暮掀翻在地,然后再重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难以翻身。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却令将他所有的心情全都吹得烟消云散。

    电话是他在瑞江南渠的老部下,时任南渠副市长殷利兴打来的。殷利兴可以说是他的铁杆,就好比林辰暮和陆明强之间的关系一样,从来都是共进退的。而他当初离开南渠时,也是花费了不少劲儿,才将殷利兴提拔起来,担任南渠分管工业的副市长。

    不是他不想放手,而是在这个位子安排上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令他放心。因为有太多事捂着盖子,那盖子是万万掀不得的,即便瑞江是在苏家的后花园也大意不得。

    可就在不久前,殷利兴慌里慌张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那就是省国资委和发改委,似乎准备对无线电厂当初的改制进行彻查。

    一听到这个消息,乔瑞华顿时就有些慌神了,虽然他口中还若无其事地安慰着殷利兴:“利兴啊,别太杞人忧天了,天塌不下来……”

    毋庸置疑,在当初南渠无线电厂的改制中,乔瑞华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是在他主导下,价值上亿元的无线电厂,被一家叫做广汇投资公司几乎没花一分钱就收购到了囊中。当地政fu不仅没有从中获利,反倒要作为担保,替新组建的电子厂贷款三千万,以作为电子厂再生产的启动资金。而无线电厂的债务,全部由政fu承担。

    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方案,在乔瑞华的帮助下,竟然堂而皇之地通过了南渠常委会的讨论。而后,自乔瑞华以下,瑞江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从中分得了一杯羹。

    其实,这么大的事,要说省里一点风声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乔瑞华也不怕,他毕竟是苏宏远的人,即便苏宏远现在上调首都了,在瑞江的影响力仍然是无以伦比的,打狗都要看主人。可现在,省国资委和发改委的人,却要来翻旧账,就让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味道。

    事情肯定是经不起查的,就算当初乔瑞华大肆造势,声称无线电厂是包袱,市政fu已经无力承担,对方条件虽然苛刻,却不失是盘活厂子,一劳永逸解决无线电厂问题的法子。可真要去细查,这一切就像是美丽的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而更令乔瑞华忐忑惶恐的是,在广汇投资收购了无线电厂后,有无线电厂的人向相关部门反应,引来乔瑞华的忿恨,殷利兴更是花钱雇人殴打吓唬这名工人,不曾想,一失手,居然将人给打死了。虽然事后行凶者被很快送走避风头,案子也一直没头绪,可乔瑞华却怕事情一并给翻出来,那恐怕就连苏宏远都保不住他。

    乔瑞华怕是怕,却还不至于六神无主。因为他明白,在国内这块土地上,不管你个人的能量有多强,本事有多大,那都没用。最终还是得靠实力说话,得靠势力说话,得靠集体和整体的力量说话。有人想要挑战自己,那就要挑战自己身后的整体力量。乔瑞华也相信,老领导是不会坐视,有人在自家后花园里搞风搞雨的。

    乔瑞华最担心的,还是让老领导失望,前途从此黯淡无光。

    琢磨了许久,乔瑞华阴沉的双目闪过一丝怨毒,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双目。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几个字:“我不想有任何的隐患,你明白吗?”

    放下电话后,乔瑞华喝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恢复了常色,然后将手机中的手机卡取了出来,折断,又丢在烟灰缸里点燃,看着手机卡化为灰烬,这才淡淡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起身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首都某幽静的院落,装饰雅致的书房里,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轻轻摇了摇头,又问身边的秘书:“小周,王老今天还在往中南海跑吗?”

    秘书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就叹了口气,说道:“王老的担心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过犹不及。再睿智的人,往往牵涉在其中,就有些看不清楚方向了。你去给我带句话给昌志,别去瞎掺合,水太深,小心呛水了。”

    秘书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有执行的份,没有进言的份,时刻都要谨言慎行。如果不懂规矩,是很难在这个位子待下去的。而他,已经待了三年。

    “听说姜老的秘书小李要外放了是吧?”中年男人似乎不经意间问起。

    秘书小周心猛地就是一跳,可随即又强作镇定地点点头。当秘书的,小心翼翼地伺候人,虽然也风光,可谁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外放,成为封疆大吏,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姜老的秘书小李,听说要去彤州担任副市长,而如今赫然已经坐上副部级省委常委的杨卫国,当年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出来的。他当然心头也期盼着这一天的来临。

    可他知道,这种心思是丝毫也不能流露出来的。

    “呵呵,姜济民有个好儿子啊……”中年男人喃喃低语着,声音很低,近在咫尺的小周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听清楚。

    电话突然响起,小周快步走上去接听,然后按住话筒,神色凝重地对中年男人说道:“苏部长,瑞江黄副省长电话。”

    中年男人眉头微微一蹙,脸色就渐渐严峻起来。从小周手里接过话筒,他又笑呵呵地说道:“老黄啊,呵呵,今天怎么想得起给我打电话?什么?”他握住茶杯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滚热的茶水泼出了少许,落在他的手背上,烧灼般的疼痛。

    也听不清电话那头的黄副省长说了些什么,中年男人嗯嗯了几句之后,慢慢将电话递给小周放下,站起身缓缓向落地窗走去,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显得尤为沉重和落寞。

    小周莫名的就有些压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想都能想到,肯定是瑞江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领导如此不开心了。可他不敢说什么,这时,只能坐立不安地站在这里,等候领导的指示。

    中年男人沉默了许久,这才转过头来对小周说道:“去,准备一下,我过两天回瑞江去看看。”

    ……

    “苏主任,大恩不言谢,来,我敬您一杯!”

    宽阔明亮的包厢,室雅花香,古朴典雅,就好像置身于古代帝王人家的豪华饭厅。大圆桌上全都是这家饭店的特色菜,菜香酒醇。红光满面的周强站起身,双手举着杯子,毕恭毕敬地对一旁的苏昌志说道。

    苏昌志大马金刀地坐着,连身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举起杯子微微沾了沾唇又放下了,嘴里还说道:“老周啊,别那么客气嘛,坐,坐着说。”

    周强一口将杯子少说有二两的酒喝下,这才坐了下来,就有些不悦地对坐在苏昌志旁边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说道:“小云,你怎么搞的?还不赶紧敬苏主任一杯?”

    女孩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可在周强那阴冷的目光下,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让人怜惜的惶恐。她端起酒杯,对苏昌志柔声说道:“苏主任,我敬你一杯。”

    苏昌志就笑了笑,周强的心思他当然懂,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儿虽然靓丽可人,他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见到美女就挪不动道。以他的身份,勾勾手指头,多的是女人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况且,他来武溪是要有番作为的,自然就多了许多顾忌,不像以前在国外,或是在首都时那么放浪形骸。

    不过美女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他端起杯子,笑眯眯地和女孩儿碰了一下,没喝又放下来了,对周强说道:“老周啊,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你可还要再加把劲儿啊。”

    “苏主任请放心。”周强就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林辰暮不捣乱,我周强在钢铁厂,那还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就阎伟斌拿窝囊废,不是我说他,只要我一句话,他这个代理厂长,就一天都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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