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久没认真答题,这次写试卷特意放慢了时间,满分不是问题。

    沈闻盯着这波澜不惊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下。

    蒋淮今天一直在刷屏说考试太难,不是人做的卷子,庄深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沈闻:【晚上好好休息,进步了给你奖励】

    庄深没回他,倒是手机提示直播开始了。

    沈闻放下手机,进去支持了一下他同桌的事业,继续将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

    *

    第二天一早是理综。

    有了第一天数学的惨痛经历,大家都脸色惨白地走进教室,连聊天都有气无力的。

    这个考场的人以前都会指望旁边人的基础题,这次考试基础题都少了,抄来抄去也就那几分,人生无望。

    马上开考,两个监考老师走进教室,马平椿穿着低跟皮鞋,走起路来还是带着尖锐的响声。

    马平椿走进教室,略为嫌弃地往下扫了一眼,清清嗓子说:“准备考试了,都安静一点,别搞小动作,屏蔽仪和监控都正常运转,考几分就是几分。”

    她看到坐在最后的庄深,皱着眉移开了视线。

    开考铃响起,老师开始发卷,庄深刚拿到卷子准备填空时,徐学海突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他跟监考老师说了两句话,马平椿听完,又往庄深那看了一眼,眼里都是不看好。

    徐学海走到庄深旁边,低声道:“庄深,你跟我出去一趟。”

    他语气急切,恨不得将庄深拉走,不过动作还是克制着。

    知道事情挺急,庄深马上把笔放下,跟着他出去。

    其他人都看着他俩,马平椿在前面提醒了一句不准东张西望,大家才奇怪地转回头。

    “怎么了,徐老师?”庄深见他这么急,应该出了什么大事。

    “庄深,快去学校门口,你舅舅他们在楼下等你,”徐学海飞快说道:“你外公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庄深被徐学海催促着往楼下走,目送庄深上了车在转身回去。

    车内,前头坐着赫睿诚和赫舅妈,后面是穿着校服的赫芷。

    赫芷眼眶还红着,她也是考试考到一半被老师叫出来,刚刚才得知噩耗。

    车子飞快开出去,赫舅妈声音温柔,话语里是压不住的哽咽:“你外公早上突发心脏病,现在……正好有些精神,恐怕过了这段时间就不行了,你们去送送他。”

    赫老爷子教了一辈子书,对小辈都挺重视,但不严厉,是个平易近人的长辈。

    他对原主还不错,原主往年偶尔去他那过年,外公无论对他还是对赫芷,都一视同仁。

    不过从记忆中看,原主对他外公并不亲近,而且有些抗拒。

    庄深更没办法和他们感同身受,坐着没说话。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

    病房里,庄深和赫芷被他们推到了最前面。

    病床上,外公戴着呼吸罩,面容削瘦,那双略为浑浊的眼睛染着疲倦。

    躺在床上的老人原本郁郁寡欢,看到两人后,眼里有了些光彩,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但很温和:“芷芷和深深来了?”

    “爷爷。”赫芷趴到他病床前,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庄深喊了一句外公,不知道是不是被老人眼里的柔意打动,心里生出些凄凉。

    老人看着他时眼里的感情做不了假。

    外公对他们挥挥手,说:“我有东西给你们……”

    他从枕头下掏出两个信封,给两人一人一个:“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成年礼,你们都收好了,现在不用看,等成年的时候,再拿出来看……”

    庄深和赫芷对视一眼,不好不收,只能接下,在他的提示下都放进包里藏好。

    外公先是和赫芷聊了几句,赫芷小声哭着,抓着他的手说话。

    没过多久,外公让赫芷出去,对庄深招手:“我有话一直想单独跟你说。”

    庄深垂眼看着他。

    外公声音微弱了些,不过眼里的光彩还在,他轻轻笑着,眼角带着岁月留下的皱纹,柔和道:“我一直放心不下你……我知道,因为你妈走了,你心里一直不好受,都怪我,怪我把病带给了赫娴,害她走得这么早……”

    庄深怀疑他是生病糊涂了,说:“不是你的错,我妈是出了车祸才离开。”

    老人眼眸暗了暗,低声道:“是因为我,把病传给她,害她也突发心脏病,才在开车的时候……咳咳……”

    庄深一愣,没想到赫娴的离开是因为家族遗传的病。

    难怪原主会下意识排斥赫家。

    “我……我知道你因为这件事,不喜欢我们,也不喜欢庄家……但是外公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只恨我,都是我的错,才会让她离开,不要再恨其他人,要好好生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外公柔和地凝视着他,眼里带着眷恋,伸出手来,似乎想抓住他的手。

    庄深在他的话语和眼神下,忍不住心中酸涩,垂下头,将手伸出去,握住那双布满皱纹的手。

    “不怪你,现在我也不恨任何人。”

    他清冷的声音清晰无阻地传进老人耳中,外公目光猛地一亮,说话都响亮了些:“你能走出来……就好,这样才对!”

    庄深垂着眼,嗯了一声。

    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算是圆了老人一个心愿,做了一件善事。

    “深深,外公一直知道你很聪明,就是太过较真……放下了就好……”老人的目光挺柔挺轻,“以后用心过自己的生活,一定能成为很有用的人……”

    他说完,轻轻笑着合上了眼睛,那双宽阔的手还搭在庄深手背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庄深看了两秒,才站起身,将他的手放回去,打开了门。

    外面所有人都往里冲,早已等待在外的护士马上进来。

    一时之间,哭声溢满整件病房。

    庄深背对着病房门,与里面的人相比,脸上表情很平静。

    他垂下眼,轻轻吸了口气。

    旁边的赫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前面走来两个女人,他们都衣着不菲,手上拿着当季新款包,手腕上不是带着金就是带着玉。

    赫老爷子一共两儿两女,这两人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媳妇。

    其中一个大卷发女人走向他们,见庄深冷着一张脸,知道不好说话,马上凑到赫芷旁边,拍着她的肩膀道:“芷芷别伤心了,你爷爷肯定不想你这么难过,不哭了啊。”

    赫芷抽着气道:“我……我想爷爷……呜……”

    大卷发看了眼旁边的女人,低声安抚赫芷:“刚才你爷爷都和你说了什么?肯定是让你不要难过,好好生活是不是?”

    赫芷点点头。

    旁边的女人问道:“你爷爷还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交代你什么?可以拿出来做个念想……”

    赫芷哭着说:“爷爷给……”

    “就给我们说了些话,你们觉得会给什么?”庄深走过来,扯过赫芷往一旁走。

    这两个女人满脸都写着图谋不轨,庄深冷眼回视。

    他低声道:“外公走了,你们刚才一眼都没进去看,现在问这种事情是不是不太好?”

    大卷发女人一下子被他戳穿,脸色发白。

    这个庄深都跟着他爹过了,谁能想到赫老头子今早第一个问的就是:“深深在哪?”

    可把他们气死,只恨自己的孩子不争气。

    赫老爷子说起来是个大学教授,但他们都知道,他私底下喜欢淘金买石,收集了不少古董和名表,家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钱。

    那些古董,随便一个拿出去拍卖都是暴利,刚才赫芷和庄深被他叫进去,没准就是说这件事!

    庄深不看他们,带着还在哭的赫芷道:“去里面等。”

    两个女人看着庄深带走了好套话的赫芷,气得妆都快脱落。

    *

    从第一天考完,各科老师开始马不停蹄地改卷。

    这次题目难度呈阶梯式增大,他们改卷时不停叹气,几百份试卷里面都看不到几张满意的试卷。

    马平椿负责改作文。

    这次的作文材料是一段名人名言,要求写议论文。

    那句名言不算太超纲,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看过,看过的也并不定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

    所以这次作文有不少人跑题,甚至还有人写记叙文。

    马平椿皱着眉,给面前的作文批了个30分,鼠标选择下一份答卷。

    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扫描卷时,她一扫疲惫,打起了精神。

    这张光是卷面就打动了她。

    没有什么比看了一天乱七八糟的卷子,突然看到犹如艺术书法的卷子更能打动人了。

    按理来说,她改作文一般都是三分钟一篇。

    不到一千字的试卷,扫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学生的大致水平。

    但是这篇作文,她从读第一句话就完全沉浸下去,有时候还忍不住停下来品味里面的段落。

    字体优美飘逸、论述条理分明、引经据典,而且这个学生自己的想法,也非常有深意有哲理。

    漂亮。

    太漂亮了!

    这无疑是一篇满分作文!

    马平椿都没留意自己停留的时间过长,她忍不住拿出了手机,对准屏幕将这篇作文拍了下来。

    她在星辰待了这么久,从没有在其他班级看到字这么漂亮、这么有文采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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