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摇了摇头,道:“罢了,这等事又岂能胡闹的,莫要管那不成器的家伙,你只管专心把手头的事情办好便是。”说到这里,徐温强提起精神,问道:“今天怎么样了,新军编练到什么程度了。”

    徐知诰站直了身子,答道:“由于兵士多半是恶少、市人,奸猾之徒颇多,孩儿便先从各军中抽出较好的四千人,打算先编练起来,先成一军是一军,毕竟眼下时间紧迫。”说到这里,徐知诰从怀中取出一卷白麻纸来,双手呈送了过去:“这是先编练而成的四军指挥使、都头、虞候、校尉名单,还请义父审核。”

    徐温接过白麻纸,却不摊开细看,便放到一旁笑道:“你我父子至亲,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管放心去做,我这里没有不准的,只是要注意休息,莫要操劳坏了身子。”

    徐知诰赶紧长揖为礼道:“孩儿本事低微,这些日子在军中愈发觉得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还望义父早日病愈,将这幅担子卸下来,才是正理。”说着徐知诰又询问了些徐温一些身体的事情,两人言语关切,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徐知诰方才告退离去。当屋门刚刚合上,徐温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逝了,他拿起身旁的白麻纸,摊开细看,不一会儿,他便将白麻纸重新卷了回去,冷笑道:“看来某家这十年来倒是在身边养了只白眼狼,也罢,待身子大好后再来收拾尔等。”

    六合县,古名堂邑,位于扬州的最西北面,江对面便是丹徒之亦口,西晋时祖狄便是由此处渡江,中流击楫自誓若不北伐成功绝不再渡江南还。瓜州便位于县城以南四十里的大江之中,已为镇海军所据。县北四里有吴公台。宋沈庆之攻竟陵王诞所筑弩台也。后陈将吴明彻围北齐东广州刺史敬子猷,曾筑之以射城内,故号吴公台,乃是进攻扬州的重要据点。周本在此处登岸后,便留部分精兵驻守白沙洲,自己却将大营设在六合治所,却放在这吴公台旁,颇有紧逼广陵城的意思。

    周本军后营一处帐篷中,装饰的十分简陋,除了一张草席放在地上,便别无他物。而严可求就跪坐在这草席上,双目微闭,上半身挺得笔直,到好似他膝盖下面垫着的并非一张草席,而是垫在玉石上的绒毯。

    这时,帐篷的帘幕被突然揭开了,数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周本和刘威,他们两人看了看跪坐在地上的严可求一眼。刘威冷哼了一声,道:“起来吧,你不是说要见我们吗?徐温有什么话要你带的!”

    严可求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抖去上面粘着的草根,冷笑道:“领兵会师后,不回师广陵,交还兵符,还将弘农王的使者扣押在这里一天多,不闻不问;莫非是要谋反了?”

    大侵攻 第618章 鬼神

    第618章 鬼神

    “谋反?先将这桩事放到一边。”刘威冷笑了一声,答道:“某家且问你,先王之子的死因如何?今日定要说个明白。”

    严可求心中咯噔一响,出发前他已经听闻了刘金以和州归降吕方,并大发檄文,称徐温才是刺杀杨渥的元凶之事。作为同谋者,严可求自然知道真相,但他更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只有抵死不认才是唯一一条生路,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起来:“刘公莫非看了刘金那反贼发出的檄文?两军交锋之时,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脏水都胡乱泼过来,威王(杨渥死后被谥称弘农威王)乃逆贼张灏所害,徐公斩杀此贼,才得以操淮南权柄,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刘金那厮的胡言乱语又岂可相信?“刘威却没有被严可求的笑声所迷惑,沉声道:“我自然知道威王乃张灏所害,但那厮与徐温分掌左右二衙,若无徐温同谋,张灏如何能弑杀主君。之后徐温杀张灏,不过是二人分赃不均,自相内斗罢了!”

    严可求想不到刘威居然只凭几点只鳞片角的线索便能当时情形推断的七七八八,饶是他来之前已经做了回不去的打算,心中也不禁一阵慌乱。严可求强自压制住慌乱,笑道:“那二位现在要如何?还师广陵?吊民伐罪?莫要忘了吕方就在京口虎视眈眈,尔等这般做只会让亲者恨仇者快!“严可求一开始语音并不大,可越到后来越大,到了最后一句便如同雷鸣一般。

    刘威却未被严可求的气势所慑,冷笑着反唇相讥:“吕方在京口虎视眈眈?亲者快仇者恨?那尔等先前在广陵城中大开杀戒,杀的人头滚滚的时候,莫非吕方不在江北?当真是可笑之极。”

    严可求正待开口分辨,方才一直未曾开口的周本出言打断道:“罢了,本将便在六安御敌,待到击退镇海贼,自会还师广陵,将那些旧账一一算个清楚。严先生你是徐温的智囊,想必也和那些事情脱不了干系,便先留下来,到时候再随某家一同回广陵吧!”说到这里,周本高声吩咐道:“来人,好好侍候严先生!”

    随着一声应和,帐外进来数名军士,便要给严可求戴上镣铐,严可求本欲反抗,转念一想却改了主意,伸手顺从的让对方给自己戴上镣铐,冷笑了两声。周本也不多言便与刘威一同出帐去了。

    三更时分,白沙洲上,一阵阵江风从水面上吹来,带来一阵阵水腥味。一名淮南守兵站在坞口的望楼上,尽可能将裹在身上的披风裹得紧一点,好抵御一阵阵江风,九月的白沙洲,白天气温还行,可若是到了晚上,一阵阵江风吹在人身上,浑似要把一层皮剥掉一般。那守兵回头看了看坞内岸上隐隐约约的火光人影,愤愤的往下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娘的,说好一人一个时辰的,怎的这么久了换班的也没过来,莫不是忘了?”

    那守兵刚骂了两句,正好一阵冷风吹来,猛的从他口里灌了进去,顿时只觉得胸腹间一阵冰凉,猛的咳嗽起来,他赶紧从地上摸索了片刻,翻出一只小陶罐了,打开灌了两口进去,口中顿时感觉到一阵辛辣,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将那陶罐放回地上,想要找个挡风的地方,可这望楼本就是在水面上。原来周本占领白沙洲后,便沙洲上修筑壁垒营地,为防止镇海军从水上进攻营垒,淮南军则在营地靠江面一侧的浅水水中打入两排木桩,只见用铁链相连,形成了一条水上防线。而在其间停靠了数十条快船,从水门出入。而这守兵的望楼就在水上,四面只有一圈栏杆,毫无遮掩,四面透风,只得蹲下来减少受风面积苦熬。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那守兵听到一阵划水声,赶紧跳起身来,拿起火把细看,原来从沙洲上慢悠悠的划过来一条小船,却是来更替自己的人来了,他赶紧将一旁收起的绳梯放了下去,不一会儿那小船靠了上来,从绳梯上爬上来一个瘦小的汉子来,那守兵上前扶了一把,骂道:“好你个吴二,今天又晚了,看我回去后不向都头告你一状。”

    那吴二听到那守兵的骂声,冷哼了一声:“呸!这么多人便是你王七郎事最多,片刻亏也吃不得!”

    两人争吵了几句,下面划船的人等得不耐烦了,骂了起来。那王七郎便脱***上的披风递给对方,又指了指边角的那只瓦罐,道:“喏,那边瓦罐里有些酒,这里风大,可以喝两口去去寒,可莫要喝光了,下一班的弟兄没得喝。”

    “你这王七,去了便是,哪来这么多话。”那吴二也不回头,便要去那地上的瓦罐,他是个好酒之人,正要喝一口过过瘾,刚将那瓦罐凑到嘴边,背后却被人撞了一下,顿时洒了好些出来,溅在身上,吴二赶紧将瓦罐重新塞好,回头怒道:“王七你这是作甚,不赶快回去睡你的大头觉,当真要和某家放对不成?”

    “吴二,你看那边是什么?”王七郎的声音却有点颤抖,倒有点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吴二随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借着昏暗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江面上多了一片黑影,这是一阵江风吹了过来,传来一阵桨声。

    “敌袭!是镇海军的战船!”两人的目光对视,顿时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恐惧,他们这个望楼毫无遮掩,只有赶快逃走才是唯一的生路,吴二立刻从地上捡起一只瓦罐,猛的将罐中的液体倒在一旁的柴堆上,望楼中立刻弥漫着一阵火油味,王七郎则将火把向柴堆上一扔,顿时一阵火苗便猛的从柴堆上冲的老高。两人这才沿着绳梯向下面停靠的小船爬去。

    镇海军的旗舰上,周安国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冷笑道:“淮南贼的哨兵倒是灵醒的很,不过在我镇海大军面前,都是土鸡瓦犬罢了!传令下去,小船上前,清除木桩!大船准备火炮,攻击停泊的敌船!”

    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从镇海军战船的行列中冲出了数十条小船,这些小船船体狭长,配有八对长桨,速度十分惊人。不过呼吸间便冲到了那些木桩前面,镇海军水卒则用用事先准备好的火油淋在铁链上,用火点燃,再用铁斧劈砍,很快数十条铁链便落入江中,淮南军事先准备的水上防线便门户洞开了。

    与此同时,镇海军的大船在外围抛锚停泊,船首的甲板上,炮手们在水手的帮助下忙碌着。在臼炮一旁,两只炭炉上火焰翻腾,炭炉上各放置着数枚已经被烧的通红的铁球。在为臼炮装好火药后,炮长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湿泥饼从炮口放入,确认一切无误后,才用铁钳从炭炉上夹起一只通红的铁球,从炮口小心的放入,然后迅速的点燃引信。随着一声巨响,一只红色的流星从炮口喷射而出,飞快的向水坞内密密麻麻的停泊快船飞去。

    坞内的淮南兵已经看到了望楼上的烽火,坞内的守将立即下令所有军士除非得到命令全部都在帐中,不得妄动。而他自己则领了亲兵赶往水边的船只,作为一名经验十分丰富的将领,他知道夜袭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无论是对于进攻者和防守者来说都是如此:进攻一方难以协调组织兵力,防守一方则容易自相残杀。他打算在坚守壁垒以静制动的同时,派出火攻船乘着夜色突袭敌舰。可是他刚刚踏上栈桥,便传来一阵可怕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旁急速飞过,他下意识的扑倒在地,他的胸口刚刚接触到地面,便看到一团红光砸在栈桥旁的大船上,将桅杆打成两端,被打断的上半截桅杆向栈桥这边压过来,栈桥上的人们发出恐怖的喊声,纷纷逃散,不少人干脆跳入水中,断裂的桅杆砸在栈桥上,顿时激起了一阵烟尘,当烟尘散去的时候,可以看见那条大船正在缓慢的下沉,显然刚才那团红光打穿了船底。

    “这是什么东西?”淮南守将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已经崩垮栈桥和下沉的船只,那根折断的桅杆就在数尺远的地方,他注意到折断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焦黑色,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断口,手指刚刚接触到焦黑色的断口便弹了回来。

    “好烫!这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目光中满是好奇。淮南守将抬起头来,只见一团团红光不断的落了下来,被击中的船只纷纷断裂沉没,有些落到岸上房屋帐篷的,就升起了一阵阵的火光,更多的红光从江面上飞过来,显然这些红光是由镇海军的战船发射出来的。

    “镇海军难道得到了神佛护佑,否则又怎么会有这种鬼神之力呢?”守将口中喃喃自语道,目光中满是恐惧。

    大侵攻 第619章 石头城

    第619章 石头城

    次日清晨,周安国站在一只快船的首部,秋天晨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四周的情形。水面上到处都是船只的碎片,数丈外漂浮着一具尸首,皮肤在江水的浸泡下已经呈现出让人恶心的惨白色,虽然还没有腐烂,但周安国还是伸手掩住口鼻,用力猛踩了两下脚下的船板,示意军士快些划桨。随着小船越来越靠近白沙洲,水面上漂浮的尸体和船只的碎片也越来越多了,士卒不得不用长篙点开在前进路线上的漂浮物。周安国看着眼前只剩下十几根木桩的栈桥和船只,摇头苦笑道:“这火炮好生厉害,现在倒好连这栈桥都要重新建了。”说到这里,他高声对身后的军吏吩咐道:“记下来,让下一批的船只多带木材来,这栈桥什么的都要重新建。”

    随着一阵晃动,快船靠上了沙洲,不待船只停稳,周安国就以一种和他肥胖身材不相符的敏捷,跳上了岸。眼前的淮南军营垒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在昨夜的炮击中,失去了战船的白沙洲上的淮南守兵很快就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守将在经过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派出了投降的军使,镇海军在解除了守兵的武装后,就开始驱使俘虏们加固工事,修理受损不大的船只,当周安国上岸的时候,眼前倒好似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周安国走上一个土丘,向长江北岸的方向望去,白沙洲离长江北岸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里,他甚至可以用肉眼看清楚北岸江堤上的一个壁垒上飘荡的淮南军旗。这时,周安国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主意。

    “找几个沙洲上的住户来!”周安国下令道,说罢他便快步向岸边走去,到了岸边后,周安国捡起一块木头,用力扔入水中,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向下游飘去的木块,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亲兵们便找了几个人来,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面孔紧贴着地面,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尔等世代住在这沙洲上,对这里的水情想必是很了解的吧?”周安国并不回头,看着对岸的情形便问道。

    那几个沙洲上的土着抬头对视了几眼,其中为首那人小心翼翼的答道:“我等都是打渔过活,对这江上水情倒也还知道一二,却不知道将军具体要下询什么?”

    周安国转过身来,看了看方才说话那人,只见此人头发已经花白,一双大手上青筋披露,深褐色的皮肤就好似老树根一般粗糙,正是江上打渔人家的模样。周安国笑了笑,道:“老丈且起身说话,某家想要在建造一条由这白沙洲到江岸的浮桥,想要知晓这里水底深浅、泥沙多否、水流速度等,若是你能相助,本官定然不吝重赏。”

    那渔丈听到这里,方才松了口气,赶忙躬身道:“将军有命,小人自当遵从。”

    周安国点了点头,便带了那老丈到了岸边,询问起水情来,那老丈果然不愧为在这沙洲上打了几十年渔的,述说起这一带江面的流速、江底情况、水深、潮汐起落来,便如数他手掌上的纹路一般。约莫半个时辰功夫,周安国便已经定下了建造浮桥的地点,心中暗喜,回头对那老丈笑道:“如此甚好,你在辛苦几日,待到浮桥建成之后,便放你自由。那时你若是还想打渔,便送你三条新船;若你不想打渔,便送你二十亩上好桑田,你看可好?”

    那渔丈赶紧***,周安国便让亲兵带他们下去好生相待,他自己则赶紧修书一封,将自己的设想写明白,让属下称快船赶回江南向吕方禀告。然后让已经登岸的己方士卒和俘虏将沙洲上的房屋壁垒尽数拆除,作为建造浮桥的材料,幸好周本占领白沙洲后,在修建工事上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光是积存下来准备修建水坞的木材就有不少,倒是便宜了周安国。

    石头城,茅山山脉一路逶迤向北,余脉直抵大江南岸,转而折向东南,而其西端终点便是名震天下的石头山(又名清凉山),而这石头城便是由此山得名。这石头城以清凉山西麓的绝壁为墙基,依山而建,陡峭无比,虽然此时早已破败了,城墙的缝隙中满是杂草,也不知多少年无人驻守了,但从那城墙上残存的女墙望楼还依稀能看出当年“龙盘虎踞”的气势。

    这时,沿着曲折的山路上来一行人来,打破了山城的僻静,为首那人紫袍金冠,正是吕方,只见他手中拿了一柄折扇,神情闲雅,不像是大军统帅,到好似寻幽览胜的文士,只见他走到一段女墙旁,小心从墙缝里拔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箭矢,问道:“此地便是石头城了吧?”

    “不错,此地便是石头城!”身后应答的正是陈允,只见他手中也拿了一柄紫檀木的折扇,一边指点着一边继续说道:“周显王三十六年(公元前333年),楚威王灭越,便在此地筑城。赤壁之战后,孙权为了便于布勒水军,便将都城由京口迁徙至秣陵,并在石头山上的旧有城基上修筑新城,便是这座石头城了。此城北缘大江,南抵秦淮河口,此城依山傍水,夹淮带江,此后南朝数百年,石头城都是都城建康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塞,历次王朝更替的战争往往是以此地的得失决定最后胜负的。”陈允手中把弄着那柄折扇,指指点点就将这石头城的由来娓娓道来,吕方一行人多半是不文武人,听到这里固然佩服陈允博闻强识,但不少人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酸意来。

    吕方一面听着陈允的解说,一面看着周边地势,只见远处钟山山脉一路向东南逶迤而来,便如同一条巨龙;而这石头城则如同一头巨虎屹立在大江南岸,他此时终于明白三国时诸葛武侯曾有对此地:“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吕方心中不由得将此地与自己现在的都城杭州比较起来,杭州相较于建康,有重江之险,利于偏安;但如今已经尽得江东之地,广陵、庐州也是早晚要落入己方之手,将来自己主要的用兵方向无非是长江上游之地和淮上;如果还是定都杭州,无论是向哪个方向用兵,都显得保守了点,只是这些年来自己在杭州着实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乱世中民心易乱南安,自己若是贸然迁都,出了一个闪失便是大大的麻烦。吕方在心中权衡两者利弊,一时间难以决定,不由得站在那边呆住了。

    众人看到吕方这般模样,心知主上心中有难决之事,也不敢出言打扰了,便纷纷站在一旁静候。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远处传来一阵白鹭鸣叫之声,吕方才猛然醒了过来,暗中嘲笑自己徐温未灭,淮南未定就琢磨着迁都之事,倒也是太张狂了些。此时一旁的陈允开口问道:“大王方才冥思,定然有所得,微臣斗胆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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