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马小乐回到家里,马长根和胡爱英还是那个样子,满眼都是关爱还有引以为豪。马小乐懂,心里暖暖的。

    “总有报答的时候。”马小乐暗暗寻思,等二宝上完学,到时把全家人都接到城里,如果他们过不惯,在家也成,就在村南划块地,建个小别墅,让二老好好舒服舒服,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晚年就该幸福。

    整个上午在村里转悠的时候,徐红旗一直跟在后头乖乖的,平常可不一样,平常他回来可是耀耀的。徐红旗有他的想法,马小乐还是可以靠的,弄到最后,把副乡长的“副”字拿掉很正常,就是当个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马小乐对徐红旗也有照顾,马小乐也有想法,徐红旗的老表匡世彦这个人,国字头报纸里混的,以后会持续有用处,所以,对徐红旗更好一些,对他也会更有好处。

    中午酒席落座,在乡政府招待所,经过整修,招待所现在的规格是乡里最高的。马小乐和岳进鸣讲了,很直接,年底把庄重信弄到县文化局。徐红旗嘛,看情况合适就朝上拔。

    岳进鸣当然答应,很爽快,说庄重信的事肯定能解决,但徐红旗的就不一定了,因为他很快就退休。

    “没事,干啥没有个延续性啊。”马小乐笑道,“岳部长,你的下一任上来时,你多出点力,多少得有你个面子吧,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系子的,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再者,如果实在不行,途径多了,都可以实现。”

    “马总,那不管怎样,那我还得敬岳部长两杯。”徐红旗毕恭毕敬,端着酒杯站起身。

    “别敬我,敬马总。”岳进鸣笑道,“我老了,酒量不行,喝多了顶不住。”

    徐红旗见岳进鸣真的不想再喝,也不硬劝。在酒桌上磨练了这几年,徐红旗知道,当领导真不想再喝的时候,不能硬劝,那就没有眼色了。

    一亩三分地的事,马小乐也很放心,运作良好。现在项目已经理出了一个较为规范的制度,徐红旗在这方面做得不错。马小乐一直很在意这个项目,因为他还想着米婷说过的话,也许某一天,她突然出现,还真是喜欢这农家乐园。不过什么事都不会和想象的那样美好,米婷回来,会是个大麻烦。马小乐知道,甚至有些害怕,米婷这个女人跟他现在所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样,他罩不住。

    徐红旗告诉马小乐,一亩三分地的项目,现在又扩大了五十亩。

    “村民不是说不让的嘛。”马小乐问。

    “那要看用啥办法了。”徐红旗笑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逐个攻破就行了嘛。那么多户人家,先找容易说服的或者是熟悉的,做通工作,让他们把地给让了,这不就相当于撬动局面了嘛,接下来就跟劈竹子一样。”

    “哟,红旗,这有时间没见面,说话上水平了啊。”马小乐嘴上笑着,心里还真得了些启发,那市区新区开发的事,包括市政府东迁新区,都可以采用步步为营的法子,先搬迁些容易调度的单位,形成气候,到时一切可就顺理成章了。“哎呀红旗,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我得好好敬你两杯。”马小乐想到这里,起身敬酒。

    徐红旗乐不颠地迎上,呵呵笑道:“马总,今个晚上留下来,看看现在的招待所,还有药材基地那旅游观光夜景,都挺不错啊。”

    “不了不了。”马小乐直甩头,“下午赶回去,还有好多事向方瑜市长汇报呢。”

    【822】 市长助理

    方瑜也正要找马小乐,老城区改造那边动静好像不小,这让她多少有点顾虑。“小马,你看梁本国那边,现在好像步子加快了。”第二天上午,方瑜在办公室对前来汇报工作的马小乐说,“好像交通银行那边给他支持了不少资金。”

    “问题的关键不是出在哪儿。”马小乐道,“资金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光大公司掌门人换了。”

    “你是说刘广达取代了汤静虹?”方瑜问。

    “不错。”马小乐道,“本来汤静虹已经和我们靠近了,梁本国那边相当于被釜底抽薪,难过的很呢。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刘广达,这下好,他借住刘广达跟我是死对头这茬,把刘广达给拉了过去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本来我还真没有把老城区改造看在眼里。”方瑜道,“现在刘广达带着光大公司全身心地投了进去,还真是不能小看。”

    “方市长,你的意思是……”

    “有没有办法,让刘广达和梁本国决裂。”方瑜道。

    “离间?”马小乐眉头一皱,“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关系不可离间的,况且刘广达和梁本国之间也没啥牢靠的地方,不过一时半会还难想出比较好的办法来。”

    “那个不着急。”方瑜道,“带着想想,有就尝试一下,没有也没关系,现在我们主要是关注新区,上次说市政府搬迁的事,前天我在会上简单提了下,好像大家都很谨慎,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有梁本国明确提出了反对意见。”

    “在这件事上,梁本国反对似乎容易占上风。”马小乐道,“政府兴建办公大楼,夸张一下戴个高帽子,就容易和奢侈浪费划上等号。”

    “是的。”方瑜点点头,“搬迁的事不一定能成功。”

    “方市长,我觉得咱们可以迂回前进。”马小乐笑道,“搬迁市政府,无非是为了带动人气是不是,现在政府大楼搬迁有难度,我们可以把目光专向那些有条件、能调动的单位嘛!至少目前来说,建设局、国土局我可以说动他们,让他们到新区划块地,重建新单位就是。”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方瑜道,“但是这事摆不到台面上,只能私下交流,而我的身份不太合适去做这些。”

    “卜秘书呢?”马小乐问,“他不是经常担当此类任务么?”

    “可他毕竟是个秘书。”方瑜道,“现在还没头衔去跟谈这些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那咋办?”马小乐道,“方市长,看来最近不是太顺啊,麻烦事不少。”

    “还有什么事?”

    “你忘了,商务区主题大厦,还有超市、小市场建设的事情。”马小乐道,“贷款的期限到了,我跟建行行长牛官逊沟通过了,他说这事不好办,省行里要插手,他说话不是太管用。”

    “你们有没有商讨解决的办法?”方瑜道,“只是发愁不行,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商量过了。”马小乐黯然道,“好法子没想出来,可能还是要按照当初我的思路进行,让江潮公司破产。”

    “这么快?”方瑜吸了口气,闭目良久点点头,“也行,没有大碍。”

    “不过即使破产也有问题。”马小乐道,“牛行长被我拿下了,在态度上是配合的,他说江潮公司破产,银行收回资产,但不会继续开发利用,仅仅是作为固定资产放在那里,因为他们没有、也不会成立一套班子来做那些事情。惟一能继续开发利用的可能是,银行会进行拍卖,由买家来搞,但这可能性太小,放眼咱们市里,有这个实力的实在是难找。”

    “是啊,毕竟是十个亿的项目。”方瑜面色凝重。

    “方市长,如果往好处想,其实咱们这也算是一个胜利。”马小乐道,“毕竟新区多了十亿的建设项目,有东西在那儿。”

    “凡事不都要好上加好嘛。”方瑜微微一笑,“不过那事你不用担心,到时我会尽力用行政手段来协调,商务大厦肯定是要继续运作的,现在不是已经有很多公司入驻了吗。”

    “是的。”马小乐道,“还有超市,也都运作的差不多了,小市场那边还没啥动静,那个可能要等等。”

    “一步一步来,欲速则不达。”方瑜道,“总之要保持现有的势头,不能因为银行那边的问题把事情给搅黄了。”

    “还有段时间缓冲。”马小乐道,“牛官逊说他会积极向省行争取,把期限尽量往后延缓。”

    “能缓过气来就最好了。”方瑜点点头,“现在想想问题不大,江潮公司破产也可以。”

    马小乐听得两手直搓,江潮公司破产是可以,那他这正处级的老总该到哪儿去?他相信方瑜不会让他悬着,但也不能随便找个正处的职位安置了,位置选不准,到时做什么都不得劲,有劲使不上多难受。而且马小乐也担心,方瑜对他的培养和使用,会不会就此止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呜呼哀哉了,他还有很大的抱负。

    想着心事,脸色能反应出来。马小乐两个腮帮子越来越沉,眉毛越来越聚。

    “小乐,怎么了?”方瑜察觉到了马小乐的表情,“有什么问题?”

    不能不好意思!马小乐一直认为,关键时刻绝对不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会害死人的。“方市长,我,我是有点问题。”马小乐勉强挤出丝笑容,“我就是在想,这江潮公司要是破产了,我该到哪儿去,是不是还回建设局当副局长?”

    “哦,这个啊,我已经有了打算。”方瑜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嘛,现在我身边需要一个有身份的人去做一些事情。”

    马小乐慢慢抬起头来,“方市长,这个人选,难道会是我?”

    方瑜笑着点头道:“不错,本来我是想让你在江潮公司多磨练一年半载,然后再把你换个位子的,但没想到江潮公司这么不济事,破产竟然来得如此之早,所以现在看来,好像是要提前了。”

    “方市长。”马小乐眼睛闪出喜悦的光芒来,凭直觉,他觉得方瑜好像要给他一个更好的位子,“那我要到……”

    “到我身边来。”方瑜笑道,“市长助理。”

    【823】 建设局

    不到一周,公开选拔市长助理的新闻就出来了。

    方瑜这么认为,既然江潮公司要破产,到时马小乐再过来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不如提前了,趁选拔市长助理的机遇,让马小乐早点离开江潮公司,而且这样,谁也说不得什么。

    “这样好啊!”马小乐也很高兴,“到时江潮公司的破产倒闭跟我就没啥关系了,也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一切都是形式过场。方瑜亲自到省委组织去了一趟,找了关系,说因特殊用途需要陪一助理,立马就批复备案。回来后,马上张罗开选。参加选拔有二十多人面试,七个人入围决赛。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那些热血青年兴致勃勃,揣着颗志向远大的心,期盼幸运之神会眷顾一下。

    神有神的事,人的事还是由人来定夺。

    市长助理的位子为马小乐而设,当然到不了别人的。没出半个月,马小乐就摇身一变,成了大模大样的市长助理。

    和方瑜的交流从此日常化起来,不过相比之下,这段时间马小乐更喜欢朝各个单位跑。因为无论到哪里,“马市长”这个称呼不绝于耳,虽然这是恭维的称呼,但马小乐听得舒服,在他看来,副市长是早晚的事了。按照常规,市长助理一般是挂职的,级别本身就是副厅,只有像马小乐这样,是因特殊用途选拔上来的,才是正处,所以,最后安稳地过渡到副市,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当然,马小乐不忘本职工作,每一次下到单位、部门,办事是第一要务。在建设局,马小乐直接向何连华提出,赶紧朝新区搬迁办公楼。

    “搬迁?!”何连华眼睛一大,“这事我还真没想过,都快退休了,还操那心干啥,好好享受下还来不及呢。”

    “何局,你别装糊涂了,这事不用我说你都能猜出来是谁的意思。”马小乐笑道,“不配合工作,你能享受的了生活?”

    “威胁,你这是威胁老哥啦。”何连华笑了,摸着光光的脑袋,“马市长,看来你是奉旨办事的啊,说说看,这一批还有哪些单位?”

    “没有多少。”马小乐想了下,“也就是几大局而已,不过方市长心里有个底,不可能每个局都那么顺当,当然,原因各不同,有的资金有问题,有的单位办公条件还很好。”

    “哦,这样的话,那我们建设局看来是搬定了。”何连华边说边走到窗口,看着拥挤的建设局大院,还有对面楼的破旧外壳。

    “建设局是绝对计划内的,还有国土局。”马小乐笑了笑,“方市长那边有个表,我看了,要不我一过来会那么跟你说?”

    “嘿嘿,方市长也太看得起建设局了。”何连华道,“咱们局也没多少钱啊,到新区去建办公楼那得像模像样,那是几个钱就能办得了事的。”

    “土地优惠。”马小乐道,“地皮的钱能省一大块,你还担心啥费用?”

    “不管怎么说,经费是不宽裕的。”何连华叹道,“马市长,现在哪个单位建新办公大楼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形成两个截然对立的集团。”

    “老少两个对立集团是吧。”马小乐笑道,“老的不想建新楼,就想着单位有点钱,把待遇福利搞搞好,反正就要退休了,就算建了新大楼也享受不了几年。小的就不一样了,能建就建,离退休还早着呢,有个宽敞干净漂亮的办公环境多好,还要工作起码半辈子呢。”

    “正是。”何连华点点头,“所以这事我得召开党委会研究一下,会上拿决定,我一个人还真做不了主,要是我搞一言堂,那影响可就不好了,没准大家伙还以为我从中拿了多大好处呢。”

    “你可以引导嘛。”马小乐道,“把局党委的人先单独找过来谈谈话,相信你有办法。”

    “那先不用。”何连华道,“我先开会提提看,如果形势好的话,一切不就都可以免了嘛。”

    “谭局长那边不用担心,我找她谈谈就行。”马小乐笑道,“当初在你领导下,谭局长也给了不少关心,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是深厚,还是身后?”何连华抱着膀子嘿嘿一笑,“不管是身后还是身前,都是深厚的,而且是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那种不断深厚的吧?”

    “哟哟,何局,你瞧你,还真是,以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好这一口!”马小乐哈哈一笑,“要不哪天咱们一起去洗洗泡泡,找个小妞,好好切磋一下心得?”

    这话说得何连华龇牙咧嘴,现在他对马小乐可不怎么顾忌了,随便折腾,因为马小乐现在位置高了。官场上的温和角力,权重位高者往往处在下风,玉石俱焚,玉都是不甘心的。

    “何局,那先这样,你该开会的开会,反正事情得尽快办。”马小乐道,“越早行动,方市长就越看在眼里,其中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知道了马市长。”何连华点点头,“君子成*人之美,不让你失望,也不让方市长失望。”

    “这话咋说的。”马小乐本来要出门的,一听何连华这么说又转过身来,“我失不失望无所谓,关键是方市长。”

    “方市长也几经是半下午的太阳了。”何连华道,“你不是,早晨九十点钟的样子,还很有势,将来啊,如果不犯什么错误,比方市长还有混头,起码不会比方市长差!”

    “呵,这么说来。”马小乐抓了抓耳朵,“何局,照你的意思是,那我起码是市长级别,正厅?”

    “我是这么看的。”何连华点点头,“最多两年,你的副厅就解决了,那时你才多大?还有那么多年的混头呢,就算是一小步一小步前进,走到正厅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很难呐。”马小乐摇头笑了笑,“谁知道会不会犯错误,没准我出了你办公室就要犯错误呢!”

    “出了办公室就要犯错?”何连华不解。

    “出了你的办公室,直接到谭局长办公室。”马小乐笑道,“我进去就扒了她,不就犯错误了么!”

    【824】 一个亿

    马小乐的肆无忌惮,让何连华抓狂般地大笑起来,“怎么,老弟你有这本事?”

    何连华这模样,马小乐一看就明白,他肯定是想了多年都没吃着。“何局,咋了,看样你对谭局垂涎已久嘛。”马小乐笑笑,“得不了手吧。”

    “得不了。”何连华笑道,“不过我这人心态好,吃不着葡萄咱就吃杏子不成嘛,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男人,很男人!”马小乐竖竖大拇指,抖着眉毛笑了下,转身出门。

    何连华可能对马小乐的能耐很怀疑,在马小乐出门时还小声问了句,“你真能扒了她?”

    “开玩笑!”马小乐丢下三个字,嘿嘿笑着走了。

    “开玩笑?!”何连华又摸着光溜溜的后脑勺纳闷了,“是肯定还是否定?”不过最后,琢磨了半天的何连华摇头笑了,“关我鸟事!”之后就坐下来,认真考虑马小乐提的搬迁之事。建设局的确有搬迁的需要,这点是占据绝对理由的,所以何连华并不是太担心在党委会上不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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