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毕竟那些木架十分厚重,那只白狼拼尽浑身力气,也只是把那木架挪移开一点。而在城中广场旁边,何可纲将两个火药桶挪了出来,一抬头,忽然看到对面奔过来十几个八旗骑兵来。

    何可纲自知已是来不及,设一条火药引线出来,便举着火把,等着对面这些骑兵奔到跟前。以他的本意,是舍身成仁,以自己这一条命,去换对面这十几个八旗骑兵,也算是值了。

    可正当此刻,就听的身旁一个人,对自己低声喝道:“何将军,莫要如此,你之命可比这些鞑子矜贵很多,这里便交与我吧,你速去看看我家主母,可是已经脱的身去?”那个人说完了,不由何可纲反对,早一把将火把抢了过去,一把将何可纲给推到一旁。

    何可纲仔细观看,却见对方,正是唐枫手下那三十几人当中的一个特战队员。只是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可眼下也无暇仔细过问于他,就对着他拱了拱手,一转身直奔寨墙而去。

    堪勘奔出有三十多步距离远的时候,就听的身后,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巨响,回首望去,一朵黑云冲天而起。心知那个人是替自己死了,可眼下无暇替其悲伤,加快脚步,直奔那片倒塌下来寨墙奔过去。

    路上正好碰到一个八旗步卒,正见其一刀将一个老者砍倒在地,转身就欲奔着一栋房屋而去。何可纲几步赶上对方,趁着对方没有转过身来,早手起一刀从身后将其劈翻于地,这方觉得胸中那口恶气,稍稍散发出来一些。

    便又急忙转身对着寨墙奔去,奔到不远处,正看到那只白狼,正在泼着命的往后拽着一大块木板。再往前望去,正看到董小宛也跟着使着浑身之力,用力往起推着,压在她身上的木板架子。

    何可纲急忙过去,俯下身躯,用尽浑身力气,咬着牙慢慢将那个木架搬了起来。此时的何可纲,腿都直打颤,却不肯松手,情知若是自己一旦坚持不住,那董小宛再受一次重压的话,那她这只腿便明显再也保不住了。

    所以,是绝对不能松手。可恰在此时,不知由何处射过来一只冷箭,正射中在何可纲后肩之处,疼得何可纲几乎把木架丢下,可就见那只白狼,正跑到董小宛身旁,用嘴叼着她的衣裙,用力往外拽着,他也只得咬着牙硬挺着,等着那只狼将董小宛拽扯出去。

    而董小宛也跟着用力,把自己身体往外挪动着,终于在费了半天劲之后,董小宛安全脱身而出,何可纲再也支撑不住,一下松开双手,木架重重地砸到地面之上。

    他来不及去拔下身后那支羽箭,见董小宛身旁有那只狼在守着,便又将一把火枪装填好弹药,交付到她得手中,便转身又冲进战场之中,只想着,能多砍杀一些这些如狼似虎的八旗骑兵。

    天空渐渐漏出了鱼肚白色,终于,不知由何处传来一声牛角号声,苍凉而悲壮的号声,划破了战场上的厮杀之声,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冰雪城兴存下来的人们,遂仍在苦苦战斗着,可听到这声号角,心中不由浮升起希望来。那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是自己的骑兵终于杀回来了。

    就见无数匹战马冲过破烂不堪,犹在冒着袅袅黑烟的城门,径直闯入战场当中。眼下八旗铁骑们,正在冰雪城里到处追杀着对方有生力量,可突然冲进来一支蒙古铁骑,使这些正打顺了手的八旗铁骑有些感到措手不及。

    一个冲锋,便生生将八旗铁骑给击得溃散开来,城内的百姓们,此时也感觉身上压力一松,跟着又开始围堵起八旗铁骑。眼下冰雪城内,是人人都参加进战斗之中,不论男女老少,拿起各种东西,开始玩命的追杀着对方。

    海狸鹃眼见着自己投入到城内的八百名骑兵,已然陷入到混战的泥潭之中,知道此番大战,已是到了落幕的时候,就是在把自己手下这二百名骑兵投入进去,也不见得就能获胜。

    “来人,吹响号角,下令退兵。”海狸鹃吩咐完之后,是带着余下兵马,就开始徐缓往下撤离。与适才号角声不同,这号角声显得苍浑,听到号角声的八旗铁骑们,开始结队往冰雪城外撤退。

    那些步卒们,听到号角声,有的想再由东崖下撤回去,可还没等来得及奔到地方,就被由后面赶上来的蒙古铁骑一刀便给戳翻在地。一时间,溃兵如同潮水一般分散着撤退开来。

    等将城内余孽肃清,额亦都还想着率兵,再在后面去追杀一番那些八旗铁骑,却被祖大寿给拦了下来。

    “额亦都穷寇莫追,依本将观察,这支八旗骑兵首领颇不简单,很难说其在后退之时,会不会设下一支伏兵?还是稳妥一些吧,守住冰雪城方是我等职责。”说罢,祖大寿便开始命人收拾起,城内那些战死和无辜被杀的百姓们尸首。

    海狸鹃将兵一直撤出足有十里地之远,这才命八旗骑兵们停下来,但等着那位豪哥贝勒在后面赶上来。可就在此时,却发现附近山上有三四十人正藏头露尾,在往山下窥望着自己这支骑兵。

    海狸鹃初时还以为是追兵尾随而至,急忙把队伍派出去,开始由两面围堵那些人。本打算着能一击必杀,可没过多时,却见由山上押下一群百姓来,这倒令海狸鹃感到有些疑惑起来。

    经过审问,这才得知,这群人竟是在冰雪城大战开始之时出来的。海狸鹃心头正闷着一股子火,闻听此言,是当即下令,将这群人尽皆处斩,而后将人头垒成京观,就摆放在路旁,让冰雪城的人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被打败的。

    等豪哥终于率着四五十个步卒赶上来之时,一眼见到路旁摆放着的京观,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等听到海狸鹃解释之后,也觉着心头闷气稍减。

    两支队伍和到一处,开始兵退海州,等着回去重整兵马,再做打算。二人也商定好了,下回一定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人马出来足有三十里地,就见前面奔过来一骑,马上是一个八旗骑兵,看其满脸的惊慌神色,定是有紧急军情发生?

    第95章兵败海州

    第95章兵败海州

    豪哥急忙令全队人马停住,让手下散开,命那名八旗骑兵近前来回话。就见那个人转眼马已到了跟前,一下跳到地上,单腿跪于豪哥的马头之前,声音急迫的对其言道:“回禀贝勒爷,海州有变,有一支来路不明军队,正在攻打海州城,请贝勒爷及早回兵援救。”此人话说至此,却偷眼往上看豪哥的脸色。

    豪哥和身后不远处的海狸鹃一听此言,皆吓了一跳。豪哥急忙俯下身子,有些情急得对其问道:“如今海州城可被攻破?对方一共有多少人马来攻打海州?”说罢,等着此人回应。

    “禀贝勒爷,我已将对方兵马人数记录下来,等小人拿给您过目一下。”说着,此人站起身,就伸手入怀,似乎去摸身上文书出来,而豪哥睁大双眼,就等着对方把文书取将出来,让自己看过,也好能心中有个数。

    可忽然就见一道白光闪过半空,紧跟着就觉得自己胸口处一阵剧痛,豪哥低下头看去,却见一把冰冷冷的匕首,正刺中自己心口处,紧跟着就觉头晕眼花起来,身子再也坐不稳马背,一下摔到地上。

    事起突然,身后海狸鹃和八旗骑兵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豪哥已然是翻身坠落到马下。八旗骑兵们急忙各拽腰刀,不等那个刺客转身逃走,一顿乱刀砍下,将之剁成肉酱。

    海狸鹃兵败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还有一个豪哥在自家头上罩着。可如今一个贝勒爷生生被人给刺杀了,而且就在自家眼皮底下,自己如今又加上打了一次败仗,回去肯定不会有自己好果子吃,自己铁定是被治罪,而且家人也难说会落个什么命运?好一点是被发作家奴。

    海狸鹃长叹一声,先命手下人把豪哥尸体找些衣服等物包裹好了。自己跳下马,命手下骑兵在路旁等着,自己转身进了路旁树林之中,眼望着树林上面那一小块天空,想起自己的福晋和那两个孩子,自己即将都见不到了。

    拔出腰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一道血线迸溅飞出,溅在周围树干之上。海狸鹃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土地上,眼睛望着那片苍白色的天空,似乎眼前浮现出了自己的福晋和孩子们那璀璨的笑脸。

    林子外面八旗兵们,听到林中传来了一声异响,急忙催马奔进林子之中,却看到那个海狸鹃躺在地上,却早已经气绝多时了。骑兵们纷纷跳下马来,寻来一件衣袍,将海狸鹃尸身也包裹起来,开始回兵海州城。

    此时,旗子倒卷,被骑兵斜扛在肩头。人人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模样,如丧考妣一般。这次出兵,不仅孤山堡没有被攻打下来,而且连着死了两位大人,一个便是贝勒爷豪哥,被来路不明的刺客给暗杀了。另一个便是海狸鹃,因怕回到海州城在被朝廷处置从而在祸及家中,干脆自杀成仁了。

    等八旗骑兵们回到海州城之后,带队的牛录,将此事回禀与城内留守的副千总。而后由副千总来找州同大人前来商议是不是由二人一起上本,向大汗皇太极详细禀报此事。

    等副千总骑着马到了州同大人官邸门前,却见府门口和院中正在悬挂白灯笼和白绸等物。心中不由哑然,急忙下了马,将马缰绳扔给身后亲随,迈步进了府门,正碰到府内管家在吩咐手下仆役们做事。就急忙走到他的身前,对这管家抱了抱拳,然后问道:“这位管家,不知府内是何人过世?怎么这么大排场?”说罢,就等着管家回话。

    “这位大人,是我们家老爷和我们家小姐一同过世了。对了,老爷临终之时,吩咐过小人,说如有官府的人上门来祭奠与他,便将这封文书替他转交于朝廷。”管家说完了,伸手在怀内取出一封薄薄的文书,双手奉于面前这位千总大人。

    副千总大人急忙接过来,先扫了一眼封面,上面只是按惯例写着这位爱塔大人官职和名讳,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来。便颇为仔细将之收入怀内,又开口对着面前管家打听道:“不知你们老爷和小姐,到底是因何病一起双双辞世?”毕竟父女两个在怎么一起生病,也绝不可能一起辞世,就算是瘟疫,这阖府之人却无一个面有病容,那为何只有这父女俩死了?这实在是令这位千总大人百思不得其解,故此才想在细细问一问。

    “我们家老爷是因为看小姐暴病身亡,便心生厌世之感,所以趁我等不备,就悬梁自尽了,这位老爷,我还有事就不陪着您了。”管家说完了,对着面前千总大人告了一个罪,便又转身去忙乎着丧事。

    那位副千总大人虽是一肚子狐疑,也只得先离开州同大人府上,将那封文书,命驿卒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宁远前线交与大汗皇太极之手。

    而此时海州城里,官府之中可以说是出现了真空,一时无人来处理政事,虽然有笔贴式暂时代替,可其毕竟不是州同大人,有些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笔贴式可以处理得来,一些政事不得不被积压下来。

    冰雪城内此刻也是一片肃穆,经过查点,足足战死了有一百七十多人,失踪了足有五十多人。这里还包括一部分百姓和二十几个蒙古骑兵,就连唐枫亲手训练出来的那三十几个特战队员,也战死了有十二个,余者尽都是浑身伤痕累累。而八旗铁骑和步卒尸首,经过仔细查点,骑兵伤亡足有一百名,步卒多一些,几乎登上孤山堡来的那些步卒,一个都没有逃得回去。

    董小宛还算不错,大腿并没有骨折,只是挫伤,需好好静养一些时日。而他爹和唐枫的老娘,到可以说是吉人自有天相,除了受了一些惊吓,身上连一层油皮都没破,总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至于何可纲和祖大乐以及祖大寿,三员将领身上各有不同伤处,却不算十分严重。额亦都倒是浑身上下没受一处伤,只是手下蒙古骑兵伤亡了二十几个,颇令其感到心痛。

    等将城内战死之人都掩埋好了,又把那些八旗步卒和骑兵们垒放于一处,是一把火烧之。又开始组织起人来,修整寨墙,尤其是东崖那面更是重点防御,因此次那些八旗步卒们就是由那里登上孤山的。

    对于那东崖,祖大乐倒是提出一个方案,干脆以木板相夹,中间灌以土而后种上柳条,取名为柳条障。这个东西是越长越高,中间土也跟着增厚,而且在木板上也还可以再涂以黄泥用来防火。

    对于这个提议,众人最后倒是都同意了。一连五天,城内百姓们在何可纲等人带领下,热火朝天的修建着各处破损城墙和马道。而寨墙上也新增添了滚木和落石等物,又将马道下面,给封隔成一处处小小的隔断,中间码放上土袋。并且埋设上神雷,一旦寨墙不保,便将神雷点上火,起码还能阻挡对方一下。

    祖大乐又命人做了三架投石机,摆放于寨墙马道之上,这件东西实际上说可有可无。第五日,等城内修建的差不多了,祖大寿将几个将领都召集到冰雪堂,来见董小宛跟其请缨出战。

    等众人分主次皆坐下之后,祖大寿先开口道:“夫人,此次冰雪城死伤颇重且士气低落,急需打一场胜仗来给大家提提气。一是借此扩充城内百姓人口,二是让他后金再不敢小觑我冰雪城,下一次他若再想派兵出来,首先想想咱们会不会事后报复与他。这样一来,这附近百姓若是听说了我冰雪城之威名的话,就可争相来此投奔于我等,我们也可借机扩大地盘,把这本溪附近尽都占了。末将在城主在时,常听城主对末将说,本溪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山林众多,地下矿产也丰富,所以城主才要在本溪这里站住脚,以此为据点来反击后金。如今城主虽然不在,可尚有夫人,所以末将等就来请示与夫人,是打还是暂时休养生息,全凭夫人做主。”祖大寿言罢,便不复开口,只是把眼睛盯着董小碗,不知道这位年岁不算太大的夫人,是不是领会了自己所说的战略战术?

    董小宛虽然会放枪,但对于这行军打仗,是彻彻底底的门外人。但联想到唐枫临行之时对自己说过,外事不决问大寿,内事之忧寻可纲。这二人虽然都是武将出身,可何可纲比起祖大寿来,在处理政事方面要细腻上一些。

    最终点了点头,对着祖大寿言道:“就依着大寿将军就是,只是这城内如今可用之人十分稀少,如要是去攻打城池,如今也无那么多人呀?”说罢,她便看向对面那个一身铁铠的中年汉子。董小宛所担忧之事,也有一定道理。总不能派出一百多人,凭着一腔血勇之气,就去攻打对方的坚城厚墙吧。

    第96章混入碱城

    第96章混入碱城

    “夫人所虑之事也是对的,可末将并不想真个去用一百来人,就去攻打对方城池,若是那样的话,这一百人还没等到城墙根下,就已然死伤殆尽。末将这些日子,心里总在琢磨城主往日对末将所说之话。城主说过,遇强智取,对于坚城只有从内里去动摇它的根本,再以外势相压,此城必破。况且,末将这次想打的城池,便是那碱城,据说那里汉人占了绝大多数,且都是身负徭役,苦不堪言。如要在城外施加以压力,在内以人跟其联系,相约一日,共同举事,则破城易如反掌。”祖大乐说罢,有些难以自已,便用力握住椅上扶手,就等着看董小宛,到底会不会同意自己所言?

    “不知祖将军要派何人,进城内去与那群汉人取得联系?”董小宛到对此事,先不说自己是支持还是反对,反倒先问祖大寿究竟是想派何人,孤身犯险,毕竟一个人进入碱城之后,可以说前无人可供商量,是后无援兵能在关键时候支持一把。就是自己一人孤立无援。

    “末将想派自己亲兄弟去,此事非祖大乐不可,旁人肯定不如大乐对那里熟悉。不知夫人是否同意末将所言?”祖大乐一句话出口,在座的几个将领都是一愣。

    依着董小宛的想法,在自己那些守夜人之中,派出一个人去筹划此事足矣。岂能用一个独当一方的大将去办这件事去?不说是不是大材小用,如万一祖大乐被对方识破,被对方活捉,那对冰雪城就可谓是一大损失和严重的打击。

    可就见祖大乐听了祖大寿之言后,急忙站起身,对着董小宛插手施礼道:“夫人,末将愿意孤身进入碱城,去与那些汉人进行联系,还请夫人能应允下来。”说完等着董小宛最终做出决定。

    董小宛见人家一个哥哥,举荐自己弟弟亲身赴险地,而弟弟又站出来表示同意,自己实在是无法做出拦阻,只得点头道:“那就请大乐多加小心,不过,只让你一人进城,万一出事,都无人给我等送一个信出来。我就再派一个守夜人进入城内,也好到时候能与你打个接应,此事就这样吧,大乐将军,你且回去收拾一下,到时自行启程便可。”董小宛说完了,费力的站起身,抄过木杖,以手拄着往后堂而去。

    堂上几员将领目送董小宛离去,便也各自站起身来,纷纷对着祖大乐抚慰一番,便告辞离去。祖大寿行将出的大厅门口,却又回过头望着祖大乐道:“大乐,千万小心。”说完便也抽身离去。

    祖大乐回到自己住处,只简单的收拾一番,至于火枪,那是不可能携带之物。只带了一把短刀,换过一身粗布衣衫,正在想还需带些什么东西才好?

    正在琢磨着,忽听房门被人擂响。祖大乐一时有些纳闷,不知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来?便高声对外询问道:“门外何人?所来何事?”问完,将要带的粗布衣衫打个包袱,背在身上。

    “祖将军,小人乃是守夜之人,特奉主母之命,给祖将军送来一件防身暗器。”一言至此,再无声息。祖大乐拉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黑衣人,头上戴着一个斗笠,腰下挎一把长刀。

    一见祖大乐开了门,此人急忙走上前几步,双手托起一物,奉送到祖大乐的眼前。祖大乐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木匣,不算太大,尽可以藏于腰上或者是手肘之处。

    “这是何物?怎么使用?还请守夜人兄弟能否见告于在下。”祖大乐倒是对此人十分客气,因其也深知,这些人的前身乃是有唐枫亲手训练出来的黑豹特战队,后来,因百姓们见其专司守夜和四处侦缉,便以守夜者称呼其,最后以讹传讹,传到了唐枫的耳中,唐枫干脆就将这个称呼给定了下来,自此,冰雪城里便多了一支名为守夜人的特殊军队。

    今日一见到这守夜人登门,不免有些惊异。而且听其说,是董小宛命他给自己送来一物用来防身,不由大奇,端着手里木匣,看了半时,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不免有些稍觉尴尬。

    那个守夜人大概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位大将不识此物如何操作?只得平心静气得给祖大乐细细讲解一番,又把操作之法告诉个清楚明白,这方跟祖大乐告辞离去。

    祖大乐将这件东西贴身放好,这才走出门来,将房门掩好,正待要走出院落去,却又回头望了望身后,自己没事时候种的那几株草木,最终把头一扭,出了院落,直奔寨门而去。

    祖大寿站在新修好的寨墙马道之上,手把垛口,望着城下那条孤寞的身影,就那么渐渐消失在远处,心中不由思绪万千,心中有些酸楚和凄凉的感觉。即使不派他去,又有谁能去?

    祖大乐一出了寨门,就已然看到了,在城墙处站着的那个人,正是自家兄长祖大寿,也知道其是万般无奈,这才把自己派出去。而自己对于这辽东附近地理和人情风俗,都知道不少,所以这也是他派自己执行这次任务的原因之一吧?

    走出本溪孤山堡这一带之后,前面还有无尽的大山,等着自己一座座翻越过去。虽已是九月天气,正可谓金秋送爽,山上也应凉快的很了,可祖大乐还是一脑门子汗,便以手擦拭着汗,边开始登山。

    拽着酸枣树枝子,费尽力气,方爬上一块十分陡峭的山石,往碱城方向望过去,只见一片云雾缭绕在众山之间,哪里看的到那座城池坐落于何处?

    叹了一口长气,心中道,还是尽力的走吧。出来之时,尚是早晨,现如今天已近午时了。祖大乐就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便寻了一块比较干爽石头,坐下来,取出大饼,摘下水囊,开始就着水吃起来。

    不多时,便已然吃饱,正待要在站起身赶路,忽听的山坡处的密林中传来一阵响动。祖大乐站定身子,双眼往林中望去,没多长时间,就见由林子里,慢慢悠悠走出来一只熊瞎子来。

    祖大乐顿时一颗心便剧烈跳动起来,心知这熊瞎子是百兽之中最不好惹的。这东西最好戏弄人,不是舔人的脸,就是一屁股将人坐在下面。

    祖大乐慢慢转到树后,是馓腿便跑,边跑边回头望去,就见那熊瞎子,正往这面看了过来。也看到了祖大乐了,是跟在后面便一直追了下来,祖大乐心中真是感到凄惨之极,出来一趟,就遇到这个东西。

    边跑边摸了摸身上,这才记起来,自己怕泄露身份,火枪和长刀等武器是一件都没有带在身上。眼下自己除了一把短刃,就只有那个守夜之人送与自己的那个木匣。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地,再回头却看不到那个东西的影子了,这才放下心来,暂时歇息一下,是站起身直奔着碱城而去。只是在某一处山坳处,一个守夜人正用长刀给一只熊卸着四肢。等将四肢砍下之后,又将其肚皮破开,伸手进去取出一墨绿色东西,看了看,便收在水囊之中。

    等祖大乐费尽力气,终于到了碱城城墙下面,抬头望了望这座城池,就见这座城池外表十分粗粝,不似大明朝的城池那般以青砖垒成,这座城池是以巨石搭建而成,倒显得古朴而大气。

    门前站着七八个后金步卒,一个个挎着腰刀,瞪着双眼,不时在进城出城的来往人群之中踅摸着。也不时的有一两个平常百姓,被他们一把揪出来,被勒令着站到一旁等待处置。

    被揪出来的百姓们,满脸惊慌之色,身子发着抖站在那里。而没有被揪出来的人,却是一脸冷漠呆板,对于这眼前一切,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人人皆是一副任其处置模样。

    祖大乐看了看自己这浑身上下,身上衣服有一两处被撕破,且沾上了些灰土,想来自己这副模样,不会引起对方注意吧?是迈步就往前走,可刚走到城门处,就被其中一个步卒一眼便给看见,是对其便伸出一只手来。

    “那个大个子,就说你呢,你由何处而来?到此城中又所为何事?”那个步卒可也奇怪,对于旁边站着那些人,是一句话都没问,直接便给捉了出来,而对于祖大乐却还张口询问开了。

    “回官爷的问话,小的只是一个苦力罢了,听闻此城中,可以轻易便找到工做,便也想来此试上一试。挣上几个糊口钱,在冬天时候也好能窝在家中,不致于饿死。”祖大乐所说这一席话,倒是入情入理,这东北地方的人,春天撒种开耕,夏天施水施肥,秋日便正是好收成。只是到了冬日,大雪封山无处可去,只好窝在家中,与些邻居在热炕头上扯着闲篇逗着咳嗽。

    那个步卒听了,便走到祖大乐身前,绕着他走了一圈之后,又仰面看了看他的脸。这才对他开口问道:“眼下这碱城有一处地陷了,导致城墙崩塌,百姓们眼下正在开采石头用来重新修补城墙,你若是想干的话,就留下来吧,工钱照给,还管一日三顿饭,怎么样大个子?你到底是同不同意呀?”步卒说罢,就盯着祖大乐的眼睛,等其回答。

    第97章谍战碱城

    第97章谍战碱城

    祖大乐听了不由心中一动,这城墙塌了,对于冰雪城自然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由此处进攻碱城,而且伤亡也不用太大,只是如何把这个消息传回去?让祖大寿也做好准备,好能一鼓作气拿下碱城。

    那个后金军校小头目见祖大乐迟迟不回答,便有一些不耐烦起来,对其喝道:“你这个汉子凭地不爽快,就由我替你拿个主意好了。”说完,不容祖大乐反驳,早就将其拽到一旁,转头对着身旁军校吩咐道:

    “你先将这二十多人送过去,今日看来也就这些人了。”说完挥手令其快些把人带走。

    祖大乐随着二十几个百姓被后金军卒押出城门,直奔距碱城足有十里路之遥的平顶山。就在祖大乐被人押走之时,一个戴着斗笠,肩上挑着一副担子的人出现在城门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那一行人,便转身走入城内。

    祖大乐随着人群一连走了十几里路,这才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环山脚下。再往前是一处山坳,从里面不时传来乒乒乓乓开采山石的声音,并伴随着一阵阵,被山谷之间的山风卷起来的粉尘扑面而来。

    “都快点进去,不快点把碱城城墙修建好,就将你等尽都处死。”一个后金军校瞪着眼睛催促着人群快些进入谷中,并时不时地扬起手中长矛,以矛杆抽打着行进中百姓们的后背,不时有百姓被一矛杆给抽倒在地,却急忙飞快爬起身子,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加快了脚步。

    祖大乐进到采石场中,四下望去,就见周边每一处山梁上,都站着一名后金弓箭手,正在瞪大双眼往下看着。而在下面每一个路口,或者人多之地,也都有持矛佩刀的后金军校看管着。

    看来,如果想在这里逃走似乎是很难。毕竟下面人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上面人的双眼。祖大乐被分到与一个人合伙开凿石料,既是把开凿出来的石料整形为长条形,到时候好能当作城砖一样码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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