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粲站起来,走到了慕容澹然身边,然后凑到她的耳旁,用他那轻柔而温暖的声音说道,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

    慕容澹然忍不住有些惊恐的退后几步,随意喝了一口酒,仿佛是在压抑着某种恐惧一样,不过她倒是依旧保持着那种淡然的样,她好奇道:“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荀粲的笑容愈发温柔了,他忍不住伸出了自己那把玩过无数女孩私密部位的手,轻轻的在慕容澹然的脸上摩挲着,而这位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却连拍开对方轻佻的手的动作的心思都没有,这只手,仿佛充满了魔力。

    “如果她的出身和你的交换一下的话,那你就有用了,不是吗?”荀粲用一种极其畅的声音说道,似乎抚摸这张近在咫尺的女神的完美脸颊,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愉悦。

    “可是……”慕容澹然有些不甘心的想说什么,可荀粲的食指与中指已经堵在了她的唇上,这是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慕容澹然在吮吸荀粲的手指一样。

    “嗯,女人有用的必要条件,首先要是美貌,身份什么的,只是为美貌的品级增加筹码而已。”

    荀粲抽身退去,留下了极其温暖的、好闻的、让女人沉沦的、阳光的味道。

    而在司马倩的帐围那边,形势倒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不过大家有目共睹的是,何晏这次真的赢了很大的面,而司马倩似乎也没有找回场的本事,也难怪慕容澹然要疑惑司马倩到底有什么底牌。

    司马倩的嘴角扯出一个冷冽的弧度,这在向来长袖善舞的她的脸上显得极其少见,可见今日她对这何晏的冒犯也非常不满,说难听的,若是今日不是她主导这次宴会的话,或许她对何晏与自家两个弟弟斗气也会颇有兴致的旁观,毕竟他们并非亲生姐弟,只是堂姐弟而已,而司马朗在司马家的地位还略逊于司马懿。

    不过,今日这何晏既然打脸打到她头上了,她这个骨里极其有主见的女人,还真的要教训教训这个何晏,她当然知道,荀粲与何晏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一团和气,实则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所以她自然对这个何晏一点都不忌惮。

    “舞阳,你出去教训教训那个家伙,废两条腿就可以了。”

    司马倩的声音依旧非常甜,可说出来的内容,却生生的让周围的环境都下降了好几个温度,她口中所说的舞阳,自然便是她身边的那个侍女,而这个侍女,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会所谓内功的那种,这样的人就算是女,对上普通人,那也非常轻松。

    这时司马倩又对何晏轻笑着说道:“何公,不知我派我的侍女出来角力,你的那位高手可敢接下?”

    何晏的目光瞥了瞥司马倩身边的那个名为舞阳的侍女,她身形娇小,容貌不过中人之姿,放在女人堆里真的一点都不起眼,实在跟威武雄壮沾不上一点边儿。反观自己这边的相扑,大腿都比这小侍女的腰粗,这要动起手来,那还是较技么?根本就是一面倒的蹂躏啊!

    何晏直觉这个小侍女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可能还真的懂点珍贵的内家功夫,不过想来这侍女再怎么修炼,也不会有自家这个相扑高手强吧?

    “怎么,难道我的一个小侍女,就让你们那个所谓的相扑高手吓到了吗?看来何公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只是喜欢欺软怕硬的软蛋啊!”

    司马倩这讽刺起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能在贵女圈里当大姐大一样的人物,这骂人和打耳光的功夫绝对不差,用泼辣二字完全可以形容这个司马倩,虽然她在荀粲面前就跟一只无害的小猫咪一样。

    何晏尚未答话,那个士气正高的相扑高手还真是莽撞,他轰然应声道:“某家没有吓到呢,既然如此,要战便战!”这相扑高手大概是刚刚赢了之前比自己身高体重都出色的力士,又或许是真的对自己的角力技术颇为自信,甚至还存有了在比赛中小小的调戏下这个娇小玲珑的侍女,哪怕她的容貌确实只是一般。

    何晏心道不妙,果然,这相扑高手话音刚落,顿时那边司马倩那方的贵女们就炸开了锅,纷纷骂道:

    “无耻!太无耻了!你一个大男人还真的有脸欺负女人!”

    “果然是欺软怕硬的软蛋,听到可以和女人角力,马上答应的这么痛!”

    ……

    而何晏身后的那些公们,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有的比较在意自己在女孩面前形象的公,瞧这小侍女如此娇小玲珑,虽不至于俏得叫人恨不得和着水一口就吞到肚里去,但看起来却有种柔弱可怜的气质,若是被这相扑高手一顿蹂躏,小郎君得多么凄惨啊?于是他们也纷纷帮腔道:

    “这个稍微有点高手风度好不好,欺负女人终究不是君所为啊……”

    “不错,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这边也派个女相扑手出去角力好了。”

    ……

    这相扑高手当真是无语了,他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难道这套在这里下着呢,故意拍个女娃娃出来,就是为了挤兑他吗?

    他此时反而被激出了火气,又气势不减的说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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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一鸣惊人

    这相扑手喊出这话,一时间倒仿佛自己真的被某个在长坂坡当阳桥喝退曹军的张飞附体一样,那个女人手下的小侍女,想必绝对会被他的这种气势吓退……

    何晏虽然觉得自己这个相扑高手虽然赢了一阵,但遇到这种被司马倩小侍女挑战的蹊跷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妙,但这个相扑高手如今有这样的气势,还是挺为他长脸的,反正提出要用侍女对上他的这位相扑高手的人又不是何晏,而是你司马倩。

    那位名为舞阳的小侍女摸摸后脑勺,颇为腼腆地道:“这位大叔既然要比,那……我就试试吧!”

    舞阳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柔柔弱弱的,就像是个深闺女郎一样,让所有觉得某相扑高手恃强凌弱的人暗暗捏了把汗,而之前那个因为兴趣而看热闹的贵女,这时也转变了阵营,只觉得那个高手忒不要脸,居然还真的敢这么光棍的应战。

    贵女走到舞阳身边,担心地道:“这人身高体壮,小舞你行不行?”这舞阳虽然是司马倩的侍女,但在贵女圈里也颇有人气,谁让她长得柔柔弱弱,一副让人呵护的样呢?舞阳看了看对面相比较她来说如同一座肉山似的相扑高手,那人一脸横肉,正噙着冷笑看她,好似已经完全丢掉了高手的尊严,只想要好好的欺负她。

    舞阳紧了紧腰带,抻了抻衣角,似乎很没信心地对担忧她的名门贵女道:“我看……应该没啥关系吧,这位大叔面善得很,想来不会过于为难我的。”

    司马倩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其实舞阳在她面前可一向不曾装成这副老实憨厚的样儿来,她也深知自己的这个侍女只是看起来柔弱而已,但这脑袋瓜可聪明着呢,别说精通武艺了,她这时便放心的说道:“好!那你小心一些,记得两条腿啊。”

    在这样的情形下,何晏当然无法反悔了,一个少女一个壮汉,两人很就在比赛的场地上站定,随着一声令下,比赛开始的极其迅速,并没有任何拖拖拉拉额意思。

    相扑高手如同一只猛虎般向少女扑去,其实他隐隐也觉得这个少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刚刚那司马倩无比自信的样,也让这位相扑高手觉得有些不妙,但少女的体型放在那里呢,终究只是少女而已,而传说中的逆天神功,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侍女就能修炼了。

    可惜的是,舞阳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侍女,而是荀粲赠给司马倩的侍女,暗培养出来的少女,难道还要质疑她的武力吗,所以司马倩一点都不着急。

    果然,比赛开始的,结束的,相扑高手明明觉得自己一招就可以将这少女击败,可惜的是,他的眼中只闪过一道残影,然后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他的双腿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刚刚赢了司马倩家奴的相扑高手输了,输得毫无悬念,输得干净利落,因为他的双腿,已经断了,人们只看到这位侍女舞阳,在壮汉扑过来那一刹那,瞬间移动到了壮汉的身后,然后狠狠的踢出了一脚,然后便是此时的场景——相扑高手跪在地上,一脸痛苦,但男人的尊严让他憋住了想要呻吟的声音。

    四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何晏是一脸难以置信,他虽然知道这个小侍女不简单,却也没有意料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厉害,谁若是轻视了这个柔柔弱弱的少女,那可真的要倒大霉了。

    在一瞬间,他几乎就想到了这个侍女的出处,没错,他曾在荀粲的身边也看到过这样类似的存在,看起来似乎柔柔弱弱,人畜无害,实则却是藏拙,而荀粲平时又一直带着那位长相凶恶的护卫十二,导致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只会将目光放在那个护卫上,而忽略了荀粲身边的那些普通侍女!

    舞阳像是做了一件十分轻描淡写的事情,这会武功和不会武功的差距就好像是仙侠与武侠的差距一样,或者说是异能者对普通人,胜了之后,她十分低调的退到了司马倩身边,依旧一副柔柔弱弱,波澜不惊的样,对她而言,既然是公交给她的人物,那她自然会好好听从这位司马家嫡女的吩咐。

    舞阳这种轻描淡写的样,反而让大家加忌惮,尤其是之前这个容貌平凡娇小玲珑的女孩,还一脸单纯的对这个相扑高手说什么“试试吧”,这一试,居然就把别人的两条腿废了,这便意味着,这个相扑高手以后,也无法再次登上相扑的舞台了,被豪门弟放弃也是必然的事情。

    这种近乎阴狠毒辣的行为,在舞阳看来,似乎都是些不需要在意的小事,她不会告诉别人,她的手上也有好多条性命,直接用杀人的方式来培养暗卫,确实是个极让人成长的方式。

    荀粲也知道暗的血腥冷酷,但他却视若无睹,人命啊,算什么呢,大约只是用来培养自己势力的养料吧,身为统治阶层,让一些升斗小民阵痛阵痛又如何呢,反正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制约啊。

    司马倩很宠溺的摸了摸舞阳的脑袋,心里自然觉得无比爽,刚刚那个何晏实在是太嚣张了,但如今呢,看到那个因为腿被打断而不得不跪在地上的相扑高手,她也没有任何同情,在骨里,她是蔑视这种就像狗一样存在的人的。

    没错,就是一只狗而已。

    何晏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种被报复的如此速而彻底的感觉,当真是难受的要命,他有些厌恶的让人将这丢人现眼的相扑高手抬下去,随意请个大夫帮他治下腿就可以放弃了他,这世上会相扑的人不要太多啊,随随便便就能找多的高手,可怜这个相扑高手自以为替公们挣了面,以后就会飞黄腾达,可惜他的下场竟是被毫不犹豫的放弃。

    原来豪门薄凉无情,便是真理,说到底这世上狗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像这样的土狗。

    何晏这时发现,之前对荀粲的不满该是多么不明智,而荀粲若是真跟着他一起来这里寻衅的话,说不定转而帮这位司马家的嫡女了,不得不承认,荀粲虽然风流多情,但对女人似乎真的非常不错,尤其是像司马倩这种对荀粲而言,非常有价值有用的女人,美丽的身体占了很小的部分。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的美女实在太多了,其实和狗的数量差不多。

    司马兄弟两人这时是目瞪口呆,他们对这个名为舞阳的侍女,还是比较熟悉的,知道她是荀粲送给自家堂姐的侍女,而堂姐对这个侍女也极其宠爱,就好像是对待亲生妹妹一样,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侍女居然这么厉害!

    这时他们心里反而对荀粲生出了一分感激,若不是今天有这个舞阳在,那可就真的丢人啦,其实那个相扑高手的实力真的不差,看之前他对那个力士的水平就知道了,可这个相扑高手哪里会料到,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会有那样的速度,甚至连攻击力都那么强悍,在舞阳用腿替他的瞬间,他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类似气流的东西冲进了他的皮肤,然后在瞬间就将他的骨骼弄得粉碎……

    就在何晏的那一群公哥打脸之后被瞬间反打脸的时候,很下人们便将这个消息传到了荀粲这里。

    这个时候夏侯徽正在吃慕容澹然的飞醋呢,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很不爽的表情,就像妹妹看到自己的兄长,要被日后的大嫂抢走一样,而荀粲似乎终于对这个吴顺提起了兴致,哪里顾得上去哄这个夏侯徽,这就导致夏侯徽的心情愈发不爽了。

    慕容澹然这时同样不爽,虽然留在帐围中的几乎都已经算是荀粲的人了,比如卫泓、吴顺等人,但夏侯玄其实也留了几个侍女在这里照顾慕容澹然,她几乎都可以想象的到,荀粲今日对她的这种轻薄,会被夏侯玄的侍女报告给夏侯玄……

    没错,难道荀粲肆无忌惮的摸她的脸,用手指玩弄她的嘴唇不算轻薄的话,那什么算轻薄呢,要知道,就像是夏侯玄,至今也只能和她牵牵手而已……可让慕容澹然觉得无力的是,荀粲连做这样的动作,都给人一种极其优雅的感觉,好像真的是在品鉴一样艺术品一样,荀粲那怜悯的目光,就好像是发现了她大的瑕疵,却又没有办法弥补似的。

    总之荀粲那种完完全全俯视她的感觉,让她实在是太不爽了,而另一方面,她又极其享受这种被俯视的感觉,因为真的没多少男人可以俯视他,像夏侯玄之类的男人,只要她可以软下声音提些什么要求,他基本都不会拒绝。

    但相比起荀粲,这夏侯玄的能量,实在不够看啊,而她,却又是个不甘迁就的女人,她的野心,与她的容貌相当。

    慕容澹然此时自然感受到了夏侯徽的某种女人的怨念,对此她只是心中不屑的冷笑一声,表面上自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似乎无视了夏侯徽那种明眼人都看出来的怨念。

    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罢了,慕容澹然在心中下了个定义,但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羡慕夏侯徽这个没有坎坷,生活幸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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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三十五章 算计出来的经典

    慕容澹然其实并不相信荀粲之前那番自负到极点的话语,也即是说,她其实认为司马倩那一方这次绝对是要被何晏那群气势汹汹的公子哥们打脸了,她可是知道,何晏的手下中,有个极其擅长相扑的高手。

    一开始传来的消息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她去荀粲那里其实就是为了探寻一下荀粲的想法而已,她不明白为什么向来人缘很好,从不会轻易得罪人的荀粲,居然会因为沉迷于和女人之间的嬉戏,而拒绝何晏的提议。

    在慕容澹然看来,何晏是在名声上可以与荀粲媲美的名士,而若是荀粲获得何晏的臂助的话,肯定会更加在圈子里如鱼得水。

    但事实上,荀粲的真正朋友并没有多少,对待何晏,荀粲也一直保持着那种很平常的人际交往,而荀粲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根基,根本就无需给何晏那样的面子,他来这个宴会已经很给何晏面子了,而何晏却还想得寸进尺,荀粲当然懒得理他。

    况且,司马倩与荀粲的关系十分不错,从那个司马倩身旁的侍女舞阳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所以,当然有人来告诉荀粲,说是司马倩的一个小侍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打断了那位相扑高手的两条腿时,慕容澹然的神色真的非常精彩,她那一直维持的平淡模样,似乎在那一刻根本没有保持住,她稍加掩饰的用手捂住了那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

    荀粲一直在和这位玉散人聊天,吴顺显得有些拘束,而之前看到荀粲那般肆无忌惮的摩挲那位女神慕容澹然的脸颊时,他可完全将这样的景象记住了。

    吴顺觉得这个荀奉倩果然不愧是如同传闻中所言,如此风流多情,那位总是淡然如尘的女神慕容澹然,不是那位夏侯公子的禁脔吗?而夏侯徽又与荀粲那般亲昵,可荀粲居然敢当着夏侯徽的面,调戏那位慕容澹然?

    这是何等的嚣张狂妄啊,虽然他总是表现的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难道荀粲就不怕引起那位夏侯公子的反感吗?还是说,那位夏侯公子,在荀粲的眼中,根本就是渺小的不像话的玩意?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吴顺对这位昔日的公子榜首产生了重新的认知,他觉得自己写在书中的那位完美的风流多情的正人君子,似乎完全是错误,这位荀家的七公子,看样子的真的是那种极其随性的人。

    之后的交谈也让吴顺感受到了荀粲的与众不同,其中荀粲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更是让吴顺这个自诩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都有些甘拜下风。

    “这位便是玉散人先生吧,刚刚与舍妹嬉戏的太过欢乐,导致怠慢了先生,真是抱歉啦。”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刚刚从温柔乡中醒来的荀粲,似乎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意思,脸上的神情依旧显得那般和煦温暖,不过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好似他说出来的全是真理,而别人无论怎么样都得服从他的意愿似的。

    吴顺本来还沉浸在对荀粲这个小说人物性格崩坏的反省之中,陡然听到他的后台终于兴起了与他闲聊的兴致,他不由全身一震,只是很客气的说道:“公子真是折煞我啦,我不过是随便瞎写了几本小说,哪里能称得上先生啊,公子才是真正的大文豪呢。”

    荀粲随意笑了笑,似乎对吴顺的恭维浑不在意,他淡淡道:“大文豪?或许以后我的诗文会流传千古,还会成为一些学子们背诵学习的素材,但一定有很多学子觉得,这样的玩意真是无趣,可你写的小说,却会有更多的学子偷偷摸摸的看得津津有味,哪怕那确实上不了台面。”

    荀粲的一番话让听到两人交谈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而吴顺虽然有时候也常常觉得不服气,比如那些性很强的经典篇章,其实读起来一点都没有他写的东西有趣,可前者反而能流传千古,而他写的却注定得不到认可,因为人们都觉得后者只是用来娱乐的低俗物品而已,但前者却可以给人启迪与教诲。

    所以有四书五经为底蕴的儒家一直传承了下来,而在诸子百家时期属于百家之一的小说家却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等到现在才又崛起了,这当然与造纸术与印刷术的推陈出新不无关系,而更是有不少说书人的推广普及,再加上上层权贵的支持,便导致了小说业的繁荣。

    但小说依旧只是凡俗之物罢了,没有人会觉得看小说是一种光荣的事情,因为诗文辞赋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才是真正的高雅物,按理来说,荀粲的这番话,应该由吴顺来说才恰当,毕竟吴顺是小说家,而荀粲却是文坛公认的新贵。

    卫泓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奉倩,你说的话也有些狭隘,小说家之言终究是一种潮流,只有经历过时间的考验,才能成为经典,但诗文辞赋一经作出,就可以很快判定它是不是经典。”

    荀粲极其坦诚的说道:“经典不经典其实并不重要,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文豪,首先要自己写的痛快,写出一种纯粹,而与此同时,也要兼顾法,以使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传达出去,但就我个人而言,无论是怎样的文体,我更喜欢的是有趣的作品,我认为玉散人先生写的作品就很有趣。”

    被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吴顺想说些什么来谦虚一番时,荀粲又放出了更让人十分震惊的话语:“不过经典却是可以通过算计来创造出来的,根本不需要去倾注自己本身的感情,如何算计使自己的诗文辞赋更有深邃更有内涵,然后再通过更多权威来认证它,吹捧它,甚至在史书上都狠狠的夸赞它,于是……它便成了经典。”

    荀粲露出了一种狡黠的笑意,“其实,我这样的人,能成为名士,真的是太过名不副实了,身世与炒作占了很大的比重,我不想否认这一点。”他的狡黠的笑意渐渐变成了一种自嘲。

    吴顺终于忍不住说道:“荀公子你实在太过谦虚了,你认为我写的小说有趣,我很开心,但你却也不用表现出你写的经典很无聊的想法,在我看来,你写的诗文辞赋真的非常的华美,读起来甚至有种口齿生香的感觉……”

    吴顺的妹妹吴媱“扑哧”一声笑了,她很无情的揭露道:“哥哥你还真是大言不惭,明明常常感叹,说什么《三都赋》又臭又长,是用来催眠的好东西。”

    吴顺这时脸色一白,心道不好,妹妹这话说得太不知分寸了,他喝斥道:“媱媱,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荀公子的《三都赋》,可是引起洛阳纸贵的存在!”

    吴媱却知道此时哥哥在担心什么,无疑是这话简直就是对荀粲**裸的打脸嘛,人家荀粲的《三都赋》可是大家都公认的经典,而人家荀粲那么给面子的赞赏他的小说,可他却那么评价人家的《三都赋》,这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不过吴媱的直觉告诉她,荀粲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变脸,因为她感受到了荀粲之前说话语气的真诚,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荀家的七公子,虽然在男女之事上的风评并不怎么样,而刚刚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对那位慕容澹然做出那么轻佻的举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对作品上的那番看法,真的属于他的肺腑之言。

    而吴媱更是从荀粲的话语中推测出,那《三都赋》并非荀粲的良心之作,而是用来刷名声的算计出来的经典作品而已,由此可见,荀粲对自己的那《三都赋》是抱着一种自嘲的态度,而不是紧张别人对《三都赋》的负面看法。

    倒是卫泓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他不觉得这个吴顺身边的女人有插嘴的资格。

    果然,荀粲毫不介意的笑了,他随意问道:“玉散人先生,不是这位是?”

    吴顺有些紧张的回答道:“这是舍妹吴媱,年少轻狂,不懂是非,不过我得承认,就我个人而言,对公子的《三都赋》并不喜欢,倒是公子的《花间集》非常让我喜欢,简直写尽了闺中少女之哀思,扩充出来,就是一部极好的才子佳人小说,虽然大多是感伤的故事。”

    荀粲向吴媱点了点头,并没有与她搭话的想法,因为她的容貌气质达不到荀粲的标准线,而之前那般挤兑她的兄长,让荀粲有些不喜,大概他也觉得,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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