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温迎玉刚歇过午睡,罗靖便到了来。

    他在外面厮混了好些时日,放任自己纵情声色,忘掉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可听到一块儿玩的一位少爷说起他前些日子搜罗了本国手的棋谱,他还是心念一动,费了心思得了来,又巴巴儿地送到这儿。

    他先前偶然得知温迎玉喜欢下棋的。

    见她果然得了棋谱心悦,罗靖也笑了,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阿玉......”

    温迎玉疑惑地从棋谱中抬头,问道:“怎么了?”

    他从开始就这样叫她,起先她不愿这样亲密,他却义正言辞地说不过是个称呼,朋友间自该亲近些,她也可以唤他阿靖。

    温迎玉拗不过他,无奈也就随他叫了,只不过,自己还是遵着规矩,唤他罗少爷。

    “我......”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有那么一瞬的冲动,看到她凌澈澈的眼也被堵在心口。“没事......棋谱喜欢吗?”

    温迎玉笑着应了一声。

    他刚想聊点别的,就听外面小厮的行礼声,张淮景随之走了进来。

    罗靖立马站起身,呐呐地叫了声“哥”,像做错了事又被发现的孩子,明明知道张府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中,包括自己来接近她,他也一定是一早便知晓,此时却还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对着他的忐忑,张淮景只是嗯了声,没什么表示,款步走到两人身边,翻了翻温迎玉手中的东西。

    “刘易知的棋谱?”他挑了挑眉,“你倒是有心了。”这活说的不咸不淡,甚至还有几分调侃,却让罗靖脸上一热,好像心思全然让人看透了。

    好在张淮景也没再说这个,而是捏了捏温迎玉的脸颊,旁若无人似的,“我一来就板着脸,还气着呢?”

    温迎玉脸颊有些烫,既是不习惯在旁人面前这样亲昵,也是气他的调笑。

    昨夜他不知从哪儿得了对缅铃,用在她身上,磨了她大半夜,也不肯正经入她。直到她意志都恍惚了,哭叫着求他,又被逼着说了些淫浪的话,这才给了她。

    她近日也被他宠出了些姑娘家的小脾气,对着他胆子大了些,也忘了他前几日对罗靖和她亲近的不满,偏过头看书,没出声理他。

    张淮景勾勾唇,看向垂着头僵在一旁的人,“站着做什么,我来了到让你拘束了?”罗靖默了会儿也笑了,“这不是第一次在这儿见着您嘛,不太习惯。”

    张淮景喝了口茶,“我前些日子是来的少了,你倒来得勤,这才在外头混了几日,刚回就来这儿了。”

    罗靖手抖了下,坐在他们二人对d面,故作玩笑的说到:“那样忙,阿玉在府里也闷得慌,我不过替你帮她解闷儿罢了。不过……”他看似无意的吐出那略显亲密的称呼,却没忽略他一瞬间凝住的脸色。“不过这若是您认定的,我未来的嫂子,我一定避得远远儿的,再不来了。”

    温迎玉握着书的手一紧,先前没察觉二人的语锋,听到这儿心却悬了起来,说不上什么滋味,却听那人笑出来,刚绷着的氛围好像被打破,又好像更让人揪心,“又没拘着不让你来,胡扯些什么。”

    意料之中的回应,罗靖同样吊着的心放下来,可看到温迎玉发愣的神情,又传来细细麻麻的刺痛感,从心口传至全身,他干巴巴地回道:“这不是看你们情浓意切恩恩爱爱的,我一个孤家寡人心里不好受吗......”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没趣儿,这话他知道,不该说,可方才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看着张淮景逐渐冷下来的表情,他骤然失了说笑的气力,再装不得若无其事,匆匆地离开了。

    张淮景原本没为这动气,虽对他们来往有些不喜,却知道罗靖即便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真的逾距,只是他刚刚那几句话......

    他哂笑,转头吩咐还愣着的温迎玉:“往后离他远着点儿。”

    她胡乱点了点头却没听进去。

    她原本最清楚两人的身份,甚至一遍遍告诫过自己,可偏偏他那样宠着她、纵着她,让她觉得被放在心上,可也忘了最开始他如何欺她伤她。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的交付,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她便奉上身体。说到底,她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她不是不明白,可撕开了外表的糖衣,怎么还是苦得她想落泪呢。

    “怎么脸色这么白,哪儿不舒服?”张淮景看似体贴地把人抱到怀里。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回到:“没有,就是有些乏了。”

    这男人在别的事上心细如发,却偏偏对她的感情毫无知觉,或许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没放心上。

    “不是才歇息过?身子不舒服就请大夫来看看。”

    “姑娘最近是有些嗜睡,吃得也不太好,还干呕过几回,原本是想请人来看看,还没来及说......”罗靖来时,为了避嫌,司岚总在一旁侍候着,如今只剩他们二人,她原打算该出去,可是见温迎玉心不在焉的,又怕她冷着态度,让他生气,也想着让他多怜惜着人儿点。

    却没想到张淮景皱了皱眉,久久没说话,再开口声音却有点凉:“这几日的药都吃了?”他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姿态好像是把她圈在怀里。

    温迎玉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身子骤然僵住,牙齿都打着颤儿,说不出话来。

    司岚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惶恐地跪下,“每回都喝的,爷,姑娘她、她应该只是受凉了有些不适,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差错。

    她捏紧了手指,却无法抑制心里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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