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失守之后,守城的重任全由太监负责,而内城的守军不足三万,和数千名小太监,根本不足以守住内城的城墙,再加上这时明军己全无斗志,因此大顺军攻来的时候,稍做抵抗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眼看着就要攻入内城了,刘宗敏正在得意之际,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击声音,自己的后阵中马上又响起了一片惨叫哀号声音。刘宗敏也不禁大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身后约七八十步外,不知何时己经出现了一支军队,黑暗之中也看不出他们有多少人,但却己将整个大街都排满了。

    紧接着一排火舌闪过,枪击声又如暴豆一般的响起,大顺军的后队毫无防备,又倒下了一排士兵,有些士兵举起刀枪,向敌军冲杀过去,但对方的枪击跟本就没有停下,连绵不断,只打得大顺军的士兵成排成片的倒下,惨叫声音也不绝于耳。突然遭遇这样的强敌,其他的士兵这时也都有些慌乱起来。

    而这时刘宗敏的头脑中突然冒出了三个字“商家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现在,大顺军对商家军一直都怀着一种很深的恐惧感,事实上大顺军北上进取关中,从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就是被商家军逼的。想不到在北上之后,一直都没有遇到过的商家军却在这里出现了。

    刘宗敏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一共才五千多人,那里是商家军的对手,因此也立刻下令撤退。整个战斗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大顺军全都撤走,将祟文门给让了出来。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二一二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二)

    商毅率军从崇文门进到北京内城,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守卫崇文门,然后又对沈扬道:“沈同知,北京城恐怕很难熬过今夜,我这就和公主进宫过接皇上,我们连夜出城。你们在北京城中都有家属。赶快回去收拾准备,搬取家眷,我们就在祟攴门汇合出城。如果家住在外城的,就在广渠门汇合,记住不可多拖时间,我们从宫中出来之后,以子时为准,马上就走,未到者就不等了。”

    沈扬也点了点头,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赶快回家去收拾。”说着沈扬自己也转身向家里赶去。不一会儿,锦衣卫就全散了,只有赵从夫和四五个人还没有走。他们几个人不是家不在北京,就是家里无人,因此都不用回去。赵从夫道:“公主、商总兵,我陪你们进宫吧。”

    商毅点了点头,道:“好,公主,我们这就进宫。”

    因为内城还没有被攻破,因此朱媺娖心里大定,听了商毅的话之后,也点头道:“走,我们进宫去。”

    一行人又赶向皇宫,虽然内城未被攻破,但城中之乱已丝毫不逊色于外城,一路都是火光烛天,溃兵败将,到处在乘乱抢掠。不时都可以看见官兵为抢劫钱物、妇女大打出手,刀剑相加,遍地都是死尸,商毅也不禁感叹,有这个精神为什么不去迎战大顺军呢?

    而朱媺娖见城内也乱成一片,又不知皇宫中的情况如何,刚放下的心也不由又悬了起来。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东华门前,这时只见大门空空,守门的卫兵宫监早已逃得不知去向,而见见皇宫中冷清清的一片,朱媺娖心中预感不妙,叫了一声:“父皇。”急忙就向宫中跑去。

    到了这个时候,商毅当然猜得出现在宫中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因为后世的各种历料虽然都是大同小异,但也都说得十分清楚了,因此也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命令其他士兵都在宫门口等着,自己只带了吴汉生和两个侦察排跟着朱媺娖一起进宫去了。

    进宫之后没走多远,迎面看见一群太监匆匆忙忙向外面跑去,商毅立刻命令,抓住了几个,太监们吓得大叫道:“好汉侥命,好汉侥命啊。”

    朱媺娖拉住了一个,焦急的问道:“父皇现在那里。”

    这时,几个太监才认出来是朱媺娖,有一个人道:“回禀公主,刚才皇上在干清宫召见皇后和袁妃,命太子和永王、定王出宫投奔周国丈去了。后来皇后和袁妃哭着出来了,然后皇上也出来了,这会儿大慨不是在西宫就是在坤宁宫。”

    朱媺娖点点头,道:“我们先去西宫。”西宫是袁妃的地方,离这里较近,因此朱媺娖带着商毅等人先赶到了西宫,只见宫中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宫女太监,烛火昏暗下,地上躺着一俱宫装女尸,而且血流满地。

    朱媺娖尖叫了一声,道:“是袁妃娘娘,她怎么死在……”猛然想起什么,赶忙又向宫外狂奔,大叫道:“母后,母后,你可不能……”

    商毅只好苦笑了一声,又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朱媺娖就来到了周皇后的坤宁宫,还没进宫门,就见宫中烛光摇动,依稀可见有不少人影在其中,这时只见周皇后的声音道:“臣妾侍候皇上一十八年,平时素日皇上但凡肯听臣妾一句话,又何致今日到此田地,但得与陛下同死社稷,亦无所憾。臣妾先行一走,在黄泉路上等候皇上。”

    朱媺娖惊叫了一声,急跑进宫中,大声道:“母后,你可不能……”话语哑然而止,只见周皇后己经蹬倒了板凳,整个人已悬吊在空中,而崇祯这时举着宝剑,正要砍向傍边的一个宫装小女孩。而那小女孩似乎己经吓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朱媺娖却又尖叫道:“父皇,住手。”

    但这时崇祯的剑己落下,收手也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只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崇祯手中的宝剑被一柄飞来的短刀击落。原来是商毅在千均一发之际,扔出了军刀,击落了崇祯的宝剑,也救下了那个小女孩。

    朱媺娖急忙跑过去,将那个小女孩抱住,看着崇祯,道:“父皇,你不要杀媺婕。”原来这个小女孩是周皇后的亲生女儿,昭仁公主朱媺婕,今年才十一岁,她和朱媺娖是一起长大,因此两人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很好。刚才朱媺婕被周皇后和崇祯吓呆了,这时见了朱媺娖,方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崇祯见了,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也再下不去手。而这么一耽误,等商毅命人将周皇后抢救下来时,也己晚了,周皇后已气绝身亡了。

    崇祯转头才看见了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声,道:“商毅?竟是你来了,朕素来待大臣不薄,如今竟无一人能像前朝靖难时的程济那样随朕而去,想不到你却从千里之外赶到北京,朕纵死也心安了。”

    虽然商毅对崇祯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见他现在穷途末路的样子,心里也颇为不忍,因此也没有去反驳他那句“素来待大臣不薄”的话,也没有对崇祯施君臣之礼,只是道:“皇上,京师已难保全,请皇上立刻随微臣离开北京,南下金陵,以图复国。”

    崇祯凄惨的一笑,道:“以图复国?朕苦心经营十几年,尚且不济,南渡之后又谈何复国。何况朕岂还有颜面南下吗?”

    朱媺娖虽然在安慰妹妺,但一直再听着商毅和崇祯说话,听崇祯这么一说,不禁又道:“父皇,您快跟我们走吧。”

    崇祯摆了摆头,又对商毅道:“商毅,朕知道坤兴公主一直倾心于你,如今朕就作主,为你们两人赐婚,愿你以后能够善待于她,朕纵死也当瞑目了。”

    其实商毅也知道崇祯多半不会走,毕竟到了他这一步,死对他来说反到是一个解脱,现在崇祯估计也就是这种心态。刚才只是像征性的说说而已,因此也没有多劝,只是道:“请陛下放心,臣必会照顾坤兴公主终身。”

    朱媺娖呆呆的看着两人,没有想到自己梦寐以求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心里却是空白一片,不喜不悲,只是抱着妹妹,一言不发。而这时昭仁公主到底年纪幼小,惊吓过度,己经昏睡了过去。

    这时崇祯又道:“一个时辰以前,朕己命太子、永王、定王去投周国丈府里,你去把他们寻到,护送太子南下到南京继位,沿续大明江山,愿你日后尽力辅左太子,以图复国。不付朕之其望。”

    商毅道:“陛下之命,臣必然尊命,只是如今时局大乱,臣只怕太子也未必到得了周国丈府里,臣想请陛下发一份诏书,如不见太子,则请南京大臣另立宗室藩属为帝,沿续大明江山,然后再以图复国。”

    崇祯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起身起身又把自己的宝剑拾起,来插入剑鞘中,道:“你们随朕来吧。”

    说罢崇祯带着众人离开了坤宁宫,来到干清宫,在一张书案后坐下,抽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又取过自己的玉玺大印盖上,递给商毅,道:“这个你就拿去给南京的官员吧。”

    商毅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凡一十七年,奈何倚用非人,遂致虏猖寇起,社稷不安,呜呼。因失江山,无面目见祖宗,不敢终于正寝。特令太子南渡,以继帝位。若太子不渡,则立室藩为帝,励精图治,以图复国,慰朕心于泉下。”下面又有一小行字,写的是:特令商毅携诏南下,以告南京各官员。

    而就在商毅看这份诏书的时候,崇祯又写好一份诏书,递给商毅,道:“这是给你和坤兴公主赐婚的诏书,也收起来吧。”

    商毅接过了诏书收好,崇祯又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说着又把刚才那柄宝剑递给朱媺娖,道:“这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御凤剑,如今就传给你了。”

    商毅却“咦”了一声,见这柄剑身长达四尺有余,是用黄金铸柄,吞口是一个凤形,护手两侧各镶着一粒散发蒙蒙清光的夜明宝珠,显得华丽之极。看起来十分眼熟。

    崇祯看了商毅一眼,道:“你也认出了,这柄剑的事情媺娖都知道,以后让她告诉你吧。”说罢,将剑扔到朱媺娖身边,出了干清宫,不知去向。

    朱媺娖把妺妺放下,道:“父皇。”

    起身正要追出去,却被商毅一把拉住,道:“公主,让皇上去吧,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袁妃死了,皇后也死了,皇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还独生呢?让皇上自己去吧。”

    朱媺娖身子一颤,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把商毅请回北京,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养母死在自己眼前,而父皇也死意己决,也禁不住悲从心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扑到商毅怀里,大哭了起来。

    商毅搂着她的肩头,道:“公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贼军破城在即,而且我们现在还要去找太子。”

    朱媺娖这才想起崇祯的嘱托,这才从商毅怀里起身,擦了擦泪花,道:“走,我们这就去周国丈的府里。”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二一三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三)

    “回禀公主,太子殿下和永王、定王都没有到过我们府上,国丈今天身体不适,现在正卧病在床,因此不能接待公主等人,还请公主到别处去寻找太子吧。”

    家人一说完之后,也不等朱媺娖回话,立刻退入府中,“咣啷”一声,将府门关上,留下朱媺娖一个人在府门外呆呆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下台阶,商毅道:“怎么样了?”

    朱媺娖茫然道:“家人说太子不在周国丈府里,国丈也病倒了,因此不能接待我们,现在我们怎么办?”

    其实商毅早就知道周奎不敢收留太子三人,在另一时空里,太子三人在北京城里转了一夜,谁都不敢收留他们,结果等李自成的大军进入北京之后被大顺军所擒。当然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刻,确实很难有人敢收留太子,在这一点上,崇祯其实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就算崇祯己有死心,也该先把太子送走,结果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才让大子和永王、定王自己出宫去投奔周国丈,弄得谁也不敢接手。

    按商毅的想法,马上就走,但看到朱媺娖六神无主,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商毅又有些不忍,看看时间,这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四十分左右,因此道:“公主,我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想一想,太子他们有可能去了那里?”

    朱媺娖这时也是心乱如麻,北京的内城大致相当于后世北京二环线以内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半个时辰可以跑完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太子一行会躲到那里去。急得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商毅见了,只好道:“太子他们会不会去了内阁或者是六部这地方?不如到那里去找一找吧,碰碰运气。”

    朱媺娖现在那还有什么主意,只好是商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好在内阁和六部离周奎家也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在这里当然没有找到太子等人,但却另有收获,原来在户部发现了近六十万两白银,由一个叫郝侠君的户部主事看守着。这些银子是在十余日前,崇祯下令命百官、勋戚、太监等人捐银助饷得来的,但只收到二十多万两白银,再加上户部库存的银子,一共就这么多了。而今天是郝侠君守夜,他到是十分忠于职守,一直坚守在户部,无论外面怎么乱,也没有离开。

    商毅来北京的目地本来就是为了捞钱,虽然这一笔不在他此前的计划之内,但也不会放过,六十万两白银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对郝侠君的操守品行也十分欣赏,打算把他收为己用,于是立刻取出崇祯写给自己的诏书,让郝侠君过目。

    郝侠君看完之后,也双眼流泪,大呼皇上,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对商毅的态度也大为不同了。也愿意跟着商毅一起南下。于是商毅让郝侠君立刻回去搬取家眷。

    而趁着这么会的功夫,商毅下令,将户部的银子搬运装车,准备运出北京。银子本来就己经装好了箱,六十万两白银,一万两一箱,共计六十箱,而在户部又有现在的车辆,还有几匹马,因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装好了二十辆车。同时又套了两辆马车,让朱媺娖和朱媺婕两人乘坐,同时又分了两个宫女同车待候她们,另外的几名宫女则挤在另一辆马车上。而这时朱媺娖早己经是精力交粹,躺在马车上抱着妹妹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商毅又叫来吴汉生,让他带一个侦察排的士兵,换上普通装束,暂时留在北京城中潜伏下来,探听消息,随时送到大沽口去。同时又让他们毎人分发了二十两白银。而吴汉生发给一千两白银,作为活动经费,并且告戒他们,这几天多储备食物,尽量掩藏好武器和军服,不要露财,小心防备大顺军的士兵掠劫。吴汉生领命之后,立刻带着士兵离开,设法潜伏。

    郝侠君住得到是不远,而且他为官清廉,家里也无余财,因此带了妻子儿女和两个家人一行共是七口人,只套了一辆车,赶快就赶到户部与商毅汇合。然后一起离开,向崇文门赶去。

    到了崇之门的时侯,差不多己是十二点了,沈扬等锦衣卫的人员也差不多都到齐了。锦衣卫的官级虽然不高,但权力极大,因此人人都有不少外捞,个个富有。现在一个个都拖家带口,人人都赶着好几辆大车,有人更为夸张的还带了十几名家人丫环。包括沈扬在内,也套了四辆车,两辆装满了财物,一辆装着沈扬的妻儿,另一辆是沈扬平日最宠爱的二个姬妾,还跟着十余名家人。

    看得商毅也直皱眉,对沈扬道:“沈同知,最好告诉你的弟兄们,精减一下,能不带的东西尽量不带,轻装上路。”

    沈扬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也有些为难,道:“商总兵,我们这己经是够精减的了,先就这么走吧。等到了路上谁想扔再吧。”

    见他这样说了,商毅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毕竟他和沈扬也没多深的交情,不好强求,反正把自己的部队车辆管好就行了,致于锦衣卫,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随后商毅立刻下令,商家军在前开路,锦衣卫等人的车辆队伍跟在后面,人马开动出了崇文门,一起向北京外城的广渠前进。而这时的时间,己是崇桢十七年三月十八日晚上十一点四十多分,过不了一会儿,这一天就会结束了。

    这时外城更乱,几乎到处都是火光,遍地都是死尸,而且不时有零散的大顺军部队出现,追杀着败逃的明军。好在他们这一队人马众多,而且遇到拦路的人马,不管是谁就是一阵排枪射击,马上就将对方打乱,因此到也没有受到多少阻碍。走了约有半个小时,前方隐隐可见北京外城的城墙了。众人也都十分兴奋,因为出了北京之后,也就安全多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前方杀声大起,灯火通明,一支人马从大街两侧杀出来,在商家军的前方挡住了去路。

    原来刘宗敏被商家军击退之后,害怕是商家军的大队人马进城,因此也不敢在外城就留,退到了彰仪门口,驻住人马,派出多股少量人马进城去打探消息。一直到子夜时分,刘宗敏听几路士兵的回报,才基本就能确定,这支商家军的人数并不算多,大概就在三千左右,大概是商家军的先头人马。

    知道商家军的人马不多,刘宗敏这才稍稍安心,而这时大顺军另外两员主将刘芳亮和李过,也率军赶到,三人合兵之后,也有一万几千人马,因此三人也决定再次杀入城中,力争将这支商家军也消灭掉。结果双方就在大街相遇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商毅立刻下令发动进攻,商家军的士兵也迅速的排戍横列,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同时还有不少士兵爬上两侧的屋顶掩护,一时间枪响不绝,子弹如同密雨一般,向大顺军飞射而去。只打得大顺军人仰马翻,不断的倒地身亡。

    但大顺军的斗志也十分旺盛,面对商家家猛烈的火力,也拼命的向前猛攻,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马上填上来,竞然没有后退一步。但长街虽宽,也不过只有十余丈,并排只能站到三四十名士兵,人员密集,正好有利于商家军的火枪发挥,帀大顺军在人数上的优势却发挥不出来。因此被打得成排成片倒下,不一会儿,就战死数百人。而商家军却几乎毫无损失。

    不过刘宗敏、刘芳亮、李过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战局对自己不利,因此立刻又命士兵从其他街道绕行,从长街的侧巷杀出,进攻商家军的侧翼。并且命令弓箭手釆用抛射法,向商家军展开反击,又派一部份弓箭爬上屋顶,去压制商家军。

    这一来果然有效,大顺军的弓箭手使用抛射法可以使弓箭射得更远,也弥补了大顺军的弓箭与商家军火枪在射程上的差距,连续几轮弓箭之后,尽管商家军的火枪手有头盔,也有护身甲,但还是被射倒了十几名士兵。而大顺军的弓箭手爬上屋顶之后,对商家军屋顶上的火枪兵也起了相当大的牵扯作用。使他们对底下的掩护力也大大降低了。而且这时大顺军也从几个侧巷杀出,迫使商家军对毎一个侧巷也不得不小心守备,战事也渐渐进入胶着状态。

    商毅也在阵中看得十分清楚,他当然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是不利,因此也立刻下令,侧巷部队用手榴弹进攻。于是在长街两侧立刻响起“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这种狭窄的范围内,手榴弹还是有相当大的威力,一下就打大顺军从侧翼的进攻给打击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在长街左右的房顶上,各有一名商家军的士兵,扛着肩扛式霹雳火箭筒,对着大顺军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射而去。

    “嗖——嗖——嗖——嗖——”

    一根一根带着火舌的火箭炮落到大顺军中最密集的人群中。

    “轰——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在大顺军的阵列中立刻开了花,大顺军站得本来就密,霹雳火箭的杀伤力也达到了最大化,人马死伤无数,还有不少人身上粘了火油,拼命的挣扎扑滕,惨叫哀号响成了一片。

    刘宗敏、刘芳亮、李过也都不禁大惊失色,想不到商家军中还有这样厉害可怕的武器。

    其实商毅也不想在北京城里使用霹雳火箭,因为中国古代的房屋多是木制结构,而霹雳火箭中又灌有大量火油,一但使用,极易造成大面积火灾,但现在大顺军挡在前面,难以走脱,因此明知危险,也只能使用了,首先还是要先顾自己。

    随后,商家军又发射了两个肩扛式霹雳火箭筒,不仅将大顺军的阵形彻底打乱,而且连长街两侧有不少房屋也开始燃烧起来。商毅也立刻下令,发动冲锋。这一次可不是一边射击一边前进,而是上好刺刀之后向前冲杀,与大顺军进行白刃战。因为两侧的房屋都着了火,一但火势蔓延起来整个长街都有可能烧起来,因此必须趁火势未起时,先冲杀过去。

    不过大顺军被这几轮霹雳火箭打得心惊胆寒,斗志也随之大跌,连刘宗敏、刘芳亮、李过三主将都被吓得连连后退,那里还挡得商家军的进攻,被商家军一阵猛冲猛杀,终于突破了大顺军的阻挡,通过了长街,来到广渠门前。而守卫广渠门的人马立刻上来接应,一起杀出了北京城去。

    第三卷 离乱篇 第一章 拥立新君(一)

    崇祯十七年(1164)四月十五日。

    叶瑶瑱在一份公文的大印边上签下了一个“叶”字,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与荷兰人谈成的第一笔生意完成了。

    商毅离开杭州以后,整个浙江的政务就由叶瑶瑱来处理,而苏州的生丝大战还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隆兴堂依然还在压低着生丝收购的价格,而尽管在陈圆圆和林凤舞等人的尽心操打下,新路丝绸织造厂的生丝收购工作在也没有发生的动乱,但代价是毎天都要花出了大量白银来收购丝农的生丝。

    特别的进入三月之后,生丝收购的旺季来临,毎天花费的白银都在一万四五千两左右,最多的一天,甚至超过了一万七千多两,幸好在林凤舞的尽力控制下,平均毎天花费的白银还是压制在一万五千两的水平线以下,但到目前为此,为收购生丝,新路丝绸织造厂已经花费了接近六十万两白银,一共收购了生丝四十八万余斤。但所用的己经超过了储备白银的一半以上。尽管目前的白银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但这样每天只出不进,叶瑶瑱还是免不了有些着急。

    幸好在四月十日,荷兰人的商船也如期来到了宁波府,购买生丝,才令叶瑶瑱大大松了一口气,为此又专门把林凤舞从苏州请回来,让她出面参与和荷兰人的交易中。

    第一批生丝一共买出去了十一万七千余斤,收到了二十七万五千两白银。荷兰人对这笔交易同样也十分满意,在临走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一次也一定会如期赶来收购生丝,同时还希望把双方的合作继续发展下去。而叶瑶瑱推说商毅目前不在浙江,继续合作的事情,等下一次收购生丝的时候,再来商谈。

    送走了荷兰人的船队之后,叶瑶瑱和林凤舞都有如释重负之感,因为这一次交易,不仅大大缓解了资金上的压力,而更为重要的是,终于形成资金循环的局面,这样一来,无论收购多少生丝,都不成问题了。因此叶瑶瑱和林凤舞这时也都放松了许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叶瑶瑱笑道:“林姑娘,这段时间我家相公去了山东,多亏有你在苏州那边支撑着,现在又是你帮助才和红毛夷人谈好了生丝的交易,说来真是该多感谢你了。”

    林凤舞到是有些羞惭,道:“叶姐姐太过讲了,其实这新路丝绸织造厂也有我们林家的一份,而且在苏州那边都是由陈姐姐一手操持的,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和红夷毛人的生意,也都是商大人事先谈好了的,我只不过是按照商大人定好交易去完成罢了,换了是谁都能做到。”

    叶瑶瑱道:“我可没有夸大,这次苏州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们林家倾力帮助,林姑娘兄妹都在苏州坐镇,林先生卖了自己的好几处产业,一共筹集了四十多万两白银,才让我们撑到了今天。林家的这份恩情,我们一定记得的。”

    林凤舞道:“那里,如果没有大人的提携帮扶,又那里会有我们林家的今天,因此我们就是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叶瑶瑱道:“林姑娘才是太客气了,自从相公进驻浙江之后,林先生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别的不说,如果没有你们林家的帮助,我们商家军也断不会有今天的气候。”

    见话题渐渐扯到了商毅,林凤舞也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又道:“说起来商大人离开浙江己有两个多月了,如今时局大乱,不知他在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什么时候返回浙江呢?”

    叶瑶瑱微微一笑,道:“在三月二十日的时候,相公托吴船长带回来一封信,说他己经率军北上进京勤王去了,直到现在我也再没有收到相公的音信了,只怕他一时半会还回不了浙江。”

    林凤舞也端起茶杯,正要喝茶,听了却大吃一惊,道:“听说现在北京己被李闯攻破,皇上都已经自尽而亡,李闯叛军占据了北京,南京的官员都己经打箅重新拥立新君,商大人在这时候北上勤王,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叶瑶瑱轻轻把茶杯放下,道:“林姑娘不用担心,在勤王之前,相公早就对时局发展有所预料,就算守不住京师,平安撤退回来,还是一定能够做到的。李闯又能如何?当初不还是被我们商家军打得大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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