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朋友了,别客气!”梅姐微笑了一下,“不是说职工有意见吗?就直接跟职工们谈一谈吧。有大会议室吗?大家挤一挤,最好能来的职工都来,免得大家再说暗箱操作不放心。”

    工作第一,直奔主题,难怪人家的心怡集团发展得这么猛。曹长贵也讨厌公司现有的体制,但作为一个吃公家饭的企业家,他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公司的大会议室能坐下三百人,加上其与地方能站着的,乌压压挤了四五百。除了请假的、没有工作赋闲在家的,基本上全到了。

    主席台上,梅姐和曹长贵居中,公司党委书记和周东飞分局两侧。毕竟还没有收购,大家是平等的伙伴关系。

    曹长贵先维持了一下会场秩序,而后便说:“今天,心怡集团的吴小姐和周总经理亲自过来,就是为了解答大家心中的疑问。大家有什么话就说,但不要乱了秩序。而且吴小姐的时间也比较紧张,大家捡最紧要的问题。”

    其实,知道梅姐和周东飞要来,这些职工已经商议得差不多了。把主要的问题归了类,就选了两个比较有威信的职工代表提问。其中一个直接就问最敏感的话题:“请问吴小姐,您说的那个百分之十的末位淘汰制,究竟有没有具体的标准?”

    吴晓梅笑道:“具体的标准,就是大家能否称职,是不是尽力工作。每个人的岗位不同,所能发挥的作用也肯定不同。所以,我们不会要求公司的保洁员去和副总经理去比较贡献的大小。每个人只要能圆满完成自己的工作,那就是一百分。”

    看到大家稍稍安定了些,梅姐又笑道:“当然,要是真的改制的话,工作可能要比现在忙了,工作量也会大一些。不过只要大家认真去做了,我相信没有不能完成任务的。而且真要是让大家依旧这样一天天闲坐着,大家也不乐意吧?男同志会起将军肚,女同志也会发胖的,呵呵!”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都说台上这位是海阳市地下世界的头号大姐,其实也不见有什么杀气腾腾的戾气嘛。相反,好像脾气还很温婉。

    这时候,梅姐又忽然说:“另外,这个末位淘汰制也不是必须执行——至少我本人是不想看到的。假如大家的工作都做得很出色,为什么要淘汰呢?大家在一起工作了多年,已经合作熟练了。再说改制以后,我们的工程量、工作任务可能会迅速增多,甚至有可能还要增加人手呢。所以,到时候要是大家的工作都能完成任务,这个所谓的淘汰制也可能就不起效果了。”

    这句话就像是个定心丸,关于淘汰裁员的争议也基本上告一段落。

    另一个职工代表又问:“那么关于工资和福利待遇,您说可能要拉大收入分配差距,不知道这个差距能有多大?”

    梅姐又笑道:“首先明确一点:我们会保证职工的基本生活。此外,基本的医疗、养老、工伤等保险,也会足额缴纳!”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等于先给大家一个基本保障。而梅姐此时又问了问身边的曹长贵,不时点了点头,又说:“我刚才问了曹总经理,说是公司历年来拖欠未缴纳的职工社会保险,数额约二百多万。虽然这一点在合同之外,但我也可以在此保证:这些保险依旧由心怡来补足。”

    身边的曹长贵一愣,继而带头鼓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因为看梅姐和曹长贵刚才的询问姿态,以及曹长贵的错愕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是现场临时才想到的。本不该由心怡负责的事情,但梅姐还是主动揽了过来。就凭这一点,大家对心怡、对梅姐和周东飞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至于薪资待遇的差距,肯定会有,而且肯定会不小。”梅姐说,“我问过了,曹总经理现在的月工资是四千多,各种补贴加在一起也不到六千。党委书记和其余几位副总,待遇更低。同志们呐,这可是大企业的老总,这样的工资待遇符合他们的工作量和贡献?所以,只要能圆满完成工作任务,哪怕他们以后月收入过万、过两万、三万,都是有可能的——大家也别觉得意外!包括在座的各位,只要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想必你们的收入会大大的增加!”

    也就是说,这种收入分配的差距,不是大幅削减低收入者的收入,而是尽量抬高突出贡献人员的收入。这样的结果,肯定是大家都乐于见到的。

    所以,梅姐也笑着说:“当然喽,我倒是希望这种差距越大越好!年底的时候,希望能看到年收入破百万的职工。甚至过亿也不要紧嘛,那说明咱们公司发 展好了、挣大钱了,呵呵!”

    后面一句显然是开玩笑,但对于这种分配差距也基本上解释清楚了。对于这一点,大家反倒更加乐于接受。保证了基本的生活,而且有了一个积极向上的晋升机会、一个靠工作挣大钱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上面这个问题,似乎梅姐的承诺很好,前景也很光明,以至于职工们觉得有点悬乎。但是一想到梅姐二话不说就揽下了历年拖欠的保险,再想想人家坐的那辆车,就说明梅姐是有实力做出这种保证的。

    随后,大家又问了几个问题,但都不如前面两个敏感,梅姐回答得也很得体。大约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对这位女老板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很有人情味儿!

    ……

    “吴小姐,早知道这样,就直接让您来解疑了!”会后,曹长贵笑道,“您是不知道,我们王局长上午被职工们给问得哟,呵呵!”

    梅姐说话也客气,笑道:“倒也不是王局长不了解大家的心思,关键是我们两个身份不同。或许王局长恨不能让职工的工资都翻两番呢,但他不是出资方,当然没法做出这种承诺了,呵呵。”

    “梅姐谦虚了!”曹长贵点头说。他心里明白:梅姐和王局长不是身份不同,而是心态不同、出发点不同。梅姐是指望这七八百职工挣钱的,而王局长是想把这些职工尽快甩出去丢包袱的。这样的出发点,才 决定了两人所做的思想工作的结果,出现了天壤之别。

    “看今天这情况,收购下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老曹,拜托了啊。”梅姐笑道,“刚才在会上说的,可不是玩笑话。你和领导班子其他成员的收入,肯定是要大幅提升的。而且,我希望到明年、到后年,年年都能再次提升。”

    “谢谢吴小姐!您放心,只要体制机制改了过来,这家公司的全面盈利是没问题的!”曹长贵心头一热,说,“要是一年之内没有扭亏为盈,三年之内没有大起色,不用您辞了我,我自己请辞!”

    “好个‘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啊,呵呵!”周东飞笑了笑,说,“但梅姐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她只希望大家‘成功’,不希望大家‘成仁’。都说商场如战场,那就好好拼一把,谁都不能早早的挂了,呵呵!”

    “呵呵,周总说的是!”曹长贵觉得周东飞这句话实在,靠谱儿。

    随后的一段时间,收购工作做得相当顺利。心怡集团、建设局和房地产公司的职工皆大欢喜,而这家公司也顺利挂牌了,就叫做“海阳心怡房地产开发建设有限责任公司”,正式归入了心怡旗下。房地产公司的领导班子基本上没有变动,曹长贵依旧是总经理。而改制之后的公司,整个精神面貌都似乎变了个样子,人心思干,人心思上。

    挂牌成立的当天,周东飞一口气请来了戴安澜和蒋汗青两大王牌主持人,相当热闹。

    与此同时,市政府的规划正式动工了!一边征地拆迁,一边破土动工,基本上是齐头并进。有的一些房产今天刚被买了,明天就推倒了。而且,都交给了几家房地产公司来运营。根据市政府的通告,说是整体改造会在半年内结束。

    但是,关于最关键的一块儿地:也就是院东路正中间、靠近心怡集团写字楼的那一大片场地,却一直没有招标。那是最关键、也最有潜力的一块儿,准备建成一个大的步行街、一家大型购物中心,以及一家上档次的综合性酒店。

    这几个项目,才是油水最多、利润最大的一项。至于前面那些拆了又建的,多半只能挣个人工机械费,所以心怡房地产公司根本就没有参与。

    而市政府正准备和那片关键土地上的房主谈判收购拆迁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附近好几家房产,全都在心怡集团的名下!几家开发商相继抱怨,说这些房产的所有者根本不配合,没办法开发下去了!

    不会吧,这个心怡集团怎么下手这么快?市政府工作组和市建设局、规划局等部门高度重视,马上调查院东路主要房产的归属。这一查不要紧,工作组组长、也就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陆建明当即冒出一身冷汗——乖乖,就在院东路南北两个方向,这心怡集团还有四处房产,都在必须改造的要冲地段!

    啃不掉心怡集团这块硬骨头,整个规划根本没办法推进下去……

    第130章 讨价还价

    对于这次的开发改造,市政府高度重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以常务副市长陆建明亲自担任工作组组长,同时担任城区改造工程指挥部总指挥长。

    当然,陆建明也有自己的利益在内。这个城区改造的规划,本来就是他提议的。他和政法委书记刘子健商量好了,自己提议并主持这项工作,由刘子健联系一家信得过的开发商。也就是周东飞在院东路大肆圈地的时候,那家开发商也在暗自圈地。虽然铺开的面积没有周东飞大,但也赚了不下两个亿。当然,其中的一半都交给了刘子健和陆建明,算是“信息费”。

    但这家开发商也看到了后续的商机,说要继续参与后续的改造工程开发。陆建明和刘子健当场表示同意,并准备把最核心地段的开发交给这家公司。据陆建明保守估计,要是拿下了这一块儿,这家开发商的利润可能会达到四五个亿,甚至更多。当然了,开发商还要拿出一大块利润,来继续孝敬陆建明和刘子健。

    所以,当陆建明看到心怡集团挡住了自己的财路的时候,当然会大动肝火。不过这种事又不能明说,只能找心怡集团“友好”协商。

    在找心怡集团之前,陆建明和刘子健通报了这件事。刘子健一听又是这个心怡集团,当即就是一阵脑浆子疼!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又碰上了这个心怡?!

    当初自己的浣溪沙就是被这个心怡给夺去的,而一直让自己头疼、偏偏又无计可施的李清芳,也和心怡高层有着剪不断的联系。刘子健觉得,自己和心怡的老板之间,上辈子肯定就是死对头。

    “老陆,这件事要谨慎啊!”刘子健说,“心怡不太好招惹,你别大意了。而且我们收了你家开发商的钱,要是不能把工程交给他们,说不定开发商惹急了会反咬一口。一定要小心!”

    陆建明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当然不会大意。他当即召集了建设局和规划局等一班领导,商量怎么处理心怡集团这件事。而在会上,建设局局长王嘉森当即一愣:心怡集团?不就是购买自己下属房地产公司的那一家吗?

    于是,王嘉森自告奋勇,说是接触过心怡集团的老板吴晓梅,可以请她过来,大家坐下来一起商议一下。陆建明一听,当即表示同意,并指示这件事必须尽快办。建设工期一天催一天,不能停。

    于是第二天,梅姐和周东飞就被邀请到城区改造工程指挥部去一趟。这个指挥部就在院东路北端,和心怡酒店和浣溪沙主店都不是太远。但是在周东飞的安排下,梅姐推脱自己有事,让周东飞全权代表自己去就行了。

    一进入指挥中心的会议室,周东飞就看到了一群大大咧咧的官员。王嘉森身为建设局长,却也只能坐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可以想象,两边这六七个人,都是各个市局的一把手,或者是汇文区的主要领导。而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从电视上见到过,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陆建明。

    “周总,这位是陆市长,想必你应该知道的吧,呵呵。”王嘉森作为联系人,主动介绍,“陆市长,这位就是心怡集团的总经理周东飞先生。”

    “陆市长您好,呵呵!”周东飞笑了笑,点头致意。而陆建明也说了句客套话,请周东飞坐在了椭圆会议桌的对面。

    “周总很年轻啊,年少有为!”陆建明混迹官场几十年,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今天请周总来,是想商谈一下院东路开发的事情。我听他们汇报,说心怡集团拥有院东路多达八处房产,总建筑面积竟然超过了六万平米,了不起哟!”

    这一句“了不起”,也不知是赞叹心怡集团的财力,还是在暗喻心怡集团有所图谋。

    周东飞笑了笑说:“我们心怡集团原本的打算,是在院东路搞一个集团化的服务体系,所以就收购了一些房产。但想不到市政府的动作这么大,竟然要全面改造这条路,所以我们原来那个计划也就泡汤了,可惜了,呵呵。”

    可惜?单是这些房产,你们心怡一转手就能赚多少钱?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要说妨碍了他的“计划”,在座的人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奸商。

    陆建明笑了笑,没有继续周东飞那个无聊的话题,而是说道:“既然政府的大规划已经铺开了,所以也希望心怡集团以大局为重,配合政府的动作。我看了,除了你们那个大型的写字楼不用改造,其余的七处房产(包括心怡酒店)都在改造之列。当然,政府不会让你们吃亏,会按市场拆迁价格给你们相应的补偿。”

    如今院东路的房产市价,已经达到了一万三每平米。而政府的收购具有一定的强制性,但也达到了一万二。这样一笔钱,让政府损失了不少。但陆建明不亏,因为他和刘子健安排的那家开发商,也和心怡集团一样,是在房价飙升之前圈的地。

    “我听说了,附近几处房产的政府补偿价都是一万二。”周东飞笑道,“但我觉得偏低了些。既然是市场经济,就应该按照市场价格来指导。院东路有些卖给私人的房产,可是达到了一万三了。毕竟院东路改造好了之后,相应的价值还会进一步提升的,所以现在的投资价值很大。”

    “那么,周总的意思是……”陆建明在试探周东飞的底线。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东飞竟然会如此的狮子大张口——

    “我算了算,哪怕是每平米一万六七,政府也不会赔本的。当然作为一个守法经营的生意人,我们也不能让政府为难。”周东飞笑道,“这样吧,陆市长您看每平米一万五怎么样?”

    擦!比别人的补偿价足足高出了三千元!要知道,心怡集团属下需要改造的房产(除去写字楼),足足达到了三万多平米。每平米多三千块,就意味着整体上要多支出接近一个亿!

    更重要的是,要是答应了心怡集团这个价格,那么以前得到拆迁补偿的那些,又该怎么处理?那些人肯定闹事,要求政府也按每平米一万五来补足的!那样一来,问题就没法收拾了。

    “周总,这样的一个要求,过分了!”陆建明刻意把“过分”二字说得很重,流露出一种压迫的味道。而整个会场也鸦雀无声,一群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但周东飞怕天怕地就是不怕官,若无其事地笑道:“政府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等到院东路改造好了,我们那些房产的价值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虽然建筑有点陈旧,但都在重要地段,每平米的价值依旧不会低于一万五,等等就是了。”

    心怡集团可以等,但城区改造的步子不能停!要是留下一两处需要改造的旧建筑还好说,关键那是八处啊!就好像新做好的一条真丝被子,偏偏打了八个显眼的破补丁,太不伦不类了!

    “周总,你们这几乎是囤积居奇、要挟政府了!”陆建明有些怒了。

    但周东飞却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那些房产都是政府划拨出让的土地,等于和政府签了使用合同的。现在我们不愿意卖,是我们的合法权益呵。”

    哼!陆建明身为市领导,哪里遇到过这么不给面子的商人,而且是当着自己一群下属的面?他怒冲冲起身,似乎就要拂袖而去。

    王嘉森苦笑着说:“周总,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啊。”

    “王局长这话在理!”周东飞笑了笑,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不给陆市长面子。这样吧,每平米一万四也行,但我们有个小请求。”

    “等等,一万四也过高!”陆建明看周东飞放低了身价,也就再度坐下来。不过听到了这个价位,还是打住了周东飞的话,先不提周东飞有什么请求,他直接说,“可以比其他房产的补偿价高一点,但不可能达到一万四,不然影响面太大!12500,这已经比其他人得到的补偿价高五百了!”“陆市长简直比我们生意人还会砍价,呵呵!”周东飞笑道,“算了,这么斤斤计较也显得我们心怡集团不顾大局,一万三怎么样?一口价,也算是陆市长照顾我们这个刚起步的小企业了。当然,价格要是压低到了一万三,我要说的那个请求,就务必请陆市长答应了,呵呵。”

    一万三每平米,已经比周东飞刚才的漫天要价低了足足两千了。作为院东路最大的房产拥有者,稍稍比其他人高出一些收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心怡集团的房产太多,对整个规划产生了制约性的效果。

    陆建明点了点头,似乎可以考虑接受这个价位,但老辣的他没有贸然答应,而是先问:“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个要求是什么?”

    周东飞纯洁地笑道:“我们心怡集团下属的房地产开发建设公司具有过硬的资质,就是以前隶属于建设局的那一家。老牌子国企,技术力量没的说,信誉也绝对没问题。所以想请陆市长答应,让我们参与院东路的开发建设。当然,交给我们的话,也等于政府支持本地房地产企业的发展了。”

    “哦?”陆建明没想到心怡集团还涉足房地产建设,也明白了王嘉森为什么认识周东飞。“但是这些规划早就放出去了,很多房地产企业已经进场。剩下可以开发建设的任务,已经不多了。”

    “但是中间的那个路段,也就是我们那个写字楼北邻的那片地段,似乎还没有招标建设呢。”周东飞笑道。但是听了这句话,陆建明却脸色一变。

    “不可能!”陆建明像是被夹了尾巴的猫,这种小小的失态令在场人都有点奇怪。大家都觉得,这个周东飞提出的要求也没什么啊?反正交给谁都一样,政府又不多花钱。再说了,这个企业既然是刚刚转制的国企,而且是本地企业,按说政府扶持一下也是应该的。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那片核心区域的工程,已经被陆建明私下交给另一家房地产公司了,甚至连好处费都已经提前收了一半!

    第131章 仗着你人多?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陆建明镇静了一下。关于自己暗箱操作、私自把院东路核心区域许诺给别的开发商的事情,他不能明说。但是,眼前这个周东飞似乎又意在于此。

    陆建明淡然说:“院东路上,还有几处小一点的区域可以交给你们心怡集团。但你说的那个核心区域事关整个院东路的形象,必须慎之又慎,需要市政府领导班子讨论,所以不可能答应你。”

    周东飞却笑道:“没关系,我们心怡下属的房地产公司会完全按照政府规划来运作,政府要建酒店,我们就建酒店;政府要建购物中心,我们就建购物中心。而且可以保证,连建筑的样式和规格都不会走样,完全按照施工图纸来做。”

    虽然说得很轻松,但众人都已经看出,这是周东飞的底线。只要陆建明不答应,这次谈判就要宣告破裂了。而大家都觉得,交给心怡集团来开发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家企业大家都听说过,虽然盈利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建筑质量和技术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等于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陆建明,选择权就在他的手中。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他,等着他的回复。

    但是,已经得到了巨额好处费的陆建明,不可能反水。而且他也知道,刘子健所邀请的那个河东龙燕房地产,背景也很深厚。万一将这家房地产公司惹毛了,极有可能捅出天大的窟窿!

    “不好意思,这件事无法给你答复!”陆建明说。

    随着这一句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而政府想要继续开发院东路,就必须按照周东飞先前的提议,每平米的补偿价一万五!

    而这样一个超高的价位,似乎陆建明也同样不敢答应。

    周东飞摊了摊手,摇头道:“只能说很遗憾了。”

    与此同时,周东飞已经从陆建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善的神色。怎么,还要想办法搞老子?去死吧!周东飞心中暗笑,却假装无奈地说:“其实,陆市长和各位领导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公司里还有些事,在下就先回去了。”

    于是,周东飞大摇大摆走出了会议室,令一群官员感到震惊。要是换了其他人,哪怕生意谈不成,也要多少给些脸面,请这些领导吃顿饭、拉拉关系。要知道,平时想要请到这些人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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