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笑了笑,结果扯动了头上的纱布,又疼得咧嘴,说:“您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些事而感到压抑,估计适应几天就好了。只不过距离考高中越来越近了,这些天的耽误,恐怕让我的成绩会受影响。”

    “没人逼着你必须拿第一,是你自己要求太高。”周东飞大言不惭的笑道,“好好干就是了,别管结果。永远争第一,那是一个够累的目标。就像老子,武功虽然不错,但却没有争什么天下第一的念头。太虚幻了,没意思。”

    “得了吧,您就是知道自己根本得不了第一,这才灰心丧气的,哈!”小畜生毫不留情的说,结果又扯动了头上包扎的纱布。

    戳!周东飞笑骂了一声,离开了病房。他感觉到,小畜生的情况之好出乎自己的预料,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开导什么。

    一开门,是一群半大孩子站在了门前。都是韩复的同学,也可以称之为小弟。包括官二代、富二代和草根二代的三个小混子头目,何勋、刘晓伟、卞超。只不过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这是韩复的班主任,一个硕士研究生毕业才三年多的年轻女教师。此前周东飞为韩复开过一次家长会,见到这老师一次。名字很美,谢诗韵。一个小时前,米雅向她请假,说韩复这两天没办法上学了,受重伤正在抢救中。估计她得知这件事后,就赶紧带着几个学生跑了过来。

    但周东飞知道,这是一个有些势利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教学的水平也不错,但就是一味的投机钻营。所以,周东飞跟她接触的并不多。反正周东飞不怕她给韩复小鞋穿,因为连老校长聂志宇都要给他面子。此外,韩复是全校的优等生,也是学校的宝贝疙瘩。所以,老师们都不会为难他。

    韩复是个特殊例子,但是对待其余的学生,这个谢诗韵老师就不是这么客气了,甚至说下手比较“狠”。这妞儿善于查探各个学生的家庭背景,而且准确运用到了她工作的一点一滴之中。家长当官的,她自然高看一眼;家里有钱的,也多给几分面子;工薪阶层的孩子,靠边站。当然,工薪阶层之中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家长虽然不富裕,但为了孩子的学习,咬着牙还是逢年过节送送礼,五百块的购物卡,一千块的美容代金券,等等等等。总之这样的工薪家庭的子弟,还是能得到一些照顾的。对于那些没钱没势还“装傻充愣”不孝敬的,才是真正的“最底层”。

    谢诗韵的这样一个理解概念,最直接的反应在了学生排座位上。位置最好的第二、第三排,坐着的肯定都是官员子弟或富贵学生。第一、第四排的学生,家境也多半相对殷实,或者爸妈是个小公务员之类的,哪怕不是官员,但挡不住将来有事相求,也保不齐这些家长时来运转将来会成为官员。最后面的学生,就真的悲剧了。韩复有个同学,学习成绩也不错,很刻苦,但个头儿在班级里最矮。这样的学生本该坐在前面的,但就是因为家长不但穷、而且“傻乎乎”不知道送礼,愣是被分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有时候黑板上的字迹写得太靠下了,这孩子都要站起来才能看到。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谢诗韵几乎每学期就调整两次座位。每一次调整,就是逼着家长展开送礼竞赛的时候。你送了,他没送,你的孩子就坐在前排;你送了一千,他送了五百,你的孩子就在前排中间,他的孩子就在前排靠边……

    “这哪里是教学,简直是做买卖。”记得梅姐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的时候,还曾不高兴的说道。“当年我们上学的时候,可没有这种事情。那时候的师生关系多淳朴,现在哟,都被铜臭给熏坏了。社会上送送礼什么的也就算了,但那是学校呀,是教育孩子的地方,这不误导孩子们的价值观么!”

    “经济社会啦,梅姐你这脑袋也该转变一下啦。”当时米雅就笑道,“当年在省城读书的时候,寒儿和小复的老师知道我家有点小钱,有几辆过得去的车,三天两头‘借车’用呢。超哥(韩超)不关心俩孩子上学,也不在乎,但我都暗自让驾驶员开着车去接送他们。这类的事情多了去,你要是看不惯,那就说明你落后喽。”

    “这些该死的风气,都是你这样的家长给惯坏的。”梅姐笑道,但也没有继续追究什么。她知道,世道确实不淳朴了。这个社会上,每个领域内,都有那么一批害群之马。

    如今,这头漂亮的害群之马站在了周东飞的面前,亲自来探望受伤的学生韩复了。刚才谢诗韵和梅姐打了一个照面,梅姐点点头就走了,让谢诗韵有点不爽,但又敢怒不敢言。

    如今站在周东飞面前,她依旧是那副如花的笑靥,很美。

    无事不登三宝殿,估计这妞儿有事儿。周东飞心想。

    第647章 不纯洁的攀附

    看到周东飞从病房里出来,韩复的一帮同学都像小泥鳅一样钻了进去。其中有何勋这样的官二代、小混子学生,也有成绩很不错、很用功读书的学生。韩复有这个本事,能和所有阶层的同学友好交往。而且周东飞一直在教育他:不管人家学习成绩怎么样,不管人家的家长是当局长的还是扫大街的,但人家是你的同学。既然是同学,那就是最平等的关系,别掺杂其他任何不干净的看法。

    周东飞的教育方式是对的,韩复也一直这么做。所以,韩复在学校里的人缘很不错。

    这些同学之中,何勋是认识周东飞的,当然也是最佩服周东飞的一个。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周叔”,就赶紧跑进病房去看望韩复。

    大人们见了周东飞这样的地下大佬儿,肯定慎之又慎。但是这群孩子除了尊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心思,老老实实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病房。哪怕何勋、刘晓伟、卞超这样整天滋事打架的孩子,其实心里面还是单纯的,周东飞感慨。

    而眼前的这位谢诗韵,长相和笑容似乎更单纯。只不过,周东飞知道这都是简简单单的表象。谢诗韵说道:“周董,听说韩复这孩子受伤了,我和班里的几个同学来看一看。那几个是别的班的,但都是韩复的好朋友,听到消息后也都来了。”

    这时候,何勋转头笑道:“外头来的兄弟多着呢,百十人呢。不过医生不准这里太闹,我们几个就让他们在外头等着了。”

    “就是,不能太闹,不过那几个家伙非要来啊。老大,还疼不疼?”刘晓伟说。

    “下手真狠啊,谁弄的,老子带着兄弟们去削他!”海洋附中的“草根之王”卞超最仗义,压低了声音说,生怕老师谢诗韵听到。但是,周东飞却听得清清楚楚,感觉好笑。你们这群小崽子要是能帮着出气,韩复也伤不成这样了。不过,这份感情是真的,很让人心暖。

    当然,周东飞还是要给谢诗韵一些面子,毕竟她是韩复的老师,而周东飞算是韩复的多半个家长。“谢老师这么辛苦还亲自来了,给您添麻烦了。韩复遇到了劫匪,不过事情总算安稳了,让您费心。”

    富家子弟遇到劫匪,或许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而且能够“有资格”被劫,也说明他富得可以了。这一点,谢诗韵并不觉得奇怪。

    “韩复是我的学生,来看看他哪能说什么辛苦。瞧孩子身上包扎的,看起来都心疼。”谢诗韵很会说话,也很会酝酿感情。话未说尽,眼圈儿就有点淡淡的红。“周董你们公司应该不少保镖吧,以后可要注意保护韩复了。这孩子家里有钱,在这社会上就让人眼红,对他不怀好意的坏人肯定也多。”

    “多谢老师关心,我会注意的。”周东飞笑了笑,说,“知道谢老师平时忙,我公司里小而杂的事情也多,去学校打扰您的机会也少。今天既然到了这里,晚上我请谢老师吃顿饭,一定要给个机会,呵!”

    说的都是鬼话,因为周东飞压根儿就不想去找这妞儿。一来没兴趣,二来没必要,三来自己也真的忙。开玩笑,老子整天忙着杀天皇、睡皇后,哪有心思去找一个无良小老师。

    但是,周东飞却是个尊师重道的。别看某货见了镜湖公之后就没正经,其实亲近之人都知道,他把镜湖公是真的当自家老爹来看待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现在的师生关系有些变了味道,但周东飞对于孩子的老师,终究比普通的社会朋友高看一眼。所以,平时不想去找谢诗韵是真的,但既然遇到之后想请她吃顿饭,也是真的。

    本以为谢诗韵会婉拒一下,哪知道她却笑道:“周董大事这么多,孩子又在医院里,太耽误您的事情了。”

    “不耽误不耽误。家里人多,照顾韩复的人也不少。”周东飞心道:你要是不想来,肯定不会说老子太忙。说请客之人太忙,摆明了让人家更不好意思不请。

    随后,周东飞就让人在心怡大酒店安排了一个小间儿,但规格足够高。周东飞本想让梅姐和米雅作陪,免得太尴尬。不过话说出来之后,梅姐推脱市委书记陈洪已经约好了。虽然是不知真假,但谢诗韵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到陈洪那里去求证真伪。有些人分属两个世界,没有交集的可能。当然,梅姐是瞧不起谢诗韵这样的女人。梅姐甚至能和大贪奸商相谈甚欢,毕竟大家是在做交易,但就是瞧不起祸害孩子的老师。

    至于米雅,本来就把韩复看得娇,现在更没心思去,周东飞和谢诗韵都能理解。

    连续喊两个人都不能去,周东飞要是再执意喊人作陪,反倒是矫情了,于是笑道:“要是谢老师不嫌简慢,那我自己作陪好了。”

    “别客气,千万别客气。您是韩复的家长,我跟您说说这孩子最近的学习情况就行了,也没必要让大家都来,毕竟孩子还在医院里。”谢诗韵说话很得体。

    “那好,我这就开车带这您。”周东飞说着,带着谢诗韵一起离开医院,边走边笑道,“谢老师,把您爱人也喊来吧,大家刚好认识认识。”

    “他今天正好单位里加班,不喊他了吧。在党政部门上班的,没个正经的作息时间。”谢诗韵笑道。但是谢诗韵心里,却暗自得意:你周东飞这么大的名气,说到底还不是一个见了腥味儿就心动的猫?假模假样的问我男人,还不是为了确定能否创造一个更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

    谢诗韵的男人叫毕俊贤,就在海阳市规划局工作,办公室主任,正科级。在周东飞的这个圈子里,正科级的干部不算什么,但是在一个市局里面,已经是标准的中级干部了,而且办公室是大科室,属于比较重要的科室。

    毕俊贤比谢诗韵足足大了五岁,两人的结合还是有些故事的。当初谢诗韵师范研究生毕业之后,到了海阳附中做教师。研究生学历,人又长得漂亮,而且是附中的教师,于是说媒介绍对象的络绎不绝。但是,谢诗韵眼界高,对于那些普通的男人都看不上眼。一年后,她和毕俊贤步入了婚姻殿堂。不为别的,就因为毕俊贤当时就已经是规划局的正科级干部了。二十九岁的正科级,在一个城市里面,算是前途极为光明。哪怕熬资历,总也能熬出一个局长来,毕竟距离副局长只有半级的距离。

    但是结婚两年多了,毕俊贤的官途似乎有些不顺。新来的局长似乎不太器重他,很多事情都直接安排两个副主任。一直到现在,毕俊贤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新局长。

    更要命的是,这个新来的局长年龄差不多够大了,摆明了就是奔着养老退休的,四五年内不大可能挪窝。年龄到了,很多人的上进心思也淡了些。更何况,这位局长调任规划局之前是实际权力更大的县委书记,因为别的事情党内处分了,这才“平级调动”到了市规划局。这样一个干部,退休之前能够安安稳稳做下来就不错了,别说钻营别的职位。所以,未来四五年内,这位新局长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一直呆在市规划局。

    这对于毕俊贤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四五年,要是被足足压制四五年,好多机会可就都耽误过去了。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官场上春风得意、上升最快的时期。要是这几年都耽误了,实在是太可惜。为了这件事,毕俊贤没少往新局长家里“跑”,但对方就是平平淡淡水火不侵。

    官欲很大的毕俊贤更是心中没了底数,为此急坏了脑袋。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毕俊贤在家里提到了一件事,牵扯到了心怡集团。毕俊贤是官场上的人,知道心怡集团的一些恐怖能量,随口说心怡集团如何如何,其两个董事长梅姐和周东飞是何等的手眼通天,上到省部、下到市县,官场商场的大员达人都得给几分面子。听到这些,谢诗韵当即眼睛一亮,说:“周东飞?心怡集团的周东飞?我班里的学生韩复,是他的干儿子呢。说是干儿子,其实跟亲儿子差不多了,上次还是这周东飞来给他开家长会呢。”

    毕俊贤一听,顿时脑袋中闪出一片亮光:竟然有可能扯上周东飞!

    “好极了!周东飞,你知道周东飞这人的实底儿吗?”毕俊贤兴奋的说,“别的不说,他老丈人就是咱们的省长李正峰,他老婆是公安部的正厅级领导——跟市长一个级别啊!据说,就连他本人都有特殊的高级职务的。而且,国家不少部位的领导,现任省委书记和老书记,现任市委书记、市长,可都是这周东飞的朋友!要是能扯上他这跟线,咱们就发达了!局长不提拔我?哼,只要周东飞一句话,他不想提拔也得老老实实的提拔!”

    “真的这么厉害?”谢诗韵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家长中,还有这么猛的一个存在。当初韩复在学校里和严建强打架,虽然闹得风生水起,但她作为一个新分配到学校不久的新教师,对于其中的事情还是了解甚少,只是简单的知道韩复家庭背景不小而已。但是绝对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背景不小”。

    “还不止呢!据说,还是咱们这里最大的黑势力大哥!这样的背景,你说猛不猛!所以他要是肯帮忙,所有的一切都ok!”毕俊贤笑着,在谢诗韵的胸前柔软的两团摸着,似乎左边一团是“成功”,右边一团是“喜悦”。

    假如周东飞真能帮忙,他不介意和周东飞分享成功和喜悦……

    第648章 粉色陷阱

    谢诗韵拍落了自家男人的咸猪手,问:“按你的话说,周东飞可是个黑势力大头子呢。你说我要是找他办事,他会不会……别的家长不敢得罪老师,但这样的家伙肯定不担心这些吧。”

    “诗韵,我们商量一件事。”毕俊贤的神色忽然严肃下来,扳过来谢诗韵的身体和自己直视,凝重的说,“诗韵,假如为了将来的幸福,为了我们的前途,我们能够承受多大的付出?”

    谢诗韵当即听出了毕俊贤的意思,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毕俊贤连哄带骗,甜言蜜语。总之把海誓山盟说的震天响,保证谢诗韵哪怕和周东飞如何如何之后,他也会一直爱她永不变。当然,言辞说得都很委婉,尽量照顾着谢诗韵的心情。

    谢诗韵并非三贞九烈的纯洁女,一开始的严词拒绝和后来的半推半就,也都是想在毕俊贤面前表示出自己的老实本分。而实际上,这女人心里头花花的很,势利得也可以。哪怕毕俊贤不开口,她早就想勾搭教育局的某位副局长了,只不过没有成功。当时,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在学校里混得更好一些。

    如今,毕俊贤亲自开口,谢诗韵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正大光明的去偷汉子,而且是自己老公“逼着”自己去的,爽不爽?

    爽。

    而且谢诗韵觉得,周东飞既然有这么大的能量,那绝对是一棵可以一辈子乘凉的大树。到时候,哪怕“兼职”转为“专职”,一脚踢开了毕俊贤,甚至都可以考虑!即便是周东飞的“小三儿”,估计也有亿万财富、光明前途吧?混学校,周东飞一句话估计能把她提拔成校长。当然,她也可以不做什么校长,专职被供养起来也行。

    宁肯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在自行车上笑。谢诗韵这个现实到清汤寡水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心态。

    一个为了自己的升迁而不惜把老婆拱手送出去,一个为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小三事业而不惜一脚踢开老公。这样的一对夫妻,堪称绝配。

    但不管怎么说,这小两口算是商量妥当了。只要是有了机会,谢诗韵就肯定要千方百计攀上周东飞,继而缠住、缠死,死不松手。

    从那以后,谢诗韵就处心积虑的联系周东飞。但贸然去找周东飞的话,估计事情会有些唐突,所以谢诗韵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本想着趁家长会的时候碰面了说一声,哪知道年前的家长会是米雅来参加的。

    而这次韩复受伤,堪称上天给她的一个良好机会。不但能遇到周东飞,而且能表现出自己的热心、爱心、同情心以及各种心。

    没用开梅姐那辆拉风的迈巴赫,但周东飞开着的至少也是奔驰s600。这样的豪华车,在谢诗韵的眼中是不俗的、神圣的。按照她现在的生命轨迹,一辈子的工资、一辈子的奋斗,未必能换来这样一辆没有生命的钢铁疙瘩。

    而到了心怡大酒店之后,这个海阳市第一品牌酒店的金碧辉煌,也让谢诗韵感慨。以前她来这里吃过饭,但感触还不是太明显。而现在,她身边就是这家酒店的主人,于是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堪称奢华的地方:钱,到处都是钱!哪怕是一楼大厅那高质量的大理石地板,估计也值她一辈子的工资吧?而自己一生的奋斗,竟然比不上被别人践踏在脚下的一块块石头呵!

    而据说,这样级别的连锁酒店,周东飞手下多得数不清。而谢诗韵更知道,哪怕是所有的心怡大酒店,也只是心怡集团下属的产业之一。

    身边的服务生一个个毕恭毕敬,见了周东飞就老老实实的点头弯腰,恭敬的喊一声“周董”,级别高的才有资格喊一句“飞哥”。雅间虽小,但档次很高。周东飞随意点了份酒水,法国原产的红葡萄酒,最近被热炒得价位离谱。这瓶酒水,就是她一个月的薪水。当自己的薪水勉强比得上别人的酒水,谢诗韵心里就泛起了滔天的酸水。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差距,何等的巨大。低位面世界里的人,总是拼了命的向高位面的世界攀爬,哪怕终其一生。而谢诗韵,就是这个现象的典型代表。

    “周董这么大的事业,耽误一分钟都是耽误挣钱,今天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坐在周东飞的对面,谢诗韵甜甜的笑道。桌子不大,四人桌。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而谢诗韵刻意把脸蛋儿支在双手上,双肘架在桌面上,使得两人的距离不足一米。香舌微吐兰气,意醉神迷。

    “我哪里算是什么有钱人,无非是和梅姐在一起做点小生意,大股份还是梅姐的。”周东飞很谦虚,但在谢诗韵看来这谦虚就是装b。“其实,像谢老师您这样做人民教师多好。教书育人,灵魂的工程师。将来桃李满天下,回首自己人生的时候,身边站满了从十岁到五十岁的学生,如同子孙满堂。不管他们做了省长,还是成为富豪,见了您之后都要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师’。这样的成就感,可不是别的行业所能具备的。”

    周东飞说的是实情,但这种事情不会在谢诗韵身上发生。以前那些淳朴善良的老师,或者现在教师之中出淤泥而不染的,或许能在晚年得到这样的待遇。而谢诗韵的学生,出了校门后估计就不会再理会她,哪怕是在大街上打了照面也不会打招呼。比如一个学生本来就家庭经济情况不好,但是为了上学受点照顾,艰难困苦的父母还要挤出生活费来给她送礼。你说这样的老师,怎么能让学生爱得起来、尊敬得起来?

    周东飞这么一说,多半是恭维,一少半也是提醒一下眼前这个涉世不久的年轻小教师:安安心心的教书育人吧,杂耍的事情别玩儿了,免得耽误了自己。

    但是,谢诗韵却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一点都没有。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教书匠。”谢诗韵妩媚的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命,嫁了个老公也不是个有出息的。现在都三十多了,还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周董这样的上流社会的人物,不知道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酸甜苦辣。”

    谢诗韵故意将话题往她老公身上引。虽然她有意主动攀附周东飞,但前提是要帮他老公毕俊贤把事情办妥了。唯有如此,毕俊贤才吃她的嘴软、拿她的手短,不至于干涉她跟周东飞长期的交往。

    “谢老师可不要这么说,三十出头的正科级干部,在一个地级市里面也算前途光明呵。再说了,好多人想挤进仕途都做不到,何况已经是正科级了呢?”周东飞笑道,“以谢老师的条件和眼光,您爱人肯定是优秀的,这点错不了。”

    “优秀什么哟,一个没前途的小公务员。在这个职位上停顿了好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再升迁的机会。新来的局长跟他似乎也不对眼,以后的路,还真不好说。”谢诗韵一阵忧郁,说,“说他是个没本事的,还算是好评价了。其实,还是个没肚量的。事业发展不顺利,在单位里憋了一肚子气,就知道在家里发泄。我们两个,几乎是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烦死了。”

    当一个女人向你单独诉说婚姻的不幸的时候,意味着有些事情就即将水到渠成了。只要周东飞不是傻子,就该感觉到这一点,谢诗韵觉得周东飞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有这样的智力。

    周东飞看了看,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常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这些不愉快的,来,我敬谢老师一杯。”

    谢诗韵心中有些高兴,心道这周东飞看到有了机会,这就开始灌酒了——男人常用的鬼伎俩。

    先是感情酝酿,再是酒入愁肠,继而相互倾诉,最后相拥开房。

    男人想做点什么事儿,不就是这个套路吗?

    谢诗韵没有拒绝,抬头将一杯红酒下肚。不管有没有淑女的风范,但首先把自己灌醉了再说。喝了几杯之后,真的有些酒精上头了,脸色也宛若盛放的桃花。“哎,我这生活就是个悲剧。当初也怪自己没仔细挑选,最终和现在这口子走到了一起。哥……呃,我可以这么喊你么?”

    “哦,当然可以。”周东飞笑了笑,“谢老师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谢诗韵将脑袋趴在了胳膊上,竟然隐隐呜咽起来。柔弱的肩膀轻轻的耸动,楚楚可怜。“其实,我真的讨厌回那个家。每次踩进那个家门,就感觉到压抑、阴冷。我不想回去,再给我一杯。”

    “谢老师,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周东飞再次说。

    “我不回去,我也没喝多,呜呜。”谢诗韵真的哭了起来,那泪水很现成,说来就来。

    “好吧。就你现在这个醉醺醺的样子,回去之后说不定还会和你爱人生气。”周东飞现在就在心怡大酒店里,上面客房多得是,“我让人给你安排个房间醒醒酒,等酒醒之后你再说回家的事情。”

    谢诗韵没有说设么,任凭周东飞将她扶了起来。虽然有点上头,但她内心还是清醒的,并且暗笑周东飞终于要“下手”了。只要周东飞上了自己的床,不愁缠不住他。

    上楼的路上,周东飞帮她拿着外套,而她则紧紧趴伏在周东飞的胳膊上。隔着那暗红色的羊绒线衣,胸前两团傲娇的软肉,在周东飞胳膊上挤压得紧紧的,随着走路的颠簸步伐而来回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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