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自达闷闷的说:“没办法,雇佣兵的出身,多半是复员军人。外国的军人没有什么信仰,退伍之后就更无所谓,全是为了挣钱。可咱们的军人不一样,退伍之后还有什么该死的荣誉感。本来任务就不多,偶尔遇到一些,我那些兄弟有的说这个任务太丧尽天良,那个任务触犯法律……这还是特妈的雇佣兵吗?简直是一群活雷锋。日的,我好几次都想解散这支队伍了。要不是看着那些家伙一个个赋闲在家没饭吃……什么狗屁军人荣誉感,都特妈的饿肚子了,还荣誉感呢。咱也是复原兵,但就不在乎这个……”

    说起这些苦楚,宗自达滔滔不绝。似乎不把肚子里的酸水吐尽,就不会舒坦。

    周东飞哑然失笑,最后一脚把这货踹翻了:“戳你姐的,一群好军人,险些被你这犊子给带坏了……日的,你丫的就是个军人败类!”

    “这话可不对!咱当年在部队里优秀的很,险些被加入龙组或暗影呢!算了,这俩组织,说了你们也未必知道。”宗自达刚自豪了一把,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对牛弹琴。当然,这家伙的消息也闭塞,尚且不知道周东飞的那个军方身份。

    而周东飞听了这句话,当即脑浆子疼,同时又大呼万幸,“日的,要是暗影或龙组收了你这败类,那才叫瞎了眼了!”

    第763章 宗自达和他爹

    只不过,宗自达竟然险些加入暗影或龙组,这倒是一件稀罕事。虽然他的身手足够进去,但稀罕之处在于:凡是没被选中的,都不会被告知这两支队伍的存在。

    每年暗影和龙组都在军中征集精英,层层筛选。但是这种筛选往往打着竞赛或军中比武的名号,不到最后的那一关,他们是不会知道自己将要进入暗影或龙组的。

    所以,周东飞觉得是怪事。

    “你知道暗影和龙组?消息还挺灵通呃。”周东飞瞥了瞥这个家伙。

    “我老爹告诉我的。”宗自达说,“等我复原之后,在家里偶尔提起自己还在集团军的军中比武获得过前三名。但是前五名的其余人都失去联系了,目前只有我复原了。当时我老爹一听,就说他们四个是被暗影或龙组挑选走了。或许我那几天在外面打架误了事,才没有被选中。”

    层层筛选,只有到了集团军的层次,才会将前五名送到最后的目的地。看样子,宗自达说的没错。

    但是,他老爹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你老爹是军中高层?”周东飞问。

    “他高层……”宗自达自惭,“他就是个老百姓,不过以前混过社会,知道的东西多了点。”

    “不可能!”周东飞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你爹多大年纪了?即便是以前混江湖,金盆洗手也有二三十年了吧?!而暗影成立才十来年,难道他这把年纪还在混?而且混到这个消息层的,不会是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似乎还没资格接触到“暗影”这个名字。

    宗自达也愣了。但是又问:“你竟然也知道这两支队伍?”

    “这你别管,老实说,你爹究竟是干什么的!”周东飞担心万一是个隐匿着得老家伙,那么对于宗自达的判断就要推翻重来了。

    “他现在真的就是个老百姓……”

    “擦,说你猪脑子,你还真就是猪脑子,到这时还想不透!”白家林又急了。他也看出来了,宗自达的老爹不一般。“他现在干什么?在哪里?”

    现场的气氛瞬间压抑,无论是周东飞,还是白家林、阴妍等人,都不想无缘无故的招惹到一个不知名的老家伙。地下世界就是这样,越是资格老、藏得深的,往往越有些奇怪背景。

    宗自达被气氛搞得有点不自在,说:“他……就在河东省城。真的太寻常了啊,开寿衣店的,哦哦,就是卖花圈骨灰盒之类东西的。别笑话,我给他养老的钱还是有的,但他就是要干这一行,丢死人了。”

    众人晕。

    “丢你个毛线!”周东飞本想再踹这货一脚,但是抬起脚又踹不下去了。他已经知道,宗自达的老爹,就是当年跟着镜湖公的猛人之一,一定的!既然如此,他再踹宗自达就真的过意不去了。见了那老头儿,周东飞再怎么说也得喊一声师叔。“他老人家有自己的情怀,你小子看不懂别乱说!还有,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老爷子自己做点什么,你凭什么说丢人,日的!”

    这番话,说起来似乎不对劲啊!宗自达晕了,貌似周东飞挺维护他老爹的,这算啥?!

    如今,周东飞倒是明白:宗自达老爹为何知道暗影了。暗影就是老妖怪建议下成立的,他们这些老家伙三年一聚,肯定都知道。

    “你认识我爹?”宗自达愣愣的。

    周东飞:“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宗自达:“戳,祸不及家人呃!堂堂天妖周东飞,不会这么没品吧?!”

    “祸你个头,老子要问候一声。”周东飞没好气的说,“你先坐着,喝点水。不管以前算不算误会,不够以后咱们够呛能打起来的。”

    宗自达还是不想把老爹的号码告诉周东飞,因为他觉得事情变化太突然。结果周东飞笑道:“你老爹三年必有一次神秘消失的吧?说是和以前的老弟兄聚会?那群老爷子里面,我师父是头头儿。”

    将信将疑。但是,宗自达最终还是把老爹的号码给了他。因为他觉得,周东飞不像是说谎骗他。而且周东飞说老爷子三年一失踪的事情,也很正确。

    周东飞拨通电话,笑道:“宗师叔您好,我是周东飞,老妖怪的徒弟。”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死气沉沉的老者声音:“知道你,镜湖兄说过。你怎么联系上我了,镜湖兄有事要安排?”

    “没,您家公子要对我动手脚呢,被我绑了,哈哈……开玩笑呢,都是误会。”

    “那小子又惹事了?”宗老爷子依旧不动情绪的说,“揍他一顿就放回来好了。我这老脸被他丢尽了,就不往你那里去领人了。”

    “呃……瞧您说的,折我寿。只不过已经揍过了,因为当时不知道您的关系。”对于老爷子的冷,周东飞有点不适应,“我没别的事,就是问候您一声,同时向您道个歉,毕竟自达兄受了些苦头。我去省城的机会比较多,到时候去看望您去。”

    “一个破棺材铺子,来了也没啥意思。”宗老爷子说,“电话给自达。”

    电话给了宗自达,周东飞清楚听到了老爷子的骂声:“小王八蛋,你让老子省点心会死啊!镜湖兄的徒弟你也惹?他那仨徒弟一个比一个混蛋,特别是这个老三,没整死你就是你命大!给我滚回来,以后不准再弄什么雇佣兵。雇佣兵?你知道雇佣兵该怎么玩儿?你他娘的懂个屁,老子听了就来气!”

    周东飞那“狗耳朵”灵,听起来自然蛋疼。什么是“一个比一个混蛋”?什么是“特别是那老三”?这先入为主的评价,也太那啥了吧。

    宗自达汗兮兮的,因为老爹以前就没跟他说太多深入的东西,也不管他的雇佣兵事业,随便他怎么折腾。但是想不到,老爷子当年还似乎很猛。甚至,跟堂堂“天妖”的师父还是一路人。

    周东飞笑道:“老兄,咱们这是真的不打不相识了。说句热乎话,我还得喊你一声师兄。刚才在那房间里下手重了点,对不住了呵。”

    态度转变很快,宗自达有点不适应,只是点头“嗯嗯”的。

    “老爷子身体还好吧?老太太呢?”周东飞笑道。

    “身体倒是健朗,至于我老妈……十来年前就走了。”宗自达黯然,“老爷子本来就孤僻,老妈走了之后就更孤僻,甚至开起了寿衣店,也更加不和人说话了。包括我组织什么雇佣兵,他也一直懒得问。”

    老年丧偶,是老年人最大的辛酸凄楚。一辈子相濡以沫走过风风雨雨,最后落了个孑然一身。宗老爷子的xing格进一步孤僻,显然与此有关。

    宗自达又补充了一句:“唯有三年一次的聚会,就是你说的那神秘失踪之后,他心情还会好几天,每天也能多喝两杯酒。但时间长了,还是老样子。”

    没有了奋斗的事业,没有了老伴儿,也只有在当年那群生死兄弟中间,才能找到一些生活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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