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下楼去了快递,回来时瞿宁已经在家里。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看瞿宁的模样想来已经吃过,他其实想提醒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但又自知没有立场,干脆闭嘴不言。

    反倒是瞿宁,窝在沙发里喝着瓶酸奶,看见靳时回家,从沙发里探出半个身子,烟蓝的长发乖顺地铺在小臂上,意外和谐的颜色对比:“你去取快递了?能告诉站点在哪里吗,我怕我找不到地方。”

    她语气熟稔,让靳时有点愣。

    他以为两个人之间至少有一个会感到尴尬,在经历了昨夜大胆的询问和礼貌的拒绝后,但显然女孩并不难为情,也不担心靳时会因此看轻她。

    瞿宁见靳时不回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的安慕希,晃了晃所剩无几的奶盒:“我还有,你想喝吗,我拿给你。”

    “不用。”靳时摇摇头,他简单给瞿宁说明了路线,末了又补充一句,“现在分区管理,你要从南门出去绕一圈。”

    瞿宁点了点头:“那小区内或者附近的超市在哪里?我想买点东西。”她咬了口吸管,指了指楼下,“我有个朋友在楼下,因为骨折生活不便,所以我才这里租了个公寓方便照顾她,她室友去了武汉,这段时间我要天天往她那里去。”

    明明才认识第二天,她却很自来熟,说话毫无隐瞒。

    靳时有点怀疑自己的亲和力是不是up了。

    他在脑中简略了画了个平面图,把周围的超市告诉她,避免女孩分不清东西南北专门说的左右。瞿宁道了谢,眼中带笑地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靳时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不再多说,进房放了东西就出来做饭。

    瞿宁没有回去。她仰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声音好像在追剧。靳时没发觉自己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给这个他始终控制不住要多看一眼的女孩。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对他的确有吸引力。

    吸引力这种东西很难解释。就比如按正常逻辑,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巧笑嫣然地邀请你当她炮友,一般总要怀疑这个女孩的人品和性格,没准以后剧情走向就要冲着站街文学一奔而去。

    可靳时怀疑不起来,他甚至能从她寥寥几句里猜出她现在的处境。

    他以前可不这么敏感的。

    靳时摇了摇头,集中注意力处理刀下的五花肉,还未焯水就听见了旁边咽口水的声音,靳时奇怪地瞧了瞿宁一眼,见女孩眼睛还盯在手机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没一会儿,又听见了趿拉拖鞋的声音。

    瞿宁扔了酸奶瓶,对他一笑,眼睛在焯好的五花肉上一掠而过。

    “你想吃?”

    瞿宁摆摆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了。

    靳时做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依旧是阴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手机上的备忘录划得差不多,疫情让他手里的工作越来越少,这反而让他有一种不安全感。

    他明天早上需要去拿通行证,之后便好似无所事事,靳时想了想,打算明天把那本《红与黑》的英文原着啃完,也算打发时间。

    这么想着,余光便看见瞿宁房间里的光照进了客厅。瞿宁走出来,一只手拢着头发,茫然的:“你看见我皮筋了吗?”

    “?”

    女孩说了声阿西吧,从客厅的窗户一直找到沙发底下,几乎要把客厅翻个底朝天,最后干脆跪在地上,伸手往里摸。

    她的长发乱垂下来,腰肢软得不像话,从后颈到臀部曲线完美,一气呵成,像某位绘画大师的得意之作。

    靳时喉头微动,他突然觉得渴。

    好在瞿宁终于找到,她长舒一口气,随手把长发扎起来,拿了个纸杯去倒水,眼角瞥见站在一边的靳时,顿时喜笑颜开:“咦,你做了红烧肉呀。”

    时期特殊,物价开始上涨,买蔬菜瓜果的小贩几乎见不到,瞿宁已经好几天都没开过荤了,上一次还是吃自热火锅里的牛肉,此刻看见靳时手里香气四溢的红烧肉,不觉食指大动。

    靳时想他果然没猜错,遂客气地一推盘子:“你想吃吗,算我请你的。”

    “谢谢。”瞿宁抽了双筷子,见靳时夹了块肉往嘴里送,心念一动,唇角略略上勾,“你其实是单身吧。”

    靳时一愣,没想到瞿宁还纠结这个问题。

    不,她的语气完全笃定,显然已经确认他的感情问题。

    瞿宁从靳时的表情里看到答案,她看起来饶有兴致。靳时却已经从这句简单的问句里延伸出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他并不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人,尽管她自以为瞒得好,但他清楚地明白道德的戒尺横戈在何处。

    她有女儿,并很大可能有丈夫,这说明了一切。

    靳时轻微叹了口气,打算咽了红烧肉后义正词严地拒绝她,可没等他有所动作,瞿宁突然踮了脚,隔着窄窄的台子,咬上他还没吃嘴里的另一半肉。

    靳时僵了。

    目光所及是她蓬松的烟蓝长发,映着纯白灯光,女孩离他那么近,他能感知到对方呼吸时的温热气息。

    瞿宁却嫌不够似的,贝齿微张,更靠近他一点。

    他触到她的唇。

    软的,热的,像玫瑰花瓣飞到了嘴边。

    靳时震惊且无措,满室摆设像被虚化,只有眼前女人和女人的唇,被无比完整地传送进大脑。

    瞿宁并没停顿,她把另一半肉咬了下来便离开了他,看他仿佛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笑了笑,挑了挑眉:“手艺不错。”

    靳时:“……”

    瞿宁没给他反应的时候,脚步轻盈地朝房间走去,背影看起来很愉快。

    当晚,靳时罕见做了春梦。梦见腰细腿长的女孩把他压在身下,唇在他脸上挠痒似的蹭,她的长发垂在他耳边,随着她的动作,处处都是撩拨的热。

    靳时就惊醒了,身体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

    他坐在床上,良久叹了口气。

    吸引力这种东西,真是无法解释的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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