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说是阳明不堪方怡纠缠,对她下了重手,彻底伤了方怡的心,这才逼的她远走。
    本来男欢女爱之事难说对错,洛江虽对阳明有怨,但还不到结仇的地步,毕竟情爱之时会被时间淹没,等日后方怡披霞带帔再回头看时,说不得还要感叹自己的年幼赤诚。
    可后来方怡死了,事情就朝不可收拾的地步滑了过去。
    洛江一路派人寻访方怡的踪迹,待终于找到她形迹的时候,得到的确实她身死的消息。
    同方怡结伴历练的同伴说方怡是被噬灵真雾整个吞了下去,身体瞬间湮灭,尸骨无存,只剩下了腰间的抱朴弟子牌。
    洛江自然不肯相信,然他用辨明真假的源术试探了好几遍,另有旁观者证词,这才不得不接受独女死亡的消息。
    自此,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便彻底的将阳明给恨上了。
    抱朴宫一视同仁的大师兄不见了,处处打压阳明的大师兄出现了。
    镜泊走到忘道峰的落羽台上,望着下面云海滔滔,阖上眼,笔直的跳了下去,疾风自耳畔呼呼的划过,冷冽的风灌入鼻腔,游走进胸腔,彻底将肺部清洗了一遍。
    器盖微屈,镜泊轻飘飘的落了地。
    这其实也不能怪大师兄。就是当年的他,对阳明也并非没有丝毫怨气的。只是,在入宫之前,他在世间摸爬滚打,见过了太多阴差阳错,待一时的激愤退去,被蒙蔽的眼睛就会清明。
    阳明此人,为人虽骄傲任性,且行事素来随心随性,但他所行之事自来不损天和,不违人性,不伤无辜。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只是,两个当事人,一个业已身死,另一个则绝口不提。渐渐的,众人也都默认确是阳明行事过激才致使一天资卓越的花季女子陨落。
    镜泊跳下落羽台,翻飞的衣袂刚刚自台上彻底落入山涧,身后一个身影便从无到有悄无声息的出现。
    山顶的微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衫,阳明目光深远的看着远处的山峦和流云,眸间流出了冷光。
    ‘我女既已身死,我便也要你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镜泊识海破碎,不日将突破领主境。然他天生识海狭小,识海壁脆弱,这样的识海壁黏连成的通道根本承受不日渐庞大的神念。’
    ‘唯有这厚壁断海灵株可解他之危难。’
    ‘你即甚爱他,便发誓吧。有生之年,你与镜泊可日日相见、岁岁相交、但终年不可相恋,除非天地轮转,死者复生!’
    北境新海领领地边缘
    密林当中,方怡小心的将一株子母菱采下放入储物袋中,不远处窦天赐拔出手中的木剑,任凭异兽的血贱飞当场。正在此时,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自山林间响起,远处影影卓卓的白衣人影似是因为听到了打斗声,而往这方寻来。
    那一行人行走间,衣袍上交织的神识纹让方怡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捂住窦天赐的嘴巴,闪电般的窜上了树梢,借由浓密的树叶遮挡了两人的身形。
    四五个人身着着相同的弟子服,见到倒地的异兽,又在四周寻找了一番,没找到异兽守护的天材地宝,便朝旁的地方去了。
    方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窦天赐将她的手拿开,狐疑的看着自己的修侣:“怎么?怡儿,你欠了抱朴宫的债?”
    “小豆子,别这么肉麻的叫我。”方怡先是条件反射的怼了他一句,后反应过来他的问话,顿时有点儿蔫蔫的回道,“也不算欠债。只是当年我做了件错事,如今……不太敢露面。”
    窦天赐将人抱进怀里奇道:“我们家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婆还有不敢的时候?来来来,说给为夫听听。好让为夫开解开解你。”
    方怡迟疑的看了窦天赐一眼,难得有些迟疑:“被玄黑宝塔带入之前,我是离家出走的。”
    “哟,像是我们家怡儿干的事。”窦天赐霎时笑了一下,他还记得那一年在玄黑宝塔见着的方怡,浑身长满刺,像是一捆随时可能爆炸的炮竹,不仅心黑还嘴毒。
    方怡想起当年之事,也只觉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疯了。看了一眼窦天赐,方怡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软软的语气道:“我说了,你别生我气。”
    “生什么气?这些年我都被你气到已经对你生不起气来了。”窦天赐脸上一派轻松。
    于是方怡开讲了,语气不同寻常的低弱:“离家前,我爱慕家中一位长辈。”
    这开场让窦天赐挑起了眉毛,意识到这对方怡来说,大约是不是一件能轻松改过的事情。于是,他摆正了表情,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无声的鼓励着。
    方怡果然感觉好了一些,但她仍旧不太敢看窦天赐,只垂着眼接着说:“那位长辈对我并未特殊的情谊,不过因和家父有交情,所以对我格外忍耐些。我就傻到以为自己是不同的,痴缠不已。”
    “那时候的我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心窍,旁人说的,他说的,都一概不听,疯了一般。”
    “后来我无意间撞见了他的秘密,我那长辈恋慕的竟是我另一位如兄如父的师叔。这对当年的我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完全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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