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容予都知道。

    白栎没有说话 ,也说不了话。

    然而主仆两人千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互通。

    青年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白栎柔软的脑袋。

    “还是我去道歉吧。”

    “如果我不去,我怕她明日便会与我断了。”

    白栎听后不满地低吼了一声,它把脑袋从容予的手中挪开。

    身后的尾巴也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地上的草叶。

    “你和她一样。”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青年的声音似这清风。

    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意味,便跟着消散殆尽了。

    绥汐这边气呼呼地拿着息风下了山。

    当时少女与顾长庚见了面回凌云峰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睡觉,不过事后也从她口中知道了个大概。

    [不是,这多大点儿事儿至于闹成这样吗?]

    息风是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件小事而闹得不愉快。

    [……其实我也没多生气。]

    少女七情六欲淡的很,但是碰到容予的事情时候总是会被激起好些情绪。

    [只是这件事本就是他做的不对,他不道歉就算了,还反倒生我的气。]

    绥汐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明明被窥探的是她,怎么反倒看起来对方要显得更加委屈和无辜?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吃醋了呗。]

    [你若是深更半夜背着我与其他的剑私会。我可没容予那好脾气,我肯定上来就给你们一人一剑狗男女一刀!]

    [……你不要这样突然做出这样可怕的假设。]

    绥汐明显感觉到了息风语气里的杀气。

    她缩了缩脖子,找了个阴凉亭子里坐下。

    [那依你的意思……是我该道歉了?]

    [我可没这没说,我觉得你们双方都有错。]

    作为一个旁观者,息风看得还算透彻。

    只可惜绥汐这个情况不懂,而那边那个又是个常年身居高位的。

    两方总得有一个人低头。

    不然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过。

    不过作为绥汐的剑,息风私心里是不想少女先低头的。

    毕竟剑和剑主荣辱一体,哪怕是这种小事也给他隐秘的一种[我输了]的感觉。

    [你可以先在外面冷静下,想好了怎么做再回去。]

    息风悠闲地往一边的桌子上一靠。

    [反正你也没多喜欢他,实在不想先低头就掰了呗。]

    [对啊,不愧是你。

    看问题就是透彻且一针见血。]

    绥汐听了息风这话后这才想起了自己从一开始就说了试一试,觉得不合适就分了便是。

    现在对外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更是没什么顾忌。

    [哼,也不瞧瞧小爷我是谁,活了多少年头?]

    就只夸了一句,结果他还喘上了。

    不过这一次绥汐并没有吐槽什么,而是高兴地又继续顺着夸了几句。

    这么一看,她瞬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和他说清楚吧。毕竟现在我们还算是道侣,我做事的确思虑不周。”

    “然后我就和他掰了吧。”

    少女这么想着转身莫名兴冲冲地往凌云峰走去。

    结果不想刚走了几步便撞上了一个人。

    一个许久不见,常年闭关在小竹峰的人。

    “尘长老?!你出关了啊!”

    尘渊不知为何,自他们十年前下山历练回来后便对外宣称闭关。

    因此,少女前前后后大约有十年没有与他见过面了。

    青年神情很淡,好像根本没有瞧见眼前的少女一般。

    他垂眸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启。

    “你若不在小竹峰外嘀嘀咕咕半天,我也不至于提前出关。”

    这话是实话。

    因为这里环境清幽,且距离凌云峰近。

    绥汐这些年每一次遇到什么烦心事都会习惯性的来小竹峰附近来。

    也就是说,这些年少女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大约都说给了息风和尘渊。

    尘渊这么一说,绥汐这才想起了之前自己一直都在这里嘀嘀咕咕。

    她尴尬地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抱歉,我瞧着这里清净便没忍住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打扰到你清修了实在是对不住。”

    他少有的没有表露出分毫的不满情绪。

    尘渊径直走过去坐下,余光瞥了一眼悠闲靠在桌上边的息风。

    息风被他盯得一顿,在半空悬飞了一转又重新落回了少女的手边。

    也不知怎么的,息风似乎一直都有些怕尘渊。

    因为和容予不一样,这位是真的不爽就会动手的人。

    绥汐大约也知道原由,哭笑不得地将息风护在了身后。

    “你这剑倒是随你,一样胆小怕事。”

    这话听着像是在调侃,但绥汐抬眸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尘渊的眼神很沉,好似深海之下的暗涌。

    尤其是在注视着绥汐的时候。

    她觉得从脊背到全身都有些生冷。

    和以往不同,尘渊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

    “这些年你在我这边说的事情我虽不是有意听的,却也没落下多少。”

    尘渊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他像是说着今日天气如何。

    语气也漫不经心,丝毫没有因为窥听到旁人的隐私而感到心虚。

    “按理说这也不干我什么事情,只是方才我听你说要与剑祖掰了……”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起了一盏茶水,水汽氤氲。

    连带着他眉梢也莫名缱绻了起来。

    “有,有什么不对吗?”

    尘渊这个语气听得绥汐莫名不安。

    她瞧着对方喝了口茶,眉眼惬意至极。

    “我之前与他说了,只是暂时处处。那三生石上还没刻上我们的名字,又没什么契约效用。”

    “……不想处了掰了应该没什么吧。”

    尘渊听着对方这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们的事情我没想干涉,也没权利干涉。”

    也不知道绥汐说了什么惹到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愉。

    “……那你刚才干什么说话只说一半?”

    “要是你不打断我我早就把后半句说完了!”

    “……”

    也是。

    少女回想了下刚才的情况,发现好像真的是自己没忍住先开了口。

    尘渊在心里反复说了几句不要与小辈计较后,这才稍微平复了下情绪。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你是剑主,凡是还是自己动脑子思考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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