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大汉,许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曾密又是何人?!且看他虽然十分虚弱的样子,连走路都要两名大汉一左一右的搀扶,但还好还是个完整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的样子!

    许挺心底一喜,暗道只要这曾密还活着,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至于那些劫匪……能抓到就好,抓不到也正常。

    因为许挺办案多年,他其实早就明白,能把曾密给劫了的劫匪又岂是傻子?人家既然敢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交易地点,定然是对逃跑的计划早有准备。

    不过,就算如此,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万一那帮劫匪真是傻子让自己凑巧抓住几个,少不了又是一番功劳。

    许挺想罢立刻满脸堆笑的上前道,“恭喜二公子平安……”

    但迎接他的,却是曾涂那张已经铁青到极点的怒容!

    许挺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曾涂已上前飞起一脚踹向许挺胸口,旁边的史文恭想拉也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许挺猝不及防被一脚踹中胸口!他接着一声惨叫便被凌空踹出数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才停下。

    史文恭叹了口气,只得拉住曾涂,以防他再次上前。

    但曾涂力气本来就大,这一脚满含了曾涂的愤怒,势大力沉,许挺又完全没有防备,还是正中许挺心口,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只见许挺在地上刚刚挣扎着直起身子,还没等用力起身,就只觉两眼一黑,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出,竟当场晕死过去!

    跟着许挺进来的众衙役这才反应过来,众人立刻乱作一团,除了有三人赶忙上前查探许挺死活,剩下的三十多人全都将已经拔出的腰刀对准了曾涂等人。

    曾头市的人也不含糊,各个也把藏在腰间的各式武器拔了出来。

    双方瞬间对峙在了高家老宅院内,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众衙役中除了许挺是个都头,还有个叫做焦煌的副都头,许挺这一晕死过去,焦煌便成了头儿。

    焦煌虽然不知曾涂为何突然重伤许挺,但焦煌却知道别说是许挺现在生死未知,就算是许挺真当场死了,自己也绝对不能跟曾头市的人交战!否则……搞不好自己就是个替罪羊!

    焦煌立刻对着一名衙役吩咐几句,那衙役转头就往外跑,不知去了何处,然后焦煌这才对曾涂喝道,“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殴伤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曾涂冷哼一声,依旧怒气冲冲,“我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你们这群狗贼,竟下此狠手将我二弟害得这么惨!”

    焦煌一愣,看向曾密,却见曾密被两名大汉搀扶着站在原地,虽然精神很不好,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似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但却是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呀!

    焦煌还是问道,“二公子,您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适?”

    那曾密一听这话,就像是被点燃了引信的火药桶,接着就要上前将焦煌等人炸个粉碎,但他却是刚刚挣脱两名大汉的搀扶往前迈出两步就一下子似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般,身子剧烈一晃就要往地上倒去,幸亏在他身后的两名大汉眼疾手快才一把又扶住了他。

    曾密不知怎地竟接着失声痛哭了起来,无比的痛苦!

    曾涂一脸悲愤的上前拍了拍曾密的肩膀,便将曾密的衣袖拉了起来。

    焦煌定睛一看,只见曾密的两只手腕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由一愣奇道,“这是……?”

    曾涂猛地转过头看向焦煌,目光寒冷彻骨,直让焦煌心底一寒,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二弟的脚筋手筋皆被挑断!如今……我二弟已是一个废人了!”

    焦煌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曾密……曾家五虎中最猛烈的那头老虎……成废人了?!

    284,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6)

    焦煌惊得目瞪口呆,暗道难怪曾涂如何暴怒,原来曾密竟成了个废人!

    可是……即便你曾密成了废人也是因为那帮劫匪心狠手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曾头市的金人真是太不讲理了,就算想泄愤,也得看准了对象再泄愤吧,拿着朝廷命官泄愤,这眼中还有往王法吗?

    “坏了!”焦煌心中又是一惊,“曾头市的人……该不会是借这个由头要造反吧?!就算不是,今日的事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也要变大!但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副都头所承受不起的!”

    焦煌不知怎地,竟有些羡慕起已经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许挺,他这一昏死过去可就什么事都撇干净了,焦煌甚至怀疑许挺这个滑头会不会是假装晕死过去的?

    焦煌心中一声低叹,暗道一声真是倒霉,不过在感叹之余,焦煌却也深知如今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拖住曾头市的人,等知州大人亲自来临处理此事,自己才好脱身!

    焦煌想定,立刻装出一副同样气愤的表情喝道,“这劫匪真是很辣!对了,劫匪呢?你们进来可曾看到?!咱们这便去捉住他们给二公子报仇!”

    曾涂冷笑道,“劫匪?你们还好说劫匪?!这院子里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你们还说你们早已封锁了各处出路,我还要问你劫匪呢!”

    焦煌语结道,“这……确实没有劫匪冲出来呀……对了,劫匪一定还藏在这里,咱们搜一搜一定能搜出来!”焦煌什么也不管了,就是一门心思要拖住曾涂等人。

    可曾涂早已气炸了,如今焦煌不管说什么听在他耳中都是狡辩,不由分说的就道,“走,出城!”

    说罢,曾涂率领众人,架着曾密就要往外走。

    焦煌当然不会放他们走,立刻一声令下,众衙役便持刀将出路完全挡住。

    曾涂冷哼一声,“让开!”

    焦煌干笑一声,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大公子,您伤了许都头,你们……还不能走,给小弟一个面子吧……”

    曾涂面色一变,指着焦煌怒喝道,“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要面子!闪开!”

    焦煌面色也一变,心中快速思索一番,终于还是觉得在曾头市与高知州面前,还是高知州得罪不起,便道,“那就……曾公子请稍等片刻,待我们知州大人来了,一切自有定夺!”

    曾涂心中勃然大怒,刚要上前,却被一人给拉住了。

    曾涂转头一看,就见原来是史文恭正拉着自己。

    史文恭朝着曾涂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曾涂虽然无比愤怒,但还是压制住了怒火,只是朝着焦煌冷哼了一声。

    史文恭则上前对着焦煌抱拳道,“刚刚我家大公子见二公子重伤,悲愤欲绝,不慎出手伤了许都头,我代大公子致歉了。”

    焦煌也知此人乃是曾头市的天价总教头,看曾涂对他的态度,也知此人说话有几分分量,顿时明白今日这事能否把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已全凭此人了,便极为客气的抱拳回礼道,“职责所在,史教头还请担待,我们大人一会便到,待他来了自有定夺。”

    史文恭点点头,继续歉疚的说道,“我等把许都头伤得如此重,确实是我们不对,我略懂医术,可否过去看看许都头的伤情?”

    焦煌一看史文恭竟如此好说话,心中顿时一松,当即连连点头道,“哦?那可好!史教头快请!”

    史文恭接着就走向昏死过去的许挺。

    他刚刚走过焦煌身旁时。

    突然!焦煌只觉眼前一花,那史文恭竟一把拉住了焦煌的手腕。

    焦煌一惊,刚想挣扎,已又被史文恭快速的卸下钢刀,一手扣住手腕,一手扣住喉咙制住了!并立刻退到了曾头市一边,焦煌那点本事跟史文恭比简直不值一提,如今已被制住,就更是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

    众衙役大吃一惊,刚要上前,史文恭已冷笑道,“谁敢再上前一步试试?”

    焦煌面色惨白的叫道,“停!都停下!”

    说罢,焦煌又颤声问向史文恭,“史教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等我们大人来了……”

    史文恭哈哈大笑一声,“等他来?等他来我们还跑得了吗?”

    说罢,史文恭便对着曾涂等人一声令下,“冲出去!”

    曾头市众护卫立刻护住曾涂、曾密、史文恭往外就走。

    由于许都头生死不知,焦都头又落入敌手,几十名衙役群龙无首自然不敢上前,这便被曾涂等人来到了门外马匹之前。

    曾头市众人立刻翻身上马,史文恭一把将焦煌推到一边也是翻身上马。

    焦煌待稳住身形转头一看,曾头市众人早已骑马奔出老远!

    焦煌又急又气的一跺脚,立刻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追!”

    可众衙役的马还拴在远处刚刚藏身之处,待焦煌等人跑到马前,曾头市众人早已跑得没了影!

    焦煌心中一声苦也!刚刚急急的翻身上马,就见自路口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那高唐州知州高廉!

    焦煌面色变了又变,立刻又下了马跑步上前去迎,一下子跪倒在高廉马前道,“禀告高大人!曾头市重伤许都头,刚刚硬冲出去往城门去了!”

    高廉面色大变,怒喝一声,“无耻金人!来人啊,给我追!”

    可他们就算追的再快,又哪里有曾头市众人快?

    曾涂等人一路冲到城门下,只见城门依旧大敞,显然这里恶守卫还没得到消息,心中一喜,立刻加快速度拼命朝着城门冲去。

    而守城的军士眼见众人冲来,虽然觉得情况不对,但也没做阻拦。

    曾涂与史文恭众人终于顺利的全部冲过城门,直朝远处曾头市大部队而去!

    而直到曾涂等人来到大部队之前时,守门的军士才看到又有一大队人马自城中朝此奔来,一边奔一边有人大喊,“快关城门!”

    285,机缘巧合天算定,曾弄反目高唐州(7)

    高唐州的城墙上站满了军士,存放已久的许多守城武器也搬出了库房运到了城墙之上。

    城内守城的力量也在快速往此集结着,百姓惊讶迷茫之余都赶忙返回家中,不知发生了何事,整个高唐州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高唐州知州高廉手持长剑立于城墙上的军士正中,皱眉看向远处的曾头市大军。

    而在远处,曾头市三千人马列队城外五里不到,武器皆已出鞘。

    曾弄骑马立于曾头市大军正中央,身旁各立诸员大将。

    曾弄阴沉着脸,攥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以及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眼看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此时,双方人马谁也没发现,就在离高唐州城墙很远处的一片草丛中正趴着几条身影,都在兴奋的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个身影快速的自远处弯腰奔来,来到其中一人身旁道,“大头领,金子已经都运出了!咱们撤吧?”

    那被称作大头领的人回过头来,这才看清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郑飞!

    郑飞道,“不急,且先看场好戏!”

    “是!”那人应了一声,也跟着趴在草地上看去,还问向旁边一人,“连长,他们不会真打起来吧?咱们不过是来这里给高唐州泼盆脏水,曾头市的人就要攻打他们?他们真这么笨?”

    庞万春一乐道,“我也觉得这事很蹊跷,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吧?”

    郑飞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兴奋的笑意。

    因为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对郑飞而言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意外之喜。

    郑飞即便要用曾密换取曾头市的赎金,又怎会给他们放回去一个生龙活虎的曾家二虎呢?

    但相比杀了曾密给曾弄一个死尸,相信把曾密挑断脚筋手筋使之变成一个废人更能引得曾弄雷霆一怒,同时也算废去了曾头市一员大将!

    但至于如何让曾头市的人赎回曾密,却着实费了郑飞一番脑筋。

    直到在一份来自高唐州的调查局情报人员的报告中,郑飞发现了高家老宅这一处独特的地方,再派人仔细查看一番后,发现这高家老宅就在城北城墙之下,且一直荒废无人敢去。

    于是,一条一石二鸟的计划便在郑飞的心中产生了,便是既要借高家老宅讹诈曾头市的金子,还要给高唐州惹上一身骚!

    郑飞随即派了许多人秘密赶赴高唐州,在高家老宅的一口枯井内的半截腰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秘密挖了一处地道,直达城墙之外!

    到时候,一拿到金子就从地道逃跑逃出高唐州,只在高家老宅留下曾密这个废人,同时将地道口堵死,即便曾家与高唐州的人发现秘道也无法及时钻入地道追上众人,如此诡异的一幕不信曾弄不会怀疑甚至迁怒高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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