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带着无法宣泄的愤恨,刀尖破开眼球,直入后脑——她不喜欢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之前所有的忍耐,都只是为了此刻挥刀的畅快。
    她体格比眼前的男人小得多,论单打独斗的话,是绝对没有胜算的。所以她只得忍着,受着,忍耐着男人加在她身上令人作呕的一切。
    直到男人凶相毕露,穿过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的空隙向她袭来,她才找到机会,一击得手。
    她坐在后座上,直愣愣地看着男人,直到他咽气。
    稍事歇息之后,她打开被锁上的车门,准备把男人从车上拖下去,好在男人体型不算太壮实,稍稍费了点时间费了点劲,总算将人拖了下去。
    这个地方是男人选的,他偏离了原本的道路,特意到这儿来的,原本打算用来侵害她,所以专门选了个人迹罕至的地点,谁承想,反倒是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血糊里拉的男人,跟死猪似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就着汽车前灯,扒开了男人的衣裤,然后用力拔出了插进眼珠子里的刀,一笔一画地在男人胸前刻了字。
    她先是刻了一个“罪”字,又刻了一个“诛”字。
    想想还不解气,于是一刀将男人的下体剁了下来,强忍着恶心,塞进了他的嘴里。
    最后,她摘下了包上挂着的小白兔,珍重地将它放在了男人的尸体上,就像男人之前做的一样。
    尸体表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小白兔的绒毛。红得发黑的兔子,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躺在尸体之上。
    做完了这一切,她脱力一般瘫坐到地上,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她一遍一遍地强迫自己扭头去看那具尸体,然后告诉自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页终于可以翻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这种战栗的状态中平复下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脸上身上沾了很多很多的血污,黏腻得叫人难受。
    于是她踉跄着站起身来,从车里找出了卫生纸和矿泉水,就着后视镜,擦拭着身上的血污,但凝固在她脸上身上的血污实在太多了,她用尽了车里所有的卫生纸,也没能擦拭干净。
    可惜了,她心想,要是还有时间清理一下自己就好了。
    她借着车里的灯光,将用过的卫生纸收拾好,其实车里一片狼藉,收不收也没所谓的,但她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一直没关车灯,车里车外,都是亮堂堂的一片,在黑漆漆的夜里,为她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她坐在车里注视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她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时,天光乍起,已然是破晓时分。
    她将轰鸣了一整夜的轿车熄了火,然后从车上下来,愣愣地看着黎明的阳光,自东方乍起,划破混沌的黑夜。
    她朝着东方急行了几步,匆匆迈过了横在地上的尸体,追着光狂奔起来……
    杂草割破了她细嫩的脚踝,她却仿佛毫无知觉,用尽全力跑到力竭,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一缕天光,失声痛哭。
    她原本以为,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尽了。所以男人出声猥亵时她没有哭,男人扭头向她袭来时她没有哭,刀刃划破脖颈时她没有哭,泄愤地毁掉男人尸体时她还是没有哭。
    力竭的她狠狠摔倒在地上,但她仍然抬起头,极力地仰望那一抹曙光。
    眼泪糊了她一脸,带下了丝丝缕缕昨夜留下的血污,她泣不成声地呢喃着:“妈妈,我看见太阳了。”
    第76章076
    这天,路屿终于得了空,便把秦奋约了出来,打算请他吃饭。
    一来是聚一聚,二来嘛,也是想要感谢一下秦奋。之前在夏心铖的事情上秦奋出了大力气,忙前忙后,给他找了不少线索,虽说人到现在还没找到,但换个角度想想,找不到没准也算是件好事。
    况且,这人一天找不到,路屿就还得就这事麻烦秦奋一天。
    秦奋是个山东人,所以路屿把午餐定在了一家很是出名的私房鲁菜馆。
    为表诚意,路屿早早就到了地方。因为是私房菜馆,每天接待的桌数有限,所以路屿到的时候,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正巧这天秦奋手头上也没有什么案子,两人早早就在店里碰面了。
    秦奋一进门,就看见订好的卡座上只有路屿一个人在百无聊赖地刷手机,顿感吃惊:“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干吗?”路屿闻言,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还想见别人啊?想见谁,说出来听听。”
    “不是!你们局里那几尊大神我敢想谁呀?!”秦奋摇了摇头,拉开椅子坐下,“我这不是以为晏庭会和你一块儿来嘛。”
    “想看我老公?那更不行了。”路屿说着,把菜单递给秦奋,“看看要不要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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