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拿着恶臭的皮鞋使劲敲了两下,“多谢了兄弟,我记下了,我抽死你丫的。”

    猪头咧嘴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不由得又皱起眉,“兄弟,你们下手太黑,没人跟你们玩得起!”

    牛哥捏着鼻子,用皮鞋敲了几下,不大方便,又把鞋子穿在脚上,“你们也不赖,红着眼就像上了战场一样,恐怖!”

    动手的时候,个个下手都黑,巴不得一脚踹死你,一拳打死你,一把掐死你,坐到一起了,那就是亲兄弟!

    两头的人不时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喝骂,和乒乒砰砰的响声,一个个大气也不大敢出一下,完了!七八个人在里面拼命了,怕是不躺下几个,是出不来了,连乘警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好几步,亡命之徒,谁管谁倒霉。

    “怎么说呢,哥们,”李中秋又开始散第二轮烟,“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这他妈这叫一个憋屈……”

    黑哥伸手拦住李中秋,“兄弟,老抽你的,不好意思,来来,弟兄们瞅瞅我这个,便宜,但是带劲,爷们,就得抽这个。”

    豪爽,是这群人的本质之一,李中秋接过黑哥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呛得连声咳嗽,“真他妈带劲,你们也是冲着他来的?……王八蛋……”

    一个个都忙着点第二支烟,叫骂声和敲打声断了档,李中秋问道一半,不得不接着喊了一句,这半天不出声,也不大好,是不是!

    黑哥美美的吞了一口烟雾,“兄弟,走眼了吧,那家伙不是一个傻子,别太相信你的眼睛了,据我所知,这家伙骗倒过许多人,凭我的直觉,这家伙非常危险,若说要对付他,我们根本不是他的菜……”

    李中秋跟着几个一边抽烟,一边用皮鞋敲地板的手下大声喝骂了几句,又才说道:“没错,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们两个,尤其是那个女的挺可怜,看了她的身手我才知道,我们的确是走了眼……”

    “那个傻子,我倒是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不过,你这样一说,我还真得好好注意一下他!”

    黑哥也大声吼了几句,几个手下有点儿懈怠,光顾着抽烟,喊声也是有气无力的,墙壁敲得更是有一下没一下,这样可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家常还没拉够哪!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来捣乱的,”黑哥吼完,一脸无奈的对李中秋说道:“有人欺侮她们,我们就搭把手,没人欺侮她们,我们就得给她们找点麻烦,你说这事干得……”

    “我干这一行他妈这么久了,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憋屈!真他妈的憋屈,要么就是敌人,我二话不说,该抓该毙,瞅着机会三两下见分晓,要么就是朋友,丢脑袋挡枪子,我直接就上,我们这敌不敌、友不友的算他妈哪门子事?。”

    李中秋也摇着头,但是一摇头,颈部被人砍了一掌的地方,又痛得他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也差不多,有事给她们挡事,没事就给她们找事!我不知道那些家伙是要耍我们,还是在耍她们?”

    酒逢知己千杯少,人一投机话就多,一条道上的人,一样的处境,一样的目的,一样的原则一样一样的多了,人就亲近,人亲近了,就无话不谈。

    “我有个小道消息,”李中秋说道:“据说那女的,是公主党一类的人物,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我们真不大好插手。”

    黑哥也说道:“其实我也在想告诉你这方面的事,知道接这两人出来的人是谁吗?”

    黑哥卖了一个关子,他很想看看李中秋吃惊的表情。

    李中秋摇摇头,虽然脖子很痛,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接苏雪她们出来的时候,李中秋他们正好在接受整顿,整顿完了,出来就碰上苏雪带着张灿上火车,苏雪她们怎么出来的,对李中秋这一帮人来说,还是个谜。

    黑哥弹了弹手上的烟灰,“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我见过他,在练兵场上,陪的是几位大人物,估计,我们见了他,还得叫他一声‘首长’。

    李中秋果然很是吃惊,手上一抖,烟头都掉在裤裆里了,李中秋一边扒拉着裤裆里的烟灰,“妈的,看来小道消息有时候还是挺准确的,这么说,这事也就不奇怪了,我说上头怎么会要平白无故的去骚、扰这两个人,敢情,这两人是偷跑出来的。”

    李中秋没有说是“私奔”,偷跑也差不多吧,真是公主党干出这样的事,他们的老爸老妈岂有不生气的道理,想点办法,从中作一下梗,气头上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倒是他们的手下,会办事的,就自然会多了这些顾虑,不得不掂量着办,既要让上头看着解气,又不能完全依着上头的意思,要不然,上头气消了,自己也就跟着完蛋了。

    装糊涂,上下几千年,历朝历代,不乏高手,历史发展到今天,这方面更是人才辈出,更不用说那些人手下,还有一支专门装糊涂的大军。

    黑哥淡淡的笑道:“我猜,大约也就是这么回事。”

    但李中秋和黑哥他们却不知道,苏雪和张灿她们,不经仅仅只是“私奔”,而且是因为一件比私奔严重得多的事情缠着他们,当然,李中秋和黑哥他们不知道,也没法知道,这是机密中的机密!

    李中秋拍完裤子上的烟灰,吐了一口气,说道:“哥们,够义气,今儿个这事,以后我一定找个机会摆上一桌,请哥儿几个喝上一顿,谢谢你提点了我。”

    黑哥很想哈哈大笑三声,以示自己更豪爽,但一笑就要牵动脸上的肌肉,一牵动肌肉眼睛就痛得厉害。

    所以他只淡淡的一笑,“你也提点了我,这两个人的来头,确实不一般,以后,我们两个,怕是都得好好的配合一下,该糊涂的地方糊涂一下,该精明的地方,要更加精明。

    李中秋拿出烟来,里面还够几个人分着抽一根,“哥几个,我们这掩耳盗铃也演得差不多了,后面的事,大家要怎么做,都事先通个气儿,到时候,别演乱了套,露了马脚……”

    李中秋指了指头上的天花板,“他们都会觉得不好看!”

    这出戏算是演完了,两帮人各自叼着李中秋散出来的烟,各自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分头从车厢接头里出来,谁看着,都翘起大指拇说,咱这边的人,不赖!看样子,就知道他们赢了,一定把那边的,干了个很惨很惨!

    这两帮人心里却都明白,像这样的事,只怕以后还得“赢”上一次,不,几次,无数次。

    为什么?不是叫我们来捣乱的吗?

    既然叫我们来捣乱,我们就得尽职尽责彻彻底底好好地捣上一次乱。

    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 你终于来了

    李中秋几个回到座位上,苏雪和张灿还在,张灿继续倚在苏雪肩头睡觉,睡得很香,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苏雪很累,所以她也在睡,她倚着张灿,两人一起进入梦乡。

    苏雪的睡相很美,一副睡美人的摸样。

    李中秋回来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在心里又狠狠地骂了他自己几句,无聊!龌龊!

    对面的黄玉却不见了,座位上是一个黑黑的大个子,旁边一个学者一样中年人,两个人都戴着墨镜,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盯着沉睡过去的苏雪,更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中秋看着这两人,心里就来气,自己干嘛不早点回来?那个穿夹克的男人走了,自己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到对面去,非要看着那个黑大个子和那个中年人生闷气,至于那个穿夹克的男人,局外人!无关紧要。

    虽然李中秋他们“得胜而归”,车厢里的人却只有更加敬而远之,这些都是亡命之徒,咱老百姓还是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没好处,再说,一到站点,自己就下车了,谁记得谁是谁啊!管那么多,吃饱撑着!

    张灿没吃饱,所以也没撑着,黄玉临走时,只留了个地址,说过两天会到那里跟张灿会和,张灿知道那个地址,恰恰就是在他自己猜测,老黄和黄玉他们失踪的那个范围不远的地方,有些名气,但去那里游玩的人却不是很多。

    苏雪合计着,到那儿也好,张灿没有问题,这是好事,但现在要是回到京城,苏雪却没有那个兴趣,再说,反正是散心,就当是陪着张灿走完最后这一段时间。

    想到这些,苏雪虽是还有些心痛,但黄玉说得好,这不是还没到最后的关头吗?即使是,啥人啥命,顺其自然呗!

    当然,苏雪也知道,黄玉这么说,虽是有些损了口德,但无非也就是想让自己开心起来,更是想告诉自己,世事多变,自己去奋斗过,去争取过,无论结局是什么,都笑着去面对,整天价哭着喊着,未必能得到更多的人同情,更不能改变事实。

    所以,不用过分沉溺在过去的悲愤里。

    黄玉最终没能把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给张灿和苏雪他们说出来,这完全是因为这个时候,黄玉接了一个电话。

    黄玉只看了一眼那个电话的号码,便对张灿和苏雪说道:“没办法!我很想跟你们一起过去,但现在来不及了,我得先走。”说着,拿出那个有地址的纸片,约好两天后在那个地方见面再谈,然后便匆匆的走了。

    苏雪很想问问张灿一些事情,但时间紧迫,再说过去的一切,现在也显得不太重要了,所以苏雪只紧紧地握着张灿的手,便睡了过去,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她很累,现在张灿没事,她便放心大胆的依着张灿睡了过去。

    这节车厢里有几个不要命的角色,所以那些在别的车厢里高叫着“香烟啤酒矿泉水烤鱼片了啊,白酒饮料方便面火腿肠了啊……”到了这里,也只能轻轻地路过。

    一趟车,一节车厢,少赚点钱没什么,要是惹到这几个家伙心里不爽,自己倒霉划不算。

    所以,从那以后,这节车厢里很清静,路过的,也尽量的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车厢里清静,人就容易睡觉,人睡起觉来,时间就过得快了许多。

    火车在第二天清晨,到了纳多家的那个县城,虽然过了和黄玉约定的地点,但还有两天时间,大可以用时间换回空间。

    因为张灿很想先到纳多家看看,张灿刚回京城的时候,和苏雪一起给纳多打过电话,但纳多接电话只接了一半,就莫名其妙的挂断了,后来再也没打通过。

    张灿很想看看,纳多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雪无所谓,这样也好,下了火车,李中秋他们一伙,就不可能跟自己跟得太紧,只要不跟得太紧,自己就可以跟张灿好好的说话亲热。

    张灿却很是心急,和苏雪下了火车,便招了一辆出租车,要直奔纳多他们那个小镇,不过在李中秋和黑哥眼里,张灿只不过是乖了一点点,这一切都是苏雪出的主意。

    出租车司机听说苏雪和张灿两人要到那个小镇,看看天色很早,又要了一个不可能的高价,这才答应送苏雪她们过去。

    苏雪对这点钱很是无所谓,不就三百块吗,给!“不过,老乡,说说看哪里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你不大愿往哪里去?”

    出租司机回过头来:“你们没听说过?那里不是发生了地震!很强烈,这一路过去,路还没恢复,不好走!”

    张灿很是惊讶,难道杨浩那个家伙是金口玉牙,他说过那里不久就会发生地震,当真就发生了地震!但看看这个县城,离那里那么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发生过地震。

    出租司机开着车,说道:“这就是我不想去的原因,那次地震很是奇怪,严格的说来,只能算是地陷,虽然强烈,却没多大影响。”

    “这有啥奇怪的,地震是大自然的产物,大自然的神奇,谁也不敢说都领略过了,都知道了,是不是?”苏雪心情甚好,再说,这些事情她没怎么亲眼见过,说的也就比较淡然了。

    倒是张灿,一边惊讶杨浩的预言,一边对纳多有些担心,不管怎么说,纳多既是张灿的朋友,黄玉和老黄的事,又多半可以从他身上开始解密。

    车子走走停停,有时候甚至是苏雪和张灿都得下车帮忙,到了傍晚,出租车终于到了纳多他们家那个小镇。

    张灿一下车,便确定那个李中秋他们暂时跟不过来,于是也不再装疯卖傻了,一进小镇,便直奔纳多的家门口。

    纳多家的大门还是跟上次来这里一样,半掩着,张灿轻轻推开了门,叫道:“纳多大哥!格桑嫂子,纳多大哥,格桑嫂子,有人在家吗?”

    想不到过了许久,才从里面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来到张灿和苏雪面前。

    这老太太一脸的皱纹,深深地重重的像刀刻上去一般,好像连手指都无法扒开,。

    老太太昏黄的眼睛盯着张灿,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是张灿兄弟!”

    张灿吃了一惊,“你是……你不会就是格桑嫂子吧?”

    苏雪很是奇怪,张灿怎么会叫这个老太太“嫂子”?

    那老太太突然哭了起来,一边落泪一边说道:“纳多临走前还在惦记着你呢,他放心不下你这个兄弟,你终于来看他了。”

    “你果然就是格桑嫂子,嫂子,你们怎么会这样,纳多大哥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灿扶着格桑,急切地问道。

    这才多久,不过就一个多月时间吧,格桑硬生生的从一个少妇,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这可能吗?就算遇到什么意外刺激,一夜之间白了头发,都有可能接受,但一个月之间,就像过了三十年,不,是半个世纪,这是不是太有些天方夜谭了。

    格桑流着泪,又不停的咳嗽,一副衰老以极,几近灯枯油竭的样子,令张灿看得大是心痛。

    张灿借着扶格桑的机会,异能探进格桑的体内,这一探,张灿大吃了一惊,格桑体内的细胞,以超过常人数十倍的速度,正在快速的死去,就像受到某种辐射一样,但这种辐射,张灿没见过,可以确定,这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核辐射。

    张灿和这种辐射一接触,那辐射能量便好像有生命一般,从格桑的体内向张灿的体内转移,而且,速度很快,像闪电一般。

    苏雪在一旁,见格桑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来扶。

    张灿喝道:“苏雪,别过来,你不要碰她。”

    苏雪不明所以,一时间怔在当场。

    张灿见苏雪站在那里,有些莫名其妙,解释道:“格桑嫂子受了辐射感染,很危险,这种辐射很怪,就像活的东西一样,对人的危害很大,你不要接近。”

    苏雪更加莫名其妙,长期受辐射照射,会使人体产生不适,严重的可造成人体器官和系统的损伤,导致各种疾病的发生,如: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各种肿瘤、眼底病变,生殖系统疾病、早衰等,这是常识,但没听说过,辐射会像活的东西一样。

    但苏雪又想起这一路上,张灿装疯卖傻,把自己骗得泪水涟涟,想想又忍不住好笑,自己真傻。

    张灿见苏雪一忽儿莫名其妙,一忽儿又有些笑意,知道苏雪还在想着自己骗她的事,怕苏雪以为自己又在骗她,不得不再次对苏雪说道:“苏雪,我知道你不大相信,但是,这一次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骗你,真的有危险。”

    这一刻,张灿心头电转,自己是不是不该要苏雪跟着过来,或者,得想办法让苏雪早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苏雪就喜欢看这张灿为自己着急的样子,“有什么危险?你不是好好的吗?再说,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也会跟你在一起!”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重新来过

    张灿想起在荒岛上,初次遇到高原时,见过曲剑和小朱发病的情形,一个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衰老到灯枯油竭,直至死亡,一个却是返老还童到死亡。

    那是两个极端,现在的格桑嫂子,和其中一个极其相似,虽然时间上慢了许多,但她体内的辐射能量却有一种恶毒的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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