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灿手上使劲,一抓抓的撕扯黑影。

    当日,苏雪受了枪伤,张灿愤怒之极,失去心智,徒手拆毁了好几部警车,今日,遇到这个为恶不休的黑影,张灿自是毫不客气,拆骨剥皮,手下自是毫不容情。

    不到片刻,张灿便感到手上湿漉漉,滑腻腻的,几乎再也使不上劲来,想来,一定是手上沾满了血肉之类的东西。

    那黑影似乎负痛以及,竟然窜起身来,向笔直的山峰冲了过去,触到山壁,也不转弯,竟然如同猫儿爬树一般,直接就往峭壁上攀爬了上去。

    张灿附在黑影的背上,见这黑影笔直的往山上爬去,当下愈抓愈紧,生怕一个大意,摔落下去。

    摔落下去事小,自己只要和这家伙一旦分开,变无意与众虎归了山,日后,这家伙再来找自己的的麻烦,以及山脚下的高原他们,那都是一个极大的后患。

    除恶务尽,斩草就得除根。

    这团黑影在笔直的峭壁上,身背着张灿,居然如履平地,上升之势疾如厉箭。

    只是让张灿惊异的是,在山脚之下,仰望这石笋一样的山峰,高度绝不超过百米,没想到的是,这团黑影以如此疾快的速度向上攀爬,竟然一时半会儿还没爬上山顶。

    这座山,到底有多高?

    张灿原本也不计较这座山到底有多高,只是,这团黑影,被张灿抓得受伤极重,能攀爬到如此之高的地方来,全凭着一股负痛的刺激。

    此时,这家伙眼看疼痛过度,已经渐渐力竭,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地方,要是这家伙腿脚一软,自己不就像一块石头,跌倒山脚下,非跌的粉身碎骨不可。

    张灿不怕死,但就这么摔死了,不说别的,那幅死相,也是难看至极。何况张灿现在还绝不想死。

    黑影驮着张灿,在往上攀爬半晌,便似已经精疲力竭,速度也就慢下来。

    虽说是慢了下来,张灿附在它的背上,却依然像骑在一匹飞奔的骏马之上,耳边风声,依旧呼呼作响。

    但是,这个时候张灿却发现,这石笋一样的山峰,绝不是在山脚下看到的那个样子。

    在山脚下,所有的人看到的,只是七八十米高,光秃秃的一座青灰色石笋一样的山峰,不要说能看到树木藤蔓,就是一根草,也看不到,明明就是一块寸草不能生的巨石。

    但是现在上升到这个高度,满说只是树木藤蔓丰茂,就是河涧溪流,也是潺潺而落。

    黑影驮着张灿,几乎就是在一片原始森林之中穿行,只是,是垂直向上而行,稍不留心,依旧会落下山去,不知道会摔跌成什么样子。

    前面树木藤蔓愈来愈多,也渐渐挡住了这黑影的去路,但是这黑影好似极端熟悉这里的路径,拼着最后一口气,不住的向山顶上疾行。

    张灿去找徐惠成之时,便已是接近傍晚,两三个小时之后,便会天黑,这黑影驮着张灿,不住的在树木藤蔓中穿行,一直到了月亮东升,这时才力竭倒地。

    好在这黑影力竭倒地之时,它已经把张灿带上一片地势稍缓的地方,张灿和那黑影一起滚倒在地,又不住的向下滑了数米,幸好有树木藤蔓丰茂,也不至于让张灿一滑到底。

    张灿勉强稳住身形,已在一颗斜斜长着的大树上,喘了口气,再去看那黑影之时,那团黑影已经在空气之中,渐渐淡化、消失,最终只剩一缕青烟,飘飞进丛林溪涧之中不见。

    张灿叹了口气,这该死的玩意儿,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把自己一个人有扔进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张灿寻思了片刻,没弄清这黑影里到底藏着的是什么玩意儿,但眼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融化消失,也算是除却了一个心头大患。

    高原和徐惠成他们再也没了危险,至于说那一帮拿着枪的人,高原和徐惠成他们自是轻轻松松的就能应付得来。

    现在这个时代,土匪遇上了正规军,怎么说也还是会有点胆怯的。

    只是张灿回忆了一下上来的路径,张灿又禁不住大是不忿,往下走,怎么说也是送死,自己又不会飞,难道就这样跳将下去?

    往上走,难走不说,看这样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灿长吁短叹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往上再走走,我就不信这样一座山,会永远爬不上山顶!一切,都等上了山顶再说。

    不是说站得高看得远么,那就爬上这座火箭的速度都用了三四个小时的山峰,看看是站在这样的山顶,到底能看多远?

    张灿一边使劲的安慰自己,一边往上爬。

    山势虽是陡峭异常,常常让张灿上两步退三步,但张灿的体力异常雄厚,心志又坚,如此不休不止的往上爬了数个小时之久,到了第二天早上时分,张灿总算是看到了第一块平地。

    是平地,也是山顶。

    但是这个山顶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六章 另外的世界(二)

    如茵的绿草地,似锦的繁花,各种各样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全都是张灿以前绝没见过的。

    一群斑斑点头上长着枝枝丫丫的角,跟张灿差不多高,很是肥硕,却绝对不是梅花鹿的异兽,路过张灿的身边的时候,很是亲热地在张灿身上蹭了几下,然后开玩笑似的,很是亲热的在张灿那脸上吻了吻。

    吻完张灿,然后发出一阵“格格”的叫声。

    张灿被逗得也是呵呵的一乐,这种异兽的声音极是甜美,犹如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孩子的娇笑声,听在耳里,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一群异兽如同女孩子一般笑闹了一阵,便四散开去。

    这些异兽的体内都都有一种很是奇异的能量,张灿甚至感觉得到,和这种能量一经接触,整个人便会处在一种极其欢愉的状态之中。

    一时之间,没有了忧愁,没有了烦恼,不会记起任何不愉快的事,整个身心都会放松,放松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并和大自然一起分享阳光、雨露、清风……世间万物,带来的每一点滴的幸福、快乐。

    张灿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很是欢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不已,身体里的每一分的能量,都在争相与这里的自然环境融合。

    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棵草,都在和张灿的能量交换、融合、洁净,洗涤去张灿内心的阴暗,悲伤。

    在这一刻,张灿不再留念世俗,甚至是生命,张灿只想与自然融合,融合为一体,去享受那种无上的欢愉,去经历那种精神层次上的快乐。

    张灿躺在地上,不想动,但是,他却不能不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姗姗过来。

    是个女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袭白衣白裙,极有古风,摸样娇俏可爱。

    那个女孩子星眸盯着张灿看了一会儿,开口如同百灵唱歌一般,笑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怎么来的?”

    张灿微微一笑,答道:“我想请问小姐,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孩子微微一笑,“很久以前,在这里来过一个年轻人,也是是这样问我,你们这些人,干嘛一见面总是问这个问题呢?这是什么地方,真的对你们那么重要么?”

    张灿心道,很久以前那个年轻人,来过这里,莫非就是杨浩,不过也不对啊,杨浩是和小舅王前在一起的,他怎么会一个人跑上来?

    不过张灿一转念,自己不也是和高原,周楠她们一起来的,现在不也是就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这里吗,杨浩一个人到了这里,那也不算得什么稀奇。

    不过张灿还是顺口问了一句:“先前来那个年轻人,名字是叫杨浩吧?他是我朋友,我来找他的。”

    那女孩子掩口一笑,“不是,以前来那个年轻人,挺老实的,他说他姓张,单名一个字……”

    女孩子说着,又禁不住掩口失笑,想来,那个也是姓张的年轻人,见到这样的一美丽的女孩,肯定有些失态,以至于过了许久,这女孩子想起来都还甚是好笑。

    张灿也笑了笑,自己就是姓张,也是单名一个字,说来,和很久以前到过这里的那位本家前辈,倒是有些相近。

    女孩子笑过之后,这才说道:“他单名一个‘骞’子……”

    “张骞……?”张灿瞪大了眼睛,惊怔了片刻,张灿又才问道:“这么说,那位张老前辈的那块垫机石,是小姐你赠与的?”

    张灿记得,在《荆楚岁时》曾记载有一则神话故事:相传汉武帝曾派张骞出使西域,寻找黄河源头,张骞奉命沿黄河西行数月,在黄河源头附近见到了织女,织女十分热情地恭迎并接待了这位汉朝使者。

    张骞返回时织女赠其一机石,张骞持机石返回长安向汉武帝复命,将机石献给汉武帝,并将寻找黄河源头、到银河、遇织女、赠机石和经过一一禀报汉武帝,自此有黄河源头与天上银河相通的传说。

    女孩子咯咯一笑:“骗他的呢,我当时正在河里洗衣服,哪里去有什么垫机石拿给他。”

    女孩子在笑,笑得很开心,也很是纯洁,说是骗了那位叫张骞的,脸上略略带有一丝歉意,想来并不是真的骗了那位张骞,只是和他开了个小玩笑而已。

    “那么,你就是‘织女’?”张灿有些头晕,想不到这世上的神话传说,居然是真的。

    女孩子又是咯咯一笑,“我们这里原来有很多织布的女孩子,也叫织女,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对了,你说你是来找你的朋友的,对吧?我可以告诉你……”

    织女,织布的女子就叫织女,张灿的脸上有些僵,但是这个织女却实实在在的给了两千年前的那位张前辈一块垫机石,起码在张灿的眼里,这位天真活波的女孩子,没有撒谎,对自己撒谎,她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你那为朋友叫杨浩?他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一个叫黄玉的女孩子,也是先前刚到这里的!”

    张灿一喜,不管怎么说,在这里总算是遇到一个知道杨浩他们的消息的人,至于这个织女是不是那个织女,先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先找到要找的人再说。

    “黄玉在这里?她也到了这里?她在哪里,她还好么?你能带我去见见她么?”张灿喜极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看你紧张得,那位黄玉姑娘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这么紧张干吗?”女孩子又是掩口笑道。

    说到黄玉是张灿的什么人,张灿老脸上一红,黄玉对张灿的心意,张灿自是明白,只是……

    女孩子看了张灿一眼,“你们这些男人,最喜欢的就是伤害这些纯真的女孩子,一点责任也不愿意负。”

    这女孩子说得很是嗔怪,好像知道张灿不少的一些事情。

    张灿对感情方面的事,实在是有口难言,见这女孩子嗔怪,也就只好当着没听见,反正见着黄玉,问清了杨浩他们的下落,自己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那女孩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张灿说道:“难怪,那位黄姑娘一提起你,就很是伤心,原来你果然只是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这女孩子没有说下去,但显然说到感情方面的事,那女孩子对张灿很是不满。

    张灿跟在女孩子后面,默默无语,女孩子家的心思,不是一个男人猜的懂的,先前还笑颜漾漾的,一转眼又生气起来。

    那女孩子好似知道张灿的心思,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我不是想要责怪你,只是,只是你这人,实在,实在……要花心就花心吧,明明是见一个爱一个,偏偏又要装得纯情……”

    张灿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和黄玉倒有几分相像。

    女孩子带着张灿,穿过草地,来到一处凉亭,对张灿笑道:“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找那位黄姑娘过来,记住,不要到处乱闯乱跑,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都是你自找的。”

    女孩子说着,又是一笑。

    张灿自然不好意思在跟随这女孩子,既然人家都吩咐了就在这里等候,在嬉皮笑脸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好在这座凉亭,面临一个小湖,湖中荷花开得正艳,一阵微风拂过,倒也是清香满鼻,凉亭里一张小几,上有一把酒壶,几个酒杯。

    想来,这里的人,均是高雅的人,临湖赏花品酒,确实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

    张灿一个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四下里看了看,荷花池子里的水清澈倒是清澈,但是要吞咽下肚,张灿倒也有些不忍。

    只是此时,张灿不想到口渴也就罢了,一想到口渴,却又没地方找水喝,那嗓子里,立刻就像要冒出烟来似的。

    再说,张灿昨天攀爬了整整一个晚上,腹中也有些饿意。

    再忍耐片刻,张灿见女孩子还没把黄玉领出来,不由把心一横,咕嘟一声,跳进荷花池子。

    不消片刻,在池底摸了一根白白嫩嫩的莲藕起来。

    张灿一见如此白嫩的莲藕,早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就在池水里细细的洗了,然后张口就咬下一大块来。

    只是张灿还没吃饱,便传来一声怒吼:“小偷,你这可耻的小偷……”

    张灿抬头一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也是白衣白裙,颇有古风,颇有风韵的徐娘,正对张灿戟指怒骂:“哪里来的小偷,居然敢胡乱的采摘莲池的莲藕,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张灿吃了人家的东西,见对方又是个半老女人,只得上前赔礼道歉,“对不起,大婶,我是来这里找我几个朋友的,走到这里,又饥又渴,本想要向大婶讨口水喝,但是又不敢擅自乱闯,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大婶不要见怪。”

    那四十来岁的妇女,怒道:“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抓了个正着,你还能说出来这么堂皇的理由来,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你这人的脸皮,也真不知道有多厚。”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七章 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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