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导师的说法,意识网对于法师来说既是最好的助手,因为它可以帮助法师汇集所有平民的力量,但同样也是法师最大的危险,如果控制能力不够,法师本人也很有可能被意识网影响,被平民同化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反而成为意识网的奴隶。

    不过就目前来说,伊凡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甚至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哲学之后,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思维有任何的紊乱和波动,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很有可能正如林泉所说的那样,这代表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体系,但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它而已。

    ……

    在安娜的记忆中,自从父亲让她加入意识网之后,两人也有很久没见了,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处理生意,而她则一直住在夏威夷这边,即使自己有魔法的便利,但也一直没去看过他,对于父亲的形象,安娜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停留于小时候的记忆,以至于当她重见光明,看到父亲第一眼的时候,竟然有些害怕的不敢相认。

    安娜的父亲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商人,嗯,用商人这个词语不足以形容他,应该说,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资本家,不管是跟谁见面,他总是穿着深色衬衫,打着温莎节领带,一手拿着威士忌,嘴里叼着雪茄,他说话的时候,雪茄的暗暗燃烧的烟雾将他的脸淡淡的笼罩其中,他曾经说过雪茄烟雾是男人最好的面纱。

    安娜现在就站在父亲的办公室内,看着父亲把自己的身体放到在椅子上,在那淡淡的烟雾中,安娜看到那暗红色火光随着父亲的呼吸时隐时现,就好像是他思维的脉搏。

    “你给我提了一个难题,我的安娜,”父亲抿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说道,“如果你要是问我如何赚钱,我或许能在这里给你讲上一整天,但你刚才问的,是关于如何训练并控制一支军队,并保证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的忠诚可靠。”

    霍华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雪茄,让自己倚靠着办公桌,跟女儿的安娜点点头:“是的,爸爸,我需要学习这些知识。”

    关于自己女儿在意识网中的角色,霍华德已经大概了解了很多,而对于魔法,他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不过女儿能够成为一名施法者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过,这也总算没枉费他投入的数千万美金,不过他还是难以想象,仅仅才两个人,之前连一朵花都舍不得采摘的女儿,现在竟然说想成为一名军事统帅。

    视线保持平视,看了她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要成为一名军人,甚至是一名指挥官,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安娜有些不解的摇头,在她茫然的眼光中,父亲看了她一眼,抛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敢于杀人!”

    “从古到今,不论是什么军队,本质上就是为了杀人而设立的一个群体,不管这个群体冠以什么名称,以什么名义,只要它是一只军队,就必然脱离不了这个特征。

    而杀人,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首先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跟人类的道德有着最深刻的违背,杀戮同类,杀戮跟自己一样,有智慧,会思考的同类,即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这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敢于杀人,这才是军人需要学会的第一步,这一点,只要通过无数的训练,刻意的宣传,倒不是很难做到,但用这种方法,统帅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群杀人机器而已,这种训练方法,其实本质上就是把人变成野兽。

    但人其实远远可以比野兽做的更好,狼群即使再多,它们也无法被称之为军队,因为它们毕竟是动物,你见过狼群作战的时候,有狼会为了保护同胞而主动献身吗?不,在碰到狮子的时候,它们可能跑的比羚羊还快。而一只军队的第二步,就是培养一种违背动物本能的“不怕死”的氛围,这是一项技术活,所谓的纪律,忠诚,荣誉,信仰,本质上都只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安慰、约束、控制人、把人变成工具的工具,战争是一种冷酷理智游戏,个人的意志生死在全局胜负面前,微不足道。

    如果你确定你自己具备这样的素质,那就把你心中所想的告诉你手下每一名士兵,让他们学会如同你一样思考,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战,只要掌握了这一点,那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非常简单,最高层次的军队就是你的士兵愿意为你而战,你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这一点我相信在意识网中应该很容易做到,不过整个问题的最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勇气,这种不顾对错,敢于承担杀戮的勇气。”

    “我想我是有的,”静静的听父亲说完之后,安娜若有所思的回答说,对于父亲的这些话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这些东西她在其他场合也听过不少,在之前,她也曾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她究竟适不适合这个“工作”,她考虑的结果是肯定的,“既然这是一个问题,那总需要有人来解决,像我之前那样生活在温室中仍然自怨自艾毫无意义,我自己,还有这世界,都需要改变。”

    “很好!”霍华德牵过女儿的手,点头赞叹,“那接下来,我们就找个机会试验一下,看看在真实中的你,是否如你所预想的那般坚决。”

    “试验?”安娜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或者说,她不明白这个词出现在这里的意思。

    霍华德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就是去杀人!”

    ……

    安娜还是过低的估计了自己对杀人这件事的排斥,别说真正的动手去做,就连真正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计划,她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而至于父亲给她出的第一个建议——杀一个她觉得该死的人,她更是感觉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该死的人?会存在这样的人吗?

    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安娜头脑里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坚决。

    或许,自己确实不适合做这个?

    霍华德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安娜的犹豫,他在一旁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告诉她:“一开始你或许会感觉很难,因为你生活过的世界已经被批上了糖衣,甚至连死亡看起来都是甜的,人们看起来都非常平和,甚至有些还有些可爱,但是请相信,这世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你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听他们说哪怕一句话,心里就会觉得,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天生就是一种多余。”

    ……

    跟随者父亲的指点,空间之眼就如同空中飘荡的幽灵一般,穿行在纽约的大街小巷之间,安娜突然发现,现在的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大街上的人群,不管是谁,在看到他们的眼睛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如果这个人就这样无缘无故被自己杀死……

    尽管这个人可能正如父亲所形容的,是一个极端该死的人,可能他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但自己真的有权利,就这么凭空夺走一条人命吗?

    对于女儿的疑问,霍华德只是淡淡的回应:“战争中,不是每个人都该死,但他们还是死了,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游戏,成败才是最关键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将来如果有一天真的有这种需要,你现在的这种犹豫只会给你带来失败,是的,尽管你还掌握着魔法,但是请相信我,不顾一切获得胜利的决心是获胜的关键,这一点可能远远比实力更重要。而失败的代价,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这种代价总是让人难以承受的,之后你可能会发现,跟这种失败的痛苦比起来,杀人的负罪感真的不太重要。

    说到底,战争是一种超越的游戏,失败者没有无辜可言,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文明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那些在战争中被淘汰的国家,古往今来不计其数,从现在的意识网发展来看,迟早有一天也会跟现有各个政府起冲突,或许你的初衷只是救助那些可怜的人,我不能说你这种动机有错,但迟早有一天,你可能会需要下决心去杀死更多无辜者。”

    “冲突?为什么?”安娜不太理解,“伊凡说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也许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有些事情,不是单方面的意愿可以决定的,就好像二战时候的日本,他们明知道跟美国开战是一种极端的冒险主义,但他们还是那么做了,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我听说那个时代的日本人特别的狂妄和狂热,政治被军人把持……”

    “不,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政治上的愚蠢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知道日本和美国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按当时日本的工业能力,他们造出一艘船,美国能造出三艘,甚至更多,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而且假以时日,等美国在欧洲战场腾出手,日本还是要受到威胁。所以,不管实力有多么悬殊,尽快的发动进攻都是一种最优解,所以这才有了珍珠港,仅仅从战术上来说,偷袭珍珠港干的很漂亮,如果他们能在中途岛有同样出色的发挥,我相信当时的日本政府还能多维持几年。”

    说话间,空间之眼在霍华德的指挥下,钻进一栋摩天大楼顶端的玻璃幕墙,进入视野的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大厅,里面有一个长相还很英俊的二十多岁的金发青年,穿着淡蓝色衬衫,手里捧着一个很普通的平板电脑,似乎正在查询着什么。

    空间之眼小心的绕到他脖子背后,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悄悄的停了下来,青年毫无察觉,他手中电脑上的资料,已经被另外两个人一览无余。

    “这里是曼哈顿最豪华的商业区,要在这里有一层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霍华德介绍说,“我从毕业投入商场,做到这一点用了整整10年,而他仅仅用了两年。”

    那青年正在电脑上看一个类似账目的东西,在安娜看起来,这个账本应该是来自一家普通的饭店,因为在明细上,她看到有诸如牛排采购,鱼子酱,甚至上等盐之类……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父亲既然带她来看,肯定有她的理由。

    青年随便看了一会,就把手中的电脑信手扔在一边,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橱,在满满一排高级西服当中,随便选了一套,走出门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两个穿着西装的大汉很自觉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空间之眼一直跟着这个青年,乘着电梯走上楼,来到天台,进入一架小型的直升机,二十分钟以后,直升机在纽约港口经过的一艘游轮上停了下来。

    跳下飞机之后,青年似乎有些兴奋的吹了一下口哨,然后径自走进了大厅,刚一进入,安娜就忍不住惊讶的脸红了一下,但随后而来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恶心和复杂,安娜忍不住控制着空间之眼退出门外,在外面停留了几秒。

    安娜已经有些能够理解,父亲所说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一种多余是怎么回事,是的,就在刚刚,她确实感觉到了这种情绪,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忽然之间,她就觉得,刚刚那种预谋杀死一个人的负罪感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这种行为似乎开始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再次进入大厅的时候,安娜已经再也找不到刚刚的青年去了哪里,她只看到门口处刚刚穿在青年身上的西服和衬衫,已经被甩在了地上,就像一块被随意弃之的抹布,在一大片白花花的如同蛆虫一般蠕动的中,安娜再也找不到刚刚的那个人,她也根本不愿意去找,触目可及,都是男人沉重的喘息,夸张的呻吟,这让安娜忍不住想起了末日。

    “性派对?这是他的风格。”父亲在意识网中说,“在跟他唯一的一次接触中,他甚至还邀请我加入他的这种游戏,后来我才知道,他邀请每一个他认识的人加入他的这种游戏,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所有认识了解他的人都叫他变态和疯子,但尽管如此,竟然还真的有人迷恋上他组织的这种游戏,而且你看,人数还远远不少。”

    之后,父亲不理会女儿的反感,开始逐个介绍他在这个大厅里的发现——冰(和谐)毒,某个州的州议员,未成年的少女,某帮派组织的头脑,某部影片的演员,甚至,还有某个教堂的神父……

    甚至在他们有些人的手腕上,父亲还找到了戴在手腕上的意识网通讯器,不过还好,通讯器并不在发光。

    安娜原以为自己在非洲见到的那种人性的蒙昧和残忍,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了,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那些非洲人被接到空间站,还是有被救赎的希望,而眼前的这些人……

    正如父亲所说的,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的错误,安娜第一次知道,原来仇恨和厌恶,并不如她以前那样所想,一定要建立在彼此伤害的基础上,有些人和事,仅仅是看到和了解,就已经足够让人产生“清理”的冲动。

    从法律意义上来讲,现在的船已经进入了公海,而且国旗悬挂的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国旗帜,也就是说,在这里,这艘船上,不论做什么都很难被发现,而船上所通行的也是该国的法律,很显然,这个不知道在地球哪个角落的国家是不会千里迢迢来管远在大西洋的行为的,也正因为是如此,这艘船上的人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210 质问

    吴同他们几个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吴同他们几个互相搀扶着,走在大路上肆无忌惮的大笑,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情绪影响,吴同第一个带头大声唱道:“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走在一旁的郭磊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接着酒兴,几个大男人一路上引吭高歌,一首《梦醒时分》沿着他们回去的足迹,在这座逐渐安静下来的学校中静静回荡,但如果有人在旁细细品味,应该不难发现这歌声中隐藏的失落和彷徨。

    汤云亮的事迹就像一记闷棍把他们每个人都从懒散的大学生活中敲醒,在聚会中,每一个人都吃惊的得知,就在汤云亮退学的这短短两个月当中,他赚了靠近两千万!

    他们现在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拿着汤云亮送给他们的意识网通讯器,就跟之前看到刘妍买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玻璃片,让一个普通的退学大学生,在三天的时间拥有了上千万的第一桶金。

    关于意识网的事情他们每个人都在网上听说了,可谁也没把这件事情当真,大家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新闻来看,前段时间宁州本地的报纸报道有人在超市花几倍价格抢购这种玻璃片,但是他们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笑料,吴同记得自己还在网上发了个帖子,说什么国人有盲从跟风的陋习……这件事情在他们严重看来就和之前核辐射买盐一样,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而已,别说一个玻璃片,就算是给台超级电脑,也没办法实现人与人之间的意识交流,人类对大脑的了解这才刚开了个头,但谣言却开始满天飞,真是世风日下,下限日下啊。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证明,原来最狭隘和愚蠢的人正是他们自己,汤云亮的一千多万,可以说,正是从无数个类似于他们这种后知后觉的人手中赚走的,只不过,他是因为反应快,动作及时而已,就是这么一点时间差,却已经代表了他们日后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千多万!要是按现在的工资水平算,拼死拼活干一辈子也赚不到!

    人生的戏剧性就在这个地方得到了充分的展开,同样是上大学,有的人在学校里学会了游戏,有的人找到了真爱,也有人真正掌握了知识,当然,更多的人只是在学校里虚度了四年的宝贵光阴。

    在回宿舍的路上,经过教学楼的时候,吴同忽然发现对面的路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正是他们出发前还看到的刘妍,在她旁边,有一个男生似乎正对她说着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男生并不太感冒,一直低着头闷头走路,而那个男生则追着她似乎一路在解释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刘妍也发现了他们几个,她回头有些生气的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快步朝着他们走过来,那个男生也准备跟过来的时候,刘妍对吴同他们几个说:“帮我拦住后面那个人,他缠着我半天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了,一听刘妍开口,吴同就觉得满身的酒劲一下子就涌上了头,他径直朝着那男生走去,一路上,他还理智的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体格,看起来有些偏瘦,待这个男生走进之后,他把手大咧咧的往他面前一伸,略嚣张的说:“喂,哥们,这么急做什么,不如你现在就回头吃晚饭吧。”

    林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手腕上闪着蓝光的意识网通讯器,有些无奈的对着后面的刘妍苦笑了一下说:“刘妍,上次的事情我真的……”

    “我不听,我不听……”刘妍捂住自己的耳朵,低着头不住摇晃着。

    吴同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前这个家伙一眼,说实话,他长得倒还是满标志的,有当小白脸的潜质,不过又有什么用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兄弟,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吴同说这话,用自己的身体朝着林泉逼近过去,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让后者情不自禁捏着鼻子后退了一步,这却是给了吴同一个错误的信号,他得意的笑了笑,有些嚣张的说,“别自己找不自在。”

    吴同的语气让林泉脸色稍微难看了点,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习惯性的在第一时间切断了吴同他们几个人的意识网联系,同时对刘妍传话道:“那我还是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去找你……”

    第一次听到从大脑中传进来的话,刘妍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自己的头,朝着林泉看去,同时在意识网网中呆呆的回话:“你怎么会……难道你是意识网中的施法者?”

    才接触意识网不到一天,但刘妍已经基本清楚这个网路的功能,其中自然也离不开其中施法者的“传说”。请记住我们的 网址)

    目前听到的版本是,意识网有四个施法者,其中有一个是一直很严肃的李立天,一个如同天使一般的金发少女,一个和善但不太与人交流的亚洲男性,还有一个经常会莫名奇妙发出提醒,或者不发出提醒直接切断意识网的监察员。

    林泉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把手伸向自己的手表,然后转身,在几个人的目瞪口呆中,消失不见。

    刘妍傻傻的看着林泉刚刚站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团空气,一如伊凡之前使用“魔法”的征兆,他真的是施法者!

    一瞬间,她脑子里又回想起,之前林泉和他通电话时,说他找了一份工作,跟监督有关的,是的,监察员!

    “这个该死的家伙”刘妍好像忽然之间意识到什么,狠狠的跺了跺脚步,转身就离开了,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想,既然他是意识网监察员,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下午想的那些……

    难怪这家伙突然之间脸皮变得这么厚,亏自己还以为是他开窍了,还想继续抻抻他,现在看来,这家伙还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偷笑呢!

    这该死的意识网!该死的林泉!该死的伊凡!

    吴同转过身,眯着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纳闷的问:“人呢?这么快就不见了?靠,都tm喝出幻觉来了,磊子,刚才我们是不是碰到刘妍了?”

    郭磊也跟着四处看了一下,因为酒精的作用,嘴里口齿不清的嘀咕道:“刘妍是谁?”

    ……

    林泉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情况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从意识网中接收到的信号是,安娜试图用魔法伤害另一个意识网用户,林泉知道魔法的威力,为了谨慎起见,他在第一时间定位了安娜所在的位置,并切断了她与意识网的联系。

    但到现场之后,他才发现似乎自己刚才的行动有些鲁莽了,他看到的情形是,安娜正神色不安的躲在船长室内,一个中年男人握着手枪守在船长室舱门口,门外是一群穿着西装的大汉,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枪支,不间断朝着船长室这边扫射,安娜的手一直都在不安的触摸着手表,但是失去魔法的她,看不到手表上的光芒已经熄灭,但她还是一直机械重复着这个动作,期望奇迹的发生。

    “别再尝试了!”有个人试图绕道从船的另一面包抄他们,霍华德准确的朝着他开了一枪,那人就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摔倒在地,乘着这个间隙,霍华德从身边一个刚刚死去的船员身上拿下一把枪,换下手中已经没几颗子弹的枪扔在女儿身边,扭头朝她喊道,“拿起你脚下的枪,虽然你不能战斗,起码你可以选择有尊严的死去!”

    父亲的话让安娜一下子就联想起刚刚见到的场景,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成为那群人当中的一员,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恐惧,这种恐惧支配着她低下身去,在冰凉的地面上一阵摸索,终于,她摸到了,一块冰冷的金属,她牢牢的把这枪握在手心,就好像握着一把通往天国的钥匙。

    大脑中,以前早已习惯的意识网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它从来没存在过一般,因为恐惧,安娜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一卷被曝光的胶卷,之前那栩栩如生的图像现在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对于安娜来说,这是失明更可怕的现实,就像突然之间她被意识网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许久不曾体会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只有周围的枪声提醒着她自身的存在。

    “该死,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霍华德低声咒骂道,同时飞快的褪下弹夹看了一下子弹,只剩下不到三颗。

    “年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有机会战死沙场,长大后以为自己会老死病床,没想到最后的归宿却是大海!”霍华德有些无奈的摇头,同时把身体朝女儿凑过去,用力把她颤抖的身躯搂在自己怀里,他似乎像是能体察她情绪似的,安慰她说,“这不是你的错,对于不可违抗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只有站着面对。”

    说完,霍华德用手枪轻轻顶住女儿的太阳穴,透过被子弹打的龟裂的玻璃天窗,最后看了一下头顶的蓝天,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感觉不到手上枪的存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惊喜的确认:“安娜,是魔法!”

    说吧,他率先按了自己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果然,大脑里又收到熟悉的登录提示,他有些激动的摇晃了一下安娜的肩膀,对她说:“意识网又可以重新连接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舱门外也传来一阵意外的叫喊:“枪!我的枪,我的枪去哪了?”

    “啊,我的也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

    “是魔法,意识网中传言的魔法!它真的存在!……”

    船长室外一阵纷乱的嘈杂之后,很快又归于平静,然后霍华德看见从里面被反锁的门咔嚓一下,自动打开了,一个陌生而普通的身影走了进来,也正在这个时候,刚刚连接上意识网的安娜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刚的全部过程:“是你?林泉!”

    林泉对她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并开口道歉说:“对不起,我以为是你们要用魔法杀他们……但是没想到……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船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扔到海里去了,他们伤害不了你们……”

    “不,你用不着道歉,”安娜摇头苦笑道,“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确实是我想用魔法对付他们,他们拿出枪,只是自卫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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