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是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是和言逸分手后的一段日子。
    所以言逸跑回来信誓旦旦要做这座别墅的执事时,陆上锦没有拒绝。
    当热恋的荷尔蒙渐渐降温成一杯寡淡的白开水,似乎想要挽回已经熄灭的感情,却再提不起当年的兴致。
    他只会自私地把言逸留在身边,当作花园里一盆装点庭院的绿萝,习以为常地看到他,又肆无忌惮对他视而不见。
    他回了卧室,把薄被和浴袍混乱地扫到地上,摸出手机,一只手不由自主扶着颈后的腺体,另一只手在通讯录里不停地下划。
    跟他有过联系的omega们大多没有名字,只有诸如1、2、3类似的序号,陆上锦把通讯录划到了底,也没有一个序号能让他选中。
    他选一个删一个,到最后把通讯录都删得差不多了,仍旧找不出想要的。
    等他清醒过来,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拨了言逸的号码。
    陆上锦有些狼狈地坐在地毯上,等着电话里的等待音一声一声过去。
    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年过去,他才知道原来等一个人接电话是这样的感觉,说不出是期待还是烦躁,或许二者都有,或许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东西忽然缺失,而他却寻找不回。
    等待音响到第六声时,对方接听了。
    “什么事?”言逸的声音很清醒,似乎还没睡。
    陆上锦松了口气,那种被蚂蚁爬满心脏的烦躁感褪去了一半,扬起唇角微笑说:
    “我睡不着。”
    言逸诧异地啊了一声,他走到洗手间里,背靠着门听这位半夜失眠的大少爷任性的发言。
    “还没睡。”听筒过滤不掉言逸嗓音里的温柔,“刚刚,生气了吗?”
    陆上锦坦然靠在床边,舒展的长腿交叠在地毯上:“没生气。”
    但是不爽。
    言逸:“我……听你嗓子哑,少抽烟。”
    陆上锦随手把叼在嘴里刚点燃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掐灭,轻松道:“没抽,只是天气太干。你不在床上?你在哪儿。”
    言逸抱着手机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在酒吧大堂的洗手间里,夏镜天就在吧台边。
    陆上锦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忽然直起身子:“你身边有别的alpha?”
    言逸叹了口气:“你快点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陆上锦之前被打断视频电话的火气忽然窜上来:“我问你是不是身边有别人。”
    言逸被震慑到了:“你别这么大声。”
    “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时候别和别人搞到一块儿。”陆上锦的声调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抬高,他紧紧按着后颈的腺体,攥着手机就像要把电话里的小兔子给捏死。
    “什么叫搞到一块?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言逸心里有股不忿的情绪被陆上锦带了出来,他刚刚才靠意志力挣开一个M2alpha的手,换了陆上锦,他会推开送到怀里的omega吗?
    “你可以试试。”陆上锦先松了口,但仍旧不愿在跟言逸的对话里落下风,放了狠话,“我不弄你,我弄他。”
    就像自己家的瓷器不能沾上外人的指纹一样,陆上锦无法忍受言逸染上别的alpha的味道。
    放任言逸在一个哈士奇alpha的店里打工,只是下意识觉得那只哈士奇对自己没任何威胁罢了,级别低,长相平平无奇,也没什么出众的能力。
    “是那条狗围着你转?”陆上锦刻薄道,“明天我派人过去把那条街买下来,你想在哪家店就在哪家店。”
    当然,如果被他猜对了,街上还会多出现一条死狗。
    “我老板早就睡了。你总是这样。”言逸的声音变得疲惫失望,“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去睡了。”
    陆上锦的态度又软化下来:“没有就行。我过几天去找你。”
    停了大概十多秒,两人谁都没挂断,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找不出别的话题。
    陆上锦烦躁地按了挂断,到洗手间里用凉水冲了一把脸。
    然后从镜子后的医疗箱里抽出两支发情抑制剂,咬开封口,扎进了后颈的腺体。
    他双手撑着水池,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爬满了血丝,下巴的胡茬也没仔细刮净,这几天他过得像本儿大纲,生活里的细节都被丢到了脑袋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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