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想把水搅浑,跟东厂争权?可争权也该是指挥使做的事,他一个管诏狱的镇抚出什么头?
    姜档头道:“对啊,就是奇怪,所以我才想请宋映白坐一坐,喝杯茶聊一聊,结果他可好。”他愤怒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等着!没完!”
    曹祥谨慎的道:“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许再出头了。”
    “可……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当街殴打档头,全身而退,以后叫世人如何看我?如何看咱们东厂?”
    “小小千户?他敢这么猖狂,还不是仗着有人给他撑腰!裴能好对付吗?还有黎臻,他是皇帝的表弟,深得信任,别看他现在对宋映白不理不睬的,依我看,他还对他念念不忘。”
    姜档头却不信,“裴能保护裴怀珹还说得过去,犯不着保宋映白。而且黎臻,我看他恨宋映白还差不多,他俩闹出断袖的传闻,他都追到南京去了,结果一回来宋映白就把他抛弃,转投了裴怀珹。他脸上挂不住,恨死宋映白才对。”
    “你啊你,用用脑子。”曹祥恨铁不成钢的道:“黎臻什么性子?他要是真恨宋映白的话,早自己动手了,现在宋映白活蹦乱跳的,就说明他宝贝着心疼着呢,这都看不明白!不信你动动宋映白试试,看他出不出来抽你。”
    曹祥叹气,要不是曹小川没了,他也不至于提拔这个蠢货。
    姜档头不甘心,“那我就白挨打了?”
    “你就当被狗咬了被鹅啄了!”曹祥说罢,起身离开,对一旁站着的伍知英道:“小伍子,走了。”
    “是,公公。”伍知英离开的时候,朝姜档头瞄了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活该!
    ——
    裴怀珹从关押常康的囚室出来,对宋映白道:“问出什么来了吗?”
    宋映白摇头,“不经打,动动刑就晕了。而且感觉他除了依仗他叔叔的势力赚钱外,对他叔叔的事所知甚少。”
    裴怀珹冷笑,“不行的话,就再抓一个他们家的人,我听说常良渚现在岳父的哥哥可不是个好东西,在直隶附近圈地霸占田产,老东西快七十岁了,还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据说是被逼还债的良家女子。把他锁来,到咱们这里住一段时日。”
    “没问题,我立即去办。”宋映白道。
    “这个先不急。”裴怀珹将弟弟领到安全的地方,“东厂的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我前天打了姓姜的档头,还以为会有一堆东厂的人来找我麻烦,结果根本没有,连个东厂的蚊子都没见着。不过,首辅那边倒是派了管家找我,我根本没搭理。”
    宋映白发现横着走的感觉真不错,难怪那么多猖狂的人,因为狂一下,是真的爽。
    裴怀珹微微皱眉,“曹祥不愧是老狐狸,他察觉到了异样,选择息事宁人。还有黎臻,我以为他会跟皇上说这件事,可他也没有。他应该是真的放弃你了,很好。”
    宋映白不解的道:“哥,你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让皇帝注意到咱们呢?”
    裴怀珹一勾唇,有些无奈的道:“你听我的吩咐就是了,其余的没必要知道。我原本想让东厂的人自己告状,但是他们没有,我也想让黎臻去跟皇上说,但是他也没有。”
    “不能通过裴公公吗?”
    “他那脑子,巴不得帮咱们压住这件事,才不会跟皇上说。”裴怀珹道:“你认不认什么人,能帮咱们一把。”
    “嗯……”宋映白脑海里浮出一个人的人影,“……倒是有一个人选……巧了,他不仅是个太监,还是曹祥身边的太监。”
    裴怀珹满意的道:“那太合适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那我去办了。”宋映白道。
    等他出了门,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皇上知道他打伤了姜档头,这种故意落把柄的行为,真的对他们有好处吗?
    不过,相信哥哥这么做有他的理由。
    他选择相信他。
    才一出诏狱的大门,不远处一辆马车中就下来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虽然没穿官府,但一看气质就是个官,宋映白在京城混了这么久,这点看人的功力还是有的。
    “宋千户……”
    宋映白一搭眼,不客气的道:“你谁啊?”
    “鄙人姓徐,是你父亲的朋友……”
    宋映白打断他,“行了,别说了,是来做说客的吧,免了,我不听,我父亲已经入土为安了,他的朋友关系也一样。”说罢,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差点打到那人。
    “那好,能不能透露一二为何扣住常康不放?或者说,要怎样才能放人?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宋映白哼道:“你回去告诉常首辅,想要放人,亲自来求我们。”说罢,打马走了。
    留下说客,原地气得肝疼,指着宋映白的背影道:“猖狂,真是太猖狂了!我看你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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