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祥看向旁边的伍知英,“小伍子,你打听到是谁告的密了吗?”
    伍知英摇头,“没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太多,人多嘴杂,谁都可能上去说上几句。不过,公公,如今宋映白被降旨了,这状告的不好吗?”
    他听说宋映白被降旨了,也很担心,但看样子曹祥却一点不开心。
    曹祥皱眉,“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映白之前有黎臻和裴怀珹两个人护着的时候,非常低调谦逊,做百户的时候连马都不骑,你看他现在,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这正常吗?再加上他也在招惹首辅,如果不是他吃错药了,就是有大目的。”
    姜档头琢磨一下,疑惑的道:“督公,皇上不重罚宋映白可能是看在黎臻的面子上,但宋映白如今在裴怀珹旗下做事,是他的亲信,皇上居然也不惩罚他,这确实很蹊跷。会不会……这一切都是皇上受益的?看咱们东厂不顺眼,要让锦衣卫的人收拾咱们?”
    “皇上嘴上不说,但实则非常器重裴怀珹,我早就发现了这点,所以涉及裴怀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曹祥道:“小伍子,你继续查是谁泄的密,如果发现了,同样不要轻举妄动。”
    要论恨裴怀成,他是首屈一指的。可现在迷雾重重看不清对方的举动,便不能动。
    伍知英道:“是!”嘴角微微勾起,不为人所察觉。
    ——
    宋映白进诏狱大门的时候,正赶上哥哥往外走,裴怀珹便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身,随着他往外走,“常良渚来人请咱们过去吃饭。”
    “这大早晨的……吃饭?”
    “说明他心里没底,不敢晚上宴请做锦衣卫的人,宁可白天请假在家摆酒席招待咱们。”
    人就是这样,其实白天也很危险,但在心里上,就是感觉白天要比晚上安全。
    宋映白低声道:“哥,咱们可得沉住气!”他就怕裴怀珹一个忍不住,手刃仇人。
    裴怀珹笑了笑,拍着弟弟的肩膀道:“你放心,我怎么会让他死的那么容易呢。”
    两人由常家的管家带着,一路到了府邸门前,由偏门进入院子,径直走到后罩房的一间屋子,推开门,就见一个近五十岁的男子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
    “二位请坐,常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宋映白冷眼看眼前的男子,他长得算是平头正脸,毕竟太难看的人当不了官,但总的来说容貌普通,就五官轮廓来说,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容貌出众的人。
    “裴镇抚请坐,请坐。”常良渚伸手引导他落座。
    而裴怀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手上,就是这双手握着刀,杀了他的爹娘……
    “裴镇抚!”宋映白见哥哥眼神越发阴鸷,忙出声唤醒他,“裴镇抚,您快坐吧。”
    “嗯……我坐……”裴怀珹瞅着常良渚,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能看得出菜肴是精心准备的,应该算是给宋映白他们面子了。
    常良渚温笑道:“原本我家兄弟,也就是常康他爹,也想过来作陪,但我没让他来。因为我觉得我这侄儿入狱这件事,八成是因为我,跟其他人没关系,所以就由我招待你们是最贴切的,二位说,对不对?”
    裴怀珹不客气的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常良渚一怔,习惯了官场打太极,这么直白的回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不知我何处冒犯了裴大人。”
    裴怀珹将一双筷子并拢握在手里,敲打着常良渚跟前的桌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常阁老既然能入阁为相,脑子和记性应该都不会太差吧,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还是装糊涂?”
    常良渚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不如明示。”
    “明示?一切都在你心里明明白白!”裴怀珹冷声道。
    常良渚想了想,语气还是很温和,“我觉得其中还是有误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真有得罪的地方,不如直接告诉我,我也好补过。我那侄子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这关在狱中,我怕他受不了,希望尽快放他出来,为此,哪怕付出些代价也可以,只要裴镇抚开口。”
    宋映白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身居高位却谦和有礼的大官跟杀人犯联系起来。
    不过,有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宋映白不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
    “你还装啊?”裴怀珹冷笑一声,将筷子往地上一扔,起身道:“等你不装了,再来找我。”说罢,大步往门外走。
    “诶——诶——别走啊——”常良渚想追上去,却被宋映白拦住,被他使劲一推,弄了个趔趄,眼睁睁看着两人大步往外走。
    他扶着椅子,看着两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半夜,宋映白听到窗户有动静,懒得起身察看,裹紧被子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就将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个带着满身寒气的人钻进了被子。
    宋映白被凉的一哆嗦,转身道:“黎臻,你能不能把外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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